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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謎 唐謎 最新章節 256.第二百五十六章

作者/書自清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京兆府府兵突然出現,沈綏初時十分震驚, 她絕不認為有誰能比她更先地察覺到秦臻就是一切案件的幕后推手。當她沖出書齋, 來到秦府的后花園時,看到的卻是一幅令她的心沉入谷底的畫面。

    大批的府兵已經把持住了秦府所有的出入通道, 另有五名士兵,拿著鐵鍬挖掘著秦府院墻之下的一大塊土地。種植其上的花圃被毀得一塌糊涂, 花草全部被無情鏟出。

    而京兆尹李峴, 就站在后花園的中央, 監督著五名士兵的挖掘。

    “李府君!這是怎么回事?”沈綏上前詢問。

    “伯昭兄?你怎么會在這里?”見到沈綏出現, 李峴顯然有些意外。

    “下官前來拜會秦公,卻沒想到府君帶人闖入, 大動干戈是為哪般?”沈綏顯然有些急了,說話的口氣略有些生硬。好在李峴并未在意,解釋道:

    “伯昭兄還是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罷,早間我們追逐那三名歹徒的時候, 我手下的一名校尉見到其中一人背著包袱從歸來居的后院繞出, 特意向北面繞了一段路, 翻入了秦府的院墻之內, 他帶人包抄,又見那歹徒從另一頭的院墻翻出,身上的包袱卻不見了。此人中間在秦府內停留了不短的一段時間。他將此事告知于我,我心覺這其中有些蹊蹺, 便留了心。后來抓捕了三名歹徒之后, 我立刻回官府提審了他們, 其中就詢問到了那個歹徒翻入秦府是否是藏了包裹,那人沒有否認,且他的手指指甲間沾滿了泥土,佐證了他在秦府內埋了罪證的事實。而問及他為何要逃入秦府,他卻不回答。本官現在有理由懷疑,秦府可能與那三名歹徒有所牽扯,本官已向陛下請令,得吏部與刑部聯合快批,奉旨查抄秦府。伯昭兄,你與此事無關,還是離開為好。”

    沈綏雙眉緊蹙,不由得看向身邊隨她而來的忽陀,忽陀直搖頭,在沈綏耳畔輕聲道:

    “我們的人趕到歸來居時,那三個人已經不在了,隨后我們去了別處尋找,官兵應當是在我們后面來的。我不知道還有這等事。”

    就在此時,那挖地的五名士兵中,其中為首一位忽然高呼一聲:

    “報!找到了!”

    說著將一個沾滿泥土的黑布包袱提了出來,放在地上,解開一看,便見包袱內胡亂塞著一大團帶血的衣物,另有三套文書吏的官服,小心包在一個小一些的包裹中。一對鐵鉤,與穿透老鏢頭雙肩的鐵鉤幾乎一模一樣,另外還有一封書信,信封上已然染了一些血跡,揉的有些皺巴巴的,大概是因為和血衣放在一起的緣故。封面沒有寫任何字,但沈綏心底已然升起了不詳的預感。

    李峴命人將那封信拿過來,他親自拆開,取出其內的幾張紙,瀏覽了一下。一張道政坊的地形圖,歸來居四周的路線著重畫了不少藏匿點,秦府也是其中之一,并用朱砂做了著重記號。一張策劃時間表,仔細寫明了殺害四海鏢局老鏢頭的作案過程,每一個步驟詳詳盡盡,專門寫明了該如何在殺害老鏢頭后,將他的頭顱砍下塞入腹中。筆觸間透露出的殘酷令人心驚。此外信封中還放有一塊令牌,是大理寺巡按官出入城防、宮禁的令牌。

    沈綏從旁觀看得一清二楚,這字跡,分明是外公的字跡。霎時仿佛驚天霹靂當頭砸下,她只覺得頭暈目眩,五內俱焚。

    “這不可能……”她不禁脫口而出,引得李峴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府君,這當中必然有什么誤會,請您……”沈綏張口,想要請李峴查清楚事實再抓人,卻被李峴打斷道:

    “伯昭,此事你絕對不要再多言,我剛從宮中出來,陛下震怒,對這個案子很看重,對秦公的清白與否更是關注,若是秦公是黑非白,恐怕……后果不堪設想,你可要置身事外啊。”

    沈綏面色愈發蒼白,說話間,秦臻已經緩緩從書齋石拱門后邁步而出,站在了“銀壺”二字之下。他開口道:

    “年輕人,莫要妨礙官府辦案。李府君,該如何做,老朽都配合你,來吧。”說著伸出了雙手,花白的須髯在夏日暖風中緩緩拂動,蒼老的面龐上有著看透世事滄桑的淡然,身上赭紅的衣袍在夕陽中愈發刺目。

    “秦公,您德高望重,在下怎會將您作囚犯對待。您請,我們安排了馬車,接您去京兆尹府一敘。”李峴對秦臻還是很客氣的,沒有讓任何人去銬押秦臻。

    秦臻領情,伸出的雙手化作一揖,道一聲:“多謝李府君。”

    說著,李峴在前帶路,一群人圍在秦臻身側,挾著他往外走去。

    沈綏腦子一片空白,眼睜睜看著外公就這樣被押走,她下意識向前趕了幾步,無數的話哽在喉頭,卻不知該如何吐出。秦臻初時沒看她,直到走到大門口時,見到了候在門口的妻子盧氏,還有家中一干老仆。他示意李峴等一等,李峴很通人情地命令手下人暫時讓出時間給秦臻與親人話別。這一去,恐不知能否再相見,或許這就是此生最后一面。

    秦臻看著默然垂淚的妻子盧氏,道了一聲:“這后半輩子隨了我,苦了你了。”

    盧氏只是搖頭,淚如雨下。

    他又看著家中一干老仆從,道:“我走了,你們要侍奉好夫人。不愿走的就留下來,家里面總有一碗飯吃。想走的就走吧,另謀出路,莫要蹉跎在我這里。”

    仆人們哭作一團,口中呼喊著“郎主”,跪倒一片。

    他最后顫巍巍轉身,看向沈綏,雙唇囁嚅半晌,似有淚水在他眼中打轉。片刻后,他強行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對沈綏道:

    “你不要管我了,做你該做的事去,莫要辜負了家中一片希冀。我的事,你自己知道就好,也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了。去吧,去吧……”他含混地說著,旁人聽著,似乎只是在勸一個前途遠大的年輕人遠離自己,沒有任何不妥。

    說罷,他轉身示意李峴出發。李峴看了一眼他身后雙目赤紅、神情倉惶無措的沈綏,嘆息一聲,押送秦臻上了馬車,率領大批府兵離開了秦府。

    沈綏久久立在原地,目送那大批人馬消失在道路盡頭,淚水已然噴薄而出,難以抑制。忽陀無措地喚了她一聲“大郎”,千鶴站在她身側,捏緊手中的武士大刀,始終未曾言語。良久,沈綏抹去淚水,緩緩道:

    “他是故意的……”

    忽陀詫異,千鶴卻似乎想到了原因,不由又是一聲長嘆。

    “他殺了這么多人,卻又故意暴露了自己,是要把儲位爭斗中的某一方拉下水……他早就有這樣的打算……”沈綏呢喃著,“他居然要我不要管他,也不要告訴娘親,我如何能做到……”

    “伯昭,我們到底該怎么做才好?”就連意志堅定如千鶴,都已覺得迷茫。

    “我曾發愿,這輩子絕不會罔顧是非,任何謎團,都要明辨清晰,判清道理,讓無辜者昭雪,讓有罪者受罰。但是啊,事到如今,我已然糊涂了……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你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秦臻,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他伏法本是理所應當之事。可沈綏內心深處,卻極度的不愿這樣的事發生。秦臻交代給她的事,本也是她的志向,可如今卻總覺得已然變了味,再也沒有從前的純正與一往無前。案子,還要查嗎?真相是不是早已不重要了。我鸞凰一族,當真是禍亂朝綱的妖族,外公的囑托,卯卯的宏圖,我還應該繼續去實現嗎?而我當真就應該不管不顧外公了嗎?究竟該怎么做?

    五月廿七,時近黃昏,沈綏站在秦府門口,手腳冰涼,第一次失去了人生的目標。

    ……

    黃昏時分,李瑾月身著素服宮裝,身無配飾,額上綁著絰帶,走在出宮的道路上。身前掌燈引路的內侍腰上扎著雪白的素帶,隨著走動緩緩搖擺。素白的宮燈在幽暗的宮道間散發著黃白參半的光芒,四周出奇得靜謐。內侍走得不快,是因為李瑾月顯得十分心不在焉,步履緩慢。

    公主府解禁第二日,她奉詔入宮,叩謝圣人寬恩。她深覺屈辱,本十分不情愿。但她知道,這已是非常時期,忍辱負重乃行事之首選,她再也不可任性妄為,挑戰父權。否則在當下詭譎的形勢中,她一著不慎,或許將死無葬身之地。

    今日入宮,并非全然都是屈辱,她意外地發現,她的父親一夕間蒼老了許多。鬢發、胡須已然花白,眉梢眼角的皺紋愈發深刻,人也愈發地瘦削下來。他壓抑的咳嗽聲不斷傳來,與她說話時也顯得有氣無力。李瑾月不知道是因為惠妃之死讓他心力交瘁,還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但這樣的父親,她是第一次看見。

    叩謝圣恩時,恰逢京兆尹李峴急匆匆入宮。李瑾月本要回避,圣人卻將她留下。李峴報告的是關于逮捕秦臻一事,李瑾月在一旁聽后非常吃驚。而聽聞秦臻有可能與近來控鶴府郎官連環死亡案有關之后,圣人震怒無比,要求李峴即刻將秦臻逮捕查辦。李瑾月也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父親那般的驚怒,熊熊的怒火中卻有著無法掩飾的恐懼。他在恐懼什么?秦臻,又到底為何要殺害那些控鶴府從前的郎官?

    作為沈綏交心的摯友,李瑾月知道沈綏身世的全部,理所應當的,她明白秦臻是赤糸的外公。而如若秦臻做了那樣大逆不道的殘忍之事,也只可能與當年赤糸家中發生的慘案有關。赤糸呢?秦臻出事了,她可知曉?她又會作何反應?

    李瑾月本十分心焦,想著等會兒出宮就要去找沈綏。但是想起前些日子沈綏夜里悄悄來看自己時,曾叮囑自己,無論此后發生什么事,李瑾月都決不可隨意去找沈綏。沈綏當時說,眼下長安城中,有可能存在著千羽門都無法甄別出來的眼線,如若她與沈綏過從甚密,可能會引來無法預料的后果。眼下已經有很多人懷疑沈綏與李瑾月之間的關系了,也有很多人已經將沈綏劃歸到了公主黨之內,除卻沈綏,還包括和沈綏、李瑾月關系看似十分緊密的個別朝臣,比如張九齡、明珪、裴耀卿等等。朝堂之上、政事之中,第三方黨派已然隱隱初現,這并不是一個非常好的現象,因為如今尚未到李瑾月正式登上政壇舞臺的最佳時機,如果現在就開始展露朋黨之勢,勢必會遭到多方彈壓。李瑾月尚未完全站住腳跟,必須在這個敏感的時刻,繼續維持一個單純的軍人形象,絕不可明擺著參與到儲位之爭中。

    考慮到這個層面,李瑾月只得作罷,她相信沈綏的能力,她應當可以處理好秦臻的事。她盤算著回府后,要讓徐玠派人去看看沈綏那里的情況。

    這么思索著,她已然在內侍的帶領下走出了宮禁,看到了自己的馬車。她上了馬車,在程昳的護送下緩緩出了皇城,往長樂坊晉國公主府而去。

    卻不曾想,在繞過公主府北墻,剛拐入西墻時,有人攔下了她的馬車。騎馬護送在車側的程昳呼呵道:

    “何人擋晉國公主座駕?”

    “下官楊慎衿,有要事稟告公主閣下,冒昧攔車,還望公主寬恕則個。”外面響起了一個略顯陌生的男聲。

    楊慎衿?此人尋我是為何?

    李瑾月掀開了車簾,看到立在車旁,一揖拜下的楊慎衿,思索了片刻,道:

    “楊太府(楊慎衿任太府寺少卿,是太府寺的最高長官,可以姓氏加少卿、太府相稱)上車來吧,有什么事,入府再敘。”

    “多謝公主!”楊慎衿又是一拜,跨上車來。

    車子在幽幽夜幕之下,緩緩駛入了公主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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