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稚白說的什么既往不咎,她委實不是很懂。
但是稚白所說的后面一句話,她確實聽得明明白白。
沐翎此次閉關,是因為在蠻荒之地的時候受了傷。是對付禍斗的時候,亦或是……趁著她睡著的時候強行打開蠻荒之門帶她出去的時候?
是了,她竟從未想過那日怎么說從蠻荒之地出來了就出來了,這么輕松,一點兒都不符合外界對蠻荒之地的傳言。
或者說,她那日忽然覺得困倦,根本就不是真的困倦而睡過去了。
難道當日是沐翎私自做了決定,讓她睡著,然后趁著她睡著強行開了蠻荒之門,又硬撐著將她送到了須臾鎮?
滄琰越想越覺得這一個想法一點兒漏洞都沒有。
“你們魔尊大人在哪里?我要去見他!
稚白冷然道:“尊上且在閉關,不見任何人。”
她現在很想知道她以前跟沐翎到底是個什么樣的關系,他能夠這樣幫著自己,從前的時候一定關系匪淺。
滄琰不記得了,但是顯然,沐翎還記得。
她早就想知道的那些事情,因著季羨舟的時候擱置了許久,現如今她是打算回九重天領罰,在此之前,總得知道這些事情才能夠甘心領罰。
否則始終是自己心中的一根刺,不上不下,卡在那里實在是難受極了。
可是依著稚白所說,沐翎受傷了,尚在閉關,她決不能夠相擾。
滄琰踟躕了半晌,問道:“敢問魔尊何時能夠出關?適時,我再來拜會。”
稚白卻絲毫不給滄琰面子:“尊上未曾知會我們,你也不必再來,仙魔不兩立,請司命星君自重!
雖然稚白口口聲聲地說著他們是仙魔不兩立,可是看她的模樣卻不像是因為這個仇視她的,她幾番翻臉都是因為她提起來了沐翎。
難不成,稚白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當年之事?
滄琰微微笑了笑:“稚白姑娘這般不想讓我與你們尊上見面,莫非是怕……舊事重演?”
果不其然,稚白看著她的眼神帶了幾分厲色。
看來她猜得不錯,這么想來,稚白那句“從前之事既往不咎”也是有緣由的。
滄琰瞬間挪到了稚白的身邊,司命筆抵住了她的心口,她輕聲說道:“人老了,活了個千兒百年,到底記性不好了。從前的時候到底發生過什么,煩請稚白姑娘如實相告!
周圍的人離得遠,看不大清滄琰的小動作,她特地用長長的袖子給掩蓋住了這樣的小動作,就是怕圍著的人躁動起來。
她不愿對他們動手,也害怕若是動起手來未必走得出魔族。
只聽見窸窸窣窣地議論的聲音。
“稚白姑娘和那位姑娘在說什么呢?稚白姑娘看起來好像很生氣!
“我在魔族呆了這么久,可沒見過稚白姑娘這般生氣的模樣!”
“這位不認識的姑娘果然是個人才,能把稚白姑娘氣成這般模樣!”
“……”
稚白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朗聲說道:“都下去吧!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圍上來的人去這才散去了。
滄琰輕聲笑了一聲:“若是這里不方便,小仙不介意換一個地方,為稚白姑娘倒一杯茶!
“我就不信你真敢殺了我。”稚白冷然說道。
滄琰露出了幾分詫異,隨即將司命筆袖子里塞了塞,點了頭:“你竟反應過來了,我還打算匡出你一點話來!
稚白的呼吸放輕了一些,語氣緩得十分生硬,說道:“既然星君你已然忘了,便還是不必多問為好。從此以后仙魔兩條大道,星君走一條,我們魔族走一條,互不過問。星君還是莫要執念了!
又是這句話!
滄琰現如今聽見這句話就覺得煩躁!
所有人都只對她說這樣一句話。
莫要執念,莫要執念,莫要執念!
然而這些事情若是都攤在一個人的頭上,又怎的這般容易說放下便放下的。
“看來你是不肯說了!睖骁髁艘灰,“那小仙先告辭了,來日再來叨擾!
不等稚白再說什么,滄琰頭也不回地直截了當地出了魔族。
她本一心一意地準備回到仙族領罰,但是現下她心中又有了掛念之事,卻沒有了心思再回仙族安心領罰了。
稚白說的那句話包含了太多的信息了。
“魔尊大人既然醒了,從前之事既往不咎!
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是說……沐翎從前傳說在上古殺陣當中身死其實是因為她嗎?
她曾去問過溫玄翦,溫玄翦說當年妖族開啟了上古殺陣,她也曾一個人入過殺陣之中。
雖然沒有人知道在殺陣之中發生過什么,但是按照這么推斷而來,沐翎是極為有可能為她而身隕?
滄琰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她在夢中夢見過沐翎,卻不知道他們兩個人的關系竟已經好到了這種程度,就連上古殺陣,沐翎竟也毫不猶豫地入了?
這一次去蠻荒,即便是再兇險,沐翎也跟來了……沐翎對于她來說,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
滄琰一瞬間有一些茫然。
如今夢中的阿翎出現了,那么夢里面另一個又是誰呢?
姜祗……到底是誰呢?
滄琰一時間毫無頭緒,知道過往之事的人沒有一個人肯告訴她這些事情,而且不管她決定要做什么事情,所有人都在勸她,莫要執念。
當年到底有什么事情,值得所有人這般默契的,諱莫如深。
她慢慢吞吞地在路上走,到底還是回到了凡世間。
魔族不能待,仙族也不能夠回去,唯有凡間能夠有她一丁點兒容身之所。
可是天大地大,也沒有一個人能夠收留她了。
沐翎長長地呵了一口氣,白色的霧氣氤氳了他整個面容。
他本以為須得很長的日子這身子才能夠好,哪知不過幾日身上的傷便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心中無名火也去得一干二凈。
靜室之中毫無聲息,靜的有一些可怕。
沐翎微微睜開了眼睛,將門一拉開,沒有絲毫不適的感覺。
魔族一向暗沉得很,就算被治理得同人世間沒有什么兩樣,但到底有所別。
他總算下了山,在自己闊別已久,沒有好好打理過的魔族好好的逛了逛。
煙火氣息讓他有一種別樣的懷念。
沐翎慢慢地負著手在魔族的街上閑逛著。
“你們是沒有看見稚白姑娘的臉色!我是從未見過稚白姑娘那般失禮!”
一旁有正貌美的魔族女子,穿著裹胸,露出纖細的腰肢,長發隨意挽起,卻端了一盆水在那邊洗著衣裳,嘴里卻說著:“那個姑娘之前見過一次,是來打聽咱們君上的!”
另外一邊有人湊了過來,好奇道:“咱們君上?回來了?”
“你是才從凡間回來嗎?君上三年前就回來過一次了,只是后來又去凡間游歷了!”那魔族女子掩面笑了一聲,“那個姑娘模樣生得不錯,來找咱們君上,莫非……”
她們笑得曖昧,好一會兒,湊過來的那個人又問道:“這姑娘跟稚白姑娘吵起來了?”
魔族女子點了點頭,十分神秘又八卦道:“兩個姑娘差點打起來了呢!好多人都看見了!后來沒動著手,那姑娘便走了!”
“我知道我知道!稚白姑娘好像還說了什么‘過往之事’什么的,太遠了沒打聽清,看來這不知名的姑娘果然同咱們魔族有什么淵源!”很快又有一個湊了過來。
說著談資的幾個人咂了咂嘴,便又神神秘秘地湊出了好幾段風月故事。
沐翎卻忍不住皺了皺眉,滄琰來找過他?
前塵之事……稚白難道跟滄琰提起了什么?
他沒了閑逛的心思,轉身便瞬移到了大殿之中。
沐翎還未說什么,稚白便很快迎了上來,詫異道:“尊上出關了?為何不喚稚白一聲?”
他滿心都是滄琰的事情,問道:“阿琰來找過本尊?”
稚白臉色微微一白:“尊上如何得知……”
“為什么不稟報?本尊不是吩咐過你么!彼哉Z之間透露出一些寒意。
稚白壓根兒就沒有想到沐翎會這般快的知道這件事情,一時間舌頭就像是打了一個結,怎么都說不清楚話來:“我……”
“你還差點兒同她打起來?”沐翎輕聲說道,“誰給你的膽子?”
卻似萬山之重。
稚白咬了咬牙:“司命星君想要見您,可您受了傷閉關,總不能再叨擾您……”
沐翎覺得有些頭疼,他實在是沒有理由去責罰稚白,只是稚白這件事情做得實在是不合他的心意。
他揉了揉太陽穴,說道:“‘前塵之事’,你說了什么?”
稚白瞪大了眼睛,瞳孔微微收縮,臉色慘白了一瞬,慌忙跪了下來急促地說道:“沒有尊上的命令,稚白又怎么敢隨意將那些事情同司命星君說!尊上請放心,稚白一句話都沒有說!”
沐翎臉色稍緩:“那便好!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她去哪里了?”
稚白搖了搖頭:“出了魔族,稚白便不知道了!
沐翎轉身便要走。
稚白慌忙喊道:“尊上!”
“怎么?”他頭也不回。
稚白猶豫了一下,堪堪開了口:“仙魔自古不兩立……”
沒等她說完,沐翎抿了抿嘴,徑直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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