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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謎 唐謎 最新章節 106.第一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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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六這一日千鶴來訪時,恰逢玄微子有事前來找沈綏相談, 沈綏很快就出來了,玄微子說完事,急匆匆就走了。之后沈綏親自接待千鶴,沈縉雖同處一堂, 但與千鶴未能來得及有所交流。不過千鶴此人的辨識度還是很高的,沈縉一眼就認出來此人就是前些日子在城門口遇到的那位獨行客。沒想到,她竟是蓮婢姐姐的仆從,這世上的緣分,還真是奇妙。

    “這位客人……”讀完信后, 沈綏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這位提著東瀛刀的盲女。她沒有想到, 張若菡那位傳聞中遠行未歸的車夫,竟然會是這樣一位男裝女郎。而且,雖然已經很淡薄了,但沈綏依舊能從她身上看出來東瀛人的影子, 她不是大唐人。

    “在下源千鶴, 沈司直稱我千鶴即可。”千鶴簡略又干脆地說道。

    “千鶴君稍待,我寫封回信,麻煩你帶回去給張三娘子。琴奴, 你陪一下千鶴君, 我一會兒就回來。”急匆匆交代完, 沈綏便立刻返身入書房。

    前堂, 獨留千鶴與沈縉二人。

    沈縉無奈地笑了, 她這個姐姐,平日里十分精明細心,今日卻不經意間犯了糊涂。

    她一個口不能言的人,該如何接待一個目不能視的人?她做口型、打手勢,對方看不見;對方與她說話,她也沒法回應。除非在對方手上寫字,但此等肌膚相親的事,當是不能做的。

    原本藍鴝寸步不離她,但千鶴來得真不巧,偏偏藍鴝跟著顰娘去藥房抓藥去了。藍鴝平日里專門負責給她熬藥,顰娘要將每種藥的分量向她交代清楚。一時半會兒,趕不回來。

    想著或許忽陀就在外院,就喚他來吧。于是撥動了一下掛在輪椅扶手下的銀鈴鐺,清脆的鈴聲響起,院子不大,這聲音穿透力強,忽陀當能聽見。

    卻沒想到,忽陀未來,立在一旁的千鶴聞得鈴聲,耳廓一動,忽然道:

    “敢問足下,可是十二月廿七那日,與某在城門口相遇的車中人?”

    沈縉略有吃驚地看向源千鶴,沒想到這人居然能通過鈴聲就分辨出她的身份。她輪椅上的銀鈴確實是當日車中掛著的鈴鐺。這鈴鐺是自從她失聲之后,姐姐親手為她打造的。自此以后隨身攜帶,從不離身。每有事,總會搖鈴,長此以往,身邊人都對鈴聲特別敏感。每聞鈴聲,必會循聲而來。

    沈縉想要回答源千鶴,但是發不出聲,對方又看不見她的動作。一時間陷入困境,只得又搖了搖鈴。

    源千鶴十分聰慧,聽聞鈴聲再響,便知自己是猜對了。不由笑了起來,道:

    “沒想到,足下竟是沈司直的胞弟。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千鶴見過沈二郎,感謝二郎那日為千鶴解圍。”說著向鈴鐺響起的方向一揖行禮。

    沈縉下意識搖了搖頭,做出動作后,才反應過來對方看不見。不由又想去解釋,但偏偏發不出聲。自從她失聲之后,這還是第一次這般急迫地想要向誰表達些什么。或許是因為對方和她一樣,都不是完人,失聲人與失明人之間的交流,隔著重重的阻礙,讓她心焦。

    無奈之下,沈縉滾動輪椅,向源千鶴靠近。源千鶴聽見清脆的銀鈴聲“叮鈴鈴”向自己靠近,便知是沈縉過來了。她還聽見了輪邊碾壓地面以及車轱轆的聲響,聯想起長安城中關于沈家二郎的傳言,知曉人家行動不便,確實是只能坐在輪椅之上。

    千鶴性情曠達,歷經滄桑,成熟老練,沒有太多矯情。她從未掩飾過自己的女子身份,穿著男裝不過為了行動方便。在她內心之中,男女大防也沒有那么嚴重。沈縉的靠近,讓她有了一種心電感應,她知道對方是為了和她交流而來,于是非常善解人意地伸出手來,笑道:

    “二郎若不嫌棄,有什么話盡管寫于在下掌中,在下雖少鄙陋,字還是識得的。”

    沈縉雖跟隨姐姐女扮男裝多年,性情早已磨練得堅強冷硬,但內心深處依舊留有一席女兒家的柔軟。她在未扮男裝之前,性子天生就柔弱溫婉,到如今扮了男裝,也很難表現出男兒的英武,與姐姐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因而此刻千鶴所表現出的豁達率性,倒是讓她有些赧然。她除了身邊幾位親人之外,長到這么大,從未與外人身體接觸過。即便對方和自己一樣是女子,但是她現在好歹扮作男子,想著若是就這樣執人手,是不是不大好。

    轉念一想,人家女兒家都不在乎,她又何必這般拘泥于禮俗約束。于是自嘲般灑然一笑,抬手執起千鶴的手掌,開始在她手中寫字。

    黑布蒙眼的千鶴,本來相當的率性,不把此事當做多么嚴重的禮教大防。然而當一雙柔軟溫涼的手附上她的手時,“咚咚”,她的心忽的沉沉頓了一下,漏跳了一拍。那雙手完全不像是一雙男人的手,很瘦很小,雖纖瘦,骨節分明,但觸摸起來卻并不突兀,線條柔和。手指修長,十指指尖,有著一層不厚不薄的繭,指甲修得相當干凈圓潤,莫非是常年撫琴留下的?

    那雙手的皮膚細膩嫩滑,溫度微涼,不知為何讓千鶴想起三伏天里井中冰鎮的葡萄來。那雙手的左手托著自己的手背,右手食指在掌心中滑動,微微刮著千鶴掌中常年握刀落下的老繭,癢癢的,仿佛隔著手掌,直接撓到了心頭。

    沈縉捧著千鶴的手,在她的掌心中寫下一句話:

    【救你之人非吾,乃玄微子。吾不過托他行個便利而已。】

    千鶴讀懂了她的話,便道:“二郎此言差矣,利人利己之事,何樂而不為?在下謝得沒錯,若不是有您首肯,玄微子又怎么會擅自來幫我。您的鈴鐺聲,當時可讓我印象深刻。我千鶴眼雖盲,心卻不盲。”

    千鶴聽她這么說,便笑著寫道:

    【千鶴君聽功了得,縉十分佩服。縉以為,天下鈴聲大多相同,竟不知在千鶴君耳中亦有分別。】

    “哈哈哈,”千鶴爽朗一笑,道:“天下鈴鐺億萬,各自音色本就是天差地別。在下耳中,從未聞相同之鈴聲。二郎的鈴聲尤為清脆悅耳,穿透力極強,讓在下印象深刻。不過,恕在下失禮,二郎身上有一股獨特的松香氣息,亦有極高的辨識度,二者結合,在下便很快認出來了。”

    原來如此,沈縉偷偷嗅了嗅自己的衣服,確實有一股松香味,但她平時并未在意。這是因為她長期撫琴,而琴弦需要松脂膏保養的緣故。

    千鶴聽到衣袖袍襟摩擦的聲響,料想沈縉可能在嗅自己的衣服,那畫面仿佛就活生生地展現在了眼前,讓千鶴不由自主笑了出來。那笑容燦爛,蒙眼黑布帶來的肅殺氣息瞬間被掩蓋,被清風一般爽朗的風致替代。那一瞬的笑容讓沈縉瞪大了雙眼,半晌不能回神。繼而,復又有些赧然,她明白,她被人笑話了。但意外得心中并無排斥,反倒有些喜悅。

    此刻,正在前堂內安靜交流的兩人未曾注意到,就在前堂正門外,沈綏正拉著忽陀,悄悄地藏在門扉旁,觀察堂內的一舉一動。

    “大郎……”忽陀輕聲喚道。他很是無語,本來聽見了鈴鐺的聲響,他就立刻從前院往里走。卻沒想到沈綏居然從房頂上翻身躍了過來,阻止了他。想來沈綏應該在后面事先觀察到了屋內的情況,才會特意用輕功飛躍前堂屋頂來截住他。

    “忽陀……”沈綏臉上有著一種復雜的笑容,雀躍又有些好奇,還有幾分的欣慰和感慨,“這世上的奇妙事可真多,不是嗎?”

    忽陀愣了一下,隨即淡笑附和:“大郎說的是。”

    “若我家琴奴,能自己交上一個真心朋友,那可是再好不過了。”沈綏輕聲道。

    “可這源千鶴,可靠嗎?”忽陀問。

    “我相信蓮婢姐姐看人的眼光,她既然收了她在手底,此人必然是值得信賴托付之人。”沈綏道,“你去吧,我這就回了。”

    說罷,也不管忽陀,再度躍身上了房頂,翻身回了后院。之后,又裝模作樣地拿著回信從后堂出來。沈縉迅速放開了源千鶴手的一幕被她收入眼中,眼看著妹妹蒼白的面上浮起紅云,她差點沒繃住笑出來。將信交給源千鶴時,她意味深長又一語雙關地道:

    “千鶴君,以后可能要麻煩你經常來此走動了。”

    “沈司直太客氣了,三娘與您差遣,千鶴自當盡心盡力。”千鶴并沒聽出沈綏話語中的雙關,接過信來,向著沈綏、沈縉一揖,然后灑然告辭。沈縉的目光追隨著她,一直目送她消失在了門口,隱有不舍。

    沈綏看著自家妹妹,輕笑一聲,什么也沒說。她走到院子里,望著飛檐尖上一只正在嬉戲的白尾雨燕,雙唇嘟起,舌尖打彎,忽的吹出一聲清脆動聽的呼哨,呼哨聲有節奏地響起,那白尾雨燕聽見了呼哨聲,歪著頭看著沈綏,猶豫了片刻,向她飛來。沈綏笑瞇瞇地伸出右手食指,雨燕撲棱著翅膀,站在了她的手指上。

    沈綏又向雨燕吹了幾聲口哨,鳥兒仿佛回應她一般吱吱叫了起來,一人一燕好似對話般嘰嘰喳喳“談”了一會兒,雨燕居然已經非常親熱沈綏了,竟是不愿飛去。沈綏不知從哪兒摸出幾顆鳥食,喂給雨燕,又用手梳理起她的翎羽,笑道:

    “好燕兒,你去認認張府門,若是見了蓮婢姐姐,可要對她說,赤糸一直念著她,從未有一刻忘記。我信上寫的都不作數,讓她千萬不要信了。”

    一旁的沈縉聞言不由流下冷汗,心道:阿姊,你信上都寫了啥?

    沈綏卻一抬手,燕兒撲棱翅膀就此飛去。這一手神乎其神的馴鳥術,正是她們沈家人祖傳的獨門秘技,此技若臻入極致,幾乎可以做到與鳥類無障礙交流,但不是所有的沈家子孫都能學會。沈縉就不會,可沈綏在馴鳥術這一方面卻是上百年不世出的天才。每次看沈綏使出這一手絕技,沈縉都覺得像是栩栩如生的畫卷在眼前展開一般美妙。那不是在馴鳥,而是在與鳥交友,如此的如沐春風。

    望著那高飛的雨燕,沈縉忽的有些傾羨起它來,若她也能這般自由高飛,婉轉歌唱,此生也就無憾了。

    管家領沈綏沿著檐廊一路向內,過外堂,入內院,向東行,至東苑,見石拱門上磚刻兩個篆字:銀壺。這便是秦臻的書齋——銀壺齋了。

    說起這“銀壺”一名的來歷,倒也奇妙。秦臻少時窮困,父親早逝,祖父病臥在床,年紀輕輕挑起全家重擔。好在他父親在世時,教他釣魚的功夫。他便經常入山中深湖或大江大河邊垂釣,釣了尋常魚兒賣了養家,偶爾碰見罕見的魚兒,便賣給富貴人家賞玩。他是湖州人,吳興沈家也買過他的魚,湖州城市集上的人都喚他“秦魚郎”。

    某日秦臻于山中湖邊垂釣,遇見一仙人,手執銀壺,在湖邊飲酒。兩人相談幾句,那仙人便將手中銀壺給了秦臻,讓他拿去換錢,買書紙筆墨。秦臻本想推辭,可那仙人卻轉瞬間蹤跡渺渺了。

    說來,秦臻能讀書入仕,還是多虧了早年的這番奇遇。他以讀書起始之財——銀壺為自己書齋命名,便存著告誡、激勵自己的意味在其中:不可忘讀書不易,不可負天賜機遇。

    一步跨入東苑,便見主堂屋外的檐廊上,站著一位身著居家直裰的老者,大雪天里衣著單薄,正對著院門翹首以盼。他鬢發蒼白,眼角皺紋深刻,但面色紅潤,精神矍鑠。蒼髯垂胸,眉目端方,臉龐棱角分明,依稀可辨年輕時是個美男子。周身氣度沉穩,此刻斂了氣息,看起來不過一尋常老人,但沈綏知道他官威厚重,大理寺掌天下法度,他身為大理寺卿,可以一言定人生死,便是陽世判官。

    “郎主,沈翊麾來了。”管家叉手行禮道。

    “翊麾”是沈綏的散官官職——翊麾校尉,從七品上。她以武入仕,走的是武官的路子。在地方上做司法一系官員,時常要帶兵緝拿盜匪囚犯,地方上的司法官幾乎都是武官,屬折沖府管轄,但在府尹、刺史手下做事。

    “好好好,可算來了。”連道三聲好,秦臻便要著木屐下廊來迎。他老遠已經看見沈綏身影,內心喜悅無比。沈綏見狀急忙上前相扶:

    “世伯留步,地下潮寒,別凍壞了身子。”說罷退后一步,行晚輩禮,拜道:

    “伯昭見過秦世伯,多年未見,觀世伯依舊康健矍鑠,伯昭心安。”

    “哈哈哈哈,老朽我雖老卻不朽也。”秦臻大笑,心情極為愉悅。

    二人寒暄過后,便立刻上廊入屋。沈綏脫靴,跟隨秦臻一路敘舊,入了書房席間,分長幼賓主落座。管家端了炭盆,烹上茶,便退了出去。

    “伯昭近來可好?”秦臻斜倚在憑幾上,笑問。

    “一切安好。世伯內風可有再犯?今次顰娘也來了,若是有不妥,可喚顰娘來診。”沈綏關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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