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們竟然對“反正”的鄉民也進行審訊？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    正在思索“反正”山民里混入第三方探子的張延齡，突然被洪老大人的爆喝給嚇了一跳，有點不明白這個糊涂的老知府，這一驚一乍的到底要做什么。    洪啟功猛然起身走到負責審訊的牟琬面前問道：“你是不是給“反正”山民用刑了？是不是？”    “沒，沒有用刑。”    牟琬見洪老知府突然莫名奇妙沖自己發起怒來，一時間對這個滿頭華發的老知府有一些心虛，不過牟琬還真的是沒有對“亂民”們用過刑。    錦衣衛世家出身的牟琬要是審問犯人還需要用刑，那是會被同行笑話的。況且這兩個月里，張延齡還把后世不少“先進”的審訊方式告訴了牟琬，更是讓牟琬審訊起“亂民”來如魚得水。    洪啟功拉著牟琬的胳膊，根本就不聽他的解釋，一根筋的一定要見到“反正”的壯瑤山民。    對于洪啟功這一要求，張延齡根本就無法拒絕，因為按照當時在城外的情況來看，這些“反正”的山民不但無過反而有功，就連張延齡也不得不承認這些“反正”的山民，在二滅“亂民”時的功勞。    既然拗不過洪老大人的要求，張延齡便只好吩咐手下把十六個反正的壯、瑤山民全都帶到會客廳來，自己正好對他們早上“反正”的行為進行嘉獎。    早晨在平樂府城外“平亂”的時候，張延齡可是珍重的許諾過，但凡“反正”必有重賞滴，自己可是不能言而無信吶。    很快，十六個清晨“反正”的壯瑤山民就被人帶了過來，看他們各自的裝束，有壯民十位，瑤民六位。而根據牟琬審訊的結果，被懷疑是第三方探子的九個人，全都是出自壯民。    ……    老獵戶等十六個“反正”的壯、瑤山民自從被張延齡帶到千戶所內，就“軟禁”在一個偏僻屋子內。    老獵戶曾以“出恭”的原因想要走出房門，卻被守門的衛所官兵給擋了回來。就在老獵戶等人惶惶不可終日的時候，一個白臉的漢人軍官，把他們一一叫出去問話。白臉軍官向他們分別問了一些有關這次盤七圍城的普通事情，然后就又把他們送回了屋。    就在老獵戶他們以為，漢人千戶舍不得賞賜想要食言的時候，又有衛所的官兵過來讓他們前去會客廳領賞。然后老獵戶他們懷著忐忑的心情走進了千戶所的會客廳……    ……    洪老大人看到十六個壯、瑤山民走進來，便一個一個看了過去，看到他們平靜的神色，以及平穩走路樣子，的確不像是用過刑。    張延齡見洪知府挨個看著走來的壯、瑤山民，卻沒有準備話的意思。于是開口道：“洪知府洪老大人，聽了各位在今晨撥亂反正，替官府捉拿亂民的義舉，特來千戶所嘉獎各位，經過我和洪知府的商議，每個反正的功臣賞白銀十兩！”    洪啟功正在仔細的觀察每一個走進會客廳的壯瑤山民，以圖發現他們身上審訊的痕跡，卻沒成想，可惡的張兵痞竟然盜用自己得名義嘉獎山民，一時間愣在了當場。    張延齡見洪老知府突然愣在當場，好心提示道：“洪老大人，您老句話呀，壯瑤山民還等著您嘉獎呢！”    洪啟功被張延齡逼得沒有辦法，不得不對“反正”的十六個壯瑤山民每人獎賞了十兩白銀。    出門匆忙沒有帶銀子的洪知府，為了發賞銀“被迫”寫下一張欠條，上書平樂府知府洪啟功欠平樂府御制千戶所千戶張張延齡一百六兩白銀。    在洪老大人恨恨的目光之下，張延齡笑瞇瞇的收好欠條。然后讓衛所官兵送“反正”的壯瑤山民離開。    ……    送走了十六位反正的山民，也洗清了牟琬對山民用刑的嫌疑。洪老大人對張延齡繼續發起教攻勢，以圖張延齡能把其他山民也一起釋放。    牟琬看到洪老知府跟千戶大人兩人再次對恁起來，忙悄悄的退出了千戶所會客廳，以免得引火燒身。況且俘虜營里，還有五六百嗷嗷待審的壯、瑤山民呢！    ……    老獵戶等十六個得到賞賜的壯、瑤山民，在拿到銀兩之后便被千戶所的士卒送出了營門。    一出千戶所的營門，十六人便各自散開，現在十六個壯瑤山民每人都身懷“巨款”，大家平日里也不過是點頭之交，彼此之間并不熟悉，于是不得不對他人采取防范的措施。    十六個各自散走的山民沒有發現的是，在他們分以后，每個人身后都暗暗跟了一個從京師來的騎兵隊士兵。    ……    千戶所的審訊室內，牟琬正在審問一個“頑抗到底”的瑤族亂民。    一直死撐到最后，被自己族人綁起來的瑤民在審訊中直喊冤枉。這個瑤民自己當時也是準備“反正”的，可惜自己動作比他人慢了一步，才被其他十六個人給綁了起來，綁他的那個壯民還把他的下巴給卸了，導致他無法“喊冤”。    牟琬讓人給這個瑤民松了綁，因為牟琬通過他的微表情和他的肢體語言，判斷出這個瑤民的全都是真的。    牟琬現在對張延齡所提出的“微表情”和“肢體語言”審訊法很是癡迷，都不用對審訊目標用刑，就能判斷對方是否有謊話，這簡直就是審訊方式的一種革命！    六個被綁起來“頑抗到底”的壯瑤山民牟琬一共審了五個，有三個是由于自己動手慢了，才被其他“反正”山民綁起來的假“死硬分子”。    只有兩個才是真的對漢人有所仇視。不過，就這兩個人，也是由于之前去府城貶賣自己打到的獵物時，被市儈的商人狠狠宰了一刀，才產生的仇恨，并不是殺父奪妻之類無法化解的深仇。    現在，兩人在牟琬的“感化”下，已經放下了對漢人的仇恨，正在為成為一個愛家愛國愛大明的好國民而努力。    六個“頑抗到底”的壯瑤山民，現在就剩下昨夜帶頭圍城的瑤民盤七還沒有審訊了……    ……    千戶所內，經過洪老知府滔滔不絕的教攻勢下，張延齡終于松口。    “洪老大人，求你不要再了，像個唐僧一樣“嗡嗡嗡，嗡嗡……”的煩個不停，不就是釋放一部分山民嘛，我放，我現在就放！”    洪啟功聽到張延齡終于松口，答應放人，也顧不得問張延齡口里的“唐僧”是個什么梗，便再次開口道：“土司羅川這個人，你必須把給他先放出來。他的在壯、瑤兩族山民中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昨夜壯、瑤山民再次圍城，就是為了解救他。”    張延齡聽到洪老大人的要求后，把頭揺著像撥浪鼓一樣：“洪知府，別人可以放，但是“土司”羅川這個人一定不能放，當初送入京城的八百里加急告急文書上，可是有他的大名。”    洪啟功不滿的道：“那是桂林衛所那邊給弄錯了，你我都知道羅川他其實并沒有叛亂。”    “羅川我是不可能釋放的，沒的商量。”張延齡斬金截鐵的道。    洪啟功聽到張延齡話語里肯定的語氣，便明白羅川肯定是無法釋放了，只好提出今來千戶所的最后一個目的：“張千戶，今晨在府城外抓的那群無辜山民也放了吧，他們不過是為了救出羅川才圍的府城，老夫……”    張延齡打斷洪啟功的話道：“洪老大人，無辜不無辜我們了不算，還需要等牟百戶的審訊結果。洪老大人你放心，我們平樂府御制千戶所，向來是秉公執法：絕不會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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