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滄琰看著這一屋子的東西,總覺得有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就好像什么時候在哪里見過一樣。 不過她很快就把這個想法拋之腦后了,她對這種感覺其實也沒有那么在乎。 只是百無聊賴之下,滄琰耐不住四處翻了翻。 墻上掛了不少山水畫卷,皆是黑白相映,委實有一些單調了。 她是這樣覺得的。 不過她也沒有多懂這些畫中的神韻,因為看起來很有一些普通了。 正中間的案臺上面還擺了一摞畫卷。 那些畫卷沒有掛起來,難道是比這些個畫卷還要差上許多? 青琊看起來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人,怎么收集丹青的品味竟然差了這般多。 想著,滄琰便展開來了一冊畫卷一看。 那不是什么山水畫卷了,而是一個人物畫卷。 畫上的人她不認識,甚至都沒有見過,但是同這間屋子一樣,總覺得有什么熟悉的感覺。 丹青墨畫成的人,眉目之間有一些淡漠,那眉眼有些奇怪,倒不是長得很奇怪,長得很好看,頗有幾分文雅公子的書卷氣,但是奇怪就奇怪在,那張臉無論她看了多少眼,盯著它看了多久,滄琰就是記不住這張臉長得是個什么模樣。 偏偏就是覺得熟悉得很。 這幅畫也沒有落款,也不知道畫的究竟是誰。 滄琰癟了癟嘴,拿起來了下一幅畫卷,卻怔在了那里。 下面一幅畫同樣是人物丹青,畫的人她卻熟識得很。 就是她自己。 但是又不完完全全是她自己。 因為滄琰覺得這畫上的人長得的的確確同她一模一樣,可她本人又好像同畫上的人少了幾分神韻。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事情,本人比畫上的人還要少幾分神韻,這是個什么道理? 而且,為什么她的畫像會出現在青琊的府邸里面? 她甚至還不知這個屋子里面住著的到底是誰。 滄琰覺得有一些毛骨悚然的感覺了。 然后她拿起來了第三卷。 第三卷里面同樣畫的是一個人。 那是與第一個人不同,第一個人看多少眼她都沒有辦法記得,但是這一個人恰恰相反,只一眼,滄琰便像是將這個人刻到了骨子里面一樣,怎么樣都忘不掉了。 更加詭異的是,這個人的眉宇之間竟然同季羨舟有那么三分相像。 滄琰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覺得自己怎么會莫名其妙地又想起來了這個人呢? 季羨舟現在……恐怕和姚綺竹正在好好地賞花吧。 管他呢。 滄琰將畫卷放了下來,再也沒有了拿起來下面畫卷的興致。 她轉了轉整個房間,房間不算大,倒也別致。 整個房間都安靜得很,一點兒雜音都沒有。 不對,為什么會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這里離假山那邊不算遠,聞人晞便是差人四處找,也早該找到這里來了。 她終于意識到有哪里不對勁兒了。 滄琰背后有一些發涼,手里頭緊緊地捏著司命筆,渾身上下都在戒備著。 為什么聞人晞還沒有找到這里? 是她找不到,還是……根本沒有辦法找到這里。 那這里到底是個什么地方? 這里除了安靜,再也沒有別的奇怪的地方了。 可就是因為安靜,但是為這算是雅致的地方添了不少詭異。 不過聞人晞找不到這里也好,她至少可以在這里待到明日午時,只要心一點兒,總比四處躲躲藏藏不得安生要好吧。 所以這里為什么會有這一些畫卷呢? 滄琰明明對這里的畫卷興致缺缺,卻鬼使神差地就朝著那些剩下來的畫卷伸出了手去。 剩下的那些畫卷,已經不再是單個人的了。 都是兩個人,或者三個人的畫面,而且竟都是農家隱居一般的生活。 男人扛著鋤頭從外面回來,明明一身書卷氣,扛起來了鋤頭總讓人覺得奇奇怪怪的。 另一個男人抱著雙臂就靠在一邊,那眼神,看著的方向恰巧就是坐在院子中間的擇菜的女子。 也就是她。 其他的也大多都是這個模樣的。 滄琰顫抖著手將每一幅畫卷都打開看了一遍。 如果這畫中的人真的是她,為什么這些事情她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如若不是她,那畫中的人又是誰?為什么同她這般相像? 這些事情……是真的切切實實都發生過的嗎? 滄琰屏住了呼吸。 心里頭忽然有一些恐慌。 她覺得有一些事情得去問一問淺珈和戈旗兩個人了。 季羨舟抬眼看了一眼青琊的府邸大門前的牌匾。 他的身后跟著的是李云深和卷暮,兩個人,多余的人他一個人都沒有帶。 到了這里帶再多的人都沒有什么用,倒不如少帶一點兒是一點兒。 “殿下!” 門口的護衛將季羨舟一攔,屈身道:“殿下可是要尋國師大人,大人現下不在府中。” 季羨舟看著前方,未曾賞他一眼:“哦?是嗎。那府中如今是誰執事?” “這……”兩個護衛面面相覷,誰都不出什么話來。 季羨舟:“叫你們執事的前來見我。” 著,便帶著李云深和卷暮兩個人朝著府邸里面走了進去。 兩個護衛趕緊攔在了季羨舟的面前:“殿下莫要為難的們了,國師大人確實是……” “你們敢攔下本王?”季羨舟直截了當地打斷了他們,“誰給你們的膽子?” “好了。” 一個女子的聲音打斷了他們,她面帶著微笑道:“讓他們進來吧。” “是!” 兩個護衛舒緩了一口氣,便回去了自己的位置。 季羨舟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起了若有若無的微笑:“聞人晞?” “是我。”聞人晞直言不諱,“好久不見了,六殿下。” 他看著這幅面孔其實沒有多大的感覺,便就算是從一起長大,甚至如若不是因為出了這些事情,也許日后最適合他的就是原本的聞人晞。 可到底心中是沒有什么感覺的。 更何況就算這副皮囊長得讓他眼熟得很,到底里面最本質的已經改變了,季羨舟更加沒有什么感覺了。 他淡漠而疏離地回了一句:“好久不見。” 聞人晞將他帶到了大廳,道:“國師大人不在府中,不知六殿下如此大的陣仗……是要如何?” 她看著季羨舟身后的兩個人。 兩個人可都非等閑之輩,卷暮她沒有見識過,但是便是一個李云深,她便是心有余悸。 更讓她心有余悸的,是那日輕輕松松地便將她打回原形的季羨舟。 起這個,聞人晞低眼看著季羨舟,季羨舟渾身上下似乎有什么不一樣了,甚至與從前大相徑庭。 最是不一樣的,便是他的臉色,竟然生出了幾分病容。 但是渾身的氣質卻多了幾分狠意。 季羨舟抬眼看著她,眼神之中盡是漠然,沒有其余的什么情緒。 “本王的來意,想來不必多,聞人姑娘心中應是有數的吧。” 聞人晞當然知道季羨舟為什么要來,她掃視了季羨舟身后的兩人一眼,目光最終還是停在了季羨舟的身上:“殿下是來要人的?” 季羨舟理所當然地看著她。 青琊的府邸防守的嚴嚴實實,強行攻入怕是有些牽強。 再了,在外人看來,季羨舟強行攻入要人,怕也是不妥的。 不如先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同她好好談一談。 便是動手,動靜怕也是不會有那般大。 至于計劃,隨機應變怕是目前最好的計劃。 聞人晞笑得溫婉,她坦然地坐了下來,平靜地看著季羨舟:“殿下既然如此開門見山,我便也就不遮遮掩掩了。我也不知道阿琰姑娘在哪里了。” “不可能!”卷暮立刻插嘴道,“她壓根兒就沒有時間出來。” 聞人晞抬眼看著他:“既然我已經知道了她是阿琰姑娘,你怎的就知道我不會放她走了?” 卷暮怔了怔,硬是沒有繞過了那道彎兒來,半晌,他下意識問道:“你是故意放我走的?” 聞人晞含笑不語。 這么來,她一早就知道他們是假的了。 季羨舟不動聲色:“噢?是嗎?這么來,是本王來錯了?” “既然來了,不如吃一杯茶水,莫我們招待不周了。”聞人晞示意了,叫身邊的人去沏茶了。 李云深半俯下身,低聲湊近季羨舟的耳邊道:“府邸里面沒有阿琰的氣息。” 這么來,滄琰真的不在府邸里面? 怎么可能…… 卷暮否認道:“她沒有機會出去的。” 可是他只是一味地著這句話,卻沒有辦法給出一個理由。 季羨舟眼神晦暗。 很快茶水便上來了,剛剛沏好的茶水還冒著熱氣兒。 聞人晞掀了掀茶蓋兒,氤氳之中看著季羨舟,道:“相信六殿下也尚未察覺阿琰姑娘的氣息吧,這般,應當信了我吧?” 季羨舟端起來了一杯茶水,茶中葉子浮沉,若有若無地散出來了清香。 確有一股沁人心扉的感覺。 “自然。”季羨舟蓋上了茶杯蓋子,略微起了一絲微笑,“……不信。” 聞人晞略有些訝異:“殿下的人已經查看過了,便是不信我,難不成不信自己的人?” 季羨舟站了起來,看著聞人晞:“不信。本王要自己親自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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