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底還是要去同那些人打交道。
滄琰搓了搓手,仍舊上了九重天。
太白金星的府門亦是十分清冷的,好像他們修道之人都是喜歡清靜的。
滄琰猶豫了一下,上去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童子,扎著兩個小髻,一身白色的小道袍,抬頭看向滄琰,糯糯地問道:“請問仙者是何人,有事么?”
滄琰淺淺地露出一絲微笑,說道:“我是司命,來找你師父有些事情,不知金星他老人家可有空?”
“原來是司命星君。”那小童雙手合十,稍稍鞠了一躬,說道,“師父去南海講道去了,臨走之前知曉星君將來,特留下一句話,吩咐我代為轉達。”
滄琰問:“金星留下什么了?”
小童輕聲說道:“‘死求之事不可追,既成天命不可違’,星君莫要執念。”
滄琰的臉色當即刷白。
她穩了穩心神,雙手合十,亦是朝著那小童鞠了一躬:“多謝,告辭。”
那小童還禮,便將大門緩緩合上了。
滄琰轉過身亦步亦趨,往外面走了過去。
死求之事不可追,既成天命不可違。
那為何當初太白金星能夠救了他的徒弟,為他的徒弟重塑肉身?
憑什么?
滄琰紅著眼睛,回過頭,看著緊緊關閉著的太白金星府的府門,周身仙氣繚繞,卻冷清得很。
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她就不信,這世上就只有太白金星知道肉身重塑之法。
藏書閣,藏書閣一定會有記載!
滄琰捏了一個法訣,直奔藏書閣。
偌大的藏書閣,金光繚繞,頗為神圣之感。
藏書閣藏有天下萬書,古往今來,這么多本書,她就不信就沒有一本記錄肉身重塑之法的。
滄琰在閣內站定,環視周圍,凝神念叨著自己心中所需。
“重塑肉身。”
毫無動靜。
滄琰不敢相信,竟然悄無聲息,她跺了跺腳,提高了一度聲音:“重塑肉身之法!”
依舊是毫無動靜。
這藏書閣像是聽不見她所說的話一樣,沉寂而死一般。
滄琰咬著牙,說道:“你們不給我,那我就自己找!”
她一點足,飛身到前排,剛剛伸手觸及藏書閣的一剎那,指尖傳來了一陣灼燙,那陣灼燙從指尖蔓延開來,幾乎要燙進膽魄。
滄琰下意識收回了手,忽地一陣金光,將她狠狠地從高處打了下來。
一口血腥之氣彌漫在口中,那力道竟是未曾手下留情。
為什么?
就連藏書閣都不讓她為季羨舟重塑肉身。
滄琰擦了擦嘴角,慢慢地站了起來。
“阿琰!”
這個熟悉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過來。
滄琰轉過頭,看著淺珈對著她小跑過來。
淺珈伸出手將她扶起來,滄琰不動聲色地抽離開自己的胳膊,撐著地站了起來,挪開目光,打量著這周圍。
藏書閣靜謐著,沉默著,卻始終矜持著不給她一個想要的答案。
“你以為你們瞞著我我就不會知道嗎?”滄琰恨恨地朗聲說著,卻也不知道到底是對著誰在說。
淺珈怔怔地,卻固執地抓住她的胳膊,說道:“阿琰!你別再固執了!”
滄琰斜過眼看著淺珈,眼里頭已經都是疏離了,她涼涼地說:“固執的是我,不關你的事情。”
這話說的實在是無情,就連滄琰都知道自己其實就是無理取鬧。
但是她的心中始終沒有辦法過去那道坎,淺珈瞞著她太多事情,她的心中終究還是有些防備了。
只要淺珈一天沒有將那些事情盡數告訴她,滄琰就一天沒有辦法將自己心里頭那道隔閡給搬開。
就算是淺珈打著為她好的旗號,她也沒有辦法放下一切。
季羨舟也好,淺珈也好,誰都好,她沒有辦法接受所有一切都瞞著她一個人。
淺珈有些發怔,像是懵了懵。
滄琰從來都沒有這樣同她說過話,她近乎是哀求一般:“你冷靜一點,阿琰,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滄琰涼涼地說,“反正我都不知道,不是嗎?”
說完,她將自己的胳膊從她手中再次抽了出來,這一次她沒有任何掩飾,就這么堂而皇之地抽了出來。
滄琰再也沒有看她一眼,兀自往前走著。
淺珈就站在她的身后,腳步就像是黏住了一樣,沒有辦法追上去。
滄琰卻腳步一頓,沒有回頭,沙啞著聲音說道:“如果你現在什么都告訴我……”
“不。”淺珈幾乎是本能一般,下意識就拒絕了。
那些前塵往事,一定不能夠被滄琰知道。
“呵……”滄琰似是輕聲嘆了一口氣,再也沒有說什么話,提步便準備走了。
淺珈咬了咬嘴唇,哀求一般說道:“阿琰,你別費力了,仙族不會有人幫你的……天命不可違,他不能活。”
滄琰抬頭,望著無盡的渺茫,眼中太過復雜。
“是嗎。”
可她再也沒有別的表示,身影消失在了藏書閣。
淺珈渾身有些發抖,雙手捂著眼睛,眼睛干澀,卻怎么都哭不出來。
有些事情,只能看著漸行漸遠,卻再也抓不住了。
滄琰走了很久,耳邊一直在響著那句話。
淺珈方才說的那句,天命不可違,他不能活。
為什么?
她忽然覺得有些悚然,好像她所尋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并且都在竭盡全力地阻止著她。
這是為什么?
她來不及管這是為什么了,只有找到肉身重塑之法,才有可能招魂引魄,救活季羨舟。
只是仙族之人似乎都不愿意幫她,她能夠怎么辦……難道……
若是仙族無人相幫,去問問李云深……似乎也是個辦法。
李云深一定會幫她的。
恰巧,她還有些事情想要問問他,之前盡數拖住了,事到如今,滄琰一定要弄清楚這件事情。
只是李云深了無蹤跡,滄琰能夠去哪里找到他?
魔族之人,若是魔族之人,想必一定有辦法聯絡上李云深。
這么想著,滄琰捏了個法訣,直直地沖向了魔族。
她斂去一身仙氣,仙魔向來不能夠兩立,就算她與李云深關系還不錯,李云深不在這里,那些魔族的人未必會友善對她。
滄琰提步走進魔族的地界,卻被嚇了一大跳。
若不是早已知道自己走過了魔族的地界,她還以為這里……會是凡間。
除了慣來偏向陰暗的天色,整個魔族竟然彌漫著凡間的氣息,吆喝著的小販,裊裊地炊煙,還有魔族的人扛著一袋魔草走向了自家圈養的魔物。
“……”
這里真的是魔族嗎?
“咦,有生人!”
忽地聽見有人喊了一聲,那個聲音有些稚嫩,聽起來像是一個小孩子。
滄琰偏過頭去看他,那小孩子也在打量著她。
她向來對小孩子很有好感,便緩了神色,朝著他走過去,撐著自己的膝蓋問道:“小朋友,這里是魔族的地界嗎?”
“我不是小朋友!我已經六百歲了!”那孩童鼓著腮幫子,似乎生了氣。
滄琰撇了嘴,六百歲算什么,她記憶之中可是已經活了幾千歲了。
不過她可不打算跟一個小孩子計較,清了清嗓子:“你先回答我呀,我就不叫你小朋友了。”
那孩童點了點頭:“這里確然是魔族的地界,你是第一次來魔族吧,你是誰呀?”
他好奇地打量著她,似乎是想要從她的身上找到一些什么。
滄琰咳了一聲:“你知不知道,李云深,這個人啊?”
她還害怕這孩子聽不清,一字一頓地咬著,每個字說得無比清晰。
“李云深?”孩子偏著頭,想了一會兒,十分誠實地說,“不認識。”
也是,李云深自三界大戰之后就被關在了十陽淵,這孩子不認識也是應該的。
不過據記載,當年三界大戰之后,魔尊身隕,李云深又不在,這魔界也從未聽說有過新任魔尊,那么現下魔族掌事之人又是誰呢?
現在魔族掌事的人總有辦法找得到李云深的吧。
于是她溫溫和和地問道:“那你們魔族現在掌事的人是誰呀,能帶我去見見她嗎?”
“你是說的稚白姐姐嗎?”孩子說。
稚白?
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不過她向來悶在府邸之中寫著命格,沒有聽說過也是正常的。
滄琰問:“你能帶我去見見你所說的這位稚白姑娘嗎?”
那孩子點了點頭,回過頭對著身后喊道:“娘親!這個姐姐要找稚白姐姐!”
滄琰墊腳往他身后看過去,然后眼睜睜地看著一個身材苗條,著裝暴露的姑娘聞聲走了過來。
“娘親!就是她!”
“……”娘親?這模樣,嗯……怕是……
滄琰摸了摸鼻子,說道:“你好,這位……姐姐。”
那姑娘笑了一聲:“你是外界的?”她打量了一番滄琰,說道,“你身上沒有魔氣,是凡人?”
滄琰尷尬地笑了笑,不大想回答這個問題:“我來拜見稚白姑娘,不知這位姐姐可否為我引見?”
“好說。”那姑娘溫溫柔柔一笑,偏生出幾分妖嬈邪氣,往旁邊一指,說道,“你沿著這條路走,看見一座山,不要上去,山下有一個鈴鐺,你拉一拉,稚白姑娘自然會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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