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中洲。
甚至放眼整個黑暗世界,在所有有無敵境高手坐鎮(zhèn)的勢力中,嘆息城都可以說是最特殊的一個。
北海王氏不需要多說。
李氏不曾崩塌之前同樣盛極一時。
蜀山在涅槃劍主衛(wèi)昆侖突破后,兩年來動作不斷,在中洲西南也具備了越來越強的統(tǒng)治力。
什么是無敵境?
無論是巔峰無敵還是普通的無敵境,在黑暗世界絕大多數(shù)人看來都沒什么區(qū)別。
這個境界本來就代表著黑暗世界的巔峰高度,也代表著個人武力的巔峰高度。
神秘,威嚴,不可抗拒。
所以每一位無敵境都會有自己的勢力范圍,有自己的發(fā)展根基,有自己的話語權和可以配得上自身境界的超然地位。
嘆息城可以說是司徒滄月的勢力范圍。
但她卻幾乎從來不曾發(fā)展過什么勢力。
至于話語權?
對中洲內部的任何事情,司徒滄月從來不曾發(fā)表過什么看法,中洲隱神的地位確實超然,但大多數(shù)時候,司徒滄月超然的就像是不存在一樣,只有中洲極少數(shù)的要求她做什么的時候,她才會偶爾出面。
久而久之,中洲大多數(shù)人似乎已經(jīng)遺忘了嘆息城。
而嘆息城也遺忘了中洲。
劫突破之后,嘆息城已經(jīng)有了兩位無敵境高手,論高端實力,嘆息城在中洲已經(jīng)是僅次于北海王氏的第二勢力,但即便如此,幾年的時間里,嘆息城仍舊沒有發(fā)展過什么。
這座黑暗世界中鼎鼎有名的刺客之城始終保持著絕對孤高冷漠的姿態(tài),仿佛對外界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
所以不要說對比有無敵境高手坐鎮(zhèn)的勢力,就算是對比中洲的大型實力,嘆息城的規(guī)模也是最小的。
遠不及蜀山。
遠不及瑤池。
甚至就連這些年被嘆息城壓制的喘不過氣來的修羅道,人數(shù)也要比嘆息城多不少。
戰(zhàn)斗人員不到八百。
廚師,后勤,少數(shù)戰(zhàn)斗人員的家眷...
所有人都加起來,不到兩千人。
這也是嘆息城常駐的人數(shù)。
不到八百的戰(zhàn)斗人員,甚至還不如一些中等規(guī)模的武道勢力。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雪國軍團在太白山另一側出現(xiàn)異常舉動的時候,司徒滄月不得不從幽州返回嘆息城,時刻關注著雪國的動態(tài)。
邊境的異常是在封鎖行動的當天開始的,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超過了二十四個小時。
雪國先后調動了兩個邊境軍團緩緩靠近了嘆息城的方向,大概兩萬多人的規(guī)模。
隨即雪國特戰(zhàn)系統(tǒng)內的一些組織開始加入軍團。
到目前為止,嘆息城還沒有搜集到詳細的相關情報,只能嚴陣以待的守著太白山的邊境。
風聲凜冽。
冰寒的風吹動著太白山的積雪。
飛雪飛揚,天地間一片模糊。
司徒滄月面無表情的站在一片山坡上,遙望著遠方的雪國軍營。
這里是最典型的山地環(huán)境,地勢陡峭復雜,一座座高低起伏的山峰遍布著積雪,惡劣的地形形成了兩國的邊境,大部分的時間里,兩國的交界處甚至都不需要把守的士兵。
這種地形同樣意味著中洲和雪國即便發(fā)生戰(zhàn)爭,在這片區(qū)域內也不太可能出現(xiàn)大規(guī)模士兵廝殺的情況。
積雪,高峰,崎嶇的山路足以讓絕大多數(shù)的步兵無能為力,如果這里成為戰(zhàn)場的話,最大的可能就是火力覆蓋,又或者是空投戰(zhàn)術。
司徒滄月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看著遠方軍營里閃耀的光芒,沉默了很長時間。
她很清楚對面幾公里外隔著高山和積雪的雪國軍團到底有什么目的。
也清楚中洲在對待這件事情上到底有什么態(tài)度。
對面的雪國軍團。
說白了就是王逍遙的勢力。
王逍遙正在一步一步的控制著雪國的黑暗世界和整個特戰(zhàn)系統(tǒng),兩年時間,他的實力膨脹的極為迅速。
王逍遙跟王青雷是合作關系。
王青雷跟陳方青是合作關系。
很顯然,王逍遙就是想利用雪國的力量,將她,甚至將整個嘆息城都拖在這里。
這個時機選擇的很微妙。
這個地點同樣選擇的很微妙。
如此復雜惡劣的環(huán)境下,中洲根本就不用擔心雪國的軍隊會入侵中洲,而且還有王逍遙的保證,這等于是雙重保險。
陳方青也是希望司徒滄月老老實實呆在嘆息城的,所以就更不會有什么動作,同樣也不會給他們支援。
輕微的腳步聲踩著地面上的積雪,緩緩走到了司徒滄月身后。
“城主。”
流云的聲音響了起來。
司徒滄月嗯了一聲。
“我想我明白東城部長前幾天為什么建議我辭職了。”
流云看了一眼前方的軍營,低聲笑道。
司徒滄月凝望著遠方,深呼吸一口,轉頭看了他一眼:“怎么說?”
“幽州特別行動局出事了,而且是大麻煩,中洲目前已經(jīng)有了特戰(zhàn)集團叛國的消息,這件事情的起因在總參,總參抓到了燃燒軍團的一個重要人物,他交代了很多東西,并且已經(jīng)查到了一些證據(jù),這個證人在被移交到幽州特別行動局的時候被殺了。”
流云的聲音有些玩味。
司徒滄月愣了愣,下意識的開口道:“滅口?”
“誰知道呢?”
流云低下頭,輕聲道:“這件事情,總參應該是跟東城部長提前匯報過了,所以部長才讓我辭掉職務,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近幾天內,幽州特別行動局就會換血,古慈沒什么好下場,整個幽州特別行動局,估計都要大換血。”
司徒滄月沉默了一會,輕聲道:“你想回去?”
幾天前才辭去幽州特別行動局局長職務的流云認真的看著她:“我在等城主的決定。”
司徒滄月的身體僵硬了一瞬。
她很清楚流云在說什么。
這個所謂的決定,他幾年之前就說過一次。
這不是流云職務歸屬的決定。
而是有關于嘆息城未來的決定。
“李天瀾殿下這次回歸,必然要開啟一個新集團的,這一點圣徒之前就跟您說過,而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具備了條件,太子集團,特戰(zhàn)集團,他們損失的一切,都可以成為李天瀾殿下新集團的構架。”
流云平靜道:“這樣的情況下,嘆息城在新集團應該扮演什么角色?是繼續(xù)呆在太白山,還是有了其他的方向?”
司徒滄月看著眼前的風雪。
風雪凌亂, 劃過視線,那一瞬間,像是過去了很多年。
嘆息城的人很少。
但卻具備著絕大多數(shù)勢力都不具備的超強凝聚力。
司徒滄月是無敵境。
劫也是無敵境。
清風流云是半步無敵境高手。
驚雷境以上的高手,嘆息城如今有七位。
燃火境穩(wěn)固期以上的刺客,嘆息城有近百人。
對于如今的東皇宮而言,這絕對是一股絕對強大的力量。
同樣也是以如今的東皇宮規(guī)模來說可以消化掉的力量。
如果司徒滄月不打算改變什么,那嘆息城還是嘆息城。
可是如果嘆息城要改變方向,想要在李天瀾掌控的新集團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的話。
清風流云。
嘆息城其他五位驚雷境刺客。
數(shù)十位燃火境高手...
都能在新集團中找到屬于自己的位置。
司徒滄月微微低下頭,凝視著前方的雪地。
十三重樓中的驚鴻劍依然立在那,似乎也在凝視著司徒滄月。
流云看著前方,張開嘴,剛想說些什么,眼神卻陡然一凝。
視線越過幾公里外的前方。
風雪之中,閃耀著燈火的軍營大門前,一對大概數(shù)百人的雪國軍人呼嘯著前沖了一段距離。
最前方一名高大的軍人握著自己軍團的旗幟狂奔了上百米,將旗幟重新插在了雪地里。
半步無敵境高手的視野下,流云清晰看到了那面招搖的軍旗越過了中洲的國界碑。
旗幟跨越界碑的距離很短。
甚至還不到一米。
但那幾十公分的距離,確實是中洲的國土。
流云臉色鐵青,猛然揚起手。
飄揚著飛雪的半空中陡然亮起了一片幽藍色的電弧。
電弧在半空中一路延伸了數(shù)百米,最終消散無蹤。
一片有些模糊的大笑聲陡然響了起來。
視線中,那名握著軍團旗幟的雪國軍人沖著流云和司徒滄月伸出了大拇指,隨即向下,狠狠比劃了一下。
他大笑著拔出了旗幟,又一次向前沖了數(shù)十米的距離,直接將旗幟插在了中洲的雪地上。
一片鬼哭狼嚎的聲音從遠方傳了過來。
司徒滄月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
“砰!”
沉悶的聲響中,嘆息城的小型武器基地內,一枚炮彈陡然射出去,做出了警告。
雪國的軍人后退了一步,隨即鬼哭狼嚎的咒罵聲變得更加響亮。
數(shù)百人鼓噪的巨大音浪成功吸引了后方雪國軍營的注意力。
越來越多的軍人離開了軍營走了過來。
那一枚炮彈落在距離雪國軍隊五公里外的土地上,帶起了巨大的聲響。
雪國軍營的后方瞬間亮起了明亮的火光。
數(shù)枚巨大的炮彈燃燒著尾焰劃過天空,直射嘆息城。
炮彈在空中飛射,最終在距離司徒滄月不到一公里的山腳下炸開了大片的積雪。
流云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地面的劇烈震動。
流云的臉色鐵青,咬著牙,半晌才吐出一句臟話:“草!”
司徒滄月的眼神緊緊瞇了起來。
天地一瞬間似乎緊繃了 一瞬。
清冷森然的嗓音直接在大片的風雪中響了起來:“滾!”
無敵境高手的聲音傳進了山脈,透過風雪,直接在雪國軍營中回蕩著。
回應司徒滄月的是兩枚炮彈。
炮火轟鳴,這一次炮火的落點又向前推進了兩百米。
這個落點,距離嘆息城真正的邊緣不過百米之遙。
“媽的,城主,我和清風殺過去!”
流云猛然向前一步。
他再怎么冷靜都無法忍受這種挑釁,過去二十年的時間里,嘆息城確實與世無爭,但誰真的敢過來招惹他們?流云再怎么樣都受不了這種鳥氣。
“別沖動。”
司徒滄月?lián)u了搖頭:“他們就是想要讓你沖過去。”
“嘆息城怕他們?”
流云冷笑道:“跳梁小丑,整個雪國有幾個人是我和清風的對手?”
“個體或許沒幾個,但前方是軍隊,就算我們能打退他們,他們的炮火也足以覆滅嘆息城了,而且他們隨時可以退出國界線,到時候有了紛爭,就等于是給天瀾他們找麻煩。”
司徒滄月不動聲色道:“別理他們,只要我還在這里,對方就不敢輕舉妄動,天瀾既然已經(jīng)出來了,外界的事情也不需要我們擔心,他們想拖,那就拖著好了。”
流云看著對面的軍營,表情陰冷,一言不發(fā)。
軍旗之前的雪國軍人越來越多。
大批的雪國軍人明目張膽的站在中洲的土地上叫罵著,污言穢語,雪國語言中夾雜著英文,以及幾句蹩腳的中文。
嘻嘻哈哈,但內容卻全部都是最惡毒的咒罵。
“婊子...”
“妓...”
各種各樣的污言穢語順著風雪傳了過來。
司徒滄月深呼吸一口,表情愈發(fā)清冷。
她悄悄握了握拳頭。
“嗡!”
一直立在司徒滄月面前的驚鴻劍陡然顫抖了一下,發(fā)出了一陣嗡鳴。
那聲音竟然帶著清晰的興奮與渴望。
“轟!”
雪國軍營內又一排炮彈轟了過來。
火紅的光芒穿透了風雪,看落點,這一排炮彈幾乎百分之百會落在嘆息城邊緣的位置上。
司徒滄月猛然抬頭,瞳孔收縮。
她緊握的拳頭微微顫動,抬起了一瞬。
即將出手身體猛然僵硬,臉色一變。
嘆息城的上空陡然出現(xiàn)了一道凌厲到極致的風。
風吹落雪。
剎那之間,天地中出現(xiàn)了一片浩浩蕩蕩難以言喻的風暴。
整個世界似乎在一瞬間突兀的安靜下來。
雪花紛紛揚揚。
炮彈拖曳著的火紅光芒幾乎在瞬間消失。
隨即帶著巨大破壞力的炮彈完全解體。
司徒滄月猛然抬起頭,看著前方,臉色凝重至極。
流云愣了下,張開嘴,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聲音。
世界變得無比安靜。
世界本來就是安靜的。
凌厲的風聲已經(jīng)消失不見。
但天地間卻多了一片無比沉重的氣流。
氣流充斥天地,變成了無聲的狂風。
狂風卷動著飛雪,變成了風暴。
風暴的動作似乎并不快。
又或者說根本就不曾一動。
因為風暴在形成的瞬間就已經(jīng)充斥了整片天地。
瘋狂舞動的雪花填滿了天空,填滿了山谷,占據(jù)著視線中所有的一切。
無聲的風。
飛揚的血。
鋪天蓋地的旋轉著。
嘆息城的一切都被風暴包圍起來。
無論是司徒滄月還是流云,誰都看不到風暴的起點,也看不到風暴的盡頭。
只有驚鴻劍不斷的震動著,帶著一聲又一聲的劍鳴。
司徒滄月抬起頭,看著眼前旋轉的風雪,就像是看著一片旋轉的世界。
入目之處,都是一片茫茫的白。
無聲無息。
極致靜默的狀態(tài)中,充斥天地的旋轉雪花似乎逐漸變了顏色。
那顏色一點點的變深,又漸漸淺淡,似乎是淡淡的粉,又轉變成了輕微的紅,最終變成了無比刺眼的猩紅。
所有的雪花都變成了觸目驚心的紅色。
濃烈的血腥味在安靜至極的血山上升騰起來,詭異至極。
無比突兀的,這片仿佛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的風暴似乎停滯了轉動。
風暴的速度越來越慢。
輕微的腳步聲中,一道身影穿過了風暴,走到了司徒滄月面前。
他手中拎著一個已經(jīng)昏迷的雪國軍人,微笑道:“司徒阿姨,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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