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羨舟客客氣氣地完,便將滄琰一把拉走了。 滄琰懵懵懂懂地走到了外面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責問道:“你拉我走做什么?” “人家兩個人的事情,你摻和進去做什么?” 認識滄琰這么久了,滄琰的心思,季羨舟多多少少都可以看得出來一些。 方才滄琰一定是打算一些什么。 滄琰嘆了口氣,不得不季羨舟猜對了。 她差點兒就憤憤不平地上去指責秦簫徹了。 季羨舟知道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只道:“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你最好還是別摻和進去了。” 他們兩個人的關系太復雜了,外人哪里理得清楚。 在季羨舟的壓迫之下,滄琰只得點了點頭,答應了。 兩個人又是相對無言。 不過不算尷尬,還算是自在。 季羨舟握著滄琰的手,滄琰也沒有掙開,不知道是不是沒有注意到。 偷得一時算一時。 季羨舟也不打算提醒她。 只是這幾日一直告病在家,未曾去上朝,再逃下去也不是個法子。 姚綺竹那件事情,該了了還是得盡快了了。 次日,季羨舟便去上朝了。 氣陰沉,下了大雨,路上匆匆行人,也不算多。 滄琰一個人坐在長廊之中,百無聊賴地看著雨打著池塘,發著呆,腦子里面一片空白。 季羨舟不在,而李云深,自李沉縈去后,便也不怎么露面了。 卷暮更是這樣,顧皎走了之后便也沒有見過他了,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從前的一行人,如今零零散散地分散開來。 滄琰覺得莫名有一些難過。 也不知道自己以前的時候在司命星君府是怎么一個人待了上千年的。 忽然有一些感慨。 倏忽一道光從而降,滄琰瞥見了之后便趕緊坐正了,待到光散了去,露面的正是那個之前催促過她的兵。 滄琰才一拍腦袋,當時是拖了幾日,漸漸地倒也將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真是糊涂得不行。 那兵恭敬地作了禮:“不知道司命星君事情可算辦完了?” “辦完了辦完了。”滄琰答道。 季羨舟這邊有了秦簫徹,也聯系得到李云深,應當……暫時不需要她了吧? 再……近來這段時間,他們兩個人還是少少見面為妙。 滄琰站了起來,理了理自己的衣裳,道:“走吧。” 完,兩個人便化作光芒,向了去。 秦簫徹從一旁走了過來,看著兩個人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滄琰感覺自己已經很久都沒有回到仙族了,明明在庭的日子待得更為長久,怎么才下凡這么短短的時間,這里的一切就像是變得模糊得很了。 明明前不久才去找了淺珈和戈旗。 或者,走到九重的路,對于滄琰來竟有七分陌生了。 滄琰理了理自己的衣著,挺直了背脊,擺出了一副司命星君該有的模樣,走進了凌霄寶殿。 四方神仙都在,看見滄琰走了進來,竟都竊竊私語了起來。 滄琰納悶,這又不是她頭一日上任,這些神仙有什么好竊竊私語的。 不過這些話終究沒辦法出來,滄琰憋在了心里,對著高座之上的那個人行了一個大禮:“司命星君,奉旨上殿,拜見玉帝。” 玉帝垂著眼,看著滄琰,沉聲道:“司命星君,命格簿子可奪回來了?” 這一問,讓滄琰心里頭狠狠地一慌。 她咽了咽口水:“尚未。” 滄琰覺得,接下來玉帝怕是要狠狠地責罰她了。 先是私自下了凡間,后來本以為能夠戴罪立功,可是拖了這么久,自己那冊命格簿子仍舊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滄琰覺得自己很沒有用,也不知道自己下凡這么久究竟做了一些什么東西。 奇怪的是,對這件事情,玉帝竟然也沒有多問一些什么,只是又問道:“那可有遇見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 滄琰搖了搖頭:“也無。” 這個答案似乎叫玉帝一點兒都不滿意,他敲了敲桌子,沉聲道:“星君再好好想一想。” 好好想一想……滄琰皺著眉想了好一會兒。 整個大殿沒有一個人話,十分寂靜。 連呼吸都聽得清清楚楚。 在凡間之事于她的腦海之中盡數過了一遍,反反復復地挑挑揀揀,也不知道玉帝想要知道的到底是哪一個方面。 忽然靈光一閃。 滄琰啟聲道:“陛下可的是,妖族的事情?” 玉帝本想問的不是這個,聽見這個意料之外的答案,反倒是一愣,問道:“妖族近來如何了?” 滄琰想了一下措辭,將自己在凡間所思所想皆托盤而出,毫不隱瞞。 妖族插手人間奪儲的事情,顯然不是因為千百年來閑得無趣了。 而且她的命格簿子若是叫妖族的人偷去了,妖族的人一定能夠發現下一任皇帝一定是季羨舟,妖族的人若是想要插手人間的事情,直接從季羨舟這邊動手會方便得多,卻偏偏干涉了一個季明越,也是不覺得費心。 只這兩點,就足以讓人懷疑妖族的人的動機了。 不過就算是懷疑,也不出個什么所以然來。妖族此番行事可以是十分詭異了,她實在是琢磨不透,否則早就上報九重,以仙族之力阻止妖族的陰謀了。 滄琰將自己的疑惑了出來,周邊眾仙的議論又開始了。 她聽不清楚,也懶得去聽。 玉帝聽罷,竟一絲責罰的意思都沒有,只是表明自己心中了然,隨即道:“這段日子辛苦星君了,那冊命格簿子,便叫太上老君去找吧。” 滄琰猛地一抬頭。 玉帝將她召了上來,竟然不打算責罰她,可是這件事情若是交給了太上老君,她豈不是再也不能夠下凡了。 那……季羨舟怎么辦? 滄琰心里慌亂不已,下意識阻止道:“陛下!” “陛下!” 與此同時,太上老君竟也站了出來,喚道。 滄琰看向了太上老君,手中滿是汗漬。 玉帝問:“老君有何事?” 太上老君甩了甩自己的拂塵,幽幽然道:“陛下,老道覺得,這任務陛下若是交給老道來做,是事倍功半啊。” 不知為何,滄琰松了一口氣。 看來太上老君也是不愿接下的。 玉帝疑惑道:“老君此話何意?” “命格簿子本就歸司命星君職責之內,星君對命格簿子是有一種特殊照應的,此事若是交與老道,老道怕是怎么都找不到這簿子了。陛下不是為難老道嗎?”太上老君笑得和藹,話也在理。 玉帝心里頭不知在想一些什么,皺著眉看著滄琰。 滄琰不敢與玉帝對視,只好低下了頭。 心里頭不緊張是不可能的,滄琰死死地控制住自己的身子,讓它顫抖得別那么明顯。 玉帝好像在顧慮一些什么東西。 半晌,他道:“老君是不肯接下這任務?” 太上老君絲毫不懼,笑呵呵地道:“不是老道不肯接,而是老道接不了。非但不是老道接不了,在座各路神仙,除了星君之外,無一人能夠接下此任務。” 玉帝皺著眉:“只是……” 之前的地異動若是真是因為魔族的那位,司命星君再待在凡世間,便是一件麻煩事情。 可是命格簿子不找回來,也是一件不妥之事。 命格簿子乃是命所在,若是被有心人拿出去了,泄露了機不,若是被有心人加以篡改,這三道六界非得亂套不可。 雖失蹤的只是其中一冊,卻也馬虎不得。 寶殿之上有些資歷的神仙都知道玉帝這句“只是”后面藏有的到底是個什么話。 太上老君看了滄琰一眼,抖了抖拂塵,道:“這命之所以為命,便是無法變動的,便是神仙,也難以插手。” 這句話,是在勸玉帝么? 滄琰心里頭忐忑得很。 玉帝仍是沒有話,沉默著,思量著一些事情。 滄琰莫名,總覺得這一次上九重,眾仙之間便好像有了什么心照不宣的事情,唯獨她一個人不知道。 “罷了。”玉帝總算是松了口。 滄琰抬起來頭,挺直了身子,一句話都沒有多。 她用余光掃視了兩邊,眾仙看向她的目光里面,多多少少都帶了一些怪異。 若是妖族的行為異常,這些神仙的所作所為也不見得有多正常。 滄琰在心中腹徘著。 玉帝打量著滄琰,道:“朕也不為難你,只有一個命令。” 滄琰靜靜地等待著玉帝下達那一個命令。 眾仙也終于停下來了他們的竊竊私語。 整個凌霄寶殿似乎又變得寂靜了起來了。 但是玉帝遲遲都沒有將那一個命令出口,仍舊在思慮,似乎是在思慮自己的決定是否妥當。 也沒有一個神仙敢出聲催促的,所有神仙就在靜靜地等待著。 太上老君捋了捋自己的胡須,在一片寂靜之中開了口,悠悠然道:“若是劫,妥當與不妥當,便是他話了。洪荒以來,又有哪方人能夠躲得開劫?” 不知道是不是太上老君的這一句話,使得玉帝終于下定了決心。 他嘆了一口氣,在眾仙的注視之下,威嚴地緩緩出了聲。 “司命星君,朕對你只有一個命令。”他,“不得接觸魔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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