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蕪就在燕淮的主帳門口將劉赟打了一頓,偏偏拓拔蕪是女子,又是北魏的公主,燕淮沒辦法主持公道,只能安撫劉赟,一邊頗為頭痛。拓拔蕪這性子可是要比拓跋弘難搞萬分,如果拓跋弘這一次真的出事了,還不知拓拔蕪要鬧多大的事端出來。
派出去的大部隊很快再次出發(fā)了,昨天晚上雖然派人派的及時,卻偏偏遇上了大雨,今日白天,便是大家最后的希望,而因為拓跋弘的事,大營之中,所有的活動都被停了下來,不管是大周還是北魏,都焦急的等待著林璋帶回來好消息。
只有西梁眾人,對此漠不關心,劉赟更是希望拓跋弘死在山上才好!
西梁大帳之中,劉赟面上被上滿了藥膏,小腹之處,到現(xiàn)在還隱隱作疼,侍從滿是心疼的道,“那北魏公主也太野蠻了,竟然這樣打殿下,她那樣子,往后必定嫁不出去。”
劉赟摸了一把自己的臉,稍稍一觸便疼的倒吸一口涼氣,當下眼底的惱恨更甚,“拓拔蕪,我倒是要看看,拓跋弘這一次能不能平安回來!”
侍從眼神微閃,“殿下,我們要不要說那一日……”
劉赟瞪了侍從一眼,“說什么說?拓跋弘的事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侍從聞言頓時不敢再多言,劉赟想到自己青紫腫脹的臉便覺憋屈憤恨,“五公主這兩日在做什么?”
侍從忙道,“五公主一直跟在皇后娘娘身邊的,昨日小藍走丟了,五公主很著急,后來是御林軍副統(tǒng)領幫忙找了回來,如今把小藍疼愛的寶貝一般。”
劉赟咬了咬牙,“就這么等下去不是個事,拓跋弘今日若被找了回來,咱們勝算太低,這樣,你現(xiàn)在想法子將那東西送去五公主那里——”
侍從眼底閃過一分微光,忙連連點頭應了。
雖然雨勢變小了,可卻是未停,大營上空籠罩著一片灰云,不知何時又將有瓢潑大雨傾盆而下,秦莞陪著太后在主帳待著,沒多時,皇后待著燕徹和燕蓁前來探望。
燕蓁懷中抱著小藍,很是疼愛,燕綏一雙眸子都落在小藍的身上,然而燕蓁不說讓他摸,他便也不敢上前,太后看在眼底,不由嘆了口氣。
趙淑華便道,“昨夜大雨,太后這邊可覺濕氣太重?若覺不妥,讓下人生起火爐來為好。”
春夜本就寒涼,再加上大雨,帳中的確有些濕氣,然而主帳都建在高臺之上,到底好了不少,太后擺擺手笑道,“九丫頭泡了暖身的茶,我們喝了都覺身上暖然,一點濕氣不算什么——”
趙淑華“哦”一聲,“九姑娘有好東西,怎就只讓太后娘娘獨享?”
秦莞忙起身告罪,太后笑道,“把你的茶給皇后些吧,的確有用,算作藥茶飲飲。”
秦莞忙和茯苓去后面拿了藥茶來,待走出來,趙淑華便見秦莞將藥茶分成小包小包的,看著便賞心悅目,秦莞交給皇后身邊的侍婢,順便說了飲用之法。
皇后滿意道,“這一次幸而九姑娘跟著太后,不僅太后身子康健,連小九都活潑了幾分,只可惜今日北魏太子的事端突然,否則又是一個大獵之日。”
太后嘆了口氣,“是啊,西梁的三皇子如何了?”
燕徹忙道,“孫兒已經去探望安撫過了,如今已無大礙。”
太后搖了搖頭,“這個北魏公主,未免太過放肆——”
趙淑華也頷首,“是啊,也不知是不是所有北魏女子都是如此。”說著看了一眼燕蓁,“若真是這般,大周的女兒家過去,便要受罪了。”
太后挑眉,“難道皇后想……”
太后目光掃過燕蓁,莫非皇后想讓燕蓁去和親?
皇后苦笑一下,“臣妾自然舍不得的,只不過,如果北魏太子無事,最終還是要有個人去北魏吧?這兩日皇上已經在和朝臣商議,一大半人覺得和北魏聯(lián)姻也未嘗不可。”
太后點點頭,一時沒說話,經過此番之事,她其實已經不贊同大周和北魏聯(lián)姻了,然而兩國聯(lián)姻皆為盟友,乃是政治互利,她沒法子干涉,也不會干涉,最終,只看燕淮的決定。
燕徹坐在趙淑華下手位上,目光落在太后身上,眼風卻時不時掃向秦莞,秦莞站在太后身后,距離坐在太后身邊的燕綏極近,燕綏無意聽大家說話,只一雙眸子看向秦莞,秦莞雖然端莊持重,可卻在用眼神安撫燕綏。
燕綏這等小娃娃燕徹自然沒興趣親近,而他也知道燕綏的孤僻性子,可他沒想到,燕綏待秦莞倒是十分親近,這個秦莞,似乎總能叫她意外。
趙淑華又陪太后說了一會兒話,見到了午時太后要小憩便帶著燕徹兩個走了出來,看了一眼侍婢手中的藥茶,趙淑華隨便道,“這個先收著吧。”
顯然,趙淑華無意真的飲用。
三人回了大帳,趙淑華也有些疲憊,便讓燕徹和燕蓁在外坐著,自己進了內堂歇息,燕徹站了片刻,忽然吩咐唐福,“去將九姑娘給的藥茶拿來,反正母后不喜藥味。”
唐福微訝一瞬,還是照做了,拿了藥茶,唐福想了想囑咐那婢女此事不必稟告皇后,然后方才離開,等回了太子帳,燕徹便抬了抬下頜,“泡一杯嘗嘗。”
唐福又一訝,皇后娘娘不喜藥味,自家主子也是不喜的,怎么就……
這般想著,唐福還是去泡了一杯來,待抿了一口,眉頭卻是緊皺,“真難喝。”
唐福忙道,“那老奴這就去換新的。”
說著便要去拿茶盞倒掉,然而燕徹卻手一晃沒讓唐福拿走茶盞,“我亦覺身上有些乏力,難喝也要喝一些,你把剩下的放好,下去吧。”
唐福瞪大了眸子,半晌,方才轉身去放藥茶了。
唐福剛準備退下,可一出帳門,卻見秦朝羽和燕蓁一起走了過來,她帶著兩個侍婢,其中一個侍婢還提著一個鳥籠子,唐福面笑意一盛,上前去請安,秦朝羽雖然還沒有和燕徹大婚,卻是欽定的太子妃,唐福半分不敢大意。
陰雨連綿,秦朝羽待在自己帳中實在無聊,且這幾日,她亦沒很多機會見燕徹,因此,便先去到趙淑華處秦安,而后又讓燕蓁陪著,借以獻鳥之名到了燕徹此處,她一個人來多有不妥,可若是跟著燕蓁一起來,便不必顧忌。
“太子殿下可在?”
唐福連忙頷首,“在的在的,公主殿下和八小姐請稍后。”
說著,唐福忙進了大帳通稟,一進門,卻見燕徹已經將那藥茶喝的快完了,唐福心頭一跳,忙說秦朝羽和燕蓁來了,燕徹眉頭微皺,只好讓唐福將二人請了進來。
燕徹蓋上了茶蓋,不動聲色的坐直了身子。
燕蓁抱著小藍,無心和燕徹說話,秦朝羽進的大帳卻有幾分矜持,卻還是道,“殿下,前日皇后娘娘賞賜了我一對青色的雀兒,我瞧著要比那些鳥市上賣的還要好看,不僅如此,起鳴叫之聲亦十分悅耳,我知道殿下宮中便養(yǎng)著一只鳥兒,所以,特意來將這對青雀兒送給太子殿下,殿下請看——”
秦朝羽讓開,燕徹一眼便看到了籠子里的青雀。
鳥雀兒半個巴掌大小,翅膀碧綠,尖嘴卻是明黃之色,身上羽毛油亮,鳴叫時啾啾清靈,的確是一對好看的鳥兒……
“你是讓我將它們帶進宮去?”
秦朝羽本以為燕徹見到這對鳥兒會開心,可沒想到燕徹面上卻是不為所動。
秦朝羽有些奇怪,笑道,“當然,殿下既然喜愛鳥兒,這對雀兒難得的又是一對……”
說著,秦朝羽有幾分羞澀,但凡贈送成對之物,多少有幾分曖昧,然而話音落下,燕徹卻沒有做聲,片刻,燕徹道,“還是放生了吧。”
秦朝羽一愣,“放生?”
燕徹看著秦朝羽,“它們本就是山中的鳥兒,將它們關在籠中,它們怎會樂意?你覺她們的鳴叫聲清靈好聽,卻不知那是它們的悲鳴。”
本來沒什么,可聽燕徹如此一說,秦朝羽瞬時覺得后背一涼,鳥兒的啾鳴聲也一下子叫人不忍來聽,她唇角的笑意有些僵硬,連手都不知放在何處才好,“那……太子殿下不說,我還不曾想到,的確,將它們這般捉回去,的確太殘忍了,我這就叫人將她們放生了。”說完,秦朝羽便看向提著籠子的墨意。
墨意點點頭,走到門口將籠子門打了開。
門一開,兩只鳥雀立刻便啾鳴著急飛而出,一眨眼便飛的不見了影子,足見想逃脫這籠子的心切,秦朝羽舒了口氣,燕徹道,“多謝你的心意了,不過鳥兒還是不要禁錮在籠子里為好,我宮中養(yǎng)的雀兒,翅膀受了傷,已是飛不出去了。”
只怕秦朝羽面上掛不住,燕徹到底解釋了兩句。
秦朝羽強笑開,“原來如此,那是我誤會了,以前不知,往后我會記著。”說著,秦朝羽鼻息一動,忽然嗅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藥味,“殿下適才喝藥了?殿下身體不適?”
燕徹眉頭微蹙,唐福一顆心也提了起來,不知為何,當著秦朝羽的面,他覺自家主子拿了秦莞的藥茶喝很是心虛……
“沒有不適,只是昨日大獵有幾處擦傷,涂了藥膏罷了。”
燕徹八風不動的說了謊,唐福低下了頭去。
秦朝羽放了心,又見燕徹沒有多說話的意思,便提出告辭。
燕徹起身相送,秦朝羽心中這才舒泰了兩分。
等秦朝羽和燕蓁走了,燕徹站在帳門口有些發(fā)怔。
其實他不必要說謊,畢竟秦莞的藥茶有藥效,可他適才不知怎么的,竟然下意識就選擇了說謊,想到趙淑華曾說過的話,燕徹一步跨出門往燕淮的大帳走去,這些不是他該想的,他現(xiàn)在,應該去做他應該做的事。
一炷香的時辰之后,燕徹點了五十人馬,也出了大營直奔巍山。
先是派出御林軍統(tǒng)領帶人搜山,而后,連大周太子也帶著兵馬上了山,拓拔蕪得知此事,心底的怒意方才淡了一分,然而一刻等不到拓跋弘好端端的回來,她便一刻放不下心,看著外面陰沉灰暗的天色,拓拔蕪的心也被陰霾籠罩了住。
一整日的苦等,等到天黑時分,林璋和燕徹一起帶著大部隊回了大營,讓眾人失望的是,北魏太子拓跋弘仍然沒有下落。
偌大的巍山,要藏一個人說來十分容易,然而有熟悉山勢的林璋帶人地毯式搜查,要藏一個人卻又十分之難,可拓跋弘仍然蹤跡全無。
燕淮將燕遲和燕麒等人都叫到了主帳,拓拔蕪和拓跋銳,端坐在左側首位。
“還是不見拓拔太子,你們誰有好法子,或者想到了其他的可能,暢所欲言!”
眼看著第二夜已經到了,如果拓跋弘受了傷,時間越久施救的可能性越小,而即便是迷路,兩夜一日的大雨也夠他受得了。
燕徹是今日跟著上山的,聞言道,“父皇,今日我們上山的時候,發(fā)現(xiàn)巍山之上有幾處山體塌方,山石自上而下滑落不少,會不會……”
拓跋弘被塌方的山體掩埋了?!
這不是燕淮樂意聽到的說法,然而也有幾分可能性。
燕麒上前道,“父皇,會不會是太子走錯了方向,距離咱們越來越遠了?”
比起燕徹說的那個可能,燕淮更愿意相信燕麒說的,燕淮看向林璋,“你覺得呢?”
“二位殿下說的都有可能,巍山之上的確容易迷路。”
“不可能。”反對的卻是拓拔蕪,她寒著臉道,“我大哥在一望無際的雪原上尚且不會迷路,區(qū)區(qū)山林,又怎么會迷路?”
“公主殿下,萬事皆有可能,現(xiàn)在,我們只能朝著好的方向推測。”
林璋說了一句,拓拔蕪欲言又止一瞬,“那現(xiàn)在怎么辦?我大哥是在大周的皇家獵場失蹤的,皇上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燕淮不疾不徐的道,“這是自然,到現(xiàn)在為止,我們一直在盡力不是么?”
對于這一點,拓拔蕪倒是無話可說,燕淮想了想,“或許真的需要擴大搜尋的范圍,東西方向的兩面山腳,以及正北方向的七八里以外的山巒,都要搜尋,林璋,你先去歇息兩個時辰,太子,你再點兩千兵馬,燕遲,朕需要你帶一隊人馬。”
尋人比打仗可是簡單多了,這些人之中,要說誰帶兵最有希望找到拓跋弘,那自然是燕遲無疑,只是如今燕遲乃是文官之身,所以燕淮才沒派他。
燕遲上前,“燕遲遵命。”
聽到燕遲要帶兵找拓跋弘,拓拔蕪一時心情復雜,她崇拜燕遲,然而她卻入不了燕遲的眼,不僅如此,燕遲殺了她的月牙,如今,不知是否記恨她,他會盡力找拓跋弘嗎?
“林統(tǒng)領帶一隊人馬,太子待一隊,燕遲帶一隊,一人一個方向,五皇子和其他幾個侍衛(wèi),亦分開隨行,盡量能發(fā)現(xiàn)和拓拔太子有關的痕跡,現(xiàn)在都養(yǎng)養(yǎng)精神,夤夜時分出發(fā),晚上用來趕路,到了天明十分,便到了可尋之地,如果這一次還找不到……”
主帳內一陣默然,燕淮瞇眸道,“朕自然會給北魏一個交代。”
命令一下,整個大營都動了起來,而此刻天公作美,雨勢也越來越小,很快,兩千新兵輕點完畢,燕遲三人,一人帶七百左右的人馬,林璋和太子因白日上山過,此刻都在休息,燕遲便在廣場之上整軍。
此番尋人,要走的距離極遠,極有可能要在兩三日之后才能回來,是以士兵們不僅要帶著兵器,還要帶著干糧,眼看著距離出發(fā)的時間很近了,拓拔蕪忽然一身窄袖勁裝走了出來,她騎著從北魏帶來的黑馬,直接走到了燕遲身邊。
“遲殿下,我也要去找我哥哥!”
燕遲坐在馬背之上,聞言目光漠然的看了過來,“此行要徹夜行軍,公主可能?”
拓拔蕪下頜一抬,“當然——”
燕遲面無表情的看了拓拔蕪兩瞬,點了點頭。
拓拔蕪一訝,沒想到燕遲竟然這樣就同意了,“你——”
很快,林璋和燕徹也到了陣前,既然如此,那拓拔蕪跟誰走就是問題所在了,林璋看了看燕徹,又看了看燕遲,“公主殿下想走哪邊?”
拓拔蕪一揚下頜,“我要走正北方向。”
此話一落,燕徹和林璋都看向燕遲,拓拔蕪眉頭一皺,她只是選了個方向而已,沒想到選到了燕遲領兵,她心中一時五味陳雜,可這邊廂,燕遲卻斷然道,“我不答應。”
林璋和燕徹一訝,燕徹更是道,“燕遲……”
拓拔蕪眸子一瞪,“為什么?!難道你以為——”
難道你以為我是為了跟著你不成?!
燕遲看也不看拓拔蕪一眼,“我不會帶著一個累贅。”
林璋三人,一人一個方向,東西方向皆是在平原之上趕路,唯有正北方向乃是要翻山越嶺,要保證早點找到拓跋弘,他們翻山越嶺的速度就要快,而如論處于何種目的,燕遲都絕不會帶著拓拔蕪。
“累贅”二字一出,拓拔蕪直氣的眼眶發(fā)紅!
“說我是累贅?!那不如我們打一架如何?!”
拓拔蕪才打了劉赟,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