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祗笑道“不知一年多以前,姑娘你所說的‘胡說’之意究竟是個什么意思?” 他竟還不肯罷休。 滄琰還沒有見過這般執著的凡人,便說道“饒是女媧娘娘,也不可強行改之人的命格,總歸天命難違,女媧娘娘自己都逃不過天命,又何嘗有早早算計好誰人化作神仙,誰人墮作妖魔之說呢?” 這個答案不值得他等這么長的時日。 滄琰卻沒有打算給出一個更好的答案,因為根本就沒有更好的答案。 如此,她看向了姜祗,以為多少面前這人都會覺得有些遺憾之色。 然而……并沒有。 只見面前這人恍然道“原來是這個意思。” 滄琰頓了一下,收回了目光,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她不擅長找話題,本以為這件事情就此結束了,也不打算過多說一些什么。 可姜祗確確實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求知若渴的人,只聽得他問道“姑娘可知這天上啊有一位司命星君,是個女神仙,說貌若天仙吧,她確實是個天仙,說傾國傾城或是沉魚落雁,卻未免顯得俗氣了一些……” “好了,你要說什么?”饒是滄琰,聽著別人在自己面前這般夸贊自己的面貌,其實還是很有一些尷尬的,故而她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立即出聲打斷了他。 姜祗一點兒被打斷的不悅都沒有,含笑說“司命星君批的是天下命格,既然天命不可違,那司命星君所在之意又是為何?” 坐在他旁邊的司命星君愣了愣,壓根兒就沒有想到他會問這么一個問題。 她笑了一聲,稱贊道“你說得對,司命星君本就不該生在這世上。” 既然天命不可違,又何必有了一個盡批命格的司命? 姜祗聽見了滄琰說了這句話,帶了一丁點兒遺憾說道“看來這個問題姑娘也回答不出來。” “我的確回答不出來。”滄琰側過頭去看他,誠懇地說,“我若事事都知道,便不會坐在這里喝茶了。” 姜祗很配合地笑了一聲。 然而滄琰已經沒有在這里喝茶的興趣了,她站了起來,說道“茶錢我給了,將當做請你喝的。” 說完,十分禮貌地對著姜祗微微頷首,就當做告辭,然后轉身離開了。 絲毫都沒有拖泥帶水,表現出半分留戀。 姜祗暗地里嘆了一口氣,三步并作兩步追了上去,一把將滄琰拉住了。 對此滄琰稍稍露出了一些不悅。 姜祗很快就縮回了手,彬彬有禮道“抱歉,唐突了姑娘。” 滄琰將一臉的不悅收了起來,問道“你還有什么事情嗎?” 姜祗看起來像是躊躇了一下,在心中措辭了半晌,才說道“姑娘要去哪里?” 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迷茫,但不過是一瞬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滄琰說“我要去找你所問的那個問題的答案。” 也許她只是閑的,滄琰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起來并沒有那么誠懇。 但是姜祗當了真,他說“那行,小生跟姑娘一起。” “嗯?”滄琰直截了當,“不行。” 姜祗不依不撓“小生既然提出來了這個問題,自然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目的相同,為何不同行?” 也不知道這凡間的書生是不是都這么迂腐,帶著從古通今的執著,還是他只是個別,閑得發慌。 總歸不是同一路人,滄琰簡潔道“不為什么。” 姜祗張了嘴,說道“姑娘……” 滄琰眉頭一皺“告辭。” 說完便一躍而上,跳上了旁邊的屋頂,繼而又一躍而下,消失在了姜祗的面前。 她不認為姜祗一個文弱的書生能夠有什么絕世功夫,只是不能夠暴露自己的身份,又實在是想要甩掉這個麻煩,只得冒充一個凡間的高手,假裝自己武功高強。 全然沒有看見姜祗站在原地,微微露出了一個不大符合時宜的笑。 滄琰覺得自己不能夠再去那家茶樓了,那人能夠在那里等著她一年多,未必不會一直等下去。 神經病。 滄琰嘟囔了一句,坐在云頭上面,卻真的開始想姜祗所問她的問題。 如果天命真的不可違,那么又何必要一個司命星君? 這簡直就是在點著她的鼻子質問她,你為什么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說實話,這個問題除非去問當年的盤古,否則誰又知道盤古臨死之前為何分出了自己的一根肋骨化作了一個毫無存在的必要的司命筆。 滄琰想了很久都沒有想通這個問題,索性就不想了。 畢竟再怎么想也未必有一個頭緒。 沒有幾天,滄琰又開始過起了在人間晃蕩的日子,只是再也沒有去那家茶館。 但是緣分這個東西,就連滄琰這個司了這么多年的司命星君都把握不準。 一轉眼,她又碰見了姜祗。 這次不是在茶館里面,而是在大街上,滄琰悠閑地叼著一塊糕點,四處晃蕩著。 前面一陣喧鬧的聲音,聽起來還不是什么好事情,滄琰懷著與凡人一樣的好奇心就去看了,一群人正圍著一個人拳打腳踢,倒是什么閑言碎語都沒有。 滄琰實在是沒有什么插手管閑事的習慣,作為一個神仙,尤其還是個司命的神仙,十分清楚的知道若是她出了手,很有可能會改變一系列的事情,牽一發而動全身。 所以她便是再可憐這個人,也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 很快那些拳打腳踢的人便散去了,其中一個人走之前還啐了一口,說道“下次別多管閑事了!” 打人的人大搖大擺地走了,周圍的人沒有什么熱鬧看了,便很快就散了。 滄琰本來也想走的,但是她看見了那個人的臉。 只猶豫了一會兒,滄琰便轉過身,正準備走開。 哪知道姜祗就在這個時候好巧不巧地看見了她,朝著她的背影掙扎了一句“阿琰姑娘……” 滄琰嘆了一口氣,這下怕是走不了了,便從容不迫地轉過身,露出了一絲訝異,說道“竟然是你,你怎么……呃,被打成這樣了?” “說來話長。”姜祗掙扎著撐起身子,有些無奈地說,“那個,阿琰姑娘能夠扶小生一把嗎?” 好吧,滄琰只能夠硬著頭皮將他拉了起來,想了想把他扶到了一個客棧里面,心里頭還盤算著,要不然就將這個人丟在客棧里面,也算對得起一面之緣,從此是死是活各有造化,同她也沒有什么關系。 盤算好了,她正要開口,姜祗溫溫和和的表情上面露出了一絲痛苦的表情,一把將她拉住,說道“不,不能住在這里……會被發現的……” 滄琰沒心思問他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又或是,被誰發現這種問題。 她其實沒有多大的興趣。 但是只能很是苦惱地問道“不住這里那住哪里?回家?你家在哪兒?” “不!”姜祗看起來有些混沌不清的模樣,約莫被打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只能很是痛苦地重復著,“不,不能回家……不能回家……” 不能回家,又不住客棧。滄琰覺得很是頭疼,暗地里一直責怪自己為什么要有什么破好奇心。 她耐著性子問“那你想去哪里?” 問了兩句,半晌都沒有等到回答,滄琰低頭一看,這個人竟然昏睡了過去了,一身衣裳全是塵土。 滄琰覺得更頭疼了。 她有點想將這個人隨手扔在路上,再大搖大擺地直接離開。 他根本就不能夠說什么,以后也未必再見到。 滄琰冷了臉色,但……還是沒有辦法做到。 她好歹是個神仙,滄琰這樣對自己說。 然后滄琰將自己扶著的這個人帶到了一個山上,看著一塊空地,滄琰一揮袖,便化出了幾座草屋。 看起來挺草率的,但是也足夠住人了。 姜祗不愿意回家,亦不愿去客棧,想必就是怕打他的那群人再次找上門來,滄琰現在將他安頓在這里,那群人怎么都不會想到這個地方。 她真的覺得自己已經做得足夠仁至義盡了。 滄琰還施著法術將這個屋子里面她能夠想到的住下人之后約莫會缺的東西變化了出來,生怕姜祗會在這里住不好的模樣。 等到她化完了之后,拍拍手,帶著十分的滿意打量著這個屋子,環視了一眼,卻發現自己的身后一雙眼睛含著淡淡地笑意看著她。 其實滄琰被嚇了一跳,但是還是佯裝鎮定地說“你什么時候醒的?” 姜祗微微坐了起來,好像回想了一下,說道“小生剛醒,便看見姑娘站在屋子中間。”頓了頓,問道,“這屋子是姑娘方才收拾出來的嗎?” 滄琰暗地里松了一口氣,然后點了點頭。 “姑娘真是賢惠極了……咳咳。”剛剛醒來就說了這么多話,姜祗顯然有些受不住了。 滄琰站了一會兒,沒有動的意思。 姜祗忍不住開口道“可否麻煩姑娘能夠為小生倒杯茶水?” “噢。”滄琰這才反應過來,去倒了一杯水端給了姜祗,看著他喝完了,接過空杯,問道“你還要嗎?” 姜祗對著他微微一笑“不用了,謝謝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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