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笑了笑,大抵是在笑著自己。 滄琰拆開來了他的信,展開來,逐字逐句地看了過去。 “阿琰,見字如晤。至哈塔已月余,不負所望,已復盛陽、長興,未有傷已,此身尚好,勿憂。常不擅所言,甚提筆愁句,思及抬眼,覺月色甚美。此信至爾手中,怕已半月過,待歸后,定償一回。” 季羨舟不是一個擅長言語的人,可這寥寥幾句就已經(jīng)夠了。 滄琰似乎看見了季羨舟寫下了前兩句話,擱下筆,忽而抬頭,看見帳外的月色的場景,他會輕笑一聲,然后又拿起來筆,舔了舔墨,然后又寫下后面兩句話。 他知道她在擔心一些什么。 滄琰最擔心的不是盛陽和長興兩座城有沒有成功地收回來,她知道這兩座城池是季羨舟收回來的,只是命格已改,她最擔心的就是季羨舟的身子。 本就魂魄不全,加上妖氣與魔氣的侵擾。 現(xiàn)在又知道了季羨舟為了救她為青琊試了藥。 季羨舟身上的魔氣是不是就是因為青琊的那副藥? 可是季羨舟從來就沒有告訴過她,李云深看起來也知道,只有她一個人不知道。 她不自覺的捏緊了那封信。 好在,季羨舟還告訴了自己他身子尚好。 滄琰舒緩了一口氣,目光凝聚在了那封信上。她趕緊將被她捏皺的地方展平,才怔了怔。 這份家書從季羨舟寫完擱筆,至她親眼看見,已經(jīng)過了一月有余了。 滄琰忽然想起來了,季明越同她過,收復了盛陽和長興之后,季羨舟選擇了乘勝追擊,此刻怕是在想辦法攻打哈塔族了。 若是她沒有記錯,或者命格未曾改變的話,這個哈塔族不是那么容易能夠攻下來的。 哈塔族確實是沒有這么容易被攻下來。 季羨舟看著帳外的瓢潑大雨,負著手,好看的眉緊緊地皺著。 這個時候下這么大的雨壓根兒不是什么好事情,偏偏已經(jīng)到了雨季。 這么大的雨砸下來,郭興懷他們還在山中,萬一出了個什么事情……怕是應付不及。 可是算了算時間,郭老將軍他們此時此刻怕是已經(jīng)差不多到達預期點了。 不管怎么樣,已經(jīng)等不及了。 季羨舟沉了聲:“傳令下去,到哈塔族山口,迎接郭老將軍和我們的將士們。” 雨下的極大,可是行軍的人沒有一個人打著傘。 雨水砸向了他們,可是沒有一個人有一句抱怨。 像是行著什么很重要的儀式一樣。 行至哈塔族的山門之外,距離山門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季羨舟手一揚,大軍便止步了。 不能夠太近了,若是叫哈塔族的人發(fā)現(xiàn)了他們,加派了人手守住山門,怕是會給郭興懷帶來了不便。 “派個人去山門處等著,若是有郭老將軍的動靜,便立刻通知我們。” 然后立刻趕過去支援他們。 所有人都挺直了脊梁,看著哈塔族的山門的方向。 大雨已至。 郭興懷淋著雨,站在高處等待著。 蟻子期期艾艾地道:“老將軍……怕是……” 他的目光閃了閃,加上他自己一共二十六個人,分開之時便只余下了二十二個人。分了四隊,兩隊有五個人,他和另一個隊伍有六個人。 可是如今,站在他身邊的只剩下了三個人。 “再等等。”郭興懷抿了抿嘴,閉上眼睛,道,“再等一盞茶的時間,再沒有人……我們便走吧。” 蟻子還抱著從哈塔族的人那里搶過來的那個箭筒,好像成了他的什么依仗一樣。 哈塔族在這里下了不少埋伏,他們常常以捕獵為生,有時候只是給野獸埋下來的獸夾,此時此刻也會成為致命的東西。 哈塔族會在獸夾上面涂上麻藥,他們當中就有人被獸夾夾中了,整條腿都麻掉了,加上下了大雨,泥濘而又崎嶇的,不能被稱之為道路的路壓根兒都不能走。 “把我放下吧。”那人道,“不能因為我耽誤了時辰,我現(xiàn)在就是個累贅……把我就放在這里吧。” 當然不能夠答應,他們這一去,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夠回轉(zhuǎn),再加上他的腿還麻著,受著傷,這種山間野林又不知道有多少野獸毒蟲,若是把他一個人放在這里,便是讓他在這里等死。 可是他:“沒關(guān)系的,等到麻藥的藥效過去了,我就來追趕上你們。” 為了趕時間,為了整個大梁,所有人面面相覷。 最后郭興懷閉著眼轉(zhuǎn)過身,不再看他:“就按照他的來吧。” 那人好像松了一口氣。 這種情況太多了,郭興懷不知道與他們分開的那三隊是否也會經(jīng)歷這樣的事情。 到了約定的時間和地點,郭興懷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 沒有人來。 大抵都…… 郭興懷一捋臉上的水漬,道:“我們走吧。” 就算加上他只有四個人了,也得完成最初的計劃。 “老將軍!” 他渾身一震,猛地一回頭。 毛飛羽扶著孔勇銳,他們身后還跟著五個人,蹣跚著朝著郭興懷走了過去。 郭興懷一時竟然不出話來。 毛飛羽看起來似乎有一些為難:“就剩下我們這幾個人了……” 他們的身上都沾滿了泥漬,加上被雨一淋濕,渾身上下臟兮兮的,卻沒有一個人一些什么。 剩下的人相互攙扶著,總算是走到了約定的地點。 “老趙呢?”孔勇銳往郭興懷身后看了過去。 卻沒有看見那一隊的任何一個人。 蟻子低著頭,聲音里面似乎帶著一些哭腔:“我們等了很久,就你們來了……” 沉默了。 只剩下磅礴的雨聲。 “你們瞎想什么呢!”毛飛羽忽然開口道,“指不定因為下大雨,老趙那邊不好走,這才遲了。咱們可不能咒他們!” 孔勇銳猛地點點頭,笑著打趣兒:“毛毛得對,咱們可不能咒老趙,不然老趙一定讓咱們請他喝酒!那咱們可要虧死了!” 周圍的幾個人都笑了。 越笑越苦。 郭興懷跟著笑了兩聲,道:“那咱們不等他們了,出去了,讓老趙做東,請咱們喝酒!” “好好好!”他們笑著。 混著雨水,有什么一起滑落了,砸到了地上,滲透進了地里。 誰知道呢。 這里是距離哈塔族的山門最近且最隱蔽的位置。 郭興懷指了指山門,道:“哈塔族守門時間于一盞茶之后交替,這個時候我們便沖下去,趁著交替不嚴的時候……”郭興懷沒有繼續(xù)下去,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悄無聲息地殺掉他們。 毛飛羽低聲問道:“之后呢?” 郭興懷垂下眼:“殿下應該會來了。” 起來沒有半分把握,他用的是“應該”一詞。 可是沒有一個人質(zhì)疑什么,孔勇銳忽然:“會來的。”他語氣分外篤定,“殿下一定會來的。” 一盞茶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郭興懷手一揮:“走。” 他們弓著身子慢慢地接近他們。 哈塔族的人沒有那么敏銳,打著哈欠與下一班的人做著交接。 毛飛羽看著一旁抱著箭筒的蟻子,輕聲笑了一聲:“敢殺人么?” 蟻子愣了一下,似乎才反應過來是在問他一般。 “當然!”他回答得干脆。 雖然他從未殺過人。 毛飛羽又笑了一聲,掏出了自己貼身帶著的匕首。 “要上了。” 他們一下子便放倒了幾個。 十一個人,沖了上去,一個人放倒了一個。 還有一個隊伍的人。 因為色陰沉沉地,還在下著大雨,哈塔族守門的人打著哈欠,百無聊賴,睡眼朦朧地。 大雨掩蓋住了僅有的嗚咽聲。 他們一步一步接近木塔上面的守門人。 “嗷嗚——” “不好!”郭興懷心中一沉。 瞬間,哈塔族的人便驚醒了! 他們怎么忘了!動物遠遠要比人更加敏銳! “快跑!”郭興懷一瞬間便下出了命令! “什么人!” 一瞬間,哈塔族的人也反應過來了! “大梁的人!快追!” 季羨舟眉頭緊鎖,盯著哈塔族山門的地方。 “嘣!——” 一簇煙花炸上了空。 “眾將士聽令!沖啊!”季羨舟立刻下達了命令,騎著馬率著千軍萬馬,一鼓作氣往哈塔族那邊沖了過去! 郭興懷來不及回頭,他實實在在地聽見了身后的人慘叫。 還有一聲又一聲的虎叫。 就像那虎子…… 他拉著蟻子,身后跟了余下的人,話似乎已經(jīng)來不及經(jīng)過大腦了:“毛毛你去右面,孔你負責將山門清除開來,我去左邊!” “是!” 他們分了三頭,頭也不回地往前面跑了過去。 血流了一地。 夾雜了滂沱而下的雨水。 哈塔族的人也已經(jīng)來了,他們拉開了他們的弓箭,對著郭興懷他們?nèi)齻人亂箭放了過去。 那些射來的箭,逆著雨,毫不留情地朝著他們刺了過去。 而他們什么都沒有。 毛飛羽趁著守山門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先將他一扯。 哈塔族的人身子高大,竟然為他擋了好幾支箭。 “殿下來了!” 孔勇銳聽見了郭興懷的這一句話,與剩下的一個人奮力地一推! 然后,轉(zhuǎn)過身,對著那三只老虎,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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