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慎和王氏,昨夜在獄中,相繼自絕而亡。 這就是消息,楚云今還沒出門,自然也沒有看到對面的騷動,而聽到探子傳來的消息,楚云也只是在書房中,久久地沉默著。 昨夜他其實就已經(jīng)有了預(yù)感了,楚慎像是交代后事的話方式,還有王氏最后的那番話,楚云就有了心理準(zhǔn)備,所以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一點都不意外,只是心情特別的沉重。 其實楚慎大可不必去死的,身為朝廷的股肱之臣,又是主動揭發(fā),雖然論罪處,是該死罪,但宣德未嘗不會開一面,給楚慎一條生路。 是楚慎自己已無生念,所以,昨夜楚云都沒有提醒宋連要多加心。 他沒辦法救活一個已經(jīng)心存死志的人,而且,楚云還能體會到楚慎臨別之際,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他是放下了一切的,放不下的,只有楚云和楚鈺兩個孩子,但是,楚鈺已經(jīng)遠(yuǎn)走邊關(guān),他已經(jīng)等不到了,所以,所有的話最后都給了楚云聽。 而他給王氏的那番話是什么意思呢? 那就是前塵往事,他已經(jīng)不記恨了,接下來的路,各自珍重。 這對王氏來,是既絕情,又深情的一句話。 接下來的黃泉路,他們還是一起走,但各自珍重,卻可以有不同的意思了。是從此再無關(guān)聯(lián),各走各的,還是各自珍重,來生再續(xù)前緣呢? 王氏聽出的是后者的意思,所以,她最后也是坦然走的。 楚慎放下了一切,他經(jīng)歷過人生的起落,也受到了身邊人的背叛,原本,他該是怨恨和不甘的,但最后,他還是選擇了坦然。 走得了無牽掛。 宋連在收斂兩人尸體的時候,內(nèi)心也復(fù)雜的很,他當(dāng)然為楚慎的死惋惜,英雄惜英雄,像楚慎這種居廟堂之高則鞠躬盡瘁,處朝堂之下,則瀟灑淡然的人,若非是宋連這個職位的特殊不宜和別人走得太近,他真想和楚慎把酒言歡,互訴豪言壯志。 可惜這樣的一個人,居然自裁于獄中,連晚節(jié)都難以保全。 收斂尸身的時候,宋連也是心懷著敬意的,處理了這件事情之后,他才入宮面圣,言稱楚慎和王氏皆已自裁。 至于昨夜的刺客,宋連也沒往上面,反正也不是什么緊要的事情。 宣德聞言也長長嘆息了一聲,但最終只出兩個字:“厚葬。” 對楚慎,宣德也很惋惜,而且,他確實沒有打算殺楚慎,可楚慎自裁的消息傳來,宣德立刻便明白了楚慎的一片丹心。 當(dāng)然,之前也并沒有懷疑過,可是,這有什么辦法呢? 法理雖然不外乎人情,但這種時刻,在這種大是大非面前,宣德沒辦法跟楚慎講人情。 其實,楚慎自裁,也是最好的選擇。不然,宣德饒了楚慎,那以后如何服眾? 總之,雖然破獲了一個案子,但宣德一點也不開心,反倒是心中郁結(jié),有一番話不吐不快,最終,他按捺不住,提起案邊狼毫,在雪白的宣紙上寫道:“一片丹心照忠骨,奈何明鏡染紅塵。” 宣德心中惋惜,宋連看到這幾個字之后,則是依然跪下道:“臣懇請陛下將此字賜予微臣。” “嗯?你要來做什么?” 宣德問道。 “臣為楚大人收斂遺體,愿將此字,放入楚大人棺中。” “朕,準(zhǔn)了。” 兵部尚書倒臺的事情很快就在京城中傳遍了,雖然宣德也不想玷污了楚慎的英名,但有些事情,是藏不住的,也沒辦法藏,所以,楚家的侯爵自此革除。 不過,宣德并沒有過分追究,連被貶謫流放的楚鈺都沒有為難,更別已經(jīng)和楚慎斷絕了父子親緣的楚云了。 但現(xiàn)在,卻面對著這樣的一個尷尬境地。楚慎死了,誰來守靈? 楚云已經(jīng)是被逐出門墻了,已經(jīng)沒有了資格,楚鈺則是被圣旨流放出去的,現(xiàn)在楚慎也是待罪而死,宣德也不能這么偏著楚慎,將楚鈺召喚回京。 這時候,也就只有楚慎的兄弟來幫忙了。 楚云的二叔,來到楚家,給楚慎夫妻設(shè)了個靈堂,就在當(dāng)日。 守靈的,目前只有大媳婦項若蘭。 項若蘭也是命苦,嫁過來就聽到楚鈺那么多的壞消息,對自家夫君已經(jīng)是失望至極,但她也有自己的謀劃,忍一忍也就過了,可這楚鈺太菜了,懟別人不成,反倒自己被放逐了。 她對獨守空閨倒也不是太在意,可是,沒過多久,她就跟著楚慎夫妻一起被抓了。 在監(jiān)牢里面的第一夜,項若蘭的內(nèi)心幾乎是崩潰的,她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這么倒霉呢? 好在第二,就被放出來了,但這也不是好消息啊! 楚家一家都被貶為庶民,她這又是被連累了,而且,楚慎和王氏都死了,項若蘭心里慌啊!而楚鈺還在外地,恐怕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呢! 項若蘭過門也沒有多久,才半年而已,若是這時候有人她克死了家長,這她以后怎么過? 然后,她就可憐兮兮地被迫來給楚慎和王氏操持喪事了。 盡管有二叔家的少許幫助,但名正言順的,還是得靠她來。 項若蘭心里苦,但項若蘭不出。 下午,靈堂便徹底布置好了,項若蘭披麻戴孝,跪在靈堂,這會兒是楚家最落魄的時候,項若蘭心里還在擔(dān)心著,會不會有人來鬧事。畢竟楚慎身居高位,一定會得罪人的,得罪了人,那政敵難免不會這時候找上門來,欺負(fù)她這個俏麗的婦人。 起來,項若蘭的內(nèi)心戲還是挺多的。 不過,她其實是想多了。在皇帝下旨之后,楚慎和王氏的遺體便歸還給了楚家人了,再有宋連可是當(dāng)著很多人的面,在楚慎的棺材里面放入了宣德的字。 這不僅僅是宋連對楚慎的惋惜,也是一種照拂吧,有了宣德的題字,不會有人敢刁難楚家的人的,楚慎的政敵,也不是沒腦子的。 但靈堂搭設(shè)好了之后,楚家門口還是來了一大波的人,為首那個,正是楚云。 還有一個,是武蘊兒。 項若蘭不認(rèn)識楚云,只覺得他帶這么多人來,是來者不善的,當(dāng)即便膽戰(zhàn)心驚地呈退縮狀態(tài),如果這個人真是來搞事情的,那么她得讓人保護好了,她再去叫人…… 誰知,楚云和武蘊兒來到靈堂前,duang,兩個人就一起跪下了,楚云和武蘊兒的動作都是一致的,從兜里掏出一張白布條,綁在頭上,一起磕了三個頭。 楚云跪在地上,看著堂中的兩具棺材,心緒還是復(fù)雜難名。 這兩個人,可能不是他真正的親屬,但在這世界上,確實是真的把他當(dāng)親屬看待的,只是,各種誤會,也算是陰差陽錯吧,總之,楚云覺得自己應(yīng)該來磕頭。 只是,他是沒有資格守孝的,所以,他也只在磕頭的時候,才在頭上綁了白色布條。 而在場的,還有楚家的其他長輩,楚云站起身后,也都一一拱手,但沒有上前見禮。 他現(xiàn)在該叫什么呢?已經(jīng)從家譜上除名了,叫太親近不合適,太生疏也不好,干脆就施禮,告別便是。 這會兒,項若蘭也算是能猜到楚云是何許人也了,這應(yīng)該是那個寫信調(diào)戲她的被逐出門墻的叔子了。長得到還俊俏,聽也有些才名,在楚云和楚鈺發(fā)生的那個事情中,楚云也是站在了正義的一方。 英雄救美什么的,聽上去感覺就還是不錯的,只可惜,因為那一封信,項若蘭對楚云的看法,從欣賞,變成了嫌棄了。 誒,不對,可惜什么…… 楚云牽著武蘊兒的手準(zhǔn)備離開了,項若蘭卻忽然叫住了楚云,道:“父親生前待你也不薄,你真的忍心就此離去么?” 楚云這才認(rèn)真地看了他這個嫂子一眼,確實是芝蘭玉秀,而一身孝服,更是將她的氣質(zhì),又烘托出了幾分。 面對嫂子的質(zhì)問,楚云淡然一笑,道:“不離去還能如何,不如歸去,不如歸去啊!” 著,楚云頭也不回地走了,氣的項若蘭不要不要的。本來還以為來了一個可以抱住的大腿,沒想到,這大腿不給抱啊! 項若蘭一想到自己要撐起這個楚家,頭都有些疼了。 不對,現(xiàn)在楚家直系,也就只有她一個了…… 之前叫住楚云,是她知道楚云現(xiàn)在的妻子是皇后疼愛的侄女,楚云雖無官職,卻是太子的心腹,經(jīng)過之前宣德的一番動作,很多人都覺得太子可能又回了一口血,也不是那么涼了,所以,項若蘭心中評估,楚云還是挺不錯的,可誰知楚云這么無情? 項若蘭自然是不可能直需要楚云來照拂她,畢竟是要面子的,所以楚云走了,她也不能強留,無力地又跪在靈堂前,心里又開始感嘆自己的悲慘命運。 而楚云無情的話,始終在她的腦海中回旋,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項若蘭的眼睛忽然亮了,她在這一刻終于聽懂了楚云的暗示,楚云明著是在他自己,實際上,卻是在勸她呀! 不如歸去,不就是讓她離開京城么? 也對,現(xiàn)在京城中都是敵人,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朋友,但留在京城里面,肯定是只有壞處,沒有好處的,而回家投奔親人,至少也是有一個安穩(wěn)的去處。 再了,她也不是被休了才回去,而是楚家倒了,她為了生存才回去,應(yīng)該,也的過去吧! 項若蘭在這一刻便決定了,在守靈結(jié)束,埋葬了楚慎夫妻之后,她就要離開京城,投靠自家父兄去了。 鬼知道這楚家這么坑的,當(dāng)然了,她名義上還是楚鈺的妻子,但是,要等楚鈺回來再了,話,楚鈺還能不能回來,也還另呢。 楚云和武蘊兒坐在馬車上,心情都有些沉重,兩人都不話,又沒有親熱的心情,氣氛自然是壓抑的,武蘊兒忽然道:“這么多事情,都壓在嫂子一個人身上,真是難違她了。” “嗯。” 楚云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 “嫂子挺美的吧?我看你剛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武蘊兒故作不經(jīng)意地問了一句,楚云點點頭,現(xiàn)在他還在思考著別的事情。而且,也是和武蘊兒有關(guān)的,楚云可沒有忘記,武蘊兒之前可是被謠傳是煞孤星,刑克六親的。 這會,他雖然已經(jīng)是逐出家門了,但楚云和武蘊兒剛成親,楚慎家里就出事了,這么巧的事情,難免武蘊兒不會亂想。 楚云當(dāng)然是不信這個邪的,他就是怕武蘊兒又會胡思亂想,雖現(xiàn)在兩人已經(jīng)成親了,武蘊兒也沒處逃,但未雨綢繆防患未然,也是應(yīng)該的。 除此之外,楚云也在琢磨著怎么滲透皇宮。 他要暗中調(diào)查身世之謎,雖然他不打算去認(rèn)這個五皇子的身份,但調(diào)查清楚真相卻是有必要的。 再有就是朝堂局勢變化的問題,總之,楚云腦子里面在想很多事情,都沒有發(fā)現(xiàn),武蘊兒問了一個送命題,他還回答錯了。 等到武蘊兒在他腰上掐了一下,楚云才醒悟過來。 醋壇子還是醋壇子,連嫂子的醋都吃。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武蘊兒暫時還沒有把楚慎和王氏出事的根源,攬到自己身上。 在楚云看來,楚慎和王氏,出事是遲早的,只要王氏不離開,她的身份除非是一直隱藏下去。 但是,作為間諜,肯定是有任務(wù)的,楚云還知道,燕國的探子可不僅僅是王氏一個,不然王氏要展開行動,沒一個人幫忙,還真就不一定能完成。 楚云可一直記得當(dāng)年那個死追他的刺客,也是叫左目的。 王氏身在旋渦中,不可能掙脫,掙不脫,做事情就算再滴水不漏,最終也肯定會被發(fā)現(xiàn)。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就是這個道理。 誰也不會想到,最后他居然是犯了一個低級錯誤…… 總之,楚家出事,是必然事件,而出事的時間,在楚云成親的日子,那就是偶然事件。 怕就怕武蘊兒把巧合的事情,又算到自己頭上了。 楚云不知道的是,武蘊兒其實已經(jīng)算在自己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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