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滄琰沒有聽出來他的語氣里面有多么不對勁,還以為不過半年沒有見,季羨舟是真的很想她。 她抬起頭,看了看季羨舟,問道:“你眼睛里面都是血絲,是沒有休息好嗎?” 聞言他一怔,隨即笑了:“大概是。” 滄琰輕輕地“嗯”了一聲,臉慢慢地紅了:“你老看著我做什么呀?” 季羨舟挑了挑眉:“我不看你。” “嗯?”滄琰看著他,怎么都不信。 季羨舟將她一拉,轉了一個圈,將她抵在了墻上,滄琰一下子便懵住了,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唇上便觸碰到了一個涼涼的東西。 卻灼燙極了。 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而滾燙。 “放輕松一點。”季羨舟微微帶著一點笑意,絲毫都不帶掩飾的,“閉上眼睛。” 滄琰腦子里面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聽從季羨舟的話,閉上了眼睛。 人的眼睛一旦閉上,其他感官就好像被無限地放大了一般。 季羨舟細細地啄著她的嘴唇,她稍稍覺得有一些吃痛,微微張開了嘴,季羨舟便似如魚得水,得寸進尺。 呼吸都糾纏在了一起,周身都升溫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季羨舟才念念不舍地放開了她。 滄琰微微睜眼,幅度地喘著氣兒。 季羨舟望著她笑:“笨。” 滄琰難得地沒有反駁他,她平息了呼吸,抬眼看著季羨舟,撇了撇嘴。 不是沒有和季羨舟有過親密的接觸,可是這一次好像格外不一樣。 從前的時候,季羨舟多是蜻蜓點水,點到即止。 但是這一次,季羨舟似乎一點兒都不打算放過她,甚至還帶著一絲絲報復的意味。 她狐疑地看著他。 深深地看進了他的眼睛里面。 血絲未褪,看得滄琰驀然心驚。 這個情況……她不是沒有見過。 季羨舟魔氣纏身的時候,眼里便是似血色浸染,略帶殺氣,像是誰都不放在眼里一般,睥睨下。 滄琰晃了晃腦袋,使自己清醒了一些。 她定睛看過,這個時候季羨舟渾身沒有什么魔氣,眼里更沒有什么殺氣,大抵只是沒有休息好,所以眼睛才泛著血絲。 “還沒有看夠?”季羨舟勾起一抹笑意,彎下腰來,抵住她的額頭,道,“要不要……” “不!不用了。”滄琰趕緊打斷了季羨舟的話,似乎拒絕得有一些干脆了,她忍不住撓了撓頭,卻找不到更好的話來補充一些什么。 季羨舟卻眼神一凜,盯著她的手腕,聲音陡然便冷了下來,問道:“你手腕怎么了?” 手腕怎么了? 滄琰的手一僵,她抬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原來是被皇后困在皇宮里面的時候,手腕被繩子捆得久了,難免留下了淤青,再加上她本來就生得白,這淤青便更加明顯了。 她尷尬地將手放了下來,用袖子遮了遮,訕訕的道:“沒事呀……” 季羨舟卻不打算聽她的,一把將她的手握了起來,卷起來她的袖子,眼神冷然:“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么?” 要告訴季羨舟嗎?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滄琰便將這個念頭給壓了下去。 季羨舟剛剛打仗回來,已經很累了,這種事情就沒有必要再告訴他了吧。再了,她已經決定到時候怎么報復回去,只要不是在皇宮里面,她便有足夠的辦法和能力去給自己報仇。 還是不要驚動季羨舟了吧。 “真的沒……” “你是打算瞞著我?”季羨舟抬眼看著她,方才的溫情倏忽一下消弭,他沉著聲音道,“多久不見,你我便這般有隔閡了?” 滄琰搖了搖頭,咬著下嘴唇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季羨舟松開了握住的那只手,卻伸出手去掀了另一只手的袖子。 兩只手的手腕處都有十分明顯的淤青。 他的臉色越發不大好了。 滄琰心中別扭,只好硬著頭皮道:“我沒打算瞞著你,不過是皇后娘娘喚我入宮,將我給……嗯,關了一段時間。后來阿雪偶然看見了,便偷偷把我放了。” 她偷偷地瞟了一眼季羨舟的臉色,聲音越越沒底氣:“其實也沒事兒,除了綁一綁,他們也沒能夠把我怎么樣……” 著,她有感覺道自己被輕輕地拉進了一個懷抱里面。 季羨舟抱得有一些用力。 滄琰的手伸在那里,想了想,還是拍了拍他的背。 她柔聲道:“你放心啦,我沒有怎么樣,而且我既已經安全出來了,便不會那么輕易的放過他們的。” 滄琰這句話的意思只是想讓季羨舟不要插手這件事情,他已經夠累了,沒必要插手這件事情。 “對不起。”季羨舟忽然輕聲道。 她萬萬沒有想到季羨舟會忽然跟她道歉,她一愣,也不知道季羨舟為什么要這么。 滄琰沒話。 季羨舟松開了她,盯著她的眼睛,道:“我不會放過她的。” 滄琰眨了眨眼睛。 “皇后下個月初六便會出宮,去南明寺。” 季羨舟點了點頭:“我知道。” 滄琰頓了頓,繼續道:“我沒想到你會這么早回來,所以其實我去找了飛朝幫忙,到時候我一定不會放過皇后。” “不要找他。”季羨舟皺了皺眉,“我幫你。” 滄琰咧著嘴笑了笑:“我已經同他約好了。” 季羨舟:“那便爽約了。” 他對這個人的印象不大好,遇見幾次都是與他們作對,甚至還想要了他們的性命,如今怎么能夠與他共商大事呢。 再了,這個人不是青琊的人嗎? 看著季羨舟的神情,滄琰便知道了季羨舟心里頭大致在懷疑一些什么事情,她輕聲笑出了聲,撐著腦袋道:“其實那些都是一個誤會!” “嗯?”季羨舟疑惑地看著滄琰。 滄琰抿著嘴笑:“我已經同飛朝清楚了,他那般對我們不過是認錯了人。他似乎也不是青琊的人,因為……這一次若不是他幫我,我大抵還沒有辦法從皇宮里面逃出來。” 季羨舟半信不疑地沉默著。 他不得不思慮一下這件事情,實在是不能夠輕信了誰,否則難成大事。 但是滄琰似乎已經相信了對方。 他皺了皺眉。 “好啦。”滄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間,像是想要將他緊皺的眉頭撫平一般,“有些事情我心中有數的。” 季羨舟點了點,臉上閃過一次陰翳:“既然如此,皇后的命,留給我。” 殺了他的母妃,又傷害了滄琰。 他是季羨舟,更擁有從前的一抹意識。 便更不會這么輕易放過皇后了。 滄琰自然也記起來了瑾妃的事情,她喉頭鯁了一下,道:“自然。” 不過又頓了頓,道:“關于皇后,還有一件事情。” 季羨舟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抬眼看著她,示意她繼續下去。 滄琰思忖著,道:“皇后似乎,跟季明越有什么聯系。” 雖然不知道有什么具體的聯系,但是一個是后宮之主,一個是皇子,兩人甚至沒有什么直接的交集,卻忽然有了聯系,這不得不令人懷疑。 季明越想要爭奪皇位,有了皇后的支持,怕是如虎添翼。 現在朝中各部站在季明越那處的人似乎有很多,后宮之中有皇后和他自己的母妃,朝堂之中文有青琊,武有龐志新,還有一些重臣,也是明里暗里站在季明越一方的。反觀季羨舟,他的身邊雖有滄琰和李云深,但到底都是外頭的人,怎么都沒有辦法將手干預到朝堂之中的,重臣之中倒是有幾個,例如柳齊修,但是到底也是寥寥幾人了。 畢竟如今局勢明朗,季明越占著上風,青琊手握重權,好些重臣都不敢隨意一些什么。 就算他們身上的妖術已解。 “此次凱旋,陛下必然重賞。”季羨舟道,“他若是還未老糊涂,便知道這個時候不是立東宮之位的好時機。我與季明越兩人權衡這么多年,陛下不會輕易破壞這種平衡。” 滄琰卻想不通:“只是若是一味追求權衡,那么什么時候才是冊立東宮之位的時候呢?” 季羨舟笑了一聲:“那邊要看看誰更得他的心了。” 這句話得雖然很在理,但是也相當于沒有。 老皇帝似乎打定了主意將這種權衡做到底,這么多年都沒有冊封太子,兩個皇子爭得如火如荼,無人進一步,無人退一步。那些大臣不是沒有上書催促過冊立東宮之事,只是老皇帝一味地將這些折子都壓了下去,只字不提,便沒有人能夠揣摩到老皇帝到底怎么想的了。 季羨舟也不敢自詡自己真的就揣摩對了老皇帝的想法,畢竟沒有人能夠完完全全地知道另一個人到底想的是什么。 只是這一次回朝,他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勞,收復了盛陽和長興,還一舉殲滅了哈塔族,老皇帝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不照顧他的感受。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老皇帝其實心里頭也很為難。 若是為難,那么便還有許多機會。 不必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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