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朱秀寧的生辰已經過去了一個旬日,但是有關太康公主的神奇,卻傳便了整個京師的朝野。
太康公主的聰慧(早言),太康公主的健康(早走),太康公主的美貌(如果一歲小女孩也有美貌的話),太康公主首選的印章、次選的算籌,甚至就連太康公主揣入懷中的酒爵,都被人傳的沸沸揚揚。
卻唯獨少了那條半人高的大船。
不過,天然居一號甲字雅間內,那位身穿紫衣錦袍的中年人,再得知在小公主生日宴會上,出現一艘半人高的船模消息之后,卻是滿臉的怒容:
“查!給我趕快查清楚!天津衛那邊的船坊是否已經造出了可以遠航的大船!”
跪在下首的蒙面死士立馬應道:“是!”
“快去!要是朱佑樘的海船真的造了出來,就派人給我毀了它!”
“是!”
聽到主上的指令,蒙面死士立馬離開了天字一號雅間。
看到手下離去,紫袍錦衣中年人摸著自己下巴上的胡須,不由的自言自語道:“最近幾年,老夫是不是行事過于小心了……”
紫袍錦衣中年人看著桌子上放置的有關太康公主朱秀寧的情報,上面寫滿了聰慧、健康、美貌之言。
“哼!一個一歲的小丫頭,被吹噓的如此神奇,老夫最見不得的就是這世間美好的東西!”
“來人!”
隨著紫袍錦衣中年人的話音,一個不知何時來到雅間內的蒙面死士立馬答應道:
“主上,有何吩咐?”
“這個神奇的太康公主,我以后不想在聽到她的消息!”
“屬下明白!”
……
張延齡自從在太康公主的周歲壽辰中露過一面之后,便被小外甥朱厚燳給纏上。..每天,天剛一放亮,小太子就會準時的出現在張延齡的臥室之內。
“阿舅,你怎么還不起床啊?太陽都快要曬到屁股嘍!”
“小壽啊!你怎么起這么早?睡眠少可是影響長身體的。”
“阿舅,每晚都睡五個時辰的,都睡的頭都疼了。”
聽到小外甥朱厚燳的回答,張延齡頓時無話可說,五個時辰也就是十個小時。對已經七歲的朱厚燳來說,睡眠的確足夠了。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張延齡將身上的睡袍一撩,露出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給朱厚燳看,
“小壽你看,阿舅我可是有傷在身,正在養傷之中吶!必須要多睡一會兒才能好的快!”
朱厚燳看到看到二舅身上真的傷疤遍布,不由的眨巴眨巴自己的小眼睛,一臉認真的說道:“阿舅,你不是在搞行為藝術么?怎么真的受傷了。..”
“噗!”
張延齡真的想要一口鮮血吐出去,怎么又提“行為藝術”?自己又不是真的“木乃伊”!
不過,這行為藝術跟木乃伊這些詞語,小壽究竟是從哪里聽來的?該不會是真的有其他穿越者吧?想到這里,張延齡不由的向朱厚燳問道:“小壽啊!這行為藝術跟木乃伊這些詞語,你是從哪里聽來的啊?”
“哈哈,”聽到自家二舅的問話,小太子朱厚燳不由的大笑起來:“阿舅,你是不是也覺得這些詞語很棒!很有意思?”
“嗯,的確很酷!不過,這幾個詞語,你究竟是從哪里聽來的?”
“很酷?”
朱厚燳聽到張延齡口里的這個詞語后,不由的大是興奮:“很酷!的確很酷!這個詞孤很喜歡。”
當朱厚燳習慣性的說出“孤很喜歡”的時候,張延齡知道,自己就要抓住那個疑似穿越者了。很顯然,小外甥經常跟那個疑似穿越者說“孤很喜歡”這句話。
張延齡看到小外甥因為自己說了一句“很酷”,整個人就陷入一陣莫名其妙的興奮之中,不由的為大明的未來感到一陣擔憂。自家小外甥,實在是太容易對一件事情入迷了,這對一個注定要成為皇帝的太子可不是一件好事。難怪后世的史料中對明武宗的評價并不高,張延齡從小太子朱厚燳如今莫名興奮的表現中,就能看出后世那個在文人筆墨下很不著調的明武帝影子。
不過,朱厚燳今后究竟是怎么樣的皇帝,跟張延齡關系并不大,只要登基為帝的小外甥,今后還認他這個二舅就行!但是,有關疑似穿越者的事情,張延齡卻必須趕快弄清楚!要是再不弄清楚,張延齡以后怕是覺也睡不好了。
于是張延齡再次向小外甥朱厚燳問道:“小壽啊!你跟二舅說說,行為藝術跟木乃伊這些詞語,你究竟是從哪里學來的啊?”
“阿舅,你是不是也覺得行為藝術跟木乃伊這些詞語很酷!”
朱厚燳對“很酷”這個詞語倒是學的很快,不過張延齡很快也從朱厚燳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這些很酷的詞語,都是馬可沙棘告訴我的。”
“馬可沙棘?”
張延齡聽到這個疑似穿越者的名字后,不由的想起那個第一個將中國介紹給西方的馬可波羅。難道他們是親戚?一個是菠蘿,一個是沙棘,全都是一種水果的名字,也難怪張延齡會懷疑他們是親戚。
不過,馬可波羅是在蒙元的時候,抵達的中國,按時間算,距離現在可是有近兩百年時間了。
想到這里,張延齡不由的開始懷疑,自己在突襲威寧海之戰中,是不是被打壞了腦子,不然怎么會冒出馬可沙棘跟馬可波羅是親戚的念頭來。
張延齡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把腦海中一切不切實際的亂想,全都從腦海中甩了出去,然后才繼續向朱厚燳問道:“這個馬可沙棘是哪里的人啊?怎么名字這么怪異?”
聽到二舅也對這個馬可沙棘感興趣,朱厚燳不由的再次興奮起來:“阿舅,這個馬可沙棘可有意思了,他是來自遙遠的極西之地的弗朗機。”
“來自弗朗機?”
聽到小太子的回答后,張延齡不由的放心了不少,來自極西之地的弗朗機?那不就是后世的葡萄牙么?既然是來自歐洲的外國人,那么知道“木乃伊、行為藝術”也就沒什么奇怪得了,本來這些詞語就是從歐洲傳來的舶來詞。
既然確定了不是穿越者,而是一個來自歐洲的異鄉人,張延齡本來提起的小心臟,不由的放松了下來,同時面龐上的神色也不由的輕松了不少。
朱厚燳并沒有看出二舅神色的變化,仍舊興致勃勃的向張延齡描述的著來自弗朗機的馬可沙棘的事情:
“二舅,你是不知道,那個馬可沙棘長著一臉的大胡子,渾身上下全都是長毛,就跟深山野人似的!我剛剛見到他的時候,他渾身都是臭味,頭上全都是虱子。一晃頭,身上的虱子猛掉落一地,哈哈……要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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