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北魏太子不見了?!”
燕淮眉頭狠皺一下,萬分不敢置信,袁慶繼續點頭,“是啊,皇上,這幾個侍衛是北魏太子殿下的隨從,他們走散了——”
燕淮眉頭一皺,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巍山的方向,巍山雖然山勢平緩,山脊也不算高,但是畢竟連綿數十里,面積之大,有許多地方都是人跡罕至之地,而約定的時間早已經過了,拓跋弘便是有什么事耽誤了,這個時間也該回來了。
“把他們叫過來,朕要親自問話!”
袁慶立刻轉身傳令,燕淮則皺眉看向了一旁的林璋,“去查一查,還有多少人還沒有回來——”
巍山面積太廣了,就算大家都記得回來的時辰,也有可能因為迷路等原因回來晚了,拓跋弘現在沒回來雖然是個危險的信號,卻并不一定就是出事了。
林璋奉命而去,而很快,適才馳馬入營的三個侍衛到了燕淮跟前。
燕淮面色一肅,“到底怎么回事?細細說來。”
幾個侍衛互看了一眼,一個年長些的上前一步道,“啟稟皇上,今日大獵一開始,我們太子殿下和五皇子殿下便一起從東邊上了巍山,之后一直沒什么,到了下午,太子殿下看獵物還不算多,所以就帶著五皇子殿下往巍山更深處走去,后來眼看著時間越來越急了,太子殿下便和五皇子殿下商量,要不要我們都分散開來去尋找獵物,一旦找到獵物,就發信號告知其他人,如此便能加大找到獵物的可能。”
“隨后我們便散了開來,五皇子殿下和太子殿下都獨自走的,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辰之后,我們看到有人發了信號,我們便都趕了過去,卻是五皇子殿下發的信號,五皇子殿下發現了一頭體格極大的棕熊,我們人到了許多,便想合力獵了,可那棕熊跑的極快,我們并未獵殺到,之后我們在原地等太子殿下,卻遲遲不見太子殿下和我們會和,從那時候開始,我們便走散了,之后我們又獵了兩次,并發了兩次信號報告太子殿下我們的位置,可太子殿下卻遲遲未跟上來,后來五皇子殿下覺得不太對勁,便讓我們兩人一組去尋找太子殿下,然而我們把當時所在的山梁上下都找遍了,也沒發現太子殿下,后來我們還往更遠處找了找,仍然未曾發現太子殿下——”
這侍衛說著說著語氣已經有些著急了,“我們感覺太子殿下出事了,我們幾個加上五皇子殿下,一共就九個人,想要找遍整片巍山根本不可能,何況我們第一次上山,根本不熟悉地形,所以五皇子殿下當機立斷讓我們幾個先回營,看看是不是殿下沒看到我們的信號自己回營了,小人們剛才進來就問了,便知殿下根本沒有回營!”
“皇上,請您立刻派人上山搜尋太子殿下,殿下和我們走散這么久了,不知道是受傷發生意外還是如何,眼下只過了半日,找到殿下的機會還很大,請求皇上!”
燕淮一顆心提了起來,好好地大獵!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
深吸口氣,燕淮看向返回來的林璋,“林璋,還有誰沒有回來?”
林璋忙道,“除了北魏太子和五皇子殿下以及他身邊的四個侍衛,其他人都回來了。”
燕淮的心便沉了沉,今日的大獵有時間限制,其他人或早或晚都著急趕回來,北魏太子滯留這樣久,委實不該,拓拔蕪雖然傷了秦莞,可到底北魏使團不可在大周境內出事,莫說是北魏太子殿下了,便是拓拔蕪也好安然無恙的離開大周。
燕淮神思一定,當即道,“林璋,你速速點人馬準備上山,連夜去搜尋北魏太子的下落。”微微一頓,燕淮又看向眼前的幾個侍衛,“五皇子殿下可說何事回來?”
那侍衛忙道,“我們是走在最前回來報信的,五皇子殿下稍稍滯后一些,一邊走一邊搜索太子殿下的蹤跡,眼下天色已經黑透,五皇子殿下必定快要回來了。”
燕淮頷首,“如果你們五皇子找到了太子殿下便是最好!”
幾個侍衛連忙頷首,燕淮說的是最好的結果,如果拓跋銳找到了拓跋弘,那林璋就不必帶兵上山了,今日的大獵還是圓滿的。
本來燕淮帶著一眾主子等著禁衛軍清點獵物的多少,想看看誰是今日的頭籌,可沒想到忽然出了這樣的變故,主座高臺之上距離廣場并不遠,很快,北魏太子失蹤的消息便傳了開,一時之間,廣場之下四處皆是議論。
高臺之上,太后皺眉道,“巍山之上山勢如何?可有獵戶設下的陷阱?”
燕淮看向一旁的趙禹,趙禹連忙搖頭,“太后娘娘,巍山乃是皇家獵場,方圓十里之內也無百姓村落,里面不可能有獵戶設下的陷阱,末將領著先鋒部隊過來之時,還帶著將士們上山巡邏過幾次,一邊將春初的飛禽走獸驚出,一邊也查看過有無陷阱,結果卻發現上面連獵戶的蹤跡都無,更別說陷阱了。”
太后只怕拓跋弘是被什么陷阱給陷住了,此刻趙禹這般一說,卻是解了這疑慮。
趙淑華也眉頭微皺,“歷年來大獵,的確也有過出事的,可憑空消失了蹤跡的卻從未見過,北魏太子也是會武藝的,尋常的意外應該不至于讓他沒了行動之力,他身上也帶著信號的吧?若是真的遇險,他應該會發信號吧?”
趙淑華這么一說,眾人的心又向下沉了一分。
是什么變故,讓拓跋弘連發信號的機會都沒有?!
“皇上,北魏五皇子回來了——”
趙禹忽然喊了一聲,燕淮抬眸一看,果然,有幾匹快馬又入了大營。
燕淮忙道,“讓他們過來——”
趙禹連忙派人傳令,拓跋銳幾人下了馬,直奔高臺而來,幾個跟著拓跋弘的北魏侍衛眼看著拓跋銳幾個沒帶回來拓跋弘,已是面色發白。
得了燕淮的命令,拓跋銳快步上了高臺,一上高臺,拓跋銳便語聲發緊的道,“皇上,請皇上立刻派人去尋找我大哥!”
拓跋銳年輕氣盛,語氣也有幾分不善,燕淮理解他的著急,便道,“朕已經讓禁衛軍大統領去點兵,稍后自會上山尋找拓拔太子。”
稍稍一頓,燕淮又道,“五皇子可有找到任何北魏太子的蹤跡?”
拓跋銳搖頭,一雙眸子滿是急色,他攥著拳頭道,“皇上,這巍山乃是大周的皇家獵場,里面的山勢我們都是第一次去,此前大家都說這巍山之上十分平靜,可今日,我大哥卻偏偏在這里面失蹤了,皇上,還請您務必重視,若是我大哥就此失蹤,只怕北魏不會輕易罷休。”說著拓跋銳又一拱手,“還請皇上一定要找到大哥!”
這話雖然在情理之中,卻也不算客氣,而眾人都明白這個道理,若是拓跋弘就此死在了大周,北魏便要和大周交惡了,如今雖然是北魏有求于大周,可大周西北已經被戎敵盯得分身乏術,自然不愿意再樹一個新的敵人,拓跋銳不必言辭激烈,燕淮也絕不容許拓跋弘在這個時候,在巍山出事——
燕淮瞇眸,語聲微肅道,“五皇子放心,巍山乃是歷年大周行獵之所,此前還從未出過有人失蹤的事,太子是一定能被找到的。”
話音剛落,林璋已經快步上前,“皇上,末將已經點齊了一千人馬,五百巡防營將士,五百御林軍將士,都已經集結完畢。”
拓跋銳適才只有九個人,眼下林璋眨眼之間便集齊了一千人,這一千人一旦上山,勢必能寸土不放的搜羅一遍,如此,拓跋弘即便真的生了意外,也無妨了。
燕淮點頭,又看著拓跋銳,“今日拓拔太子在何處失蹤的,只有五皇子和其他幾個人知道,要去找拓拔太子,還要五皇子帶路!”
拓跋銳連忙頷首,“自然責無旁貸!”
拓跋銳平日里總是旁觀者似的看著拓跋弘處理政務,此刻拓跋弘失蹤了,他倒是少見的生出幾分嚴肅正經之色來,他轉身看向身后幾個拓跋弘的侍衛,“你們幾個,也和本殿下一道去——”
說著,拓跋銳抬眸看了一眼天穹,此刻的夜色已經猶如潑墨,而漆黑的天穹好似一張黑暗的密不透風的大網一般倒扣在人們頭頂,拓跋銳眉頭微皺,今日竟然是無星無月的一夜,巍山林密,雖然沒有陡峰,可山勢起起伏伏,到底不是一馬平川的,如今又是個漆黑無比的晚上,要去找拓跋弘實在是不簡單。
“林統領,可準備了火把?”
林璋頷首,“那是當然,五殿下放心。”
燕淮便看著林璋道,“山上你也是熟悉的,你親自帶人去,營中的守衛就交給趙禹了,記住,務必要在今天晚上將北魏太子找回來!”
林璋立刻點頭,燕徹卻在這時從高臺之下走上來,“父王,要不要兒臣也帶五百人馬去找?今天晚上的天色不太好,人多些好找到。”
燕淮搖頭,轉而看向地下廣場之上佇立著的所有人,“拖把太子的路線是確定的,不必滿山找,你現在立刻去問問底下的人,看看今日有沒有人在下午看到拓拔太子。”
燕徹聞言,連忙領命而去,今日下午所有人都在巍山之上行獵,的確極有可能,有人見過拓跋弘,如果有人指出后來拓跋弘的去向,他們找人就更加方便了!
高臺之上一片靜默,不管是林璋還是拓跋銳,都在等地下的消息。
一炷香的時間之后,燕徹返回,他面上盡是失望,“父皇,都問了一遍,除了剛開始的時候見到了,其他人一整日都沒見過拓拔太子。”
燕淮便看向拓跋銳,拓跋銳點頭,“我們這一整日都在最東邊行獵,的確也沒看到其他人,只有兩次遠遠看到對面山脊閃過旗子,卻沒近距離打照面。”
如此,這些人便所言非虛了。
燕淮又看了拓跋銳一眼,叮囑林璋道,“好好照看著五殿下,咱們的兵將,也要一個不落的全都回來,去吧,朕等你的好消息——”
林璋抱拳,“是,末將必定不辜負皇上的厚望!”
話音落下,林璋轉身而走,拓跋銳也抱了抱拳帶著幾個侍衛跟了上去,很快,一條火龍從廣場邊側速度極快的出了大營,順著大營以西一饒,反身往大營之后的巍山疾馳而去,燕淮看著火龍消失,半晌沒說話。
整片廣場之上都是一片詭異的沉默,本來是慶祝今日大獵所獲不少,可如今北魏太子失蹤了,燕淮沒了興致關注這些,其他人也不敢表現的對北魏太子失蹤之事不關心。
燕徹無聲的坐了一會兒,轉而看向趙禹,“今日誰的獵物最多?”
獵物已經清點完畢了,朝羽聞言忙道,“回皇上,是成王殿下。”
燕淮眼底閃過訝色,似乎沒有想到,第一排站著的成王聞言下頜揚了揚,倒是沒有表現出得意高興來,燕淮看了看成王,面露滿意之色,“不錯,該賞!”
簡單一句話落定,袁慶便命人去拿賞賜,燕淮又看了燕徹一瞬,嘆了口氣道,“今日本有篝火大宴,可北魏太子還未回來,這大宴便免了,成王頭賞,其他人按照名詞,皆有賞賜,大家各自回營養精蓄銳,如果北魏太子今夜回營,明日大獵繼續,如果北魏太子沒有回來……”燕淮說至此,自己的語聲都是一沉,“明日再說。”
如果找一夜都找不回來拓跋弘,那結果便可想而知了——
燕淮如此下令,眾人自然依令而行,燕淮起身,當先立了主位,趙淑華和馮齡素等內宮婦人緊隨其后,太后也回了自己營帳,廣場之上賞賜分發完畢,眾人各自散了去。
“好端端的,人怎么會不見了?”
太后眉頭微皺,此事讓她也有些煩憂,雖然多年在壽康宮不問政事,可拓跋弘若出事了,北魏和大周交惡卻是一定的。
陳嬤嬤便道,“娘娘,會不會是被猛獸所傷?”
太后一聽這話,眉頭皺的更緊,“并非沒有這個可能,這巍山之上,本來老虎獅子都是有的,可早年行獵太過頻繁,里面的猛禽都被獵完了,也是因為如此,之后才改為兩年一獵,如今老虎獅子少見了,熊卻還是有的。”
秦莞聽得心中發緊,適才那拓跋弘的侍衛就說到,他們見到了一頭棕熊,幾個人合力也沒有獵殺到,熊雖然沒有老虎獅子那般的爆發力,可要對付一個受了傷的成年男人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秦莞早年在西北之時,便曾遇到過村漢被熊所傷。
“阿彌陀佛,雖然昨日還在氣那北魏太子,可老天保佑,今夜千萬要找到北魏太子才是,在大周的地界上,不論哪位外使皇族都不得出事!”
太后輕聲念著,話音剛落,外面卻響起了一陣轟隆隆的響雷聲。
雷聲猝然炸耳,燕綏只嚇得撲進太后懷中,太后抱住燕綏,面色變得更難看了,而緊接著,又是幾道響雷炸響,沒多時,一道慘白的電光在門口一閃而逝,燕綏嚇得捂住了耳朵,太后將他牢牢的抱緊了,“這天氣,也真是不教人如愿啊!”
又是打雷又是閃電,很快,狂風也吹了起來,主帳最外面的簾絡被吹得簌簌作響,又得一刻鐘,嘩啦嘩啦的大雨驟然澆下,豆大的雨點打在帳頂之上,直攪得整個大帳都不得安寧,主帳已經足夠結實都如此,其他的帳篷更是不必說,都說春雨貴如油,今夜這場春雨,無論對于大周還是對于北魏而言,卻都是極不合時宜的,甚至是致命的!
“這么大的雨,巍山之上必定濕滑難行,尋人的將士都騎馬,這會兒只怕馬蹄都要打滑了,再加上火把被雨淋滅,今天晚上這個尋人,可真是難上加難!”太后太熟悉巍山行獵了,不由滿是憂心,再加上大雨的動靜極大,這一夜整個大營都難以入眠。
而如太后所料,這一夜的尋人果然困難頗多。
巍山東邊的第一道山梁之上,大雨讓一半人上不到山脊最頂峰,火把被澆滅了十之有七,一大半的人都是在摸索著往上爬,林璋和拓跋銳站在山脊最上面看著這一幕,皆是萬分懊惱,林璋叫過來身邊一個副尉,吩咐道,“讓還在山梁之下的人一半棄馬上山,一半從最東面的山坳繞行,火把滅了的原地待命!”
副尉聽命而去,拓跋銳皺眉道,“林統領,本來就這么點人,如今再繞行再原地待命的,還有幾個人能去找我大哥?”
林璋皺眉,“五殿下,若是沒有下雨,這些人都是為了找北魏太子的,可如今你也看到了,讓他們兩眼一抹黑的在這山林子里爬?如此只會讓更多人出事!”
林璋愛惜大周的兵將,自然不會示弱,見拓跋銳頗為不服,林璋又道,“五殿下與其想這些,還不如好好想想拓拔太子到底走的哪邊。”
在他們所站山脊的正北面,乃是一處十分平的緩坡,此刻拓跋銳一眼看下去,頗有幾分分不清方向之感,密林深深,到處都是合抱的參天大樹,不論看哪里,拓跋銳都覺得自己去過,不僅是他,其他的侍衛也頗有幾分無奈,巍山是他們第一次來,第一日小獵走的路并非這邊,因此他們白日只想著獵物情急之下走過,如今黑燈瞎火的,哪里能辨認的出?如此帶著林璋走了幾遍,卻越來越混亂。
“林統領,不然還是分開找吧,你問我,我這會兒真是懵了,記不清了,你分些人,每個方向都去一些,如此豈非可能性更大?”
林璋本不愿做無頭蒼蠅似的亂轉,可如今天氣不隨人愿,他只能依了拓跋銳的話撒網出去,或許就能撈到什么有用的線索和蹤跡。
……
……
“公主殿下,奴婢聽外面的人說,太子殿下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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