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兄來了!李兄!展捕頭,三位過年好啊——”
秦述迎上去,鄭白石笑著道了一聲“過年好”,轉而看向了秦莞,“恭喜九姑娘了,九姑娘今日可算是名滿京城了,今日的京城,可是人人都在談論小醫仙啊!”
秦莞福了福身行禮,眼底卻有幾分不解,鄭白石便看著秦述道,“侯爺,適才我家的車夫問去哪里,我只說侯府,并未說忠勇候府,我家車夫立刻便問,是不是那個小醫仙在的侯府,我問他如何知道,他說今日一早滿京城都在說忠勇候府出了一位小醫仙。”
秦述微訝一瞬,“竟然這般多人知道了?”
李牧云便上前道,“昨夜,九姑娘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被皇上帶走去給太后娘娘治病,大家后來雖然都出宮了,可每個人都掛心著此事,昨天九姑娘離宮之后,各家各戶也都收到了消息,今日是初一,一大早便有送年禮的,互相一走動,自然滿京城便知道了,便是有不確定的,袁公公送賞賜的陣仗可不小,到了這會兒,只怕知道的人更多。”
秦述看了秦莞一眼,卻見秦莞儀態端柔的站著,唇角微彎,卻仍然不見得色。
這樣的盛名,這樣的賞賜,若是放在他自己身上只怕都要忍不住意氣風發,可秦莞卻沉得住氣,還硬是不露分毫。
秦莞心中忍不住夸贊著秦莞,一雙眸子卻是生出明光來,李牧云說的那些掛心此事的人,只怕多半是想等著侯府出丑,卻沒想到,秦莞這么一個小姑娘竟然是將宮內的御醫都比了下去,“原來如此,莞丫頭畢竟年紀小,只怕大家還是心中存疑的。”
鄭白石笑意更濃,“再如何質疑,今日一切都明了了,所以我才說要恭喜九姑娘。”
秦莞垂眸,“只是救了一人而已,不算什么的。”
鄭白石和李牧云對視一眼,二人眼底都有幾分嘆然,鄭白石便揮了揮手,命身后的侍從送上年禮來,“我這一大早就過來打擾,若是兩手空空卻是失了禮數。”
這邊廂,李牧云也命侍從拿出了準備的禮盒來,胡氏見狀忙命人收下,又要請三人往前院用茶,鄭白石卻笑道,“夫人不必忙碌,我和李大人不是來做客的,我們去侯爺的書房坐坐便可。”說著看向秦莞,“事關早前的案子,還請九姑娘也同來。”
秦莞松快的神色頓時微凝,“兇手不是抓到了嗎?”
鄭白石點點頭,“是抓到了,這件案子多虧了九姑娘幫忙,我們今日來是將其中細節告知九姑娘和侯爺,也好讓你們安心。”
秦莞點點頭,她的確想知道這案子細節。
胡氏便道,“莞兒去吧,這些我讓人搬到你的院子里去便可。讓茯苓幾個給你規制,待會兒你要入宮,大伯母先讓茯苓給你準備準備。”
秦莞“嗯”一聲,“謝謝大伯母。”
這般一說,秦述抬手一請,“既然如此,你們這邊請。”
鄭白石點頭,帶著展揚和李牧云朝著秦述的書房而去,秦莞也跟在了秦述之后,秦琰見狀,也跟了上來,秦鄴在原地站了片刻,喊了一聲“大哥”也走了過來。
秦琰在族中雖然排行第三,可在侯府卻是老大,秦鄴一喊,秦琰便腳步放慢了兩分,秦鄴跟上來,抬了抬下頜示意前面,“九妹妹是行醫之人,她如何幫了鄭大人?”
秦琰對著這個兄弟倒是頗有長兄風范,當下不隱瞞道,“九妹妹的醫術,除了能給人治病之外,還會幫著看尸體之上的傷痕。”
秦鄴微訝一瞬,“意思是……九妹妹還會仵作之道?”
“可以這么說。”秦琰點頭。
秦鄴若有所思一瞬,笑意朗然,“九妹妹可真是厲害。”
秦琰眼底也帶著幾分激賞之意,“九妹妹非凡俗之輩。”
沒多時便到了書房門口,秦鄴有些好奇秦莞如何幫著鄭白石破案,便也跟著走了進去,鄭白石幾人對侯府兩位公子都很是熟悉,自也不介意,落座之后鄭白石便看了看展揚。
展揚上前一步道,“那日九小姐給我們指了藥房這一條線索,然后我們立刻就派人去搜查了城南所有的藥鋪,城南大大小小的藥鋪有幾十家,賣九姑娘說的藥膏的藥鋪卻只有五家大鋪子,我們又問掌柜的最近一個多月去買藥超過兩次以上的人都是誰,由此得了一份名單,這其中有男有女,女子自然排出在外,剩下的便只有十來個男子了,這其中有五個人住在臨安城外,只有九個人的家就在城中,我們按照這些人的住地找了過去……”
“根據案發的時日,我們問了那三天晚上這九個人的去處,有無人證,一番問下來,有三個人交代了去處卻無人證,這三人一個是一家酒樓的幫廚,那陣子經常留在酒樓里幫忙到很晚,索性就不回家住了,還有一個是裁縫店的師傅,為了看店便留在了裁縫店里,還有一個人則是個書生,因要參加來年的文試,最近都獨住在新屋之中念書,這三處都在城南,且家中都有樓梯或是臺階等地勢,可最終經過審問,我們找到了兇手。”
等展揚說完,秦莞挑眉,“是裁縫店的師傅?”
這一問,李牧云和鄭白石皆是面色一變,便是展揚都將眉頭高高的挑了起來!
“九姑娘怎么知道!”
展揚驚訝的一問,秦莞抿了抿唇道,“尋常兇手害人之后,總會想法子抹去所有痕跡,一般也不會將死者的東西帶走,一是不吉,二若是被人發現也增加了暴露的可能,可這三起命案,兇手卻都將死者的小衣帶了走,由此可見,兇手對女子的小衣有病態的執著。”
頓了頓,秦莞又道,“展捕頭說的這三人之中,只有裁縫師傅有機會接觸到女子衣物,不僅如此,依照三位死者當時的情況,雖然小衣不見了,可被找到的時候衣衫卻還算齊整,足見兇手對女子衣物了解頗多。”說著秦莞眉頭微皺,“我記得三位死者都已定親備嫁了,難道……她們都找兇手做過衣裳?”
鄭白石又和李牧云對視了一眼,展揚看了秦莞一瞬,點了點頭。
“九姑娘說對了,兇手是城南趙家綢緞鋪的師傅,剛到趙家鋪子兩年不到,三位死者的嫁衣和出嫁要買的東西都是在趙家綢緞鋪定的,事發的那夜,第一位死者和第二位死者,都是在外出之后,忽然想起來自己定做的衣裙,所以饒了一條街打算去問一問,當時時間不早了,趙家鋪子周圍的店鋪都關了,只有兇手在看店,兇手見死者獨自前來,便起了害人之心,先是拉家常似說了些話,知道幾人都沒和家里人說,臨時起意過來,便下了手。”
“先是將人掐死,然后藏在了二樓放衣料的閣樓,然后等夜深人靜街上沒什么人的時候方才帶著死者出門,第三個死者當日也是早早就去綢緞鋪子想看看定做的裙裳,兇手見死者獨自前來,便同她約好要等日落時分才能看,后來死者果然如時赴約,于是兇手照著此前的步驟想要殺死死者,結果這第三位姑娘比前面兩位要身強力壯的多,竟然差點掙扎走掉,便是在掙扎的過程里,他手上的凍瘡膏留在了死者的指甲里。”
秦莞鎮定的聽著展揚的話,心中卻有些發寒,這幾個姑娘都即將出嫁,懷著期盼的心思才會著急的去問裙裳是否做好,卻沒想到落入了歹人之手。
展揚交代了案子經過,秦述幾人都一時沒說話,片刻后,秦述才道,“兇手可都招供了?”
展揚忙點頭,“招了,我們在那綢緞鋪里,他歇息的地方找到了那幾件小衣,他說他自學裁衣開始,只要做女子的衣裙便會生出邪念,后來造了惡事。”
屋子里只秦莞一個女子,展揚點到即止不再多言,可意思卻是分明。
大周男女大防雖然不嚴,可民風到底不算開化,女兒家的手帕都算私密之物,就更別說是小衣了,富貴人家有自己的丫頭和繡娘,貼身之物皆是身邊人來做,可尋常人家卻有定做采買由內而外一整套之時,而尋常衣莊繡樓里的繡娘都是女的,可裁縫師傅卻多有男子,這些做衣裙的男子,大都知曉女子身段,而若兇手這般,因女子衣物便生惡念的卻是少數中的少數,秦莞想到心中便覺惡寒,幸而人已經被抓到。
思及此,秦莞忙又問道,“對了,那個奸細呢?可查出來是受誰人指使?”
鄭白石搖了搖頭,“未曾,他倒是全都交代了,我們還請了京城中最好的畫師幫忙畫像,可最終畫出來卻也是一張不怎么起眼的生臉,沒查出什么來。”
秦莞點點頭不再多問,這案子既然了了,那便也了了她一樁心事。
李牧云看著秦莞道,“九姑娘不僅會用醫術幫忙驗尸,在這推案一道上也比旁人要才思敏捷的多,九姑娘可是了解過刑獄一道?”
秦莞看著李牧云清俊的面孔心中寒涼更甚,“秦莞日常喜愛看書,的確看過一些刑獄之上的文章,卻不敢說了解。”
李牧云便看著秦述道,“九姑娘如此天資,若是男子可真是前途無量。”
秦述笑道,“就因是女兒家我和她大伯母才格外疼愛,我家里這兩個便足夠了,多幾個男丁做什么,她大伯母就喜歡女兒家呢。”
“這倒是這倒是。”李牧云笑著附和。
秦莞并不愿在此久留,見狀便起身道,“若是無事,秦莞便先告退了,稍后還要入宮去看太后娘娘……”
“好好好,其實今日來,我還要跟九姑娘道謝。”
鄭白石笑呵呵的,秦莞忙道“不敢”,秦述便道,“鄭兄客氣了。”說著又看著秦莞道,“莞兒那你先回去吧,準備準備,待會兒讓你三哥送你到宮門口。”
秦莞點頭,行了一禮方才轉身出去。
秦莞一走,秦琰和秦鄴便都從后面跟了出來。
秦琰道,“九妹妹,時間還早,你且回去準備,差不多了我去尋你。”
秦鄴夸道,“九妹妹真是名不虛傳。”
秦莞先對秦琰點點頭,又聽秦鄴這話有些深意,再想到今晨秦鄴說秦述去信說了她們姐妹三人的事方才覺的無礙,“哪有什么名不虛傳,只是幫了一點小忙而已。”
秦莞說完,又道,“兩位哥哥不必送了,我自己回去便可。”
眼下是白日,秦琰二人想必有事要忙,秦莞又不是不認路。
聞言秦琰二人便駐足,秦莞方才自己往松風院去。
剛走到松風院門口,便見今日她這院子里站著不少人,秦湘和秦霜竟然都在,胡氏和秦朝羽也在,還有府中好幾個侍婢嬤嬤,正在給她搬東西。
見秦莞回來,胡氏上前拉住她的手道,“專門辟了一間耳房來給你放這些東西。”
秦莞忙道謝,這么久也搬得差不多了,見秦莞回來,胡氏便和秦朝羽一同離開了松風院,胡氏一走,秦霜終于忍不住上前道,“天啊秦莞,光那一盒東珠得值多少錢啊?真不愧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真是太大方了,還有那位素貴妃,送的全都是靈藥啊!”
秦莞彎唇,還沒說話,秦湘已面露輕蔑道,“在錦州的時候,誰能想到九妹妹會有今日呢?真是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聽說入宮能見到很過達官貴人呢,哦,妹妹還見到了皇上,憑妹妹這樣的姿容,想要什么得不到呢?”
第一句也就罷了,后面這些話卻是難聽的狠了,話音一落,院子里的侍婢們都是面色微變,茯苓眉頭一皺就想駁斥,秦霜這邊也皺了眉,然而秦莞卻當先開了口,“五姐這一點說的很對,世事的確難料,五姐后來所為,我們也沒有想到。”
秦湘聽這話面色一白,雙眸一瞪就要再說,秦莞卻繼續道,“世事雖然難料,卻是事在人為,我有今日這些,不是靠著不知天高地厚和尖酸刻薄得來的。”
從前任秦湘如何言語冒犯,秦莞從不回應,今朝秦莞來了脾氣,秦湘卻不知如何回嘴,她雙眸瞪的老大的看著秦莞,雙唇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線,半晌,狠狠的跺了跺腳轉身朝院外走去,“走——”
晚荷和秀梔神色惶恐的對秦莞福了福身,連忙跟在了秦湘身后。
見這幾人離開,秦霜開心的拍了拍手,“嗨呀你終于不做悶葫蘆了呀!她這人可真是欺軟怕硬,你真要和她說起來,她卻又不敢說了。”
秦莞看著秦湘走遠,搖了搖頭轉身往屋內走去,秦湘若有點自知之明,就應該知道那件事秦莞和秦霜都知道,她便應該收斂著性子同大家好好相處,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別人,秦莞好性兒,卻不是沒脾氣的人,她可不會為了姐妹之情次次讓著她,從前為著她的自尊心不提那件事,可她卻似乎不稀罕別人維護她的自尊心。
雪雖然停了,可外面卻還是冷的很,秦莞帶著秦霜進了屋子,茯苓和白櫻拉著秦莞去看那些賞賜,茯苓道,“小姐,有這些東西,咱們以后不會流落街頭了。”
秦霜一聽這話又是好笑又覺得有幾分心酸,“傻丫頭,眼下咱們都到了侯府,怎么還會流落街頭呢……不會的不會的……”
茯苓不好意思的笑笑,“嘿嘿,讓六小姐見笑了,奴婢總是不安心的很。”
秦莞也失笑搖頭,又打開了一個箱子,里面的盒子一打開,正是皇后上次的那些釵環等物,秦莞便看著秦莞道,“你看看喜歡什么便拿什么……”
秦霜本來有幾分心動,可想到茯苓剛才那話,她便想起了從前秦莞在錦州過的苦日子,且那苦日子還有她的那一份,這般一想,便有些心虛,忙擺手,“不要不要的,剛才大伯母還說了,說賞賜的這些東西,是皇恩,便是穿戴也只有在重要場合才可穿戴,更別說送人了,我不要我不要……”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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