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賀章這一次做的很隱蔽,即使知道賀璉是在他的授意下,過去暗害軒兒,但是明面上他們卻找不到他任何的證據。因為隔離區是軒兒自己設置的。感染了瘟疫以后,也是他自己要求被隔離的。賀璉去了以后,并沒有做任何的動作,至于不讓孟倩幽進去疫區內,那是照章辦事,沒有任何不妥。還有攔截孟倩幽那些人,薛暗衛情急之下把他們都殺光了,沒有留下任何一個活口,就憑著眼前這封書信皇兄是不會信服的。
可是賀章這明目張膽的一招卻也惹急了他,盯著眼前的書信好久,齊王爺趁著臉色吩咐:“來人呀!”
有人應聲而進。
“去,給賀章那個老東西找點麻煩,不要讓他的日子過的太輕松了。”
應聲,人去。
齊王爺拿起書信,出了書房,朝著齊王妃的院子里走去。
自從知道了孟倩幽去了臨城,齊王妃的心神一刻也沒有安寧過,連嫁衣也沒有心思做了,每日里都焦灼不安的等著她能傳回消息。幾天下來,人竟然消瘦了一圈,連精神也變的頹靡起來。
齊王爺拿著書信走進齊王妃的屋里,看她還是坐在窗前的軟塌上發呆,走到她面前,把信遞給了她,柔聲道:“孟姑娘的來信。”
齊王妃頓時面露欣喜,來了精神,急切的接過書信,一目十行的看完,氣怒,生平第一次罵人:“賀章這個王八東西,早就該死了。”
話出口,齊王爺愣住。
齊王妃依然在氣頭上,沒有反應過來,抬頭,對呆愣的齊王爺道:“王爺派人出手了沒有?”
齊王爺回神,點頭,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放心,在軒兒他們回京以前,他不會有好日子過。”
果然,在接下來的幾天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賀大丞相,接連遭遇了此生以來不斷的倒霉事。先是出門去早朝的時候,前面的轎桿脫落,他整個人從轎子里被摔飛了出來,不但差點摔了個滿臉花,老胳膊老腿也差點被摔的分了家。頭昏眼花,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又被人蒙了麻袋,一頓精準的拳打腳踢之后,人散去,而他卻躺在麻袋里,差點昏死過去,呼喊,無人應答,強撐著自己把麻袋拿下來,卻發現他的轎夫們全都被點了穴位,一臉驚恐的僵愣在原地看著他。時辰還早,大街上無人,可憐一生風光的丞相大人找不到人呼救,幾乎是爬著回家的。而到了晚上,如廁的時候,不知是打盹了,還是身上的傷太疼,老眼昏花的丞相大人不慎跌入了恭桶中,聽到動靜進去救他的家丁,聞到那全身的臭味,熏得惡心的好幾天沒有吃下飯,更被說賀章本人了。
連番的發生意外,就是傻子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更何況是賀章,給皇上請過假后,派府衛牢牢的圍住丞相府,一只蒼蠅也不能讓它飛進去,自然也沒有了精力管臨城的事情。
這邊賀章自顧不暇,臨城那邊的瘟疫卻得到了極大的控制,而皇甫逸軒在疫區內又呆了三天后,所有人一點發熱的跡象也沒有,眾人歡呼同慶的同時,章澤懷也命收拾好了別院,讓皇甫逸軒和孟倩幽搬去別院中住。
即使病好了,皇甫逸軒的身體也很虛弱,需要精心的調養幾天,孟倩幽沒有推辭,帶領青鸞和朱籬,以及精衛和暗衛全部住去了別院中。
瘟疫得到控制,皇上也得到了奏報,同時也得到了皇甫逸軒痊愈的消息,大喜之余下了圣旨,齊王世子賑災有功,治理瘟疫有功,特封賞黃金千兩,珍玩無數。并令其回京好好休養,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臨城知府章澤懷。至于賀璉和孟倩幽,連提也沒有提。
皇甫逸軒有驚無險的活了下來,孟倩幽就什么都不在意。
至于賀璉,還被關在牢中,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連著好幾天守在皇甫逸軒身邊,孟倩幽的精力和體力都得到了極大的透支,帶人住入別院,安排好了眾多事宜之后,回了主屋內,脫掉外衣,躺在皇甫逸軒的身側,摟著他的腰身,便睡了過去。也許是安心了,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嚇得皇甫逸軒以為她也感染了瘟疫,一直不斷的摸著她的額頭。
青鸞和朱籬也是嚇壞了,提著心站在屋外,就盼著屋內有人出聲吩咐她們做事,那樣的話,主子就是醒過來了。
在眾人忐忑不安的等待中,睡夠了的孟倩幽終于在第二日的上午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看到皇甫逸軒一臉擔心的看這自己,對他露出一個笑容,柔聲問:“我睡了多長時間。”
摸了摸她的額頭,依舊溫涼,再看她精神奕奕的樣子,皇甫逸軒懸了一天一夜的心落回了原處:“一天一夜。”
“嚇壞了吧?”依舊聲音輕柔。
點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柔聲回道:“你再不醒,我就請姜太醫他們過來了。”
話落,起身,給她蓋好被子,走到外面吩咐,:“幽兒醒了,去把飯菜端過來。”
青鸞和朱籬已經聽到了屋內的聲音,歡喜不已,聞言,急忙去了廚房,把一直溫在灶上的飯菜麻溜的端到門口,皇甫逸軒接過,端進屋內,放到了桌子上。
孟倩幽要起身,皇甫逸軒制止了她,一臉溫柔:“別動,我來伺候你。”
孟倩幽失笑:“我沒事,只不過這幾天太累了,才會睡了這么久,以后不會了。”
皇甫逸軒猶如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抱過一邊的被子疊好,連枕頭也放在上面,靠在了床頭,拍了拍,示意孟倩幽半起身,倚在后面。
見他堅持,孟倩幽索性也就依了他,坐起身,倚了上去。
走到水盆邊,打濕了毛巾,又走了回來,仔細的把她的臉和手一一擦拭干凈,放下毛巾,皇甫逸軒才把桌上的飯菜移到她的面前,端起碗,拿起小勺,舀了一勺粥,送到他的嘴邊,示意她張開嘴。
孟倩幽微微愣怔了一下。
“張嘴,”皇甫逸軒的聲音里有說不出的寵溺。
愣愣的張開嘴,配合他的動作,皇甫逸軒笑著把飯喂入了她的嘴里。
就這樣,在一個寵溺,一個發呆的情況下,一碗粥被喂了下去。
輕柔的幫她擦了嘴,皇甫逸軒柔聲問:“吃飽了嗎?還吃嗎?”
愣愣的搖了搖頭,隨即又急急的點了點頭:“吃飽了。”
難得見到她這副傻樣子,皇甫逸軒失笑,吩咐人把剩余的飯菜端了下去。
脫鞋,上床,把人緊緊的摟在懷里,沒有說話。
孟倩幽柔順的依偎在了他身上,溫馨的情意在兩人之間流淌。
兩人誰也沒說話,屋內一片寂靜,屋外的青鸞和朱籬奇怪的對看了一眼,隨即想到了什么,立刻退到了院門外守候。
直到章澤懷和郁語過來拜訪,才打破了這種靜謐。
站在院門外的青鸞首先看到了他們夫婦過來,示意了朱籬一眼,轉身快步的走道門口,低聲稟報:“主子,章大人來了。”
兩人這才分開,起身下床,收拾自己。
朱籬則給章澤懷夫婦見了禮,道:“章大人,夫人,我們主子沉睡了一天一夜剛醒,還沒有梳洗打扮,請二位稍等一下。”
孟倩幽昨天住進別院以后,章澤懷和郁語就過來了,但是被攔在了門外,說是孟倩幽太累了,睡下了,請他們夫婦改日再來。所以兩人今天吃過早飯以后,才又過來。聽了朱籬的話,也沒有多想,站在院門外等候。
把自己和床鋪都整理好,皇甫逸軒坐在屋內的椅子上,點頭示意青鸞請兩人進來。
青鸞走出門外,恭聲最兩人道:“章大人,章夫人,請進吧。”
兩人走進屋內,看到皇甫逸軒坐在屋內,微愣了一下,隨即恭敬見禮:“見過世子。”
皇甫逸軒微頷首,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坐!”
兩人謝過,坐下。
郁語抬眼看向孟倩幽,孟倩幽也正笑著打量她,見她看過來,笑道:“章夫人是越來越漂亮了。”
郁語連忙起身,道:“孟姑娘說笑了,我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了,哪還擔的起漂亮一說。倒是孟姑娘,如今長開了,活脫脫的大美人一個。”
孟倩幽笑著擺手,直言道:“章夫人抬舉我了,我這容貌頂多算清秀而已,離美人還差的很多。”
郁語被她逗笑:“幾年不見,孟姑娘還是這么風趣。”
笑著請她坐下,孟倩幽問:“二位今日過來,可否有什么要緊的事?”
章澤懷和郁語同時站起身,章澤懷道:“我們夫婦今日過來是感謝當年孟姑娘對我們的再造之恩的。”
起身,阻止兩人行禮的動作,孟倩幽笑道:“要說感謝,是我應該感謝你們,要不是夏荷四年前在省城救了我一命,恐怕我和逸軒現在都不知魂在何處了。”
郁語嚇得擺手:“孟姑娘切莫這樣說,夏荷那只是舉手之勞,不足以掛齒,您當年的行為才是值得我們感念一輩子的。”
“好了,過去的事我們不要再提了,眼前最重要的是把受災的百姓安置好,不要引起騷亂,還要再次防止瘟疫的傳染。”孟倩幽道。
章澤懷開口:“孟姑娘說的是,我今日過來就是請示世子,下一步要如何做。”
皇甫逸軒道:“賑災的銀兩和糧食幾乎全部到位,足夠災民們維持一段時間,現在要考慮的是,災后重建的問題。這場大水過后,地里的莊家全部被淹毀,災民們這一季顆粒無收,國庫沒有那么多的銀兩拿來維持這么多人半年的生計,唯一的方法就是自救,看看能想出什么可行的辦法,讓人們度過這個難關再說。否則就算是我們治理了瘟疫,解除了人們的恐慌,如果沒有收入,一旦朝廷不再救濟,這些百姓也是只有死路一條。”
“這個下官已經考慮過了,可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就算現在農田里的水退去,百姓們也是沒有什么也可以種植的。”章澤懷道。
在鄉下長了十幾年,皇甫逸軒自然知道這個時候沒有什么可以種植的,那三個月以后,臨城的百姓依舊是顆粒無收,這次僥幸活下來的人們,到那時依然擺脫不了餓死的命運。
這是個沉重的話題,屋內四人一時陷入沉默。
好一會兒,皇甫逸軒才開口:“我回去后,會如實稟報這里的情況,爭取多撥一些銀兩下來,讓這里的百姓能夠多享受一時日的補給,章大人也想想辦法,盡量讓百姓們去謀個生路。”
章澤懷感激拱手:“世子實在是臨城百姓之福,我先在這里謝謝世子了。”
幾人就災民的安置,瘟疫后期的處理又上商議了一番,一個時辰后,章澤懷夫婦才告辭而去,臨走時,郁語拉著孟倩幽的手道:“孟姑娘,希望您有空的時候去我們府里坐坐,我有好多貼心的話要對您說。”
孟倩幽笑著應了她。
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卻沒有了空閑。因為即使做了預防措施,瘟疫還在在小范圍的傳染,一撥又一撥的人被波及,而在此時被染上的人喝多少的湯藥都無濟于事,沒幾天就會很快的死去。
姜太醫幾人找不到根源,急得團團轉,不得已便過來請求孟倩幽幫忙。
皇甫逸軒也要跟著忙著去安置災民的事情。
已經有了前車之鑒,唯恐他再次被傳染,孟倩幽給他列出了兩個條件,一個是立刻啟程回京城,二是他呆在別院里,剩下的事交給她做。
皇甫逸軒自然是不肯,孟倩幽也沒有跟他爭辯,二話不說便吩咐郭飛準備馬車回京。
看她真的是要帶他回京,皇甫逸軒無奈妥協,囑咐道:“你也要小心一些。”
接下來的半個月的時間,孟倩幽親自領著姜太醫五人,一一把安置點內的災民先遷出來,把里面徹底的用藥物消毒了以后,又仔細的檢查每個人,一旦發現有不對勁的,立刻隔離起來,杜絕一切傳染的根源。
每天早出晚歸,忙活了十多天,才把所有安置點內的人員檢查完畢,而在這以后再也沒有被傳染的人抬出。
那些被傳染的人,也在幾人精心的照料下,無一人死亡。
至此,孟倩幽這三個字刻在了臨城人們的心里,無論走到哪里,都獲得人們的敬重。
這消息自然通過龍衛的傳信也到了皇上的耳朵里,聽當時皇上正在御書房內看奏折,聽了龍衛的稟報,揮退了伺候的太監和宮女,一人靜坐在里面,眉頭微皺,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皇上的這一行為也很快傳到了齊王爺的耳朵里,摸不透皇上心思的同時,立刻給皇甫逸軒捎了口信,讓他早日回京。
災民安置好,沒有任何的暴亂發生,瘟疫也得到治理,再也沒有人染病,皇上的旨意已全部完成,皇甫逸軒也正打算回京復命呢,接到齊王爺的口信,便和孟倩幽商議第二日啟程回京。
孟倩幽沒有異議,讓青鸞給郁語傳信,說自己明日要回京了,等下次來臨城的時候,再去他們家小坐。
然后命人收拾好了東西,隔天的一大早便和皇甫逸軒領著眾人一起,悄悄的離開了臨城。
等章澤懷和臨城的百姓們自發的出來相送時,別院里早已沒了人影。
百姓們愈發的贊嘆。
而同日跟著回來的文泗則坐在馬上不住的嘟囔,“做了這么大的好事,臨走了卻跟做賊似的,還得偷偷摸摸的出城。”
無人搭理他。
來時匆匆忙忙,回去的時候自然是不用著急了,該住店的住店,該吃飯的吃飯,用了三日,才到了城門前。
齊王妃聽說今日他們會回來,按捺不住,親自到了城門口迎接,見兩人無事,自然又是一番歡喜。正要拉著孟倩幽也去齊王府,一名管事太監卻騎著馬匆匆而來,到了齊王妃面前,下馬,恭敬對皇甫逸軒道:“世子,皇上口諭,命你和孟姑娘進宮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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