上午十一點十五分。
來自于幽州的直升機在荒漠監(jiān)獄門前緩緩降落。
荒漠監(jiān)獄以監(jiān)獄長肖默海為首,所有獄警都整整齊齊的穿著制服站在監(jiān)獄大門前迎候。
李天瀾和秦微白站在人群的最前方。
而站在所有獄警前面的肖默海則落后一步站在李天瀾和秦微白身邊,低眉順眼,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奴才。
陽光灑滿了黃沙。
光芒之中,本是囚徒身份的李天瀾攬著絕色佳人,反而看上去更像是這座監(jiān)獄的主人。
事實上也是如此。
而且面對這幅畫面,監(jiān)獄內(nèi)沒有任何人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走出機艙看到這幅畫面的李華成笑容不變,眼神下意識的瞇了瞇。
而跟在李華成身邊的陳方青眼神里卻閃過了一抹陰沉。
不是因為其他什么原因。
而是在這位極為講究國家利益和原則的巨頭心里,李天瀾是這里的囚犯!
再怎么樣,他現(xiàn)在終歸是個囚犯而已。
平日里在這里稱王稱霸也就算了。
現(xiàn)在他和李華成一起來這里,哪怕就是裝裝樣子,李天瀾都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他應(yīng)該被關(guān)在監(jiān)獄里才對。
這是規(guī)矩。
哪怕這只是表面上的。
但很顯然,無論是李天瀾還是肖默海,都根本沒有想過這所謂的規(guī)矩。
李華成轉(zhuǎn)頭不動聲色的看了陳方青一眼,隨即大步走向李天瀾。
本應(yīng)該受寵若驚的李天瀾向前了兩步,主動握住了李華成的手掌,表情卻很平淡,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矜持。
“您好,總統(tǒng)先生。”
李天瀾跟兩位巨頭一一握手:“您好,首相。”
“天瀾,多日不見,在這里呆的怎么樣?”
李華成笑呵呵道,他和李天瀾之前最后一次見面是在李天瀾來荒漠監(jiān)獄之前,那個時候兩人或許算不上是徹底翻臉,但所思所想不同,關(guān)系已經(jīng)算是漸行漸遠,之后李華成的左膀右臂,同樣身為巨頭的華副相也來過一次,自那之后,雙方的關(guān)系就顯得更加冷淡,只不過如今面對面,兩人誰都沒有在臉上帶出其他情緒。
“這里不錯。”
李天瀾點了點頭:“清凈,適合靜心。”
“靜心哪里是年輕人該做的事情?殿下正年輕,就應(yīng)該氣盛,一路高歌才對。”
陳方青接口笑道。
“進去說,今天難得空閑,要跟天瀾好好聊聊。”
李華成笑著擺了擺手。
“不急。”
李天瀾笑了起來:“兩位可能沒有收到消息,今日荒漠監(jiān)獄貴客不斷,總統(tǒng)首相大駕光臨,但在你們身后,北海族長的直升機也馬上到了,不妨等等,一起聊聊。”
李華成眼神瞬間深邃起來。
他看著李天瀾,沒有說話。
兩架直升機同時來到荒漠。
王圣宵的直升機可以收到前方的信號,他們的直升機怎么可能收不到后方的信號?就算真的收不到,王圣宵他們路過北疆軍區(qū)上空的時候,也早就有人跟他們匯報過了,李華成急著進去,倒不是想刻意的怠慢王圣宵,只不過是想要借助這個機會讓王圣宵產(chǎn)生些許的遲疑和誤會而已。
他不不介意李天瀾現(xiàn)在的拖延。
他在意的是李天瀾看似有意又像是無意中說出來的話。
他說的是北海族長。
而不是北海王氏的族長。
李天瀾如果是個在中洲上層建筑中混跡了一輩子的老狐貍,這句話幾乎就可以判斷他的立場了。
可這句話由如此年輕的李天瀾說出來,李華成真的很希望對方這句話只是無心之失而已。
“也好。”
李華成笑著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安靜站在李天瀾身邊的秦微白,笑道:“秦族長,久違了。”
秦微白笑而不語,優(yōu)雅嫻靜,低調(diào)的沒有半點鋒芒。
陳方青也對著秦微白點了點頭,他兩個月前訪問瑞士的時候單獨拜訪過已經(jīng)成為林族族長的秦微白,也隱晦的談了談中洲的局勢,但林族和秦微白都不曾表態(tài),這也是讓他心里沒底的原因。
呼嘯聲從后方的高空席卷而至。
遠空的直升機越來越近。
強烈的氣流帶起了飛揚的黃沙。
李天瀾抬起頭靜靜地看著。
不曾搭載任何武器的直升機在李華成的專機旁邊降落。
表情平靜的王圣宵步履平穩(wěn)的走出機艙,先對李天瀾點了點頭,隨即抬手對著李華成和陳方青敬了個軍禮。
蒼穹跟在王圣宵身后,同樣敬禮。
北海王氏族長兼任北海軍團軍團長,這是傳統(tǒng)。
一般情況下,北海軍團軍團長在中洲軍方?jīng)]有明確的級別與軍銜。
但北海軍團次長卻是名副其實的中洲上將。
而軍團長享受的待遇,很多時候都取決于族長本人的強大程度。
比如王天縱。
議會的巨頭會議上,整個中洲,只有王天縱有資格坐在李華成的對面。
如今的王圣宵顯然沒有這個資格,他主動敬禮,結(jié)合他如今的身份,也算是低姿態(tài)了。
李華成瞇起眼睛,輕笑了下:“圣宵來荒漠,怎么沒有提前通知?”
這話云淡風(fēng)輕,卻意味深長。
蒼穹拿出了一份文件,平靜道:“總統(tǒng),我們出發(fā)之前已經(jīng)向軍部報備,并且拿到了東城部長簽署的許可證。”
陳方青嘴角微微一扯,沒有說話。
“殿下,總統(tǒng),首相,我們先進去說?”
一直被忽視的肖默海將李天瀾直接放在最前面,小心翼翼道:“監(jiān)獄方面已經(jīng)準備了一桌酒席,為諸位接風(fēng)洗塵。”
“接風(fēng)洗塵...”
李華成自語了一聲,似乎覺得有些意思,哈哈一笑道:“也好,進去說。”
幾人同時走進了監(jiān)獄食堂。
食堂里有一個平日里專門為監(jiān)獄長提供飲食的小包廂,裝飾的不錯。
包廂里此時擺放著滿滿的一桌酒菜。
走在最后方的王圣宵和蒼穹看了一眼餐桌,嘴角同時微微勾起。
李華成和陳方青不動聲色,但眼神里卻閃過了一抹陰霾。
只是因為這桌酒菜。
無論是酒還是菜,這一桌都是真正的國宴規(guī)格。
而且是極為隆重的國宴規(guī)格。
精致,奢華,甚至可以說是奢侈。
陳方青再也忍不住,指了指桌上的飯菜,看著肖默海笑道:“監(jiān)獄長,荒漠監(jiān)獄的伙食還不錯?眼前這一桌,即便不算酒,也要六位數(shù)了,你們的餐飲費很高嘛,之前有人反映監(jiān)獄方面有人挪用經(jīng)費的事情,難道真有這回事?”
肖默海滿臉笑容,恭恭敬敬:“能讓殿下覺得舒心就好,其他的事情,我不怎么在意的。”
李華成身影頓了頓。
陳方青更是臉色有些鐵青。
能讓李天瀾舒心就好?
其他事情你不在意?
你他媽是這里的監(jiān)獄長,不是誰的奴才。
王圣宵嘴角笑容愈發(fā)放肆,這一桌酒菜,似乎也能側(cè)面證明李天瀾的一些態(tài)度。
他看了陳方青一眼,有些戲謔。
“圣宵笑什么?是覺得這里可笑,還是我可笑?”
陳方青一肚子火,看到王圣宵的眼神,馬上懟了一句。
“嗯?”
王圣宵雙眉揚起來:“不能笑?”
他向前一步,整個人瞬間變得面無表情,看上去陰森而威嚴:“我不能笑?”
“有殺氣。”
李天瀾突然說道。
臉色陰沉的陳方青瞇起眼睛,看著冷漠而陰冷的王圣宵,順著李天瀾的話開口道:“你想殺我?”
王圣宵直視著他的眼神,語氣淡漠:“你沒有說對,或者說不是全對。”
他再次向前一步,一字一頓的問道:“你說我想殺你,你猜猜看,我想怎么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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