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楊小花那空洞且漠然的眼眸，聆聽著她這句話的肖大官人，先是一愣隨后笑著回答道：“別胡亂說，你才多大啊。”
“真的！我從小就有頑疾。醫生說我活不過十八，我現在都快二十二了。不過，入冬之后我的身體一天不一天。雖然家里人沒跟我說，但理療的頻率越發頻繁。上次在雷石一別得有小一個月了吧？我這些天，一直都在京都。家里準備安排我去國外治療……”
說到這，楊小花沉默了。少許之后，才搖頭道：“我沒同意！我不怕死，但我怕死在外面。”
“從小到大，因為我的病，父母操碎了心。打小我就懂事，很少會悖逆他們的意見。但這一次……”
楊小花等同于間接告訴肖勝她離家出走的原因。
苦笑連連的楊小花，撿起一根木枝毫無規律的撥弄著覆蓋紅薯的熱土。
而提出異議的肖大官人，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國外就能治好？那以前你怎么不出國治療？”
微微搖了搖頭的楊小花，輕聲道：“國外也治不好！我父母要的更多的是心里上的慰藉罷了。他們只是不想讓內心最后一絲希望破滅罷了！說白了就是‘自欺欺人’。另外，我是軍部**。出國都是要受限制的！”
楊小花這樣一解釋，肖勝多少理解了一番。軍人及軍工家屬出國，是受到有關規定限制的。除非國防需要及出國維和，否則只要有軍籍在身，一輩子是不能出國的。
邊境的不法分子，也正是利用這一特性，在邊境線界碑前后‘大做文章’。對于那些毒梟來講，過了界碑就是‘天堂’。其實，就是這個原因！
肖勝自然不會閑著蛋疼的再去追問楊小花，到底得的什么病。不過，也沒假惺惺的寬慰她什么。
對于一個已經看破生死的小姑娘而言，也許他的寬慰，只會讓她感覺心有戚戚。
“知道嗎，我對你很感興趣。”
沉默少許的楊小花，突然面帶微笑的開口對肖勝說道。聽到這話的肖大官人，眉頭緊皺的反問道：“我有什么能讓你感興趣的？一介草民，混吃等死型的。”
“你的經歷！在我離淮赴京化療的時候，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能收到關于你的各種八卦。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我都清楚。”
歪著頭的楊小花，用她極為清澈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眼前這個男人。她的目光，著實讓臉皮頗厚的肖大官人，竟有點不好意思。
“我覺得我沒這么大的魅力，能讓你持續關注。”
“不是，是我們！”
“你們？”肖勝詫異的反問道。
“你應該認識戴嫣兒吧？嫣兒姐……”
待到楊小花提及這個名字時，那道曼妙的身姿涌向腦海。那句‘給錢就不算強、奸’的話語，亦使得肖勝忍俊不住的咧開了嘴角。
“有點印象……”
“她對你印象挺深的！我們有個微信群，以前很少冒頭的嫣兒姐，最近時常冒頭。問及的都是關于你的事情！因為有段時間，我剛好在淮城。自然是為她打聽你的消息！越是深入了解，越是覺得你的經歷很是‘曲折’。知道嗎，每天聽你的八卦，比看小說、電影都覺得過癮。”
聽到這話的肖大官人苦笑道：“過癮？確實很過癮。現在我蹲在這里憶往昔，都覺得自己是‘九死一生’的扛過來得。”
“嫣兒姐說，你是有大智慧的男人。但她也說過，你是個不懂得‘變通’的男人！她的意思就是：你這樣的人，要么改變游戲規則，要么就會被這個游戲淘汰。”
聽到如此中肯的評價，肖勝微微點頭道：“很在理！”
“她還說你是個好人！最少本質上不壞，三觀很正。”
聽到戴嫣兒的這番評價后，肖勝咧開嘴角笑了。一個跟她談論‘嫖、資’的男人，竟被其稱之為‘好人’。肖勝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可這個社會好心人未必有好報，但有心人，肯夾著尾巴像一條狗做事地有心人，八成是能上位的。”
楊小花隨后所說的這番話，亦使得肖勝抬頭望向眼前這個女人。
“我覺得你人不錯！只要你點頭，我可以出面或者假借我的家世，幫你擺平你現在所遇到的一起‘險阻’。但前提是……”
不等楊小花說完，肖勝直接打斷道：“謝謝！我不做狗，只當狼。狗行千里吃屎，狼行千里吃肉！有時候啊，人的脊椎骨彎了一次，這輩子就直不起來了。我的處境我最清楚！”
“我是沒有遵從這個‘社會的規則’，可我也從未想過要顛覆。看到這一望無際被積雪所覆蓋的土地了嗎？它們才是我內心的歸宿。人，沒有野望也自然就沒了**，就不會去奢望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少了這些，即便在這個社會鶴立雞群，我想我依然能獨善其身的。”
‘叮咚……’
在肖勝說完這話時，楊小花手中的手機突然響起了一聲響聲。抬起頭的肖勝，看到對方掏出自己手機。待其點開之后，重復的赫然是剛剛肖勝所說的那句話。
“我贏了！”
望著楊小花那透心的燦爛笑容，再次緊皺眉梢的肖大官人，顯得很詫異。這有頭無尾的一番話，讓他如同丈二的和尚般。
“想聽聽嫣兒姐對于你的人性剖析嗎？”
瞪大眼睛的肖勝，沒說想，也沒說不想。但楊小花已經點開了那段語音。
“饑寒起盜心，則一語中得她這群人。馬瘦毛長，人窮志卻未必短。野心這東西，是個男人就都或多或少有一點。膨脹后更以為只要堅持不懈就能站在一個城市地頂點。”
“他卻不知生活要摧毀一個家族很容易，夭折一個根基不深的奮斗者的更是輕而易舉。特別是肖勝這種不懂得變通的奮斗者，八成是被現實碾壓的連‘渣’都不剩。”
“哈哈……”
待到肖勝聽完這段評價后，竟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他的笑聲極具穿透力，以至于不遠處正在幫他修葺老宅的眾兄弟，皆把目光投向了他這邊。
“勝哥，看起來相當亢奮啊……”
“廢話，你身邊有這樣一個大美妞，你也雞動。”
“你說勝哥今晚會不會把她給辦了？”
“有這個可能！”
“那葉主任怎么辦？”
“我還想問那個護士怎么辦呢。”
“切，我現在就在想哈。那晚跟勝哥一起幽會的那小蘿、莉，是不是得苦死啊？”
“呦，找你這么一說，咱勝哥的‘姘、頭’還不少啊？”
“村南頭的趙寡婦，眼睛都哭瞎了啊！”
“哎呦呦，還有這么一段嗎？來，來，說出來大伙樂樂。”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肖勝的風流史對象，都給一一勾勒了出來。這原本枯燥的工作，瞬即讓眾人像是打了雞血似得，有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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