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九坐在椅子上,雙腿抬起搭在扶手上,目光一冷,寒聲吩咐道,“長歡,誰敢進(jìn)門,打斷她的腿扔到池塘里去喂魚!”
“是!”
長歡應(yīng)聲,往前走了兩步站在臺階上,他身材本就挺拔,即是化了妝,穿著裙子,也絲毫不減身上的戾氣,往那一站,幾個小丫鬟果然不敢在動,瑟瑟往后退了一步。
謝盈瞇眼冷笑,“好大的口氣,我要是進(jìn)去,少夫人是不是也要把我扔到池塘里喂魚?我到要看看,誰敢!”
女子一身火紅的披風(fēng),墨發(fā)高挽,氣勢凌然,說完往前一步,仰頭貼近長歡,鼻孔沖天的看著他,
“扔啊!你敢碰我一下試試!”
長歡眸子一瞇,后退一步,“別逼我動手!”
奶娘見勢不妙,忙上前勸道,“有話咱們好好商量,二少夫人,咱們再商量商量!”
謝盈猛的將奶娘往一旁一推,“滾一邊兒去!你什么身份,也配和我商量?”
說罷又往前逼近一步,氣焰越發(fā)囂張,冷冷的和長歡直視,
“我就逼你了怎樣?卑賤的小蹄子,今天你若不扔我,我就打死你個賤人!”
長歡緊握的雙拳咔咔作響,眸光冷厲,抬手就要向著女人的臉揮去,突然手臂被人按下、
蘇九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起身,往前跨了一步,抓著長歡的手將他往身后一扯,提裙、抬腿,用力一踢。
眾人甚至來不及驚呼,謝盈的身子便似破麻袋一樣被踢到了半空,蘇九腳點欄桿,縱身躍起,半空中,伸手抓住謝盈的手臂,然后用力一揮,將驚嚇尖叫的女人遠(yuǎn)遠(yuǎn)拋了出去。
“嘩!”
一聲巨物落水的聲音響起,震醒了院子里所有的人!
“砰、砰、砰!”
蓮波苑的下人扔了手中箱子,哭嚎著向池塘跑去,
“二少夫人!”
“二少夫人!”
棲鳳苑的下人,人人如雷劈狀,震驚的看著蘇九。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寒風(fēng)卷著黃葉,自這寂靜的氣氛中穿過。
他們少夫人、真的把二少夫人扔進(jìn)池塘,喂魚了?!
池塘可是隔了幾十丈遠(yuǎn)……
蘇九旋身落在石階上,拍了拍手,“上次求打臉,這次求扔水喂魚,二少夫人的喜好果然不一般!還好,雖然難了一點,我都能成全!”
她抬腳踢開一個百寶箱,看著里面璀璨的珠寶首飾,緩緩一笑。
這羊夠肥,劫了!
“長歡,二少夫人辛辛苦苦給咱們送禮過來,好不趕緊收起來!”蘇九淡聲吩咐道。
“噯!”長歡高興的應(yīng)聲,一邊將那些妝盒、百寶箱往屋子里搬,一邊招呼奶娘,“奶娘,別愣神了,趕緊搬銀子了!”
“哦!”奶娘和范嬤嬤一起回神,跑到院子里去搬箱子。
搬起來剛走了一步,范嬤嬤突然一怔,“這樣、合適嗎?”
蘇九隨手提起一個半人高的紅木箱子抗在肩上,笑道,“有什么不合適,送上門的你還不要,人家會認(rèn)為你是傻子!”
范嬤嬤愣愣點頭,“是、是!”
那邊蓮波苑的下人抬著水淋淋的謝氏烏拉拉往外跑,芍藥跟在后面,一轉(zhuǎn)頭就見范嬤嬤正抱著一個紅木箱子往屋子里走。
那是一張古琴,是謝氏的嫁妝,她最寶貝的東西。
芍藥焦急的看了看眾人抬著的謝氏,又看了看那古琴,一跺腳,跑過去奪琴。
范嬤嬤緊緊把著不放,芍藥拼命的往后搶,兩人僵持了片刻,芍藥上前就去咬范嬤嬤的手。
范嬤嬤一松手,芍藥抱著琴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瞪了范嬤嬤一眼,起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哭喊,
“二少夫人!”
謝盈被抬著出了棲鳳苑渾身濕透,臉色慘白,早已昏死過去。
紀(jì)府的下人眼睜睜的看著二少夫人帶著下人、抱著妝盒、抬著木箱氣勢洶洶的進(jìn)了棲鳳苑,又眼睜睜的看著蓮波苑的下人連哭帶嚎的抬著二少夫人從里面出來。
心里那個恨!
里面一定發(fā)生了驚天動地的熱鬧,他們怎么就沒看到!
這一次,二少夫人是真的病了!
夜里高熱不退,府醫(yī)開了藥,又扎了針,幾個婆子和丫鬟輪流的給她搓身子,搓了半宿,皮都要搓掉了,次日高熱才稍稍退了一些。
到了晌午,二少夫人才醒,嗓子啞了,鼻涕直流,腦袋嗡嗡作響,渾身骨頭散架似的疼,摔進(jìn)水里加上重癥風(fēng)寒,簡直是外傷加內(nèi)傷,除了喝藥喝水,嗓子腫的飯都吃不下去。
一邊喝水一邊流淚,嘴里發(fā)出嗚咽的聲響。
芍藥紅著眼睛靠近一步,“二少夫人,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喔、喔的、后、事”
芍藥哭的更厲害,“二少夫人您不會死的!”
謝盈白眼一翻,差點又暈過去,伸手一把抓住芍藥的衣服,使勁的瞪著她,一字一頓的道,“后、是,首飾!”
芍藥一下子反應(yīng)了過來,“二少夫人說的是咱們的東西?”
謝盈忙不迭的點頭。
芍藥眼淚比方才流的還兇,哭哭啼啼道,“二少夫人,奴婢派人去要了,少夫人說那些首飾珠寶是送上門的,不還給咱了!”
“砰!”
水杯落在地上,謝盈的手滑下去,真的暈了。
大概是這件事鬧的太大了些,連一向不管事的二夫人都驚動了,去看望謝盈后,隔了一日便來了棲鳳苑。
偏巧蘇九帶著長歡出門了,只有奶娘在。
“二夫人,您喝茶!”奶娘上了茶,和范嬤嬤侍立在一旁。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剛才去看了盈兒,當(dāng)然,不能聽一家之言,所以也來問問月玖。”二夫人穿著端莊得體,并沒有一來便興師問罪,態(tài)度很是溫和。
奶娘上前,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在蘇九打謝盈的地方,稍稍做了一些修飾。
二夫人嘆了一聲,“盈兒是官家出身的小姐,脾氣難免驕縱了些,以前在這府里,任氏和陳氏便都是怕她的,通過此事長個教訓(xùn)也好。只是,月玖下手著實也狠了些。”
“是,我們小姐在家里時也是被夫人慣壞了,沒受過委屈,才一時沒控制住,也是奴婢失職,二夫人要罰便罰奴婢吧!”奶娘低著頭恭敬的道。
奶娘端著茶盞抿了一口,笑道,“奶娘言重了,雖然月玖出手打了人,但論起來,盈兒以下犯上,罪過更重,我怎么能罰你!”她語氣一頓,疑惑的問道,“月玖在阜陽時學(xué)過功夫嗎?”
“我們小姐幼時身子骨弱,老爺和夫人便請了師父到家里教了小姐一些拳腳功夫。”奶娘輕聲解釋道。
“只是一些拳腳功夫便能將人打暈過去?”二夫人明顯不信。
府里下人更是傳的邪乎,說少夫人蹭的飛到了半空,周身彩光絢爛,紫云護(hù)身,袖子一揮,就將二少夫人扔了出去,天神下凡似的。
二夫人知道傳言都有水分,不可全信,但真是隨便練幾下功夫就能把人踢飛出去,她也是不信的。
“是我們小姐下手重了些,這兩日也是寢食不安,覺得對不住二少夫人,所以今日一大早便出門去上香給二少夫人祈福了!”
二夫人點了點頭,“等月玖回來,告訴她不必太往心里去!”
“是,二夫人寬厚,奴婢一定會轉(zhuǎn)告給我們小姐的!”
“話又說回來,不管盈兒做的如何不對,月玖是少夫人,應(yīng)該有少夫人的大度,不要同她們一般見識。余弦忙著生意,每日心力交瘁,我們做婦人的,要懂事體貼,不要讓男人再為后院的事費心才是!”
“二夫人教訓(xùn)的是!”奶娘語氣越發(fā)的謙卑。
又閑話了兩句,二夫人起身離開,奶娘長長的松了口氣。
希望這一次后謝盈長了教訓(xùn),可別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老是這樣驚嚇,她這老身子骨可受不起了!
只是主院那邊還沒動靜,紀(jì)余弦必然也已經(jīng)聽說了,難道正在考慮怎么罰蘇九?
本該去城外上香的蘇九此時正坐在斜陽街的酒館里和胡大炮他們劃拳喝酒。
大堂里吃飯的人很多,肉香和酒香混在一起,在寒冷的天氣里格外讓人亢奮。
長歡夸張的講著這幾天在紀(jì)府的事,聽到蘇九把紀(jì)余弦的二少夫人打的慘重,胡大炮和阿樹哈哈大笑,喬安抿了一口酒,若有所思。
李泰的女兒幫著伙計上菜,偶爾閑了便坐在蘇九身后聽他們胡扯。
蘇九倒了半杯酒給小姑娘,笑道,“喝一口,暖暖身子!”
小姑娘長相乖巧可愛,只是臉色有些不正常的蒼白,小心的回頭看了一眼賬臺后的李泰,才接過酒慢慢的喝了一口,然后大聲的咳了起來。
李泰聞聲回過頭來,斥道,“別煩公子,去后廚幫忙!”
“哦!”李芯應(yīng)聲,對著蘇九調(diào)皮的吐舌笑了笑,起身去后廚。
剛走了兩步,李芯突然身子一晃,砰的倒在地上。
周圍的人嚇了一跳,賬臺后李泰慌忙跑過來,將李芯抱在懷里,急聲喊道,“芯兒,芯兒?”
少女雙目緊閉,蒼白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一動不動。
蘇九幾人立刻起身走過去,“怎么回事?”
李泰惶恐問道,“公子給她喝了什么?”
蘇九一愣,立刻道,“喝了酒!”
“公子、怎么可以給她喝酒?”李泰心中焦急,卻也不敢大聲埋怨蘇九,眼眶一紅,抱起李芯往外邊跑。
蘇九忙起身跟上去,招呼長歡道,“馬上把馬車趕過來!”
“好!”長歡應(yīng)聲快步而去。
喬安和胡大炮阿樹更是疑惑不解,怎么喝了一口酒便暈了?
“咱們也過去看看!”喬安讓伙計照顧好店里,一起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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