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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寵之仵作醫妃 正文 第254章 初至獵場,公主被拒(小爆更)

作者/步月淺妝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因有禁軍的團團護衛,這一夜過的十分平靜,第二日一大早,所有主子和朝臣及其家眷皆早早起身,用了早膳,便又開始趕路。

    忠勇候府的馬車里,秦霜和秦湘同坐一車,雖然這一夜睡得不甚好,可秦湘和秦霜還是激動非常,昨日她們遠遠看到了當今天子,當今太后,以及皇后和內宮諸位主子,不僅如此,太子和成王,還有其他幾位皇子她們也遠遠見到了,太子從容沉穩,成王的神采桀驁,全都入了她們的眼,這對入京這么久從未進宮過的她們來說簡直是最好的激賞。

    “也不知道九妹妹如何了,昨天晚上大伯母不準咱們亂跑,不然還可以看看她怎么樣了……”秦霜自顧自說著,一邊拉出抽屜之中的桂花糕吃著,胡氏不是第一次來春獵,十分有經驗,知道人多排場大吃不好,她便在各自的馬車之中備好了糕點,昨日和今日,都憑著這些糕點才能過的好些。

    秦湘聞言雙眸目光悠長了兩分,“九妹妹跟著太后,吃的用的,坐的車輦,都是比我們還要好的,你就放心吧。”

    秦霜邊吃笑意邊放大起來,“說起來,往常還只是自己想想,昨日我可是見識到了,皇家就是皇家,這天家威嚴可真是尋常百姓想都不敢想的人,九妹妹真是有福氣啊,居然能在距離皇上和太后那么近的地方,她還和太后乘同一座車輦呢。”

    昨日正華門前盛況空前,忠勇候府的位置雖然靠前,可她們二人卻只能站在胡氏和秦朝羽之后,而胡氏和秦朝羽之前又站著秦述,是以他們的目光還是被擋了住,可是秦莞,卻是和她們仿佛兩個世界的人似的,站在太后的身邊,整個祭天儀式,她都站在十分顯耀的位置,簡直如同五公主一般,秦霜不得不說,在那一刻她是有些嫉妒的,然而她到底沒有秦莞的命,此番能跟來春獵已經是極好了。

    “是呀,真是羨慕九妹妹。”

    秦湘也嘆了一聲,顯然,秦莞的境遇大大的超出了她們的預料,在她們的相像之中,秦莞雖然受寵,卻到底只是因為她治好了太后,而她們不曾見過天家的威嚴來,自然無法想象秦莞的榮寵多么值得人艷羨。

    “羨慕也是羨慕不來的。”秦霜塞了一塊糕點給秦湘,“快吃點兒吧,今日還要走一日呢,這次能讓咱們來我就很意外很驚喜了,等到了巍山,再找九妹妹說話。”

    秦湘接過了糕點,一雙眸子卻是若有所思的,秦霜看了她一眼,幾口吞下剩下的糕點,然后扒拉開車簾朝外面看去,她伸長了脖子看過來看過去,然后眼神戲謔的道,“怎么沒看到巡防營的人呢?巡防營的人長什么樣子?”

    秦湘猛地醒過神來,面上微紅,她一把將秦霜拉進來,“別這般無禮,像什么樣子?外面都是禁軍……”

    秦霜頓時笑了,這一路上委實無趣的很,中間又很少停下來,她們早前入京已經趕夠了路,這些景致更是沒什么好看的,昨日一整日,就靠取消秦湘來打發時間了。

    “你別緊張,我又沒有大聲喊,我只是看所有的士兵穿衣服都是一樣的,根本不知道誰才是薛青山,這可怎么找他啊。”

    秦湘不知是羞澀還是惱怒,眉頭微皺了起來,“在府中私下開玩笑就算了,怎么還真的要找他,那像什么樣子?他只是個小兵,此番前來是有任務在身的,你胡亂說,當心給他惹了麻煩……”

    秦霜眼底便帶上了戲謔,“我給他惹了麻煩你擔心什么呀?”

    秦湘面色更為難看了一分,秦霜見說的過頭了,連忙舉起手來,“好好好,我不亂說了,我就是逗你玩的,哪能真的鬧得人盡皆知呢,你們現在剛小定過,他們聘禮還沒送來呢,這時候就讓人家知道你要嫁過去,那對我們多不好的。”

    見秦霜轉了念頭,秦湘這才哼了一聲面色松了一分。

    她雖然不會伸出腦袋去看,卻又會掀開窗簾朝前面的長隊伍看去,這條隊伍看不到頭,而在忠勇候府馬車的前面,是三大國公府和幾位大將軍府,再往前,便是幾位皇子和世子的車架,再往前,才是親王和太子車架,而秦莞,就在最前面的前面,僅次于皇帝的車輦,而從三大國公府開始,馬車便最為普通的馬車,一路上顛簸也就算了,光是看外面和車隊的位置,也能看出來京城之中地位幾何。

    秦湘回頭看了一瞬,發現在她們后面的馬車也不少,她瞇了瞇眸子,卻沒有回頭看多久,只繼續往前面看去,秦霜便坐在側坐來,卻是往后看道,“咱們馬車在中間,也不錯,本來還以為這些事和咱們無關的,可沒想到大伯竟然讓咱們來,大伯和大伯母對我們真是極好了……”

    秦霜這么說著,秦湘心底卻有些不是滋味,秦霜的生母早早就沒了,可她卻不同,來了京城這么久,婚事雖然定了,卻未能讓她如愿,相信,母親也不會如愿的,信已經送去了錦州,母親的信還未到京城,雖然知道母親不會滿意這門婚事,可秦湘更知道,母親也絕對不會反抗,到了如今,她們沒有說話的權力。

    秦湘鼻頭微酸,忽然很想很想遠在錦州的母親。

    “這次讓我們出來,還不是因為我們都要出閣了?”

    秦湘淡淡開口,頗有幾分悵然,秦霜從出發一路激動,此刻卻不曾注意到秦湘的異樣,只道,“可不是啊,時間過得這般快,等回去,大伯母只怕也要為我相看了,你的薛青山處處都好,我卻還不知道夫君在何方。”

    秦霜有幾分自嘲,秦湘是嫡出,品貌也比她上等,秦湘能找個薛青山這樣的,那她找的,就一定是比不上薛青山的,會不會當真是個無品階的小兵呢?

    這么一想,她也有幾分默然下來,秦湘起初對薛青山的不滿她十分理解,因為每個女孩子出嫁之前都會幻想,她雖然覺得找個薛青山那般的就極好了,可她也不想嫁個沒著落不進取的人,如果那樣,又改如何過日子?

    秦霜想到了她那些自己積攢下來的錢物,她的嫁妝侯府應該會準備,卻不會多,到時候嫁了人,這些假裝如何才能生財呢?

    秦霜越想越偏,差點打算去做個商婦了,正出神之時,一道馬蹄聲卻響了起來,這馬蹄聲雜亂無章,乃是從前面疾馳而過,秦霜嚇得一下將窗簾落了下來,這邊廂,秦湘因為也在發呆,一時沒反應過來,窗簾竟然忘記落下,剎那間,幾道華服身影便映入了眼簾,而走在最前的人,赫然便是昨日早間見過的成王殿下!

    秦湘下意識的看向來人,成王一路走過來所有的馬車簾子都落下來的,眼下看到個大膽掀簾的人不由也看了過來,四目相對,成王眼底閃過一閃而逝的興味,他認得,這是忠勇候府的馬車,他們的馬速不慢,成王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往前疾馳而去,而這邊廂,秦霜一把將秦湘跟前的簾絡放下來,急急道,“別亂看!”

    秦湘好似被燕麒那一眼嚇住了,“好像是……成、成王……”

    秦霜面色微變,又悄悄掀開車簾朝外看了看,卻見人早已走的沒了影子,秦霜便道,“你反應怎么那么慢呢,咱們的隊伍,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策馬疾馳,要么是禁軍的統領,要么便是哪位大人物,肯定不能多看的,萬一沖撞了誰可就不好了。”

    秦湘拍了拍胸脯,呼出口氣,“剛才我在想母親的病好些了沒,一時沒反應及時。”

    這么一說,秦霜倒也不好多言了,林氏從前對她并不算壞,只不過是由著她的性子,雖然沒有將她好好教養,卻也沒有在尋常吃穿用度上苛責過她,所以說起來,她對林氏好歹也有幾分感情,聽秦湘一說,秦霜神色也有幾分黯淡,“有二哥在,母親的病會好的,你就放心吧,你大婚,也不知會不會把母親和二哥接到京城來,如果能接過來就好了。”

    秦湘聞言眼底亮了亮,是呀,要是能把母親接進京城就好了。

    ……

    ……

    太后的馬車里,秦莞正在陪燕綏下黑白棋,燕綏仍然用以往的笨法子,秦莞便隨了他,太后則在旁看的津津有味,“你小時候跟在父親身邊學醫,一定辛苦的很吧?”

    秦莞一邊看著棋盤一邊道,“剛開始的確覺得有些辛苦,后來倒是還好,父親很會教,我學的便不那么艱難,再加上母親也喜愛看醫書,我便耳濡目染。”

    太后笑著點頭,“原來如此,我就說,你這樣好的醫術,一定是你自己喜歡,且也下了許多功夫的,你的悟性好,學什么都不會難的。”

    秦莞便笑,“太后若是讓我學武功,我可不行了,任何事想要做好,都要花功夫的,我在錦州看岳凝練武,雖然她不跟著義父上戰場,卻沒有一日懈怠的。”

    太后挑眉,“哦?那小丫頭竟然這般厲害了?”

    秦莞頷首,“可不是,我瞧著,很有義父年輕時候的風范!”

    太后便慈愛的笑了起來,目光一悠想起了從前的舊事,“她小時候便是個十分乖巧的好孩子,不愛哭,我最喜歡抱她了,別的小娃娃生人一抱就哭哭鬧鬧,她卻不然,我那時候便說,這個小姑娘長大以后了不得。”

    “是呀,可惜不能讓女子上戰場,否則——”

    秦莞一邊落子,一邊下意識說了一句,話出口才覺有些不妥,不由不好意思的看了太后一眼,“太后恕罪,我的意思是……”

    不讓女子上戰場乃是國策,秦莞當著太后的面如此說終究不好。

    太后聞言立時笑了,“你這丫頭,這有什么不能說的,曾幾何時,我也這般想過,我小時候看父親演武,便想跟著摸摸那些刀槍棍棒,母親卻說,女兒家學了武功也無用,不僅如此,母親早早就想著我以后就算不入宮也是要嫁到臨安城的這些公侯之家的,所以呀,硬是不讓我學那些,還是父親,看我壓著頑性,時不時帶我武上幾下。”

    太后說著話,眉梢眼角皆是笑意,一雙眸子,更帶了幾分年輕的亮彩,秦莞看著這般的太后心中愉悅非常,便低聲狡黠道,“原來太后也和我想的一樣?”

    太后笑音郎朗,“可不是?!這話當年我還對先帝說過呢。”說著,太后眼底又沁出幾分溫柔來,“說白了,當年若非因為我出身武將,行事灑然直爽,又不像臨安貴女們那般多規矩,先帝也不會高看我一眼。”

    太后是先帝的發妻,長子次子都是出自太后,足見對太后的寵愛,而太后一生為皇后,后來繼位的也是自己的兒子,若沒有恭親王的謀逆,可謂是十分完滿,而她這一生的尊榮,自然有先帝對她的愛憐敬重之情,秦莞聽著,便也想到了太后年輕的時候。

    太后說著又一嘆,“這個世道,女子艱難啊,不管是我,還是將來的你,定然都有頗多為難之地,可像咱們這樣的,已經是極好的了。”

    如同燕綏不知粟米從何處來,臨安城中的貴女們許多都不知坊間最底層百姓的疾苦,而太后卻不同,秦莞看著太后慈祥的面容,心中對這位老人家也越發的生出了發自心底的喜愛和敬服,不由說起了早前入京時一路上所見。

    太后聽著,便道,“從錦州到京城要走快兩個月嗎?”

    太后早就知道秦莞是年前入的京城,卻不知秦莞到底走了多久,如今得知了時間,心中便也生出了疑竇,她自然還不知道秦莞這一路上都做了什么。

    秦莞略一遲疑方才道,“路上遇到了點麻煩——”

    太后挑眉,“聽說你們在豫州的時候,住在了豫州龐氏的府中,后來查出,那龐氏竟然是十幾年前的黃金大劫案的元兇?”

    秦莞頷首,“正是,當時府中還生了命案,我們住在那里,便多留了幾日。”

    太后點點頭,“真是沒想到,這件事,我還是前幾日才知道的,當年這件案子鬧得極大,可沒想到,竟然被燕遲給撞了上,還讓他給破了!”

    太后語氣之中已有驕傲之意,她卻不知這案子能破,第一大功臣便是秦莞,秦莞面上笑意明朗,“正是,當時我也沒想到,竟然是黃金大劫案。”

    “這案子你自然是知道不多的,當年這案子差點引的大周兵敗,雖然后來沒有敗,卻也是慘勝,所以那元兇,根本就是萬死不足!”

    “聽聞當年也是睿親王領兵?”

    太后頷首,“是啊,所以可想而知,這案子也算是燕遲的心結了。”

    秦莞點了點頭,當時在豫州,她便明白這個案子對燕遲的意義何在了。

    就這般說著,太后又將當年那場大戰如何如何慘烈盡數了一遍,聽的秦莞也唏噓不已,秦莞心中十分尊崇戍邊應敵的兵將,太后亦然,二人越說越能說到一處去。

    這邊廂,最前面的馬車里,燕淮一邊處理政務一邊問袁慶,“太后那邊可有亂子?”

    袁慶笑道,“好得很呢,剛才侍從來報,說太后和九姑娘說著話呢,時不時的笑一笑,車輦外面都能聽到太后的笑聲。”

    燕淮停下御筆,也露了笑意,“九丫頭真是不錯。”

    袁慶連忙點頭,“是呀,太后這一次能出宮,多虧了九姑娘。”

    燕淮點頭,過了一瞬,燕淮忽然道,“對了,那北魏的公主,可將燕遲找到了?”

    說起此事,袁慶笑意更濃,北魏公主拓拔蕪雖然注意掩人耳目了,可實際上,又有什么能瞞得過皇上的眼睛,“沒找到呢,殿下前幾日重理了刑部的卷宗,聽說將好多擠壓的案子都找了出來讓底下的人重審,連著幾日都沒入宮。”

    燕遲的勤勉燕淮知道,燕淮瞇眸想了一瞬,到底沒露出什么聲色,只繼續道,“那你覺得,若是朕從了那北魏公主的心愿如何?”

    袁慶眼珠兒一轉,“北魏公主……身份倒是尊貴,只不過,到底是外邦之人,睿親王爺只怕不會喜歡……還有太后娘娘那里……”

    燕淮一笑,“朕想也是。”

    ……

    ……

    燕遲本能御馬,可他又不能公然御馬在太后的車輦旁,干脆他也上了馬車,馬車里,他的坐榻旁同樣擺著幾分不知從何處送來的暗信。

    白楓看著那些暗信道,“殿下為何忽然查起了此事?”

    燕遲皺眉,“這事是當初剛回京就動了心思的,只不過當時皇命來得及,要趕往錦州,否則,如今早已有了眉目了。”說著眸色微暗,“卻沒想到,刑部竟然沒有案子的卷宗。”

    白楓想了想,“不在刑部,也不在大理寺,的確奇怪。”

    燕遲之所以命人重整刑部衙門府庫,為的便是想找和晉王案有關的卷宗,然而整個府庫,硬是不見晉王案的一頁記錄,這實在是太詭異了,燕遲懷疑卷宗在大理寺,又命人暗中往大理寺搜尋,卻也沒有結果。

    “按照往常,凡是親王皇子犯案,刑部也會留有卷宗,這一次卷宗不見了,一定是有人授意,只是這授意之人是誰,便不得而知了。”

    白楓便道,“刑部的卷宗,按理來說,只有尚書大人才能隨意調看,難道……”

    燕遲搖了搖頭,“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暫時只暗自查晉王府的事便可。”

    白楓將燕遲看過的信整理了一番,“晉王出事之前,晉王府的一切都如常,不像有任何事端的樣子,可在那之后,晉王府的人卻都消失了。”

    桌子上放著的信又從北邊滄州送來的,又從南邊潿洲送來的,這兩個地方,皆有晉王府的故舊,當初事發之后被判了流刑,燕遲花了極大的功夫派人去追查這些晉王府故舊,可最終得到的消息,卻是說這些晉王府的舊人無一例外,全在流刑途中死了。

    這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若是有人刻意為之,這背后之人又是誰?

    燕遲面上浮起了幾分冷色,初聞此事,他心中便有疑惑,奈何當初被派往錦州,失了最好的調查之機,如今死無對證,卻是查什么都查不到了。

    然而秦莞說過,凡事只要發生,必定會留下痕跡。

    晉王的案子,起初只是驚起,當朝皇子親王,殺害了內宮寵妃,光是這兩個人的身份,便能令人聯想起諸多故事來,是有違倫常的禁忌之戀?還是涉及了榮華之爭的陰險丑惡?不管是因為什么,但凡晉王真的是兇手,那這樁案子也只是尋常的人命案子,試問哪個案子之后,沒有牽扯些緣故出來呢?

    可如今,這案子的卷宗卻不見了。

    瑾妃韓元慘死,晉王畏罪自殺,也不是不能理解的發展,為何卷宗會不見?為何晉王府的舊人會一個不留?若說其中無鬼,燕遲無論如何也不信!

    可到底,這個鬼是什么呢?又是誰呢?

    能悄無聲息的將晉王府的舊人全都處置掉,至少,也該是出自皇室……

    這么一想,燕遲的腦海之中便浮現出了幾個名字。

    ……

    ……

    春獵的隊伍一早從鳳鳴坡出發,到了太陽西斜之時,已能看到巍山,初春時節,整座巍山山巒疊嶂,山勢不算陡峭的起伏上下,林木蒼翠,草木盎然,林中隱隱可見插好的旗幟,乃是提前一月就來此準備的先鋒隊伍插好的獵場標志。

    巍山山腳下,一條清澈見底的巍水河蜿蜒而過,巍水河左側山腳下,便是此番春獵大營的所在之處,一條大道從官道轉入,沿著巍水河下游往上,又走了大半個時辰,便到了營地所在,只見巍水河畔春草如蔭,好似一條嫩綠的華毯自上而下鋪就,而這華毯之上,早就由先鋒隊伍搭好了大營,巍峨的大帳猶如一座座宮殿,乃是皇上,太后,以及皇后的住處,而其他的大帳以三座主帳左右棋布而開,再加上禁軍和隨行侍奴的住處,沿著巍水河綿延上下一二里,聲勢萬分浩大。

    馬車行在巍水河邊,還沒到營地,秦莞就嗅到了青草的香味,掀簾一看,只見巍水河清淺見底,水色粼粼,好似一條從天而落的玉帶一般,而右側的山林茂密蔥蘢,左側的遠山更是山勢如劍蒼茫似黛,秦莞深吸一口氣,只覺心中清爽無比!

    “又到了這巍山獵場了!”太后嘆了一聲,指著巍水河左側的山峰道,“這山峰叫御筆峰,后面的叫御劍峰,每次望著這些雄奇的山勢,便感嘆自然鬼斧之力。”

    玉帶河左側的山勢奇陡,每一座山峰都是拔地而起,一面面峭壁更是筆直如筆如劍,真應了他們各自的名字,比起左側的鬼斧神工,右側的巍山獵場就要顯得平庸無奇些,然而如此,才是極好的獵場所在,巍山獵場的山勢不高不陡,騎馬也能上下自如,而其中密林如織,不知藏著多少剛剛從冬日冒頭出來的珍禽走獸,乃是極好的天然獵場。

    隨著隊伍漸漸的靠近了大營,最先前來的御林軍副統領趙禹已經領兵在大營門口迎接,待燕淮的車輦一到,立刻便齊齊跪地高呼萬歲,便是在這山呼海嘯一般的禮拜聲中,整個大周春獵的隊伍進入了大營之中。

    秦莞扶著太后走下車輦的時候,燕淮已經站在了前面高高的臺階之上,見太后下來,連忙上前來扶太后,這邊廂,皇后趙淑華和馮齡素也從后面跟了上來,趙淑華見皇上親自扶著太后,便也上得前來,秦莞連忙退到了一旁。

    太后被一左一右扶著上了臺階,秦莞一回頭,拉住了燕綏的手。

    連著相處了兩日,燕綏已經不再排斥秦莞,便被她拉了住。

    整個大營都建在山腳下,雖然山腳之下是一馬平川的綠草地,可為了彰顯皇家風范,幾處主帳都建在高臺之上,免了陰濕,視線亦是極好,燕淮扶著太后站定,抬眸一望,只見整片營地規劃的十分齊整,而那玉帶河清水泠泠,好一派賞心悅目的初春之景。

    燕淮的馬車在最前,燕淮下了馬車站定,外面還有車馬不斷的入大營,他見所有車馬井然有序,十分滿意,轉而便夸贊了副統領趙禹,趙禹不過二十來歲,亦是武將出身的世家之子,此番差事得了燕淮的夸贊,面上神采飛揚!

    五公主抱著小狐貍站在趙淑華身邊,一雙眸子眨巴眨巴的望著這一川綠蔭一條玉河,“母后,上一次來的時候,這玉帶河好像還沒這樣寬。”

    趙淑華笑道,“一年之前有過一次洪澇,漲了幾次水,河道就越發寬了。”

    藍眼睛的白色小狐貍,貓兒一般趴在五公主的懷抱之中,很是乖覺,五公主笑道,“那等一下我想去河邊玩可以嗎?”

    趙淑華失笑,太后憐愛道,“如今的河水還冷的很呢,實在想去,讓人陪著,可萬萬不敢掉到了水里去知道嗎?”

    太后發了話,趙淑華無奈道,“太后娘娘幫你說話,你可如愿了!”

    燕蓁嘻嘻笑著,連連保證自己不會出岔子。

    大營以主帳為中,主帳之前,乃是一處極大的廣場,可舉行祭天儀式,亦可跑馬演武,而在廣場兩側,先是一排整齊的輔帳,后面便是臣子和隨行家眷的住地,越是靠近主帳,身份便越是尊貴,而女眷在左,男臣在右,主子們的大帳最外圍,有一圈臨時的柵欄,柵欄之外,方才是禁衛軍的兵帳,兵帳比起主子們的大帳,就要簡陋的多了。

    除了兵帳,還有軍器帳,負責膳食的伙頭軍帳等,除此之外,下游的方向,還有一個極大的馬場,乃是這半個多月春獵所用的馬匹。

    大概看了看大營的布置,燕淮親自將太后送入了大帳之中,見秦莞牽著燕綏的手,將燕綏照顧的極好,燕淮不由夸贊了秦莞兩句,趙淑華見狀,自然不吝溢美之詞。

    太后知道燕淮一路上都還在批改奏章,便道,“皇上和皇后也累了,你們也去歇一歇吧。”見燕蓁幾個也跟了來,太后笑道,“趁著天色還早,想去玩耍的,便去走走,不必都在我這里,我身子好著呢。”

    說著看了一眼秦莞,太后又看著燕蓁道,“蓁兒,你待會兒玩的時候,過來帶著九丫頭和你九弟,她們兩個都是第一次來,你帶她們去轉轉。”

    說著又看趙淑華,“找個穩妥的人陪著。”

    趙淑華知道太后的意思,連忙應了,然后才陪著燕淮離去。

    秦莞見人都走了才上前,“太后娘娘為何要公主殿下帶我去玩,我不愛這些的。”

    太后在她額頭輕點一下,“傻丫頭,既然來了,哪能整日陪我這老婆子待在帳篷里面,自然是要出去轉轉的,我可是有點累了,待會兒少不得要躺一躺,你看看小九,精神頭好得很,你帶著他,我是放心的,他第一回來,也帶他發散發散。”

    秦莞聽著,這才點頭應了,而很快,燕蓁便依令找了過來,他身后跟著年輕的副統領趙禹和皇后身邊的齊嬤嬤,外面還守著一大路的侍奴,眼見的是放心不下。

    太后見人多,趕著將秦莞和燕綏催了出去。

    燕蓁走到哪里都抱著小狐貍,秦莞則拉著燕綏,蘇嬤嬤和陳嬤嬤跟在身后,照看二人。燕蓁一邊走一邊回頭來看,“九姑娘,九弟竟然能聽你的話。”

    秦莞微訝,“公主殿下為何這樣說?”

    燕蓁便笑道,“九弟都不讓我拉他手呢,他見到我們也不說話的。”

    燕蓁被趙淑華寵的性子直爽天真,這話一出,蘇嬤嬤和陳嬤嬤對視一眼,似覺不妥,秦莞便笑道,“我可是陪著九殿下下了好長好長時間黑白棋他才愿意讓我牽手的,九殿下年紀小,要和他玩游戲他才信任你。”

    燕蓁眨了眨眸子,“啊,那我可不愿意,我坐不住。”

    蘇嬤嬤松了口氣,頗為感激秦莞,燕綏的性子,只有在太后面前才話多些,對別人,雖然守規矩,卻絕不多話,他這性子在宮中早有流言傳出,他因為親眼看到了瑾妃的死狀,已經被嚇傻了,秦莞這般說,倒是給燕綏的性子找了個借口。

    其他人還在自己的大帳之中安頓,廣場之上的車馬已經被移往下游方向的停放之地,一時間,整個大營廣場只有來回巡邏的兵卒,大營門口,負責守衛大門的兵將們看到秦莞和五公主走過來,又看到了趙禹,趙禹揮了揮手,守衛們便都讓了開。

    今日是個陰天,雖然已經到了下午,天色上卻是看不出。

    燕蓁出了營門,直奔河邊,一邊走一邊和懷中的小狐貍說話,秦莞低頭看著燕綏,卻見燕綏一雙眸子亮晶晶的,顯然對這一切都感覺新奇。

    “公主殿下,走慢點——”

    燕蓁身邊的貼身侍奴出身提醒,燕蓁卻是不管不顧,“沒事的,我記得上一次來的時候,看到好些士兵在河邊釣魚釣蝦呢——”

    燕蓁腳步飛快,秦莞的步履卻是跟著燕綏,而雖然到了初春,可風卻還是有些冷,秦莞給燕綏理了理小斗篷,一抬眸,眼風卻掃見身后有人跟了過來,卻是西梁的三皇子劉赟,劉赟一雙眸子都落在燕蓁的身上,笑意風流。

    秦莞心知劉赟目的,卻覺這位西梁皇子有些心急。

    “五公主——”

    劉赟喊了一聲,燕蓁當即回過頭來,見是劉赟,燕蓁面上笑意一深,“三皇子,你怎么也出來了——”

    劉赟不答,只看著小狐貍,“這幾日乖嗎?”

    燕蓁面上盡是笑意,“當然乖呀,對啦,我想給她取個名字,可是想了好幾日都想不出一個好聽的,三皇子以前叫她什么?”

    劉赟一邊跟著燕蓁往前走一邊笑道,“這小家伙帶回來就是給公主的,公主是它的主人,自然是由公主為她取名字,我自然不會給她取名字。”

    “它是藍色的眼睛,我想看著她的眼睛給她取名字,可想了好久,都覺得不配它,這幾日,我都叫它小藍,可是它的眼睛像寶石一樣,怎么能用這般隨便的名字?”

    燕蓁好似很為此事發愁,劉赟腦袋轉了轉,卻也沒想出來什么好聽的名字,于是他靈機一動笑道,“其實,公主何必拘泥于名字呢?公主愛它,哪怕是一個簡單的名字也有深刻的含義,并非一定要取一個特別的名字才是好的。”

    燕蓁這個為此發愁,聞言眼底一亮,“對啊,三皇子果然颯然不羈,我喜愛它,何必拘泥名字,小藍?我以后就這般叫你好嘛?”

    小狐貍不說話,只在燕蓁懷中蹭了蹭,如今她已不必帶著鈴鐺,小狐貍果然認了它做唯一的主人,這讓燕蓁心中滿足不已。

    劉赟見燕蓁這般喜愛這只小狐貍,心中越發覺得自己送對了禮物,便道,“公主殿下剛到營中,怎就出來了?路途勞頓,公主怎么不多歇息片刻?”

    燕蓁搖頭,“我不累,我早就想出宮了。”

    劉赟眼底微亮,“公主不喜待在宮中?”

    燕蓁點點頭,“宮里有什么意思,宮中就那般大,我盼著春獵盼了好久了。”

    “那公主有沒有想過,去更遠的地方看看?”

    “當然想啊,可是母后不會讓亂跑的。”

    劉赟便道,“公主最喜愛看什么風景?是喜歡高山流水?還是喜歡浩瀚江河?還是大漠廣闊,還是喜歡一望無際的綠原?還是喜歡冰天雪地的北國?”

    燕蓁搖了搖頭,“下雪天我倒是不那么喜歡,太冷了,有山有水我喜歡。”

    劉赟看了看這巍山和巍水河,又看向對面的山壁陡峰,“原來公主喜歡青山綠水,可惜了,公主不能去西梁,西梁這樣的風景多不勝數,我還有一座行宮,就在一座桃花島上,那島在一處鏡湖之上,島上方圓二里,除了我的行宮,其他地方桃花遍布,到了春日,便是說仙境也不為過,每年春天,我都要去島上小住兩月。”

    “桃花島?”燕蓁眼底一亮,“可是世外桃源?”

    劉赟點頭,“正是,島上應有盡有,與世隔絕,那湖中鱸魚鮮美,我親手釣上來鱸魚,下人做的桃花鱸魚羹,可說是天下一絕。”

    “聽三皇子所言,當真是仙人所居之處!”

    劉赟笑道,“公主將來若能去西梁,我必定帶公主去那桃花島嘗嘗桃花鱸魚羹。”

    燕蓁眼底露出向往,可隨即眸色一暗,“哎,太難了,我現在不得出宮,以后嫁了人,就更沒辦法到處走了,聽說北魏的公主就無需一直在宮中待著,我真是羨慕。”

    “公主就沒想過嫁去別的地方?大周縱然天寶物華,可世上除了大周之外,別處也有好風光,公主不出去,永遠也不會知道外面是何種模樣。”

    燕蓁想了一下,卻是皺眉,“不好不好,嫁去別處,豈非離了母后和父皇?”

    劉赟目光憐愛的看著燕蓁,“公主殿下是皇上和皇后的掌上明珠,自然舍不得,可公主將來總是要嫁人的,嫁了人,便不會留在宮中,到時候,還是離了皇上和皇后啊——”

    仿佛真的想到了往后要離開自己的父皇母后,燕蓁眉頭越皺越緊,這邊廂,一直跟著的齊嬤嬤輕咳了一聲,“公主殿下,外面太冷了,咱們回去吧。”

    燕蓁已經走到了河邊,河風的確涼意非常,她心中有些沉郁,也沒了玩樂的興致,當下點點頭轉身而走,劉赟還想跟上來,“公主殿下不想去桃花島嗎?”

    燕蓁腳步一頓,轉頭瞪了劉赟一眼,“不想去了!”

    說著,抱著小狐貍快步走向了大營門口。

    劉赟站在原處,拳頭緊攥,他知道自己操之過急了,可燕蓁性子純然活潑之中又有些任性妄為,并不好對付,投其所好雖然能打動她,可也只是博得她一時喜歡罷了。

    思及此,劉赟的目光暗了暗,真當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大周公主了?!

    劉赟將所有目光都落在燕蓁的身上,絲毫沒注意到不遠處的秦莞,秦莞只顧著燕綏,并沒有緊跟著燕蓁,此刻,卻是將劉赟的惱恨看在了眼底,她眉頭皺了皺,方知劉赟對燕蓁這般不過是虛情假意,當下,她忙也帶著燕綏回營。

    回了太后的主帳,太后果然靠在床榻之上小憩,秦莞對著燕綏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讓他也休息片刻,燕綏想了想,果真也爬上床榻躺下,秦莞便也倚靠著閉目養神,小半個時辰之后,太后方才醒了,見燕綏和秦莞早就回來,忙問怎么回事。

    秦莞想了想還是道,“適才出去,本是陪著五公主殿下的,可是西梁三皇子忽然出現,似乎想討好公主的樣子……”

    見秦莞欲言又止的,太后直接問道,“九丫頭,你想說什么?”

    秦莞略一沉吟,“太后,倘若西梁三皇子是要求娶五公主殿下的話,我覺得他并非絕好的人選。”

    太后微訝,“為何這樣說?”

    秦莞想了想,“那西梁三皇子很會投其所好,且我看他,總覺得他目的性太強,并非對公主真心喜愛,現在越是投其所好,往后可能越不珍惜。”

    諸位皇子的目的皆是分明,這一點秦莞第一次聽胡氏所言就知道,這些事本不由她多言,可適才那一瞬,劉赟眼底的惱恨分明,根本就是因討好燕蓁不得,而心生恨意,由此可見,劉赟此人不但虛情假意目的性強,還是個掌控欲極強心性暴戾之人,一旦有人沒有讓他得嘗所愿,他便會惱恨起來,或許還會有更嚴重的手段。

    太后聽了,若有所思片刻,“好孩子,你說的我知道了,蓁兒年紀還小,眼下還沒考慮過她的婚事,且皇帝和皇后,都十分寵愛她,讓她遠嫁的可能性可謂極小。”

    秦莞點點頭,“那便好,剛才看到那位三皇子十分殷勤,所以秦莞才多言了一句,太后不怪我多事便可。”

    太后笑,“你對我說這些,說明你是好性兒想幫蓁兒,我怎會怪你。”

    正說著話,陳嬤嬤從外面走了進來,“娘娘,今夜的晚膳,皇上在大帳設宴,皇上派人過來問問,您可要出席?”

    太后擺擺手,“我不去了,有點累了。”

    說著看向秦莞,“九丫頭可想去?”

    秦莞失笑,“我當然陪著太后的,太后一路勞頓,可要再睡會兒?”

    太后搖頭,“不睡了,那晚上我們就自己用膳便可,我覺得背上有些酸困,九丫頭,你可能幫我按按?”

    秦莞深諳醫理,推拿之時安準了穴位,每每都能事半功倍,太后在此道之上便越發的依賴于她,秦莞聽著,忙讓太后躺了下來。

    ……

    ……

    因是到巍山獵場的第一日,夜色一落,廣場之上便燃起了熊熊的篝火,廣場正中搭好了高高的太子,隨行的舞姬樂師就在那高臺之上表演起了歌舞,而主帳之前,幾十席坐席一列排開,就著篝火和夜色,夜宴開始了。

    今日的夜宴,除了內宮的主子和諸位皇子、世子之外,只宴請了北魏和西梁來使,再加上數十位男臣,如胡氏這般的女眷并沒有在受邀之列。

    拓拔蕪為了今晚的夜宴可謂是著急不已,在臨安城的時候,他們住在宮中,出入皆是不便,在路上的時候,他們的車架和世子們的車架不在一處,路上沒有停過,她便沒法子去尋燕遲,可如今已經到了巍山腳下,她不可能見不到燕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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