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參見,王爺...王妃...”
孫延武全身甲胄行的是軍禮,單膝下跪,雙手抱拳沒過頭頂。
跟在他身后的中衛大小官員們遲疑了一會兒,便跟著孫延武,嘩啦啦的跪倒一片。挽弓拉弩包圍在兩翼不明所以的親衛們,不知所措的看著跪地行禮的上官們,他們口中的王妃是誰?他們什么時候有王妃了?何時的事?
不光他們不知所措,連在場不是衛王中衛的文武官員都匪夷所思,以為這領頭的衛王親衛腦子出什么問題了。
不讓人省心的王爺倒是有一個,王妃?哪來的?誰的王妃?在哪呢?
所有站著的中衛親衛們,都懵了,手足無措看著離他們最近的官長們,而這些最基層的總旗百戶們,和他們一樣也不明情況,只能把目光投向跪在亭前的官長們,可回應他們的只是他們垂頭跪地行禮的身影,漸漸的他們手中的刀劍箭尖不知不覺中垂下,迷茫的四處看向自己的袍澤們,想從他們那里得到答案,可回應他們的卻是跟他們一樣無措的迷茫。
先是一個百戶猶豫躊躇的下跪,接著是他手下的百戶所的弟兄們跟著自己的官長疏疏拉拉的一個兩個...三個四個跪地行禮,接著五個六個...七個八個...三五成群...最后一片片嘩啦啦的跪地行禮,刀甲碰撞發出蹡蹡的金屬摩擦聲,聲勢浩大。
穆然靜謐,現場鴉雀無聲,死一般沉寂,寒冬的冷風呼呼的刮過,除了偶爾有戰馬刨地嚼草發出滿足的響鼻聲,再無其他聲音,連天上的寒鴉都消失的無隱無蹤。
夏宗孝沒有開口,眼神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和自家親衛一同來的官員們的反應,意味深長的笑容一閃而過,收回心神,輕輕的捅了捅白夜,像跪倒在地的親衛方向努了努嘴,如同在臥龍村一樣。
白夜艱難晦澀的嗓音響徹接官亭內外:“都...起來吧...”
孫延武等人抬起頭來目光先是鎖住白夜接著不自覺的往自家王爺臉上瞟,夏宗孝微不可見的點點頭。
孫延武才猛地吸了一口氣,屈手一揮,身后的周邊的親衛們得到將令,比之跪下行禮之時,起身卻是整齊劃一,訓練有素。
“這是何意?”
衛王親衛們參拜王爺...王妃?...白夜為何開口?他有什么資格?
還有這群衛王親衛們,前些日子不是還叫囂的很厲害,一個個恨不得將白夜生吞活剝了?怎么看見人了,反倒不叫囂了,不拿人了。
在場官階最高的文官就是夏宗孝的老相識,寇禎的族人寇文璞。幾日不見依舊風采依舊,他也是被寇禎指派尋回夏宗孝的官員。如果尋不回衛王,事后朝廷太后怪罪下來,他是要被問罪的。
接到這個差事之后憂心如焚,除去能動的衛王三衛,連被白夜留在薊鎮的薊鎮四衛,再被右相清除了白夜的心腹之后都被他按上從京營出來的將領,讓他們帶著散出去找人了。
短短數日,兩鬢多了幾絲白發,現在他能理解他的任職京兆府尹的同年好友時常在與他月下小酌的時候訴苦了,他任職京兆府尹三年,抱怨了三年。
每每遇到和衛王有關的狀子就頭疼不已,什么衛王當街與哪家勛戚動手,又砸了哪家賭坊...在青樓船坊與人爭風吃醋...在寺院道觀胡亂提詩作畫污人墻...大街上調戲良家婦女...這些都是小事,更可怕的是,有事沒事就去匠造司,弄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隔山差五的要爆炸一下,弄得附近民居怨聲載道,控訴衛王的狀子,在京兆府案牘庫封檔的就有三大木璋箱子......
當時自己好譏諷他,為官不諫,秉公執法爾,有何可頭疼的?如今看來這番話是有失公允的,到了自己頭上才發現這衛王這會給人“驚喜”。
如今才知道他的苦處,人生來就有高低貴賤之分,有些人的一根都發絲都要比普通人的人命來的貴重。
太后最寵溺的皇孫丟了?大秦的親王被人擄走了?所以始作俑者白夜一家都被下了獄,即使白家世代將門,戰功赫赫,但那又怎樣?白夜狗膽包天擄走親王,那就得用他滿門來為他的舉動付出代價。
右相正好借此機會,拿下薊鎮白氏。可眼前這景象卻讓他疑惑,心中疑竇密布。指著跪地行禮的親衛們和開口免禮的白夜,寇文璞疑惑道。“衛王...你..這是...”
夏宗孝看了看寇文璞沒有說話,反倒露出一個自以為和善的笑容,抬手招來杵在原地還踟躇不知如何是好的孫延武。
孫延武三步并作兩步,匆忙上前,經過白夜身邊的時候,雖然猶豫帶還是恭敬的俯下下了身子欠身經過,附耳至夏宗孝旁。
夏宗孝小聲吩咐了句話,孫延武不住的點頭,之后便領命除了留下兩個百戶,充作王爺護衛,其余的親衛們都跟著他奔回朔州方向。
夏宗孝這才準備回答寇文璞,石凳上坐久了,有點涼,剛做起身的姿勢,小骰子就機靈的伸出手來,攙起自家王爺。夏宗孝笑了笑,自然的搭在小骰子胳膊上站了起來,末了回過頭還沖著白夜做鬼臉示意讓她多學學...
小骰子攙著夏宗孝走到寇文璞面前熟絡的笑道:“寇大人,許久不見,面色紅潤,容光煥發,氣色不錯,可有喜事?”
面色紅潤,容光煥發?寇文璞伸手摸了摸自己自幾日為了尋衛王心力交瘁的臉頰,雖然滿腦子霧水可還是順著夏宗孝的話說下去:“尋回王爺就是下官最大的喜事!”
“尋回?寇大人!尋回一說,從何談起啊?本王只是出去散散心,這不!散夠了,就自己回來。”
“散心?”寇文璞結舌道:“是王爺營中親衛親眼所見,王爺被薊鎮統制白夜深夜擄走的!也是他們在右相至朔州當日,硬闖右相行轅稟報的消息!
王爺渺無音訊消失十數日!這叫散心?下官派出人手無算,翻遍了朔州地域...這叫散心?右相為了王爺之事停留朔州許久,遲遲不能北上!魏督也從靖綏鎮返至朔州...這一句散心!衛王以為能交代嗎?”寇文璞目瞪口呆,急道。
“白夜擄走本王?”夏宗孝如同聽到什么驚世駭俗的奇聞一般夸張的大驚道:“寇大人?何處聽來的?本王被白夜擄走?
本王身處兩萬親衛護衛之中,誰能擄走本王,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當我衛王三衛是紙糊的不成?這種謠言可不能亂傳啊!軍中散布謠言,動亂軍心,適于夏遼賊子同謀!這可是掉腦袋的大罪,可千萬別亂說!”夏宗孝還輕輕拍了拍寇文璞的肩膀語重心長為君著想的語氣。
“那王爺的三位指揮使,怎么說王爺是被白夜擄走的?”寇文璞“賊心不死”急道。
“有嗎?哎呀!定是本王走得急,沒有和他們交代清楚!他們誤會了!誤會了!其實那夜的事情是這樣的:那夜本王是與阿夜...”夏宗孝準備開始講述他精心準備的故事。
可故事還沒開頭,就被寇文璞打斷了,寇文璞在夏宗孝的言辭中聽出了些許端倪...阿夜?
衛王這是何意?難道他好男風?還要在大庭廣眾之下....這可絕對不行,勛貴豪族豢養**的不少,但那都是陰私下的事情,誰也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夸夸其談。
畢竟衛王劣跡斑斑,荒唐事不少,要是他與白夜真的有些不清不楚也不能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道出。否則與朝廷威嚴,皇室尊嚴都無益。屆時不單單是太后震怒,連著平日不理睬衛王的圣上都得龍顏大怒,畢竟圣上尤好臉面,作為在場的最高官員沒有及時制止住衛王損壞,皇室顏面的自己定然要被圣上遷怒。
急忙出身聲打斷:“殿下!”
“寇大人!你不要打斷本王!這么大人了!還出身世家!寇相沒有教你不可以打斷沒人說話嗎?”夏宗孝不滿的瞪著寇文璞,不悅道。
寇文璞莫名其妙,瞠目結舌,你還有理了?
“方才說到哪了?”夏宗孝怒道:“看,讓你打岔,說到哪了都忘了!”
“哦對了......說到那夜...那夜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本王......”一個毫無誠意的故事,聽得說有人人目瞪口呆。
尤其是寇文璞猶如聽了天方夜譚一般,掙扎著開口結巴道:“王爺...你是說...是你帶著白...夜離營...而且白夜是女兒身?然后你...要迎娶白夜為衛王正妃?”
“嗯!”總算有人聽懂了,夏宗孝滿意的點點頭,卻糾正寇文璞一言說道:“不是要娶,是她已經是衛王妃了!”
“已經是?何意?”
“就是,我們已經...那啥...你懂得...”夏宗孝言語曖昧,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神情,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白夜,饒是白夜見慣了大場面,也被在場數百雙眼睛奇怪的眼生盯得發毛,起先還有點莫名其妙的羞澀,漸漸的被他們肆無忌憚的眼神激怒,劍眉倒立,寒眸怒視,冷冷的目光所到之處無人敢于她對視。
白夜傲視著眾人,最后冷哼一聲,才罷休。
“這...”寇文璞為難了,這與他們之前謀劃的事情走向已經南轅北轍了,原本打算以薊鎮白家為由頭,順帶一起收拾些根深蒂固的將門世家,如今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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