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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謎 唐謎 最新章節 266.第二百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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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綏沉默地站在安娜依的牢房門口, 她的心揪著, 事實的真相讓她難以喘息。她耗盡全力在安娜依面前保持平靜,可她的腦子卻一團亂,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繼續問她些什么才好。

    安娜依則緩緩站起身來, 走到沈綏近前,與沈綏隔著柵欄面對著面,凝視著沈綏。半晌她輕聲道:

    “我知道你現在不好受,說實話我真的很同情你們尹家。因為出了一個叛徒, 此后上百年不得安寧,幾代人都被欺騙、利用, 如豬羊一般被取用。你現在一定很想知道,尹御月為什么要做這些事罷。”

    沈綏看著她, 依舊沒有回答。安娜依顧自說道:

    “尹御月的一生, 可以分為四個階段,第一階段是他的青年時期, 他在外顛沛流離, 目睹自己父母的慘劇, 從此以后在內心深處種下了對鸞凰血脈一族的執念。他痛恨這個血脈,但同時又深深迷戀著自己身上所流的血。他是一個矛盾的綜合體,對于他來說,長生不老與毀滅自己的家族,是他此生永遠無法磨滅的目標。所以, 在他的青年時期, 他發下毒誓, 此生要讓鸞凰血脈尹氏飽嘗人間至痛,要讓他們的血,一代又一代,維系他自己的生命。他還要操縱這塵世間最至高無上的權力,并非要當帝王,他要做的是可以操縱帝王的無冕之王,萬世萬代僅此一人的無冕之王。

    他是一個極其擅長推演的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反復籌謀,耗費了近五十年的時間,編織了一個近乎天衣無縫的局。這個局,就從你的外公秦臻開始。上至帝王將相,下至販夫走卒,乃至四海他國,全部被他納入局中,成為他達成目的的棋子。這是他人生的第二個時期,這第二個時期,他四處奔走,密切關注著尹氏的一切,耗盡心力,設下天局。

    第三個時期,是他人生的轉折點,因為在這個時期,他親自投身于局中,開始參與自己謀劃的局面,推動各方棋子走動。而就在這個時期,他遇見了一個關鍵人物,這個關鍵人物,創造了他人生另外一個全新的目標。”

    沈綏的面色一點一點變得煞白,她顫抖著下唇,無法吐出完整的句子:

    “他……是不是,我父親身邊的人,他……”

    “是,他成了你父親身邊的人。你的師父,伊顰的丈夫——陸義封,真正的身份就是尹御月。”安娜依毫不留情地揭露道。

    沈綏只覺天旋地轉,一時站立不穩,抬手扶住了柵欄。

    “陸義封,一個來路不明的山野小子,他高強的功夫據說是一個不知名的江湖刀客教的,這刀客居然還在仇家追殺中死了。尹域這個人啊,有個天大的壞處,就是太容易相信別人。她永遠都是那么的單純,寧愿信任也不愿猜忌。陸義封投靠她,她沒有多做懷疑,就收下了這個年輕人。當然,她如何能夠想到這個年輕人,居然是一個已經活了百歲以上的老妖怪。而讓她更加想不到的是,尹御月作為執棋人,居然深深愛上了自己手中的一枚棋子,這枚棋子,就是他為尹域安排的女人——秦憐。尹御月以身入局,就難以避免會被周身的人事影響,即便他的人生走過了百年之久,可他終究是一個孤獨的人,他的內心深處,永遠渴望著能有人陪伴。他愛上秦憐,是他人生最為重要的轉折,從此以后他多了一個目標,他要讓秦憐真正成為自己的女人,這必須是在不影響他整體布局的情況下。

    一個人是如何能夠忍心傷害自己心愛的人的,我當時無法理解,如今卻似乎能夠體會到他的心情。哪怕愛上秦憐,也不能阻撓他達成自己的目的,他依舊按照原計劃,促使武皇派遣控鶴府害了秦憐。但他心中恨啊,此恨要向何處發泄?自然是那些控鶴府幸存的人。這就是他繼續殺害控鶴府郎官的原因。當年的事,還牽涉到另外三個宮廷內侍,他也沒有放過他們。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他什么都想要,他不會去做取舍,永遠都會找兩全之法,以得到全部。為什么秦憐始終能夠活下來?因為他在背后救治。為什么他要派人擄走秦憐?因為受傷后的秦憐跟著秦臻顛沛,命不久矣,他必須出手才能讓秦憐保命。為什么他花費那么大的精力,專門為秦憐造了地下總壇,創造了邪教,聚集了成百上千的供血者?因為他要讓秦憐的壽命繼續延續。為什么他要等秦憐與尹域的孩子出世后,才讓控鶴府動手?因為他必須要讓秦憐先接受尹域的精血,孕育鸞凰血脈的下一代,如此秦憐身體可以得到初步的改善,在接下來的災難中她生還的幾率會增大。并且,他也能得到下一代的鸞凰血髓供給者,也就是你,沈綏。為什么他舍得讓秦臻將鸞凰血髓分為三份,他只得其中一份,另一份一定要給秦憐?就是希望她能服下,然后康復。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能讓秦憐可延續生命,她的生命不能只是短短的幾十年,必須要盡可能地延續下去,要陪伴尹御月以至長長久久。”

    沈綏只覺得一陣反胃,幾欲作嘔,扶著柵欄垂首,閉上了雙目。

    “不好受吧,伯昭,換了我,我或許也無法接受。”安娜依輕聲撫慰道,她的手緩緩握住了沈綏支撐在柵欄上的手,這一刻的沈綏仿佛與她記憶中的尹域重疊了,她的聲音是如此的輕柔,仿佛會驚嚇到沈綏一般。

    沈綏灼燙般迅速甩開她的手,抬起面龐,她雙目充血,劍眉倒豎,狠狠瞪著安娜依道:

    “那他給你的那份血髓,又是為了什么?你憑什么能得到,他又憑什么給你?當年殺我父親的,取她血髓的,是你還是他?我父親的尸首在哪里?”

    “殺你父親的,是尹御月,取她血髓的也是他。我只是站在一旁,目睹了一切。”安娜依平靜到近乎冷酷般說道,“取血髓用的,是一柄特制的三棱/刺刀,用特殊手法從后頸直直刺入,可貫穿脊髓。你父親當時離開公主府,在帶著我們前往長安總部的路上,她接到了秦憐的消息,十分匆忙。那消息本就是尹御月偽造的,為的就是創造殺她的時機。就在半路上,你父親從背后遭到了偷襲,她做夢都沒想到身邊的陸義封會叛變,她帶著重傷與陸義封戰到了最后一刻。當時,不僅僅我在現場,還有皇帝派來的兩名禁軍中的攀爬好手在暗處等著。伏殺尹域取出血髓后,這兩名攀爬好手便將尹域釘在十字架上,送上了丹鳳門城樓。緊接著我們再做戲,佯裝與城門之上的士兵發生沖突,搶走了尹域的尸首。你父親的尸首被火化了,骨灰就葬在龍首原五龍潭西邊,無名冢上立了一塊不規則的青石板。是我親手葬的她,只有我知道她在哪兒。你問我為何尹御月獨獨要給我一份血髓,我可以告訴你,因為他料到很多年后的今天,我會親口把當年的事告訴給你。他需要一個我這樣的人,借我的口將事情向你說明,所以他要我繼續活著。他要我繼續留在秦臻身邊,按照他的指示行事。我是尹御月所作所為的唯一知情者,也是最早的參與者,唐十三、費力提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也都是后來才加入。我不敢說他信任我,但至少,他愿意利用我。”

    此后陸義封,也就是尹御月帶著他的那份血髓隱匿江湖,卻欺騙秦臻、伊顰等人陸義封在遞送血髓的半途被伏殺遇害。他由此輕松掙脫了第一份偽裝身份,得以藏回暗處,脫離棋局。這些事,沈綏都可輕易推測出來。她一想到陸義封是伊顰的丈夫,曾是自己最敬愛的師父,就覺得無比恐懼。伊顰的小產,到底是誰造成的?必然是他!而那一年的上元節夜晚,哄騙自己溜出府去玩兒的是誰?還是陸義封!他唯獨沒讓自己死在那場大火里,其他人他其實一個都不想放過!因為自己對他來說,是下一代鸞凰血脈繼承者,是重要的血髓提供者。沈綏對于太平公主府大火那一晚的記憶太模糊了,而這一刻卻突然清晰起來,她只覺得太陽穴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疼得她面如金紙,站立不穩,扶著柵欄單膝跪在了地上。

    【……陸師父,蓮婢生病了,卯卯在宮里,府里又有那么多客人,今夜可是上元節啊,卻沒人陪我玩……】

    【那你自己出門去啊,你不是有秘密通道可以出府的嘛?朱雀大街的花燈可好看了,你可別錯過。】

    【您不陪我去嗎?】

    【我和你阿爹還有事,去不了……你自己去,師父相信你能照顧好自己。】

    【嗯!那我帶琴奴去。】

    【琴奴可去不了,你忘了?公主要今夜帶琴奴見賓客呢。你就別湊熱鬧了,免得惹公主不高興。】

    【……好吧……】

    “啊!!!”沈綏發出了痛苦的嘶吼。

    守在外圍的忽陀以及天牢獄卒聽到沈綏的嘶吼,以為出了什么事,急匆匆往里趕。安娜依趁此機會蹲下身,在沈綏耳畔飛快地說道:

    “我告訴你這些,作為交換,你替我做一件事。這是你父親的遺物,尹御月殺你父親時我偷偷拿走的。還有這根發帶,是你父親送給我的。你替我給她上墳,把這兩件東西還給她,就說,我欠她的都還清了。”

    說著,安娜依將一枚短小精致的碧玉口笛外加一根白綢鑲金絲的發帶隔著柵欄塞到沈綏手中。沈綏不知道這女人是怎么躲過搜身,將這兩樣東西帶入牢中的,她接過來后,忽陀與獄卒等人就已經趕到她身邊了。看到沈綏跪倒在地,面如金紙,忽陀嚇了一跳,忙扶住她道:

    “大郎!怎么了?”

    沈綏搖頭,忽陀看向安娜依,狠狠瞪了她一眼。安娜依面無表情,不作任何反應。

    “大郎,起來,我們走。”忽陀扶起沈綏,在一眾獄卒詫異的目光中,緩緩離開了刑部天牢。他們沒有注意到,沈綏拿著東西離開時,安娜依面上那如釋重負的神情,而在她的眼神深處,仿佛還有著濃濃的哀傷與淡淡的憂懼。

    沈綏離開天牢后半個時辰,當巡邏的獄卒再一次來到安娜依的牢房前,看到的卻是牢中的女人七竅流血,倒地而亡的場景。

    ……

    就在這一日午后,長樂坊晉國公主府,相繼來了三名新的客人。

    頭一位訪客,孤身一人,背著個包裹,衣著略顯寒酸,風塵仆仆,長得倒是高大俊朗,在公主府門前遞上拜帖,自稱蒲州楊釗,前來公主府干謁。

    拜帖遞到李瑾月案頭上時,李瑾月正與徐玠商議軍事。拿過拜帖,看到楊釗之名,李瑾月一時有些愣怔,不由問身邊的徐玠道:

    “玉介,你可知這楊釗是何人?”

    徐玠一時也沒反應過來,思索了半晌,忽然想到什么,道:

    “莫非……是楊小娘子的親戚?這楊釗好像是弘農楊氏遠方旁支的子弟,蒲州,我記得應該是河中房。”

    “這拜帖上說他曾在西川從軍,屯過田,因為成績優異還當過新都縣尉,想要來我這府里謀一份差事。”李瑾月蹙眉道。

    “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楊小娘子剛入你府里沒多久,也不知道這些人從哪聽來的消息,就來投靠你了,我來處理吧,這種人你就別見了。”徐玠拿過拜帖,對送拜帖的門閽道:

    “你領他去客房,先安頓下來,我稍后去見見他。”

    “是。”門閽退下。

    此事過后,李瑾月沒放在心上,卻沒想到沒過多久公主府就來了第二和第三位客人,門閽又來稟報,說是張九齡并駙馬李長雪已至門前。李瑾月嚇了一跳,徐玠也是吃驚。

    “李長雪和子壽先生怎么這么突然就回來了,我一點消息都沒收到。”李瑾月道。

    “屬下也不知,恐怕……是圣人秘詔他們入京的。”徐玠當即反應道。

    李瑾月神色有些不好看,她大概猜到圣人的意圖了。

    果不其然,當李瑾月親自去迎張九齡和李長雪時,看到的是風塵仆仆的二人面上疲憊又憂慮的神色。

    “子壽先生,長雪,別來無恙。”李瑾月拱手拜道。

    “我等一切安好,公主別來無恙。”張九齡回禮。

    “此番為何這般悄無聲息回京?”李瑾月引他們入府,一邊問道。

    “唉……”張九齡長嘆一聲,“某也不知是該喜悅還是該憂慮,眼下朝局不穩,圣人有罷相之意,秘詔某入京,恐有意讓某拜相,平衡局勢。某早在幽州就已決定輔佐公主,故而一入京,就來見公主了。希望公主要做好準備。”

    李瑾月點頭:“是好是壞還很難說,子壽先生不必憂慮。”

    她又看了一眼一旁沉默不語,悠然邁步的李長雪,心中升起復雜的情緒。她這個名義上的丈夫也被召回長安,是否意味著,她的父親要對她的私生活動真格了?

    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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