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丙酉年八月十四,還有兩日便是鄉試大比,孫府早早安排人在府城東南臨近貢院處覓了一間客棧。臨近秋闈,南城附近的客棧自然家家爆滿,甚至很多都是把一間客房租給四五個考生,縣鄉來的考生只求安穩考試,便也不去計較。而有屢試不第的考生也習慣了這些奸商的所為,而孫府給孫旭預定的鴻運客棧卻是一股清流,從來沒聽過這家客棧讓人混住的,當然,這客棧的價格肯定會比平日高上一些。 孫旭帶著男裝打扮的阿食進了客棧,阿食喊來二,報上自家名號,那二道,“二位房間在二樓甲字號,請隨我來”,帶著孫旭二人往樓上走去。阿食一見這客棧不僅連尚心苑半分別致優雅也無,還有一股股難聞的味道,所幸她武道有成,能閉六識,要不然這地方她可住不下去。 看著阿食緊皺雙眉,孫旭不緊好笑。今日的阿食一身男裝,反倒更有一副韻味,頭戴文士巾,不出的風流。 正要開口調侃幾句,卻聽樓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接著便時一男子驚聲高呼,“鬧鬼了,鬧鬼了”,然后砰的一聲,似乎有什么東西被撞開,然后便見二樓扶手之處出現一個約五十歲左右的儒士打扮的男子,滿臉的驚恐,他似乎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嚇得他居然要從二樓縱躍而下。幸好,旁邊二樓走廊尚有客人逡巡,連忙拉住儒士,“范兄勿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等讀書人浩然正氣在身,豈懼鬼哉?” 這時,客棧掌柜早就被這聲驚呼引了過來,若是今這事傳出去,他這客棧以后那還會有生意?“對啊,客人,店雖然不是什么風水寶地,但十幾年從未沾染穢物,況且我等數十男子在此壯威,便有鬼魎,受驚嚇的卻是那鬼啊。”著指了指周圍的孫旭諸人。 誰知那范生聽了此言,臉上滿是惱怒,居然不顧斯文,沖過來揪住那掌柜的衣領,吼道,“人言無商不奸,果然如此,你這賊賈,店內有鬼怪也敢在此欺人錢財?” 旁邊眾人連忙過來拉開二人,有人開始勸解,“范兄,這家客棧我曾住過幾次,不曾見過鬼怪啊,不知范兄到底遇到了什么,如此驚慌?” 范生聞聽,再看向周圍,發現周圍幾人均是探尋的目光,似乎以為自己在謊,高聲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那女鬼尚且在我房中吊著呢,大伙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著,帶著眾人一道,去往二樓丙字號房而去,孫旭發現那掌柜在聽到這話時,臉上分明有些不自然。 到了房間,范生頭也不抬的指著房梁,“那吊著的不是女鬼是什么?我剛剛醒來的時候,看到那女鬼的舌頭伸出嘴外面兩寸多長,這才驚慌失措。” 過了半晌,不見眾人回應,范生才抬頭看去,只見房梁空無一物,哪里有什么女鬼?掌柜笑著道,“客人是今年參加鄉試的吧,許是客人憂思成夢,夢中見鬼,看花了眼吧。不過,事關店聲譽,希望客人可不要再什么鬼怪了。”著也不管滿面羞臊的范生,徑直下樓去了。眾人見此,也各自離去,而廚房門后,一人道,“這范生是失心瘋了吧,青白日的,真是活見鬼了!”另一人道,“哼,他已經連考五次,今年已年過半百,必定是沒有把握,壓力太大,出現幻象了。”幾人漸漸走遠,聲音全無。 范生聽到那掌柜的話后,便失魂落魄,回過神來,沒發現屋內還有旁人,便起身去關房門,走了一半,驚覺不對,才發現房間中央的桌椅上坐了兩個人,這二人一人溫潤如玉,一人清冷如蓮,單從相貌上看,稱得上貌如潘安;而二人坐在那里,儼然如同潢貴胄,仿佛高不可攀。范生只當二人在此看他笑話,冷聲道,“二位為何還不回自己房間。” 孫旭在進了客棧之后,便覺有一絲涼意入體,待后來范生大鬧,便知這客棧有蹊蹺,而進這屋子后,更確定范生所言不假,而現在范生眉目間已有一絲黑氣,經過幾次較量,孫旭已經有了經驗,知道這是晦氣入體的征兆,如果不管不顧,輕則精神恍惚,重則疾病纏身。 聽聞范生問話,孫旭也不打算跟他多解釋,扯了個謊道:“我兄弟二人自幼便有高人斷字,我二人日后是‘逢丙而入’,這次鄉試我二人從鄉間趕來,已經提前幾日了,不想這貢院附近的客棧只有這鴻運還有空房,哪能挑剔。方才見兄臺突逢大變,不管是否是真,若在此間久留,想必兄臺必然不肯。不如這樣,我兄弟二人的甲字號房與兄臺互換如何?” 那邊范生聞言,喜不自勝,他家本不富裕,他本人又有潔癖,不愿與人同住,現在貢院周圍那還有可住的地方?若是繼續在此間留住,哪還有心思讀書備考?不得今次鄉試又要名落孫山了,剛才掌柜和旁人的話,他聽在耳中,如同針刺,他已年過五旬,家中又無蔭澤,哪里肯放過本次鄉試? 不過心下難免不安,勸道,“后生,你不知,這客棧似有古怪,我在這里住了兩日,日日心神不寧,夜間難眠,今日凌晨好容易入睡,便貪睡了一會,豈料醒來時便看到房梁上吊著一個女子,舌頭伸的老長!這屋住不得,住不得。” 孫旭既然遇到此事,肯定不會不管,雖然劉氏之事已經預示著郭北縣已經有妖魔作惡,但是不管如何,至少要保金華府治所干凈,倘若自己穿梭諸,妖魔為禍,家人恐難以保全。見范生如此,便直跟他自己是府尹之子,如果有事,自會招呼府衙前來援手,讓他不必擔心。 范生一聽此言,臉上熱情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倨傲,也不多話,直接拿走孫旭的鑰匙,收拾自己的東西,出門去了。 阿食一臉錯愕,“這人為何前恭后倨?變臉比翻書還快,我們跟他換這房間放佛欠了他錢一樣。” 孫旭心下了然,回身關上房門,重新坐下,這才對阿食解釋道,“阿食,你不讀書不科舉,不知讀書人心性。本朝科舉,鄉試乃是正式基礎。但是不是人人都能參加鄉試,必須有生員資格才能參加。而武朝生員大約有四類,以國子監學生為主的監生;監生本是勛貴子弟才有資格獲取,但先帝登基之初,老賢相改制,縣府州官學優異的年輕弟子也可入讀,但是稱為貢生;似我這般官員子弟的蔭生;還有的便是生員了,這幾類中,一般而言,生員的考試能力最強,因為他們既非皇親國戚,又沒有座師推薦入讀國子監,更沒有祖上蔭弊。自古文人相輕,生員看不起貢生,他們不經考試便有資格入圍鄉試,貢生看不起蔭生,他們連入學都不用便能拿到考帖,蔭生看不起監生,他們只會靠祖上余光,而監生又看不起其他人,覺得自己血統高貴,甚至覺得自己應該不考試便位列朝堂。這范生必然是以為皓首窮經的老生員。” 那邊的阿食一邊整理這屋子將所用之物一一擺出,一邊聽著孫旭的解釋,“切,考試有啥了不起的,公子那篇洛神賦是阿食看過的最好的文章了,用詞華美,意境玄妙,老爺已算是士林風流人物,早年大作阿食也曾拜讀,可是與公子一比,高下立判。可惜公子行事低調,不讓我拿出去,若是傳將出去,必然轟動下。” 孫旭厚顏地接下了這記馬屁,絲毫不理會另一個時空哭暈在廁所的曹子建。“阿食,你不懂,學而優則仕,正所謂學成文武藝貨麥帝王家啊。” 忽的,門窗封閉的屋子內居然刮起一股陰風,讓人遍體生寒。“阿食,看來范生所言不虛啊。”孫旭端起盛著阿食剛剛泡好的精美全窯茶具,咂了一口,淡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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