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堂堂寒江王府的管家跑到門口等著自己,鳳棲梧有些驚訝,邊走邊道:“可是除了什么大事,怎的讓你親自來叫我?”
“屬下不是太清楚,好像是大小姐上戰場的事情被捅到陛下面前去了。”事關鳳棲梧自己,寒墨也就沒有隱瞞。
鳳棲梧聞言腳步一頓,隨即加快腳步向書房走去,門一推開就看到沈猶烈寒手里拿著一封奏折在皺眉。
“怎么回事?”鳳棲梧毫不客氣的做到了沈猶烈寒面前的椅子上。
沈猶烈寒將手中的奏折遞給鳳棲梧“你自己看吧。”隨即道:“女子上戰場,此事可大可小,如今被有心人捅到老爺子面前,要怎么辦,你得想清楚了,鳳大將軍遠在江北,可是幫不了你的,老爺子一定會召見你的,屆時就得全靠你自己了。”
“寧國公好一招先發制人啊!”鳳棲梧隨手將奏折放在桌上,寧乾此刻還沒到大理寺的大牢里,寧國公就忍不住跳出來拿鳳棲梧上戰場的事情來遮掩寧乾的事情了。
沈猶烈寒左手食指微屈,一下一下敲著桌沿“欲蓋彌彰罷了,可是朝堂上那些老匹夫就是吃這一套啊!”
“沒關系,既然人家這么著急,我們就等著他們來。”鳳棲梧哼哼兩聲“正好,我也好奇這讓我老爹死忠的君主長什么樣兒呢!”
“王爺,宮里來人了。”鳳棲梧話落,寒墨就在外面敲門。
接圣旨的過程就和電視上看到過的沒什么兩樣,唯一的區別,大概是鳳棲梧有皇帝的特赦在身,不用對著一卷錦帛下跪。
“你跟我一起去吧。”宮里的圣旨來的比預想中的還要早一些,鳳棲梧接下圣旨毫不客氣的點名讓沈猶烈寒陪著自己去。
沈猶烈寒知道這件事對付的不是鳳棲梧而是手握兵權離傲天,早就打算要去的,沒想到鳳棲梧自己開口了,于是沈猶烈寒便開始拿喬了“方才不還是好奇老頭子長什么樣嗎,怎么,怕了?”
“我是怕我還沒見到你家老頭子,他就被那老女人和周秦給氣死了!”鳳棲梧沖著沈猶烈寒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笑的無比燦爛順便揚起雙手在沈猶烈寒轉了個圈“我沒有宮裝,看看就穿這個怎么樣?”
一身淡藍色的煙羅裙,長發梳成一個簡單的發髻,也沒有多余的發飾,就謝謝插了一根銀步搖。
如此簡單的裝束,卻在轉身的瞬間讓沈猶烈寒失了神,當然,沈猶烈寒永遠是理智的,離若初回身的時候他已然回了神,隨意道:“只是平時召見,不穿宮裝也罷。”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那些個錦羅珠翠的,想想就頭疼,走吧!”知道自己的穿著沒什么問題,鳳棲梧便自行出了門。
沈猶烈寒摸著下巴吐槽“這個女人,當真是從來都不知道何為客氣。”
鳳棲梧本以為只是尋常的召見,進門的時候著實被嚇了一跳,黑壓壓站了一屋子人,鳳棲梧抬頭就看到了高坐上的皇帝,看上去跟尋常的四五十歲的中年人沒什么區別,只是多了一股貌似天成的威嚴。
“啟稟皇上,鳳大小姐和寒江王殿下到了。”太監尖銳的聲音讓鳳棲梧即便早就知道,還是忍不住頭皮發麻。
高坐上的皇帝打手一揚“哈哈,棲梧丫頭啊快過來,讓皇帝伯伯看看你!”皇帝貌似對鳳棲梧很是喜愛,招呼了鳳棲梧才對沈猶烈寒道:“寒兒,你也來了?”
鳳棲梧也是眉心一跳,原身的記憶都是零零碎碎的,卻不想這皇帝對原身居然這么寵愛,光聽這稱呼,就知道皇帝對原身的寵愛只怕已經超越了一般的公主了。
鳳棲梧收了心神端端正正的走到前面,端正的行了一個屈膝禮“臣女鳳棲梧拜見皇上。”
鳳棲梧這端莊大方的模樣倒是讓一屋子的人驚掉了下巴,就連皇帝也愣了一下才道:“你這丫頭,先起來,說說是不是做錯什么事了來跟皇帝伯伯賣乖的?”
那些大臣也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畢竟之前的鳳棲梧囂張跋扈是真的,至于端莊大方那跟她完全沾不上邊兒。
鳳棲梧面不改色的直起身子“回皇上,棲梧以前性子頑劣不懂事,給皇上和父親添了許多麻煩,還請皇上降罪。”
“皇上,老臣聽說鳳大小姐非但不是傳說中癡傻廢物之流,而且身手了得,心思慧敏,一月前江北大營一戰可是英姿颯爽,經過不讓須眉啊!”
明褒暗貶的話一下子讓鳳棲梧起了警惕之心,卻不動聲色,等著皇帝的反應。
果然,皇帝順著那大臣的話問道:“棲梧丫頭,周國公說的可是事實啊?”
原來是此人就是周國公,鳳棲梧心下了然,周國公和寧國公沆瀣一氣,垂涎鳳傲天手中的兵權不是一天兩天了,鳳棲不動聲色的道:“英姿颯爽倒是真的,至于經幗不讓須眉,倒是周國公謬贊了。”
“哈哈哈,朕以為你這丫頭學乖了,還是這么淘氣!”皇帝笑著道“你這丫頭好好的不在家里待著跑去軍營作何,那地方是你一個小丫頭能去的嗎?”
“那有什么不能去的,我爹爹手下那群笨蛋被人騙了還不自知,若不是棲梧去了,那個什么寧乾,憑這一身盔甲就把整個江北大營拱手送給南梁人了!”鳳棲梧像個天真的小女孩,說話直接的不能直接。
“休要胡言!”一個嚴厲的聲音從身后響起“小小女娃跑到軍營重地,濫用兵權還敢在陛下面前大放厥詞,誰教你的?”
“沒有人教我什么叫大放厥詞,但我知道,人無分老幼,地無分南北,皆有抗敵守土之重責,我去軍營是因為我被人欺負了,我要去找我爹爹,至于參戰,我去的時候恰逢南梁大軍來偷襲,前鋒營去臨城押糧途中被寧乾拿假圣旨帶走,我不動手,難道要等著南梁大軍破關而入,辱我臣民,欺我百姓,然后我爹爹以身殉國,你才甘心嗎?”
“啪啪啪”零散的巴掌聲響起“好一句人無分老幼,地無分南北,皆有抗敵守土之重責,不愧是將門虎女,寧國公,本官怎么不知道一個小小的禮部侍郎有調兵遣將之權力?”
“棲梧,假圣旨是怎么回事?”皇帝一掃之前的溫和態度,整個養心殿的態度都冷了幾分。
鳳棲梧疑惑的看向沈猶烈寒,那廝懶懶的做在椅子上快睡著了,鳳棲梧走過去踹了他一腳“皇上,這事兒臣女也是后來才知道的,讓他跟您說吧。”
那些大臣早就嚇傻了,這女子竟然敢踹寒江王這個煞星,有些大臣已經嚇得腿都軟了,皇帝也有一瞬間反應不過來,等回了神下意識的看向沈猶烈寒,卻只見沈猶烈寒只是斜斜看了鳳棲梧一眼“寒墨!”
這大方的模樣讓一眾大臣再次驚掉了眼珠子,這是怎么回事,難道不應該是一掌把人打的貼在墻上摳都摳不下來嘛?這瞪一眼又是什么鬼?
“參見皇上。”寒墨一進門,直接向皇帝行禮,然后走到沈猶烈寒身邊“王爺。”
沈猶烈寒點點頭,寒墨這才把手中的折子拿出來,皇帝對身邊的太監道:“呈上來。”
“那個人是怎么回事,不是交給你了嗎,怎么還沒處理?”鳳棲梧嫌棄的看著沈猶烈寒,好像在說“你這幾天都干什么去了?”
“寧國公,這件事你要怎么給朕一個交代?!”皇帝翻看了幾下寒墨交上去的折子,臉色越發難看,到最后,直接將手中的折子一下子砸在了寧國公的腳下。
寧國公縱使不知道那折子上寫了什么,但是看到龍顏大怒還是連忙跪了下去,顫巍巍的撿起那折子,一目十行看下去,緊接著就開始喊冤“冤枉啊皇上,寧國公府三代忠臣,其心可鑒啊陛下!”
“別的朕暫且不說,寧乾身為戶部侍郎出現在江北怎么說,朕可沒給他什么調兵圣旨!”皇帝也知道寧國公府在天華樹大根深,就算真的有些貓膩也不是一時半刻能解決的,所以,他只抓寧乾假傳圣旨這一點。
果然,寧國公聞言,臉色煞白,卻還是強辯道:“啟稟陛下,犬子自一個月前就消失無蹤,如若不是今日看到寒江王殿下的折子,老臣都不知道犬子去了江北,但是假傳圣旨一事僅憑寒江王殿下一面之詞,老臣委實不愿相信,還請陛下明察,還老臣和寧國公府一個清白。”
本來是來狀告鳳棲梧私自進軍營,插手軍國大事的,結果被反咬一口,現在是自顧不暇了。
“寒兒,這件事,你怎么看?”皇帝知道寧國公這是在拖延時間,干脆把皮球提給沈猶烈寒。
沈猶烈寒微微撇嘴,這老頭兒就知道偷懶,奴役自己,面上卻是漫不經心的道:“父皇,寧國公這是覺得證據不足以證明寧乾的罪狀,你那兒不是有鳳大將軍的密信嘛,實在不行的話,那寧乾在大理寺監牢里,還可以當朝審問啊!”
“當朝審問?!”寧國公一驚,若是在刑部或者大理寺,他都可以靠自己的關系打點一番,可是在朝堂之上,天子眼前,他能做什么?
就在寧國公快要絕望的時候,他的搭檔周國公終于開口了“啟稟皇上,朝廷官員私自調兵確屬大逆不道之罪,但是寧乾的罪名只有認證而無物證,且認證都是一邊倒,老臣以為此案緣由尚不明確,有待查清以后,再行審問。”
這件事本來和周國公府是沒關系的,可是周國公從一開始就對此事表現出了強烈的興趣,這讓離若初警惕之余又懷疑,是不是,寧乾的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而周國公這個掌握了天華二十萬大軍的老將也牽扯在這件事情里。
“好,就依周愛卿所言,寧乾繼續關押大理寺,此事由大理寺和兵部通力合作,寒江王和周國公監督進行,收集人證物證,再行審問。”皇帝像是沒感覺到下面的暗潮涌動,大手一揮就做了決定。
鳳棲梧眉頭微促,卻也知道,皇帝決定的事情,除非有足夠的理由和證據,否則,誰也改變不了。
周國公眼里閃過一絲滿意的笑容“謝皇上,老臣一定竭盡所能,查清事實真相,絕不姑息養奸。”
沈猶烈寒一句話也沒說,眼睛盯著某一處角落,不知道在想什么。
寧國公聞言卻是喜上眉梢,激動的朝皇帝磕了三個頭“皇上圣明!”
皇帝大手一揮“好了,以后事情還沒查清楚就別急著下結論,棲梧丫頭,你是個好的,不愧是傲天的愛女,你可是在江北一戰立了大功,說說你想要什么,皇帝伯伯都給你!”
“臣女所做之事全是出于責任所在,臣女相信,每一個有良知的天華兒女都會像臣女一樣,不敢向陛下討要賞賜。”鳳棲梧一板一眼的說著,儼然一個忠于皇帝的將軍的模樣。
皇帝聽得心頭一陣喜悅,卻故作惱怒的道:“有獎有罰這是我天華歷來的傳統,棲梧丫頭你立了功卻沒有獎,豈不是讓三軍對朕這個皇帝失望?”
“臣女惶恐。”鳳棲梧面不改色的說著“臣女記得皇上曾經賜予我父親一塊丹書鐵券?”
“怎么,棲梧丫頭你也先要一塊,莫不是在為你以后的調皮做準備?”皇帝聽到鳳棲梧的話,面色微變。
周國公也立刻道:“陛下不可,丹書鐵券乃是我天華大圣之物,只有對天華有著杰出貢獻的人才有資格獲得。”
寧國公也道:“皇上,周國公所言甚是,老臣也以為此舉不妥。”
“二位大人這么著急做什么,棲梧可沒說要丹書鐵券。”鳳棲梧狀似隨意的道,皇帝卻覺得自己好像從這個少女眼中看到了一絲不屑,他抬手打斷將要開口的周國公“棲梧丫頭,那你說說,你提起丹書鐵券是何用意?”
鳳棲梧清了清嗓子,不急不緩的道:“陛下乃天子之尊,貫通四海之事,想必也曾聽聞臣女廢物之名,最近更是消失了半個多月。”
鳳棲梧頓了頓,見皇帝沒有不耐之色,才繼續道:“這消失的半個月,起因便是有人在房間傳播謠言說陛下要賜婚于臣女和太子殿下,惹得一些人心生嫉妒才遭此劫難,是以,臣女斗膽請陛下下一圣旨,任何人不得干涉臣女婚事,更不會不經臣女同意,賜婚于臣女,不知陛下可否應允?”
“放肆,小小女子膽敢向陛下替條件?”鳳棲梧話一落,周國公便大聲吼了出來。
皇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才放肆!什么時候朕的養心殿輪到你周愛卿來拍板說話了?”
“皇上恕罪!”皇帝一拍案,周國公立即就普通一聲跪了下去,跟本就跪在地上的寧國公成了一對難兄難弟。
皇帝再不理會周國公,而是對鳳棲梧道:“棲梧丫頭啊,你是說因為有人謠傳朕要給你和太子賜婚,所以你才被害?”
皇帝眼睛灼灼的盯著鳳棲梧,看不出來是什么情緒,鳳棲梧倒是很淡定“寒江王殿下調查的報告上是這么說的,當初我被人扔在錦城外的官道上,是他回來時救了我。”
“是寒兒救了你?”皇帝眼睛掃向沈猶烈寒,說話的尾音拐了一個奇怪的彎兒。
沈猶烈寒懶洋洋的躺在椅子上“是下面的人閑的沒事撿回去的,我當時也不知道她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鳳棲梧,不過她說的事情是真的,至于你要賜婚的事情到底是誰傳出去的,那就要問問你身邊的人了。”
當今天華,敢這么隨意的跟皇帝說話的估計也就這位了。
“一個謠傳,差點要了你的命,棲梧丫頭啊,你的要求朕允了,另外,寒江王府旁邊的那座府邸一直空著,朕今日就把那院子賜給你做你的郡主府,你父親回來之前你贊助寒江王府,也可以住在你的郡主府,郡主府的一切由寒江王府布置,朕的端華郡主,可不能隨隨便便就讓人欺負了!”
皇帝大手一揮,離若初一下子就從一個空有郡主名頭卻沒有郡主待遇的小丫頭變成了尊貴榮華的端華郡主。
鳳棲梧屈膝朝皇帝行禮“謝陛下賞賜,不過,臣女有兩個問題,不知能不能問?”
“什么能不能問的,棲梧丫頭你這么乖巧皇帝伯伯反倒不太習慣了,什么問題你說就是。”皇帝笑呵呵的,似乎周國公和寧國公的事情對他的情緒并沒有什么影響。
他這么一說,鳳棲梧也不客氣,直接道:“臣女年幼這府邸不要也罷,但是皇上既然賞賜了,為何要賜給臣女寒江王府附近的府邸,還讓寒江王府出資布置臣女的府邸?”
“這······”皇帝似乎沒想到鳳棲梧那么嚴肅的提出的問題居然是這樣,他笑呵呵的問道:“寒兒的王府侍衛精練,你與他比鄰而居,若是出事,寒兒也還可以照顧你一番,另外,寒兒的封地寒江平原是我天華最富庶之地,且救了你而不告訴朕,讓你受了這么多委屈,這可是一大過,讓他出資幫你布置府邸,你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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