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牢里,蕭冽走了不久,就有差役過來,說大人要升堂問案,請?zhí)K九公子上堂。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差役用的是請,神態(tài)更是客氣,就差找個八抬大轎過來抬著蘇九上堂。 蘇九和長歡在眾差役的簇擁下離開大牢,結(jié)束了半日的牢獄之災(zāi)。 走的時候整個牢房都很安靜,沒人鬧,也沒人喊冤了,都愣怔的看著蘇九出去。 一上大堂,就看到正遠鏢局的二掌柜、當家馮云天都在,喬安和阿樹胡大炮等人也在,看到蘇九立刻圍上來,“大當家!” “怎么樣,有沒有受刑?” 喬安幾人最擔心的就是衙役逼蘇九認罪,不過看到蘇九神清氣爽的樣子,都放下心來。 蘇九淡淡一笑,“沒事!” “放心吧,有我保護老大呢!”長歡拍了拍胸脯。 那邊正遠鏢局的二掌柜和馮云天站在一起,抱肩看著蘇九笑,神色得意,馮云天更是胸有成竹,只等著蘇九被判刑,清龍鏢局被封。 突然兩邊的快狀皂三班衙役分列兩側(cè),嘴里齊齊喊道,“威~武~” 回聲響亮,震耳欲聾! 林府尹從側(cè)門走進來往堂上走,立刻喝住,“住口,住口,別嚇到蘇公子!” 大堂里頓時安靜下來。 二掌柜轉(zhuǎn)目看向馮云天,怎么覺得不對? 還不等馮云天分析怎么回事,只聽“咣”的一聲,林府尹一拍驚堂木,大聲喝道,“帶正遠鏢局當家馮云天!” 馮云天一驚,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草民馮云天參見父母大人!” “正遠鏢局設(shè)計陷害清龍鏢局,并帶人上門鬧事,馮云天你身為正遠鏢局當家,你可知罪?”林府尹一臉正氣的冷聲喝道。 馮云天傻了! 這不對啊!朱和城明明派人來告訴他,那一萬兩銀子林府尹收下了,很快就會將清龍鏢局封了,現(xiàn)在這又是怎么回事? 二掌柜連忙上前,跪在地上大呼,“草民冤枉!清龍鏢局從我們正遠鏢局里拉走十車糧食,他們的人可是在這張字據(jù)上按了手印的,次日糧食就變成了沙石,分明是清龍鏢局的人昧下了糧食,偷換貨物,請青天大老爺明鑒!” 說罷雙手將那張字據(jù)高高舉起來。 師爺上前,將字據(jù)拿過來遞給林府尹。 林府尹看了一眼,轉(zhuǎn)頭對著師爺?shù),“把蘇公子和清龍鏢局的人請上來!” 師爺愣了愣,把嫌犯請上來?還這么客氣的語氣,這不是他們大人的風格啊! 以前被告一上堂都是先打二十大板,難道清龍鏢局給了銀子? 就算清龍鏢局的人賄賂他們大人,他也不可能這么明顯! 不敢耽擱,師爺親自下去,招呼蘇九等人上堂。 蘇九在前,喬安長歡阿樹胡大炮幾人在后,一起走上來。 一衙役立刻喝道,“見了大人,為何不跪?” “放肆!” 不待蘇九出聲,府尹大人先冷喝了一聲,隨即對著蘇九笑道,“蘇公子不必跪,站著就好,累不累,要不要拿把椅子坐下?” 滿堂的人都愣怔的看著府尹大人,難道他們大人魔怔了? 馮云天更是臉色微變,也在想是不是清龍鏢局花了更多的錢。 “蘇公子是清龍鏢局的當家?你們來說說事情的經(jīng)過,盡管說,有什么冤屈,本官一定給你們做主!”林府尹看著蘇九溫和笑道。 蘇九上前一步,拱手有禮的道,“草民蘇九,是清龍鏢局的當家,昨日正遠鏢局的二掌柜上門,說有十車糧食想托付給我們鏢局押運。” “蘇公子等一下!”林府尹打斷了蘇九的話,轉(zhuǎn)頭看向馮云天,立刻換了 副嚴厲的臉色,“你們的供狀上說清龍鏢局找的你們,到底是誰先找的誰?若敢欺騙本官,立刻杖責五十!” 馮云天臉色一白,皺眉看向二掌柜。 二掌柜訕訕道,“可能是草民記錯了,是草民先找的清龍鏢局,但這個不重要!” “欺瞞本官還說不重要,來人,將他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林府尹立刻喝道。 “草民知錯!草民知錯!求大人饒命!”二掌柜忙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差役哪管那些,一聽林府尹下令,立刻將二掌柜的雙臂往后一拖,抬著就往外走。 “啪!” “。 “啪!” …… 很快堂外就傳來板子重重打在肉上的聲響和二掌柜嘶聲裂肺的哭嚎,聽的人毛骨悚然。 都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平時哪里受過這個。 馮云天臉色更加慘白,渾身瑟瑟發(fā)抖。 很快二十大板打完,兩衙役將一臉灰色的二掌柜脫上來,扔在地上。 二掌柜屁股上血跡斑斑,起了不了身,就在那哎呦哎呦的趴著。 林府尹看向蘇九,和氣道,“蘇公子可以繼續(xù)說了!” 蘇九面容清卓,英眉入鬢,精致的面孔雌雄難辨,不急不慢,吐字清晰的繼續(xù)道,“運糧的事由我們鏢局的管事阿樹應(yīng)下,隨后帶著人去正遠鏢局押貨。到了那以后阿樹只打開第一輛車上的糧袋看了看,的確是糧食。因為信任正遠鏢局百年的名聲,所以沒有看其他的,便在他們寫好的字據(jù)上按了手印將糧食拉了回來。當時已經(jīng)天黑了,糧車放在院子里,等著第二日去定遠縣! “次日一早正遠鏢局的二掌柜過來,說要臨行驗貨,結(jié)果便說糧袋里都是碎石沙。帶了人上門,要我們賠償,還要我們?nèi)フh鏢局當眾承認私扣主顧的貨物。大人,糧車就在府衙,您可以親眼去看,第一輛車里的還是糧食,其他的才是石沙,正遠鏢局分明是設(shè)計陷害,要毀掉我們清龍鏢局!” 林府尹捋須點頭,“蘇公子分析的極對!” 一旁的師爺拿眼瞟著林府尹,大人,您是讓這位蘇公子來做參謀的嗎? 她現(xiàn)在是被告啊! “大人!”馮云天高喝一聲,“清龍鏢局分明在狡辯,他們有什么證據(jù)說草民陷害,草民可是有證據(jù)的!” 雖然感覺不對,但是馮云天覺得自己證據(jù)在握,心里也不害怕,況且他是給了銀子的,林府尹若真是向著清龍鏢局,他也不怕拼個魚死網(wǎng)破。 阿樹氣的臉色鐵青,“下套坑害爺爺,你他娘的還敢說?” 阿樹和胡大炮都是一臉兇惡,馮云天瑟瑟向后一抽身子。 衙役頭領(lǐng)上前,“回稟大人,按照大人的吩咐,屬下帶人去正遠鏢局,在他們之前存放糧食的地方發(fā)現(xiàn)地上有很多碎沙,屬下派人掃了一些來,對比后發(fā)現(xiàn)和糧袋里的沙石是一樣的,請大人過目!” “快呈上來!”林府尹道。 衙役頭領(lǐng)用紙包著一包碎沙呈上前。 馮云天和二掌柜頓時瞪大了眼。 林府尹看了看那沙石,一拍驚堂木,“馮云天,這沙石在你們正遠鏢局里,說明之前糧袋里就是石沙,你還有何話可說?” “大人冤枉。 倍乒衽吭诘厣洗蠛,“這種石沙到處都是,憑什么證明它就是糧袋里漏出來的。” 此時喬安淡笑了一聲,上前一步,恭敬道,“大人,草民還有人證!” “快帶上來!”林府尹道。 “帶人證!”衙役一聲聲傳下去。 很快三個小廝模樣打扮的男子被帶了上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草民參見青天大老爺!” 看到這三人,馮云天和二掌柜兩人臉色又是一變。 “下面站的是何人?”林府尹高聲問道。 三人立刻回道,“回青天大老爺,小的們都是正遠鏢局后院做零活的伙計!” “嗯,把你們知道的都說話來,若有欺瞞,本官定不輕饒!”林府尹聲音威嚴。 幾個伙計不敢抬頭,跪在地上縮著脖子瑟瑟發(fā)抖,一人結(jié)結(jié)巴巴道,“小人、小人是伙計,前日二掌柜找、找到咱們幾個說有活要吩咐,咱們跟著馬車出了城,原來是讓往糧袋里裝沙石!” “閉嘴!”馮云天冷喝一聲,怒道,“清龍鏢局給了你們多少銀子,收買你們誣陷自己東家!” “砰!”林府尹一拍驚堂木,“馮云天,本官沒讓你說話!” 馮云天臉色一白,頓時低下頭去。 那伙計頭伏在地上,“大人明鑒,小人說的句句都是實話,他們兩個都可以給小人作證! 他用手一指和他跪在一起的左右兩人。 “嗯,你盡管說便是!”林府尹道。 “二掌柜帶著小人們拉了九輛車出城,一直走到順水渠那,吩咐小的們往糧袋里裝石沙,裝滿了以后又來回來,天都要黑了,城門剛要關(guān),二掌柜還和守城的守衛(wèi)打了個招呼,小人說的真假,大人派人去城門那一問便知,對了,順水渠那還有我們挖的一個大坑,大人也可以派人去查看!” 十輛車里有一輛車是糧食,那九輛車的沙石也不少,要是挖的話的確要挖個坑出來。 這些話一說完,馮云天和二掌柜臉色已經(jīng)呈死灰色。 林府尹馬上派人按小伙計說的去查,快馬加鞭,不到一個時辰,侍衛(wèi)回來,順水渠的坑和城門護衛(wèi)的口供,和小伙計說的都對的上。 幾個伙計慌忙磕頭,“大人明鑒,小人們裝沙石并不知道是掌柜要害人用的,否則給小的們幾個膽子,小的們的也不敢。 林府尹點頭,“不知者無罪,又念在你們揭露惡性,將功補過,本官概不追究!” “謝青天大老爺,謝父母大人!”三個伙計連連磕頭。 林府尹冷眼看向馮云天,“你二人還有何話說?” 事已至此,真相已經(jīng)很明了了,蘇九喬安幾人不屑的看著馮云天兩人,阿樹和胡大炮更是恨不得上前踹他們幾腳。 卑鄙無恥,耍陰謀詭計,害的他們差點名聲盡毀,還害的大當家進了大牢! 這種人要是放在玉壺山上,早已被他們打死! 馮云天低著頭,冷汗直流,嘴唇控制不住的顫抖,心中恨清龍鏢局的人,恨那些家庭伙計出賣,更恨林文亭拿了他的銀子卻不替他辦事! 既然不給他活路,那也別怪他不義! 馮云天霍然抬頭,剛要指責林府尹收了他一萬兩銀子的事,就見林府尹拿著一張銀票,“啪”的一聲重重拍在桌案上。 “若是這些證據(jù)還不夠,本官再加一條,馮云天拿了一萬兩銀子想賄賂本官,要本官治蘇九的罪,封了清龍鏢局。本官兩袖清風,豈會和你這等卑鄙小人同流合污,收下這銀子就是為了指控你賄賂官員!”林府尹義正言辭的道。 旁邊師爺筆走游龍的忙著記錄。 這話說的,太給力了,一定要記下來! 他們大人就沒說過這么正氣凜然的話! 馮元天呆呆的看著林府尹,一下子傻了眼。 “若不是心虛有鬼,何必賄賂本官,馮元天,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說?” 馮元天像霜打了的茄子,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讓他們畫押!” “是!” 衙役拿著認罪的供書讓馮云天和二掌柜分別畫押簽字。 “馮云天伙同二掌柜黃夢昌設(shè)計陷害清龍鏢局,居心不良,并意圖賄賂本官,罪加一等,關(guān)入地牢,等候發(fā)落,另外即日起封了正遠鏢局,不許再在盛京營業(yè)!” 馮云天一聽審判結(jié)果,兩眼一黑,撲通倒在地上。 到此,此案算結(jié)了,蘇九自然當堂釋放,作為補償,馮云天賄賂的一萬兩銀子,便賞給了清龍鏢局。 這一萬兩銀子林府尹肯定不能裝進自己口袋了,所以干脆給了蘇九,還能在睿王那討個人情。 蘇九和喬安幾人歡喜叩謝。 林府尹哪敢受蘇九跪拜,親自下來將蘇九扶起,帶人送蘇九幾人出府衙。 正是傍晚,霞光萬丈,漫天紅云 蕭冽和南宮恕兄妹都在府衙外等著蘇九出來,此時全部迎了上來。 蘇九卻一眼看到遠處那輛熟悉的黑轅烏木的馬車,靜靜的?吭诼愤吷。 “蘇九,你受苦了!走,我們定了酒宴給你壓驚!”南宮碧上下打量蘇九見她無事才歡喜道。 “不用了,天快黑了,南宮小姐若不回府恐怕又要被關(guān)禁閉了!”蘇九笑道。 南宮碧瞥眼看向南宮恕,小聲嘟囔道,“都是哥哥亂說!” “今日多謝兩位,蘇九感激不盡!”蘇九對著蕭睿和南宮恕兩人躬身,語氣真摯,夕陽照在她清透的眸子里,若星辰般瀲滟。 蕭冽扶住她,“不必這樣,朋友之間本就是應(yīng)互相幫忙的。” “認識你們,是蘇九之幸!”蘇九展顏一笑。 “蘇公子不必這樣生疏客氣,我們雖然相識日短,卻真心想和你結(jié)交!”南宮恕淡聲道。 “嗯嗯!”南宮碧看著蘇九,連連點頭。 “好!以后我們就是兄弟,有用到蘇九的地方,蘇九刀山火海,義不容辭!”蘇九拱了拱手。 “我們也是!”阿樹胡大炮幾人憨憨一笑。 蕭冽睨了蘇九一眼,唇畔噙笑,幾乎有些親昵的道,“誰要你刀山火海?” 蘇九聳肩一笑,“天不早了,各位回吧,改日我定設(shè)酒宴重謝!” “你也是,折騰了一日,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蕭冽輕輕撫了一下蘇九的肩膀。 “嗯!”蘇九輕笑點頭。 幾人分別道別后,蕭冽和南宮兄妹各自上了馬車,緩緩離開。 喬安回酒樓,阿樹和胡大炮回鏢局,蘇九則向著對面的馬車上走去。 錦楓恭敬的打開車門,“少夫人!” 蘇九淡淡點頭,抬腿上車,一進去立刻被紀余弦抱在懷里。 蘇九掙了掙,“別,我身上臟的很!” 她知道紀余弦喜凈,而她在大牢里呆了半日,身上沾了草屑灰塵不說,還帶了一股子地牢里的潮腐味。 紀余弦緊緊的抱著她不放,淺淺笑道,“無妨,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長歡跟著錦楓坐在車轅上,馬車啟動,向著紀府駛?cè)ァ?nbsp; 蘇九將大堂上審案的事說了一遍。 紀余弦淡淡點頭,知道是蕭冽和南宮恕在中間幫了忙,也不多言,只道,“這件事對你們鏢局來說也許并不是壞事,至少長個教訓!” 蘇九點頭,“是!” 雖然他們鏢局,鏢師眾多,身手矯健,得紀府相助,從開業(yè)開始便生意紅火,但他們最大的弊端就是沒有經(jīng)驗。 這次算給所有人上了一課,以后定會更加小心仔細。 紀余弦攬著蘇九坐在懷里,淡聲道,“正遠鏢局被封,如今鏢局里的鏢師像是沒了頭的蒼蠅一樣慌亂,正是你收納人手的好時機,這張單子上的鏢師,都是為人比較忠厚,身手也不錯的老鏢師,你派人去籠絡(luò),對你鏢局有很大的益處。” 紀余弦說著,伸手將小幾上的兩張單子,把其中一張放在蘇九手上。 蘇九驚愕的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紙上,只見上面有二十多個人的名字,年紀,喜好,身家背景,都羅列的十分詳細。 “還有這個!”紀余弦待她看完,將另一張也放在她手上,“這是正遠鏢局正接手的鏢單主顧明細,現(xiàn)在正遠鏢局被封,他們最著急,你派人去談合作,想必會比平時高的鏢銀拿下!” 單子上有商戶的商號,地址,押運的貨物,甚至連要去的地方都寫在上面。 蘇九看著,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馬車顛簸,車外人流息壤,她耳邊卻只有男人低沉悅耳的聲音,震動她的耳膜,一下下穿透進心里。 她仰頭看著男人,目光灼灼,笑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從鏢局出事她被帶進府衙到此時不過半日的時間,而紀余弦得到消息更晚,時間也更短,卻已經(jīng)給她調(diào)查安排好了一切,這些人,這些商戶,每一個調(diào)查不需要時間嗎?他是怎么做到的? 紀余弦低頭在她精致的眉目之間輕輕一吻,“想做自然能做到! 蘇九清冽一笑,心中暖流涌動,抬頭在男人紅唇上“吧唧”親了一口,“謝謝!” 晚霞照進車內(nèi),光線暖黃唯美,男人笑意深深,聲音低魅,“回去再謝!” 蘇九額頭抵著他的下巴,笑的羞澀,又像一只偷了腥的小狐貍,輕輕點頭,“好!” 還未到紀府,蘇九讓馬車停下,將手里的兩張單子交給長歡,讓他馬上回鏢局,然后細細交代了怎么做。 長歡了然點頭,“老大放心!” 隨即縱身而去,身影幾個起落消失在暮色中。 錦楓趕著車帶紀余弦和蘇九回府。 進了府,蘇九身上還穿著男子的衣袍,外面披著紀余弦的大裘,都有些臟了。 “我先去洗澡,去去晦氣!”蘇九道。 “去吧,我去一趟書房,等下去找你!”紀余弦捏了捏蘇九的臉蛋,目光寵溺。 片刻后,紀余弦自書房出來回臥房,看到墨玉正端了果盤過來,上面都是洗凈后切好的時令水果。 “給我吧!”紀余弦淡聲道。 “是!”墨玉雙手舉起,將白瓷青花的果盤遞給他。 紀余弦端著果子,推門而入。 他腳下不停,一直進了澡房,只見屋子里滿室霧氣繚繞,沒點燈,混沌幽暗,隱隱約約看到少女裸著背趴在白玉的池邊。 紀余弦在澡房外脫了外袍和靴子,穿著一件單薄的緋紅中衣,紅衣墨發(fā),走進霧氣中,面如謫仙,身形卻帶著撩人的風情。 他在池邊坐下,腿放在水中,將少女柔若無骨的身體攬過來,手指取了芙蓉香膏給她輕輕搓洗長發(fā)。 蘇九背對著男人坐在玉階上,頭放在他雙腿上,閉著眼睛,舒服的享受男人的揉捏。 清澈溫熱的水沒到她胸口,肚兜上繡了兩尾小魚,水波一晃,便像是活了一般,在她白皙柔嫩的溝壑中嬉戲。 男人修長清俊的長指在她水滑如緞的墨發(fā)間穿過,散入池水中,墨色生艷,帶起串串漣漪,在泉水深出無聲蔓延。 待三千發(fā)絲洗凈,墨發(fā)在他緋紅的中衣上鋪散,妖嬈惑人的美,紀余弦低頭吻在少女凝露櫻花的唇瓣上,由淺及深的輾轉(zhuǎn)深入。 蘇九仰頭枕在他腿上,帶著懶意的回應(yīng)、糾纏,微微睜開眸子,看到男人喉結(jié)滾動,身體突然升起一抹異樣,眸光恍惚,似酒后薄醉,映著春水蕩漾。 男人嘗過她唇舌內(nèi)每一寸甜美,炙熱的舌細細密密的往下,吻過她揚起的脖頸,精致的鎖骨,手指靈活的解開肚兜的帶子,揚手拋開,呼吸一重,唇舌已經(jīng)吻過去。 蘇九渾身一顫,咬唇低哼一聲,有陌生而慌亂的燥熱在四肢百骸中蔓延,急切的想要找一個出口噴薄而出。 突然微微一疼,蘇九輕呼吸氣,腦袋猛的往上一躥,頓時頂在一處堅硬上。 “唔!”男人悶痛一聲,聲音性感魅人之極,卻也痛苦之極。 “怎么了?”蘇九驚醒,猛然轉(zhuǎn)身。 男人卻已瞬間滑入水中,握著少女的腰身將她橫跨放在腰身上,低頭吻上去,聲音低啞,“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爺?” 說罷拿過少女的手。 蘇九驚愕的瞪大了雙眼! 男人鳳眸迷離,發(fā)了狂的吻她。 蘇九呼吸急促,周圍熱氣蒸騰,似要窒息了一般,扭身往下,男人頓時向后仰去,咬牙切齒的蹦出幾個字,“死丫頭,你要謀殺親夫?” 蘇九,…… 片刻后,蘇九和紀余弦并肩坐在水里,背倚著池壁。 蘇九目光掃過男人鐵青的臉色,有些心虛的道,“好些了嗎?這么脆弱呢!” 男人風輕云淡的瞟了她一眼,“不只為夫,夫人比為夫更脆弱! 蘇九驀地臉上一紅,氤氳熱氣中,似一抹桃紅暈開。 她心生幾分好奇,眼睛掃過男人雙腿間,想起畫里的內(nèi)容,不由自主的夾緊了腿,訥聲問道,“那書上是假的吧?” 根本進不去吧! 紀余弦湊過去,邪邪一笑,“不如我們試試?” 蘇九瞪著他搖頭。 紀余弦看著少女天真又嫵媚勾人的樣子,幾乎控制不住想強了她,勉強將這個念頭壓下去,男人抱著她起身,將浴巾拿過來裹在她身上,抱著往內(nèi)室走。 吃不到,還是睡覺吧! 而且,她自己確定要真的做紀府少夫人之前,他不能用這種方式把她強行留下。 對她不公平。 因為收了正遠鏢局的人和貨,鏢局那里忙的不可開交,幸好曹大頭押鏢回來了,多了人手。 著實忙了幾日,等蘇九再清閑下來,也到了大年二十八了! 紀府里里外外張燈結(jié)彩,喜氣洋洋,府里的下人都發(fā)了新衣和賞銀,做事的時候連腳步都比平時輕快。 棲鳳苑里,范嬤嬤帶著春夏秋冬四個丫鬟忙著剪窗花,貼對聯(lián),布置屋子,奶娘則負責挑選蘇九過年時穿的衣服和首飾,從里到外,從頭到腳,每一樣都格外的精細。 到了年根下,鏢局里漸漸閑下來,出鏢的鏢師也基本都已經(jīng)回京,每天熱熱鬧鬧的在院子里練武比拼,阿樹胡大炮和曹大頭三人鎮(zhèn)著,無人敢鬧事。 一群山匪,烏合之眾,漸漸已經(jīng)走上正軌的道路。 酒樓里卻越發(fā)的忙了起來,又請了幾個伙計,蘇九干脆把長歡也派了過去給喬安幫忙。 蘇九只一個鏢局、兩個酒樓便感覺忙的團團轉(zhuǎn),而紀余弦生意遍布全國,自然應(yīng)該比她更忙,盛京里商戶的掌柜和其他州城的管事將一年匯總的賬目都報了上來,還有年前的貨物庫存,年后人員的安置……另外盛京城中其他商戶的掌柜年底來送禮請安,進進出出,門庭若市,這其中的哪一樣都足夠讓人頭疼。 可是紀余弦也并沒有蘇九想象的那般焦頭爛額,他手下許多管事,各司其職,條理有序,紀余弦將權(quán)利下發(fā)下去,賦予完全的信任,所以他只需要看最后的總結(jié)就好了,很輕松,至少還有時間陪著蘇九讀書。 蘇九驚嘆的看著紀余弦做事,有時候也和他一起出去,暗中學習經(jīng)商之道和用人之法。 到了二十九這日,紀府已經(jīng)很熱鬧了。 紀府有自己的戲臺,請了戲班來家里唱戲,二夫人和后院的幾位小夫人每天結(jié)伴去看戲,看上去一團和氣。 上午,蘇九依然在讀書,如今她已經(jīng)可以沒有障礙的讀文章,漸漸也喜歡上了讀書這件事。 院子里下人布置院子,喧嘩熱鬧,唯有書房中依然清幽寂靜,蘇九坐的端正,手中執(zhí)筆,正按紀余弦的要求抄書,只是偶爾聽到外面的嬉笑聲忍不住轉(zhuǎn)頭探身去看。 紀余弦看著她,搖頭輕笑,微挑的鳳眸中卻藏著寵溺。 午飯后,蘇九一抹嘴起身打算去酒樓,卻被紀余弦攔住。 “去哪兒?” “酒樓!”蘇九如實道。 “別去了,下午我教你練琴。”紀余弦抿著茶,淡聲道。 “練琴?”蘇九皺眉。 “對!” 紀余弦起身帶著她回書房,書房里于老已經(jīng)將古琴放在琴架上。 古琴造型優(yōu)美,上好的桐木所制,烏亮的琴漆有隱隱斷紋,不會讓人覺得老舊,反而多了幾抹古樸厚重之感,一見便知是古物珍品,遠遠在謝盈的那張繞梁琴之上。 蘇九卻看的直皺眉,“我為什么要學琴?” 讀書是為了識字明理,學琴這種耗費時間又枯燥的事,她不喜歡! “你心太浮躁暴戾,學琴可磨煉舒緩心智。過來試試!”紀余弦莞爾一笑,拉著蘇九坐下,自己也坐在她身后,雙臂環(huán)著她的身體,手掌握著她的手,在琴弦上輕輕一挑,琴音清亮透撤。 “今日我教你指法,待會了以后,我再慢慢教你識譜和打譜! 午后的陽光照在古琴上,反射出素雅質(zhì)樸的光芒,蘇九手放在琴弦上,琴弦微涼,一些紛亂的記憶涌出,隱隱似有個溫婉輕柔的女子,雙手撥琴,琴聲裊裊,她語氣溫柔,“玖兒,等你再大些,娘親就可以教你彈琴了。” 記憶模糊,女子的臉也朦朧不清,她努力的想要再想起些什么,那些記憶卻又漸漸遠去消失了。 似有似無,仿佛連那些模糊的片段都是她臆想出來的。 一個個清透的琴音自兩人手下跳出來,蘇九低頭看著細細的琴弦,聽著她手中跳躍的音調(diào),突然覺得似乎也沒那么難。 蘇九學東西極快,一個午后,蘇九便熟識了指法并且在紀余弦的指導下探出幾個簡單的調(diào)子。 “很好!”紀余弦握著少女微微發(fā)紅的指尖在唇下一吻,“夫人聰慧,為夫甚慰!” 蘇九輕笑,看著自己的手,沒想到她握刀殺人的手,有一天竟然會用來彈琴。 似乎從她打算入京假扮蘇家小姐嫁給紀余弦開始,一切都朝著她曾經(jīng)想象不到的方向發(fā)展。 夜里紀府中放燈和煙花,蘇九和紀余弦兩人在外面看了一會,晚上又喝了酒,快三更天才睡。 在蘇九的記憶力還是第一次這樣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過年,心里高興,躺在床上和紀余弦又說了一會兒子話,才漸漸困意襲來閉上眼睛。 紀余弦抬手揮滅了四角宮燈,只留下桌案上的一個燭臺,放下床帳,光線頓時暗了下來。 床帳上繡著連枝祥紋,燈火一映,暗紋輕動,映在少女白凈的臉上,流光溢彩。 紀余弦眸光幽幽,指腹輕撫少女柔嫩的臉頰,神色安靜,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軟香滿懷,只覺胸口暖溢,無比的安心。 窗外漸漸安靜下來,陷入冬夜沉寂,桌案上的燭火也漸漸微弱,夜色愈靜。 蘇九睡夢中突然覺得呼吸困難,手臂被緊緊束縛,要被勒斷了一般,她掙扎了一下,猛然驚醒。 仍舊在床上,抱著她的男人卻不對勁,渾身潮熱,薄薄的中衣似被冷汗浸透了,頭頂傳來忍痛的悶哼聲。 蘇九想起上次在靖州路上的事,忙抬頭看去。 幽光暗影下,紀余弦雙目緊閉,俊顏蒼白,薄唇卻殷紅,嘴里發(fā)出低低的輕吟,看上去極為痛苦,雙臂困著她,似要將她揉進身體里。 “紀余弦、紀余弦!”蘇九皺眉喚他。 男人不醒,只用額頭在她額上輕蹭,尋找安慰。 蘇九自他懷中掙出來,看著神色痛苦的男人神色急轉(zhuǎn),上次在路上,她直接把他劈暈了,這次卻有些下不去手。 想了想,蘇九將男人扶起來坐好,運氣在他前胸和丹田處的幾個穴道上灌入真氣,半晌,直到蘇九臉色發(fā)白,紀余弦臉上的痛色才緩了下來,她手一放下,他高大的身軀立刻向著她倒下來。 蘇九伸臂抱著他,交頸相擁,只聽男人呼吸由急促到平緩,已經(jīng)漸漸睡熟。 身體放松下來,才覺得身上出了汗,寒意侵襲。 將男人放下,蓋好被子,帳中水蓮香濃郁,男人額前黑發(fā)濕漉漉的散在眉梢,俊顏沁了汗水,紅唇淡抿,不似平日里妖異惑人,多了幾分無害的安靜。 蘇九拿了床角的帕子一下下給他擦臉上的汗水,從額頭,到眉梢眼尾、俊挺的鼻梁……似描繪一幅水墨畫一般,入了心,也多了幾分擔憂。 次日蘇九醒的時候,已經(jīng)天亮了,男人醒了,背著光正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夫人,早啊!” 蘇九睡眼惺忪,往他懷里拱了拱,悶聲含糊道,“你到是醒的早,昨晚要死要活的要小爺伺候你!” 紀余弦胸膛鼓動了一下,手掌一下下?lián)嶂K九的長發(fā),聲音噙笑低沉,“嚇到你了?” 蘇九仰頭,“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遇到就三次了!” 算起來,好像每次都是月底的時候他發(fā)作一次,第一次就是城親那日,直接被她踢飛,踹暈了過去。 紀余弦淡聲道,“我小時候中了毒,開始半個月發(fā)作一次,顧神醫(yī)來了以后,幫我壓制毒性,便一個月發(fā)作一次,發(fā)作起來也不像之前那么難熬!” 蘇九微微皺眉,“是不是很疼?” “嗯,骨頭里像是有無數(shù)的蟲子啃噬。”紀余弦風輕云淡的道。 蘇九胸口微微一縮,現(xiàn)在已經(jīng)壓制了還這樣,那以前疼起來是什么樣? “誰下的毒?”蘇九仰頭問道。 紀余弦半垂的長睫下幽光如晦,卻很快隱去,淡聲笑道,“不知道! “那顧老頭也不能解這毒嗎?他不是說什么毒都能解?” 紀余弦嗤笑,“你聽他吹牛!” “這毒叫什么?” “月半噬。” 每半月發(fā)作一次,中毒者疼到失去求生的**,只求一死。 蘇九清眸微微一黯,隨即抬頭展顏一笑,“我一定會幫你找到解藥的!” 雖然她知道并不容易,憑借紀府的財力和勢力,紀余弦都不能找到解藥,可以知道這解藥多難尋,但是,世間萬物皆有克,她相信,她一定會找到。 “嗯!”紀余弦看著她低柔一笑,將她輕輕抱入懷中,幽幽道,“我相信夫人。” 蘇九睜著大眼睛,里面一片清澈和堅定。 本書由首發(fā),請勿轉(zhuǎn)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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