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晚飯時分，半月夕拖著累到爆炸的身體，搖搖晃晃地回到了家中。半月伊早已醒來，和萬歷一起把已經被萬歷定好味道排名的菜品風卷殘云一番之后，正在給半月夕從菜的殘骸里搜一頓雜燴。    “哎呀，你看你，累成什么樣子了！快快，吃點東西，快些去睡吧。”半月伊心疼不已，道。    “辛苦了。如何，有哪些菜？”萬歷則沒有關注這個，而是更注重他交代的工作。半月伊暗中看了萬歷一眼，后者不為所動。    “姑且總結了一下，有那么五種。魚糜羹，抽腸魚串，山草烤魚，灘涂蟹餅和煎肉片。”半月夕對妻子笑了笑，示意無礙，然后坐下，同時回答道。    “哦……這五種......的確各有千秋。”萬歷點頭，“不過，五種還是太多，抽腸魚串白了就是往魚肚子里塞海草的烤魚串，和山草烤魚有所重疊，可以二選其一，我吃了以后，覺得弟妹的抽腸魚串略勝一籌，且從原料上講，用料更易得，可以把山草烤魚精簡了。煎肉片確實很好吃，但豬肉比魚肉的成本高這也是不爭的事實，也先精簡了吧。就先定一個三菜菜譜吧。接下來，就是擺設店面，然后還有宣傳......”    “圭先生！”半月伊叫了一句。    萬歷一頓，看著眼神迷離的半月夕，住了嘴。    “今先休息吧。”萬歷最終表態道。    “嗯嗯……”半月夕喃喃回應，然后接過妻子遞來的一碗雜燴，囫圇了幾口，就直接趴桌子上了。    —————————————————    幫半月伊把半月夕搬回房以后，萬歷洗漱完畢，自然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你還真是......”旁觀者現在完全沒有任何包袱，想啥啥，他剛剛就想點啥來著，不過半月伊代勞了。現在，獨處之后，他終于忍不住了。    “怎么？覺得我刻薄了？”萬歷微笑著。    “嗯哼。明明自己連門都懶得出，鞭策起別人倒很用力。”    “舊習難改。”萬歷的微笑帶了些苦味，“自古帝王就沒有不自私的。我現在多了一套思維以后看來，昔日的我還真是惡劣。”    多了一套思維，自然是指圭如鳴。早就看得出，這位大哥應該挺善良的。    “如果你不懂人心，那還好。但你明顯是知道人家的心思，知道萬事之難，還是如此的話，除了自私至極，就沒有別的評價了。”旁觀者進一步指出。    “......”    萬歷沉默。    “......睡覺吧。”旁觀者覺得，自己這話可能到萬歷心里了，便不再多言。    “......如果。”    萬歷進入被窩以后，道。    “如果你今晚看到了什么，請一定，一定不要再有所隱瞞了。”    旁觀者心中咯噔一聲，良久未言。    “......我答應你。”    末了，他如此承諾。    哪怕他不懼萬歷，他也會遵守承諾。    —————————————————    實話，這夢境回還，旁觀者全然沒有頭緒，也沒有任何操作手段，只能聽之任之，就跟游戲開箱子似的，今爆你一件好看好用的橙裝，明也許爆你一件又難看又沒用的白裝。區別在于，沒有哪個游戲的運營會腦殘到把白裝搞到要花rmb才能開的箱子里，可夢境回還的運營（如果有的話）明顯不在意用戶體驗。    這次旁觀者看到的，是一張桌子，數堆奏折，幾名內侍和一個翻閱奏折的子。    子甚是年輕，和前幾次相比，只有孩童時期的他更為幼。此時，從旁觀者的視角，可以看到，他正有味地看著一個奏折，不時還改換坐姿。    “哈哈哈！”    看完奏折，他甚至放聲大笑三聲。    幾個內侍默默對視，但沒人敢于出聲。    “該抄！叫朕勤儉節約，你倒窮奢極欲？！哈哈哈！活該！”    子放聲道。    旁觀者心中有數了。    萬歷十年，張居正去世，之后數年，萬歷都在清算。    張居正生活作風問題，可以是最讓萬歷生氣的問題之一了。    “咳咳。”    一名老內侍輕輕咳嗽。    萬歷仿佛沒有聽到，放下舊奏折，拿起新的。    凡是罵張居正的，他就賞，凡是替張居正話的，他就讓他倒霉。現在的他，恐怕就處在如此偏執的境地中吧。    太過了。    “咚咚咚。”    這時，他身后響起了敲擊聲。    這聲音不大，如果不是離得特別近根本聽不清，好在，旁觀者和子都離得足夠近。    子聽到敲擊聲后，皺皺眉，意猶未盡地甩下奏折。    “朕去解。莫跟來。”    “是。”    眾內侍回應。    然后，萬歷走向了宮殿深處。    片刻后，他回來了，神情大變，由放縱歡笑，轉為憂慮不安。    他緩步坐上龍椅，從被他自己棄置一旁的另一堆奏折中拿出一本。    看這本奏折的過程中，他的表情越來越暗淡。    “......怎么會到這個地步……”    他的聲音很輕，除了旁觀者，恐怕沒人聽得清。    “......”    子沉默著，一本一本翻看著原本被棄置的奏折。    最后，他看不下去了。    “......朕微感不適。今日，就不上朝了。代為傳達眾臣工。”    “......遵旨。”    在內侍們疑惑的目光中，子起身，恍然若失地走向深宮。    “陛下！這些奏本......”    一名內侍出聲詢問。    “......交給司禮監了。”    留下這句交代，子飄然離去。    空蕩蕩的大殿，顯得頗為凄冷。    —————————————————    旁觀者再次睜眼，四周仍是黑暗一片，萬歷均勻的呼嚕聲構成了夜里唯一的喧囂。    ......本來還滿臉開心，去了趟廁所，撒了泡尿就回心轉意了？鬼才信。    那聲敲擊斷然不簡單，萬歷離開工作桌前往宮殿深處之后，一定又發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旁觀者看不到，只能等會問問萬歷了。    那么，感覺夜晚還很漫長，干點啥呢？    旁觀者拉動視角，對著微開的窗口處露出的一漏夜空發愣。    失去身份，失去實體，旁觀至今，前路渺茫。    可是，很神奇，他并不恐懼，從一開始就不恐懼。    起來，這位皇帝大人。除了多了個實體，其他比他也好不了太多，而且還得承受另一人的記憶的沖擊，要恐懼，他才更應該恐懼不是嗎？    可他沒有。    于是旁觀者也沒有。    于是，他們默默開始了旅途。    于是，他們悄然拉近了距離。    也許，真的只是也許。    他們可以成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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