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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除夕, 僧人們都聚在僧寮中唱經(jīng), 院門口無人看守,沈綏一路飛快掠屋過堂, 眨眼間就來到了方丈院前。門上已經(jīng)落鎖,暫時進不去,沈綏便直接從側(cè)面繞到了后廚,便看到了堆積在廚房門口的鹽袋。
還剩下四袋鹽沒有用, 沈綏將四袋全部拆開, 檢查其中的鹽, 如她所料, 并非是純的粗鹽,其中摻雜了些許異物。她解下腰間掛著的一個置物囊, 取了些粗鹽放入其中。然后來到后廚門口,推門而入。
這后廚幾乎無人來,因而并未落鎖。沈綏進入之后, 從自己腰間的皮質(zhì)百寶囊中取出火折子,起火點燈。然后舉著燈, 來到灶臺口探望。灶口里堆著尚未燃盡的柴火,沈綏用火鉗撥了撥, 將當中的柴火全部撥了出來。
接著她又舉著燈, 仔細觀察落在地上的柴火。柴木化炭, 并未燃盡, 呈塊狀散落。但是可就在這些塊狀物的四周, 卻有一些十分細糜的粉末,瞧著并不像是木柴燃燒后留下的碎屑,而是更加細膩的東西燃燒后的粉末,沈綏知道這是紙張燃燒后的殘跡。且,這些粉末在燈光照耀下,隱約反射出金色光芒。
“哈哈!”沈綏笑了,“可讓我找著你了�!�
這時,李青和楊葉也趕過來了,一踏進后廚,就看到沈綏正蹲在地上“扒灰”,兩位堂主頓時不知所措起來。
“門主?您這是……”楊葉疑惑詢問沈綏。
“小葉,你去幫我找把鐵鍬來,柴房里應(yīng)當有。阿青,你跟我來�!�
楊葉雖然疑惑,但是還是領(lǐng)命去了。沈綏將那黑色粉末取了些收了,然后帶著李青進入方丈院前院。站在院中央,她抬頭仔細看了看左右兩棵銀杏,最后將目光落在了右面正對禪房南窗的這株樹上來。
她仔細湊近了樹根看,發(fā)現(xiàn)附近的樹皮干縮泛白,出現(xiàn)了一些難看的斑點,她又笑了。一旁的李青看見門主面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不由心里一咯噔,門主每次這么笑,就代表著誰要倒霉了。
“阿青,你猜這棵樹哪邊出了問題?”沈綏扭頭問她。
“屬下不知�!崩钋鄵u頭。
沈綏抬手撐住樹干,道:“樹木其實是很敏感的,特別對于腳下埋根的土壤,稍有異樣,就會表現(xiàn)在表皮之上。你瞧,這根部的樹皮,干縮得如此厲害,代表失了水分,且有斑點出現(xiàn),代表著土壤出現(xiàn)了炭化�!�
李青點頭,但還是不明白這代表著什么。
沈綏剛要解釋,楊葉已經(jīng)帶著一把鐵鍬來了。沈綏干脆接過鐵鍬,開始松動樹根下的土。沒鏟幾下,就見土壤中翻出許多白色的粉末。
“這是什么?”李青和楊葉都吃了一驚。
“這是那批被盜走的經(jīng)書�!鄙蚪椀�。
兩位堂主對案情細節(jié)早已知曉,聞言當下驚奇道:“可這又是為何?”
沈綏取出置物囊,解開來給兩位堂主看,然后解釋道:“經(jīng)書被盜,是寺內(nèi)某人故意為之。目的是引走方丈院中的侍僧圓惠,使得方丈每晚只能孤身獨處。但是被盜走的經(jīng)書不是小數(shù)目,為了以防萬一,便將經(jīng)書燒毀,灰燼則偷偷摻雜入鹽袋之中。這是我從鹽袋中取出來的一部分鹽,你們看里面還不是摻雜了白色的灰燼粉末?”
兩位堂主取出一些粉末于掌心,研磨開來,果真發(fā)現(xiàn)了異常。
“這個人知道,這些鹽很快就會用來化雪,灑在雪上,鹽是白的,雪是白的,灰燼也是白的,根本無人會發(fā)現(xiàn)。待雪化了,自有人會掃雪,將這些殘雪堆積在樹下,慢慢化開灰燼混雜著雪水沉淀進入土壤之中。雪水中摻雜的鹽分,使得樹根干縮,而塊狀斑點,則是滲入土壤中的灰燼引起的變化。此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聰明極了�!�
話雖如此,沈綏第一次來現(xiàn)場時,就勘破了這個手法。在嘗過雪之后,她就已經(jīng)察覺出不對勁了,本來想要繞到后廚去看看,但是中途沒能去成,她也就作罷了。因為當時她就起了私心,懷疑此案或許背景非同尋常,并不希望將所有的細節(jié)都透露給慕容輔等人知曉。
不過這個細節(jié),卻被當時在場的張若菡看破了。在將離慈恩寺時,沈綏和張若菡有過一段對話,當時張若菡就曾問她:“沈翊麾,不知那方丈院后廚的鹽,您可看了嗎?”,這句話其實有兩層含義,第一層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詢問沈綏是否看了后廚的鹽,是因為她也看出這些鹽中可能摻雜了什么東西,但是沈綏卻瞞而不報。
第二層含義,則完全是沈綏自己的猜測了,她推測張若菡是在拿鹽自比,問沈綏是否看了鹽,實際上是在問看到了張若菡,是否遂了沈綏的意。換句話說,張若菡是在懷疑沈綏是否是與她的故人相識,并受托,特意來見一見她的。
沈綏當時的回答是:“看了,與某猜想得差不離�!睂嶋H上當時沈綏并未看過鹽,她之所以這么回答,只是為了給張若菡一個暗示。但是兩人彼此之間的意思是否真的傳達給對方了,卻要打個問號。這畢竟是在打啞謎,誰說的話都不明晰,也不能作數(shù)。
楊葉道:“這么說,犯人難道真的是善因?是他盜走了經(jīng)書,使得圓惠每晚都要去抄經(jīng)。如此一來,他便可以與方丈單獨相處�!�
李青接話道:“會不會是方丈掌握了善因從前的事情,他便謀劃著支走圓惠,以謀殺方丈?”
沈綏搖了搖頭,道:“方丈是死于意外。”
“什么!”兩位堂主驚了一跳,“您為何這么說?”
沈綏又拿出那些從灶口取出的黑色灰燼,給兩位堂主道:
“這里面的灰燼,就是消失了的炭盆中的灰燼�!�
李青和楊葉皆瞪大眼睛看著她,沈綏笑了,解釋道:
“我之前一直疑惑,為何方丈的手指之上沾染了金醉坊。經(jīng)舉舉一提醒,我才想到,應(yīng)當是紙張。方丈在炭盆中燃燒了一些紙張,那些紙張上其實涂抹了金醉坊。方丈的手指之間沾染了金醉坊,就是因為他曾經(jīng)拿起過紙張。而這些紙張被他燃燒進入炭盆,成了灰燼。后來灰燼又被藏在了爐灶之中�!�
“是善因藏的?”楊葉問。
沈綏點頭:“很有可能。這次的案件,犯案手法涉及到一個‘藏’字。善因如果能想到將白色的灰燼藏在白色的鹽、雪之中,肯定就能想到將黑色的灰燼藏在黑色的爐灶之中。”
“可您為何要說方丈是死于意外?”李青問。
“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我還需要拿回去給顰娘驗一驗才能確認。不過可以推測的是,這里面的金醉坊,有著安眠香的作用。一旦燃燒起來,更是會揮發(fā)而出,促使人立刻昏迷。方丈在燃燒金醉坊后,陷入昏迷,再加上房間的門窗都是閉著的,使得房間中形成了一個密室,火盆中的碳繼續(xù)燃燒,煙氣彌漫整個屋子,使得方丈中炭毒而亡�!�
“方丈既然要燒東西,竟不知要開窗?”
“我推測,他不開窗,是因為屋內(nèi)還有一個人,就是善因。他們兩人的會面不能讓外人知曉,所以關(guān)窗掩人耳目。但是很快話不投機,善因發(fā)了一通脾氣,打翻了禪室中的供案和佛像,很快就走了。方丈心緒煩亂下,忘記要開窗了,就繼續(xù)燃燒那些涂有金醉坊的紙張,才會導致悲劇發(fā)生。之后,善因離去后,又后悔了。去而復返,就在方丈院之中懇求方丈原諒,乃至跪地不起。關(guān)于這一點,善因的僧鞋底部側(cè)部沾染的鹽粒和隱約的碎屑可以證明,他曾經(jīng)在前院之中徘徊了很久。
但是方丈始終沒有回應(yīng)。初時善因或許以為方丈是在生他的氣,但是跪了一會兒,他漸漸察覺到不對勁,便連忙進了禪房查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方丈已然一命歸西,倉惶之下,他本能地想要先湮滅證據(jù)。于是將炭盆中的炭屑取走,藏在爐灶之中,然后迅速離開方丈院。但是之后,不知他又經(jīng)歷了怎樣的心境變化,最后攀上雁塔,吊死其上。這就需要知曉他過往來歷,才能明白了�!�
李青和楊葉一臉恍然又敬佩地看著沈綏,只覺得門主真乃神人也,這簡直就是事情的真相啊,她就像親眼目睹了全過程一般。
“只是,那涂抹著金醉坊的紙張從哪兒來,上面又寫了些什么,最后善因又是抱著怎樣的心情自盡于雁塔之上,卻只能等背景調(diào)查出來才能知曉了。”沈綏感嘆地望著夕陽之下的大雁塔,半晌緩緩道:“回去罷,遲了要讓琴奴和顰娘久等�!�
夜幕降臨,沈綏三人從寺中出來了。等在外面的忽陀和崔錢正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好不容易等到沈綏等人安然無恙地出來,不由得松了口氣。幾人也不多言,直接上馬,往回趕。今日可是除夕,再不回去,怕是要被顰娘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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