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時,蘇九房里的火已經(jīng)燒起來了,蘇九心里知道身邊著了火,灼的她身上疼痛,可是她怎么也掙不了眼,身上甚至使不了半分力氣。
火燒到手指,蘇九用力的從軟塌上滾了下來。
外面院子里一片寂靜,窗子關(guān)的嚴(yán),煙氣跑不出去,沒有人發(fā)現(xiàn)失了火。
屋子里已經(jīng)是濃煙滾滾,火燒著軟塌噼里啪啦作響,火苗極快的蔓延,很快燒到窗子上,雕花涂漆的木窗呼啦一聲便著了起來,濃煙竄了幾丈高。
終于有人發(fā)現(xiàn)失火了,看清了是棲鳳苑院子里冒出來的煙,驚聲大喊,“走水了,走水了,救火啊!”
這一聲嘶喊,半個院子的人都聽到了,急忙向著棲鳳苑狂奔。
整個棲鳳苑濃煙彌漫,下人奔走,嘶聲呼喊,
打水的打水,撲火的撲火,亂成一團。
混亂中,一只白嫩的手伸到海棠樹上,拿走了琉璃片,隨即轉(zhuǎn)身沒入雜亂的下人中。
奶娘從廚房出來,見是蘇九的房間,臉色大變,急急忙忙往這邊跑,“小姐、小姐在不在房里?”
冬雪道,“奶娘別慌,上午少夫人出門了,應(yīng)該還沒回來,要是在屋子里,一定會喊的。”
秋葵在旁邊,聽到這話看了她一眼,嘴唇嚅了嚅,卻沒說話。
冬雪瞥過去,道,“快去打水救火吧,愣著做什么?”
秋葵挑了挑眉去幫忙打水了。
奶娘依舊驚魂未定,在那來回的轉(zhuǎn)圈,“我這心里怎么慌慌的,不行,我要進去看看!”
說著就要往門里沖,冬雪一把將奶娘拉住,“奶娘,您不能進去,萬一您進去后被砸在里面,少夫人回來看到還要進去救您,不是白白受傷!”
奶娘臉色惶白,心神不定,恍惚道,“對,你說的對!”
于老聞聲趕過來,看到著火的房間,一向鎮(zhèn)定肅嚴(yán)的面上滿是惶急,抓住一個提著水桶的小廝問道,“屋子里有沒有人?”
小廝熏的滿臉漆黑,慌張搖頭,“沒有,沒聽到人喊救命!”
于老放了那小廝,眉頭緊皺,上前幾步查看。
此時長歡突然自人群中闖了過來,看著火勢沖天的房間,雙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隨手抄過旁邊一人的水桶,對著自己的頭澆下去,隨即縱身往寢房飛奔而去。
奶娘大驚,大聲喊道,“長歡,長歡?”
長歡卻似根本沒聽到,一腳踹開已經(jīng)燒著的木門,沒有任何猶豫的飛身而入。
滿屋濃煙,烈火炙人,長歡腦子里一片空白,惶恐的喊道,“老大、老大你在哪兒?”
他身上衣服被燒著,卻似沒感覺一般,只胡亂而惶急的在屋子里尋找。
“老大、老大!”
床上沒有人,榻上也沒有人,只有滿屋子的火,少年雙目通紅,嘶聲大喊。
突然“咕嚕”一聲輕微的水聲,有微弱的聲音傳過來,“長歡,小爺在這兒!”
長歡面露狂喜,急奔過去,伸手將正燒著的屏風(fēng)推開,只見后面一浴桶,蘇九從水里出來,露出一個腦袋來,被煙一嗆,伏在桶邊低咳。
長歡奔過去,一把將蘇九抱在懷里,哭道,“老大,你嚇?biāo)牢伊耍 ?br />
蘇九抬起頭來,立即驚聲喊道,“長歡,你身上著火了!”
一邊說著,撩起沐桶里的水往長歡身上潑。
長歡半跪在木桶外,手捧著蘇九的頭,含淚看著她,“沒事兒,只要老大沒事兒就好!”
蘇九無力的靠在他肩膀上,“行了,咱倆別在這敘舊了,再呆下去,房梁就要塌下來了,帶我出去吧,小爺一點力氣都沒有!”
長歡伸手將蘇九從水里抱出來,“老大你怎么了?”
“中了道了!”蘇九冷道一聲。
在冷水里泡了這一會,她腦子里已經(jīng)清明了不少,不像開始那樣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仍舊渾身沒有力氣。
“我?guī)愠鋈ィ 遍L歡將蘇九背在身上,向著門口沖出去。
這時,紀(jì)余弦剛剛進棲鳳苑。
看到?jīng)_天的大火,男人臉色劇變,聲音帶著微微的顫音,“少夫人呢?”
于老眉頭緊皺,他本來以為蘇九不在房中,可方才長歡直接沖了進去,到這會兒沒出來,似乎有些不對。
紀(jì)余弦臉色蒼白,鳳眸中透著幾分慌張,縱身往火里急奔。
錦楓閃身攔在他面前,“公子,讓屬下去吧!”
“讓開!”紀(jì)余弦隨手一揮,周身寒氣逼人,竟將錦楓推出一丈遠,猛地向著烈火中撲去。
“長公子!”于老驚喊一聲。
靠的近了,熱氣炙人,紀(jì)余弦還未進門,就看到一道黑影撲了出來,縱身一躍猛的撲在地上。
眾人都是一驚。
“蘇九!”紀(jì)余弦腦子里有一瞬的空白,本能的沖過去,欲將蘇九抱起來。
長歡頭發(fā)被火燎了,身上也著著火,卻一把將滾落在地的蘇九抱在懷中,像是野獸護著自己的孩子一般,警惕而陰狠的看著要靠近的紀(jì)余弦。
相對于長歡的狼狽,蘇九反而好很多,渾身濕透,水淋淋的,靠在長歡懷里不斷的打哆嗦,剛才炙熱,這一會又冰冷。
剛剛初春,風(fēng)還是很刺骨的。
看著蘇九,紀(jì)余弦只覺渾身僵住的血又緩緩流動,半跪下去,皺眉看著少女,“蘇九?”
錦楓和于老都圍上來,撩了水將長歡衣服上的火星澆滅。
長歡驚魂未定,緊緊抱著蘇九,啞聲道,“誰也別碰我們老大!”
奶娘跑過來,哭道,“小姐、小姐你怎么在屋里,你怎么樣?”
蘇九牙齒打顫,“凍、凍死小爺了!”
奶娘拿出絹帕手忙腳亂的給蘇九擦臉上的水,不知是后怕還是慌張,手抖的不成樣子。
紀(jì)余弦看向長歡,沉聲道,“把她給我吧,她似乎有些不對,你身上的燙傷也需要趕快上藥處理,放心,我不會傷害她!”
長歡直直的看著男人,跳的劇烈的胸口漸漸平息下來,恢復(fù)了幾分清醒,緩緩點頭,將蘇九交給紀(jì)余弦。
紀(jì)余弦立刻伸臂抱住,身上的披風(fēng)將蘇九一裹,大步往外走,邊走邊淡聲吩咐道,“于老,帶長歡去看大夫。”于老看著長歡微微皺眉,少夫人身邊的丫鬟怎么變成了男子?
見紀(jì)余弦似是早就知道,于老也不多問,應(yīng)了聲,讓人扶著長歡去找顧神醫(yī)。
奶娘和錦楓立刻跟上紀(jì)余弦。
院子里,冬雪站在廊柱后,目光幽幽的看著紀(jì)余弦?guī)еK九離開,眉頭緊皺,手心里緊握著一片琉璃,扎的手掌刺痛。
“紀(jì)余弦、”蘇九窩在紀(jì)余弦懷里低聲喊他的名字。
“嗯、”男人聲音干啞,帶著些梗塞。
“我中的是迷藥!”蘇九無力的道。
紀(jì)余弦點頭,“怎么起的火?”
蘇九微微搖頭,“不知道,我睡著了,醒了的時候屋子里就已經(jīng)起火了,我動不了,知道自己中了迷藥。”
“我知道了,你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紀(jì)余弦低頭頭,親了親蘇九的眉眼,聲音低柔。
“長歡呢?”蘇九半闔著眼睛問道。
“他傷的不重,只是一些皮外傷,已經(jīng)去顧老頭那里上藥了!”
蘇九這才安心下來,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進了主院,紀(jì)余弦讓奶娘和錦楓在外面守著,一人抱著蘇九進了寢房。
蘇九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渾身冰涼,紀(jì)余弦將她衣服脫后,泡進澡房的熱水中,抱著她泡了將近一炷香的功夫,將她身上的寒氣逼退,才起身用浴巾裹了她玲瓏柔軟的身子放在床上。
蘇九睡的沉,紀(jì)余弦自書架上取了一個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丹藥,在唇里抿開,喂到蘇九嘴里。
男人在床邊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出去。
“公子,小姐她怎么樣?”奶娘正在門外焦急的等著,見紀(jì)余弦出來立刻上前問道。
“已經(jīng)睡著了,身上我檢查過,沒有傷!”紀(jì)余弦淡聲道。
“萬幸,感激上蒼保佑!”奶娘雙手合十虔誠的祈禱。
紀(jì)余弦深邃的長眸淺淺掃過面前這個婦人,道,
“從今天起夫人搬到主院里來住,奶娘也過來伺候吧!”
“是、是!奴婢一定精心侍奉!”奶娘忙低頭道。
此時錦楓自外面回來,對著紀(jì)余弦微一點頭。
紀(jì)余弦了然,轉(zhuǎn)眸看向奶娘,“你進去吧,一刻不離的守著夫人。”
“是!”奶娘心中惦記蘇九,迫不及待的推開門進了臥房。
紀(jì)余弦和錦楓轉(zhuǎn)身往書房里去。
書房里于老也在,恭敬的侍立在一側(cè),回道,“長公子,棲鳳苑的火已經(jīng)滅了,少夫人的寢房,旁邊花廳都已經(jīng)燒毀。”
“查出了什么?”紀(jì)余弦未走到桌案后便急聲問道。
錦楓先出口道,“屬下方才帶著幾個輕功不錯的侍衛(wèi)已經(jīng)悄悄搜查了府內(nèi)從上到下的房間,在浣洗院秦嬤嬤的房間里搜出了這個。”
錦楓說著將兩個紙包放到桌案上。
紀(jì)余弦先打開第一個,放到鼻子下聞了一下,是迷藥。
第二個紙包要大一些,打開后里面是淺黃色的粉末,紀(jì)余弦眸子微微一瞇,捏了一點放進熱水中,只聽嗤的一聲,冒出一股白煙,隨即汩汩冒了幾個泡。
是白磷!
于老上前一步,道,“老奴查過了,今日少夫人回府時,浣洗院新升的管事來給少夫人送了一件披風(fēng),隨后少夫人便帶著這件披風(fēng)進了房間。”
如果披風(fēng)是被白磷水泡過,之后曬干后,白磷殘存在披風(fēng)上,可到了一定的溫度才會燃燒。
“老奴也已經(jīng)盤問過棲鳳苑的下人,他們當(dāng)時正在花園里除草,不過有人曾經(jīng)看到少夫人臥房的窗子外有亮光閃爍。”
錦楓道,“屬下在棲鳳苑叫冬雪的丫鬟房間里找到一盞琉璃燈,只是那燈壞了,缺了一角。”
說到這里,起火的原因基本已經(jīng)找到了。
那披風(fēng)里有白磷和迷藥,被窗外射進來的光燒著后,一點點燃燒,迷藥先散發(fā)出來,蘇九在睡夢中就中了毒。
好精巧的布局!
而且那個時候所有人都以為蘇九不在房內(nèi),如果不是長歡突然回來,不是蘇九掙扎著躲進浴桶,恐怕蘇九就真的在不知不覺中就被燒死了。
沒有任何痕跡,畢竟披風(fēng)也已經(jīng)被燒完了,根本無從下手去查失火的原因。
秦嬤嬤,冬雪……
這兩人都因為蘇九被懲罰過,但還不至于這么默契的做這樣一個局,背后的人,昭然若揭。
紀(jì)余弦眸光一層層冷下去,寒若冰霜,淡淡道,“把謝盈叫來!”
錦楓正要應(yīng)聲,于老突然道,“公子,證據(jù)雖有,可是如果秦氏和冬雪咬緊牙關(guān)不承認是二少夫人所為該如何?到現(xiàn)在為止,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證明這件事和二少夫人有直接的關(guān)系!”
“那我直接要她死!”紀(jì)余弦眸子淺瞇,透著弒殺的冷芒。
“公子,這件事秦氏會不會承認是二少夫人做的不能確定,退一步講她真的承認了,如今少夫人沒有大礙,就算報了官,官府也不可能判二少夫人死罪,最多休回娘家。可是謝氏身后是謝家,謝大人如今已經(jīng)升為戶部侍郎,若因此結(jié)下怨恨,對咱們紀(jì)府,對少夫人都不是好事!”于老緩緩道。
于老的意思很明顯,把謝盈喊來,若她承認是她做的,最多將她休了,就此便和和謝府結(jié)下梁子。她若不承認,紀(jì)余弦如果殺了她,很容易引起謝家的懷疑。
所以,謝盈動不得!
紀(jì)余弦眸光微深,面色陰郁,轉(zhuǎn)眸淡淡的看著窗外。
和謝家結(jié)仇他到不怕,謝士筠任戶部郎中這幾年做了什么,又如何升的侍郎,在他這里有的是把柄,可是于老說的對,他不能再把事情牽扯到蘇九身上去,謝家動不了他,卻會把矛頭對向蘇九,蘇九之前的身份,不能暴露。
只是,他心頭恨意難消,怎么會放過謝盈?
良久,他淡漠開口,“嗯,我知道了,不過秦氏和冬雪不能再留下!”
“是!”錦楓點頭,“屬下去辦!”
剛剛滅了火,連二夫人也驚動了,于老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和錦楓兩人退下。
紀(jì)余弦坐在窗子前,看著遠處依舊未散的濃煙,波光閃動的鳳眸中也似蒙著一層黑霧,吞天噬地。
片刻后,紀(jì)余弦突然開口吩咐道,“來人!”
下人應(yīng)聲進來,“公子有何吩咐?”
“把三少夫人找來!”
“是!”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任氏心神不安的進了書房。
片刻后,任氏自書房里出來,面上已平靜了許多,半垂的眸子里還有絲絲不易察覺的欣喜,疾步出了主院。
寢房里,奶娘坐在床邊正一瞬不瞬的看著蘇九,心里后怕,又覺得慶幸。
紀(jì)余弦進來,淡聲道,“夫人應(yīng)該快醒了,她之前受了風(fēng)寒,奶娘去熬點姜湯來等下給夫人喝。”
奶娘忙起身,“是,奴婢這就去!”
已經(jīng)傍晚,屋子里幽暗,蘇九躺在床上,精致的臉蛋透著淺淺的粉紅,睡的到是很安心。
紀(jì)余弦脫了外袍躺在床上,將少女緊緊抱在懷里,額頭抵著她的鬢角,閉上眼睛微微一嘆,聲似低喃,
“蘇九,做紀(jì)府的少夫人的確很危險,那么多的豺狼環(huán)伺左右,但我會將這些危險一點點拔出,你要留下一直陪著我,好不好?”
也許是聽到了紀(jì)余弦的話,蘇九緩緩睜開眼睛,眼神有些迷蒙,看著咫尺的男人,“紀(jì)余弦、”
“嗯!”男人低沉笑了一聲,抬手撫了撫蘇九的眉眼,“醒了?”
蘇九神智一點點恢復(fù)清醒,寒意緩緩在眸子里滲出來,她倏然起身。
有人要放火燒死她!
雙拳緊握,少女身上煞氣猛烈,冷聲問道,“誰要殺我?”
在紀(jì)府中,無非是紀(jì)余弦的這幾房侍妾。
紀(jì)余弦起身自身后抱住她,低聲問道,“蘇九,你信我嗎?”
蘇九猶豫了一下,才淡淡點頭,“信!”
“那我告訴你,你現(xiàn)在只把它當(dāng)成是一件意外的失火,但我一定會為你報仇,你信嗎?”紀(jì)余弦按住蘇九的雙臂,緩緩將她轉(zhuǎn)過身來,微挑的鳳眸直直的看著她。
蘇九挑眉,“你知道誰是兇手?”
紀(jì)余弦點頭,“知道!”
“那我去殺了她!”蘇九眸光冷厲。
“沒有證據(jù),你如何殺人?”紀(jì)余弦道,低頭抵在蘇九額上,輕聲道,“還是那句話,我會為你報仇,你信我嗎?”
蘇九眼睛里倒影著男人炯澈深邃的
墨眸,斜光入內(nèi),那一抹幽深惑人,蘇九緩緩點頭,“我信!”
男人頓時勾唇一笑,笑容俊魅,伸臂抱她在懷,“以后就住在這里吧,讓我時刻看著你,就沒人敢動歪心思了!”
蘇九嘆了口氣,“我這幫主當(dāng)?shù)亩家獎e人時刻保護了!”
紀(jì)余弦輕笑,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做夫人的貼身護衛(wèi),我甘之若飴!”
棲鳳苑被燒毀了三間屋子,要重新休憩,范嬤嬤和奶娘搬到了主院,和墨玉,茗拂兩個丫鬟一起侍奉蘇九。
春夏秋冬四個丫鬟則仍舊留在棲鳳苑中。
吃了晚飯?zhí)K九感覺精神了許多,去顧老頭那看長歡。
顧神醫(yī)住在前院,一個單獨的小院子,那日長歡中毒的時候蘇九來過一次,只是來的匆忙,今日再次進來才發(fā)現(xiàn)這老頭的院子里種的都是草藥,院子里放著大大小小幾十個罐子、大缸,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一進院子就聽到長歡的大喊大叫,
“老頭,你用針扎了我哪里,為什么我的腿動不了了?”
“什么老頭,是神醫(yī)!一點也不知道尊重老人!”顧老頭嘀嘀咕咕的聲音。
“趕快把我的腿治好,我要去看我們老大!”長歡嘶吼。
“那丫頭沒事,你比她傷的可重多了,你看這里、這里都快烤成乳豬了,幸虧我是神醫(yī),這種燙傷膏藥是我特制的,祖?zhèn)髅胤剑焖僦雇矗畎滩涣艉邸!鳖櫪项^在宣傳他的燙傷神藥。
長歡聲音突然變的惶恐,“喂,老頭,你這又要給我喂什么?”
“這是我新研制的一種毒藥,一直想找個人試試,正好你來了!”
“我不吃!唔、不吃!老大救我!”長歡掙扎著大叫。
“聽話,一顆就行,我救過你兩命,你替我試試這藥就算你報答我了,來,張嘴!”
“不!”
……
蘇九站在門外輕笑,抬腳將門踢開,里面一躺著,一站著的兩人同時回頭。
長歡簡直喜極而泣,“老大,你沒事兒了!”
“你總算來救我了!”
“快帶我離開這個神經(jīng)病吧!”
蘇九懷里抱著一個酒壇,斜斜的倚著門框,笑道,“他要是敢對你怎么樣,我就把他這里所有的瓶瓶罐罐都砸個精光,再把他的胡子拔個精光!”
顧老頭的屋子里到處都是瓶子草藥,隔得很遠便能聞到一股藥草味,并不難聞,聞的久了反而覺得心曠神怡。
顧老頭吹胡子瞪眼,指了指蘇九和長歡,“你、你們兩個都是忘恩負義的小家伙!”
蘇九抿唇一樂,“多謝你替長歡上藥,聽紀(jì)余弦說你是個酒鬼,所以特意拿這個來謝你,給!”
一邊說著,蘇九隨手將懷里的酒壇拋了過去。
酒壇攜風(fēng)呼嘯而去,去勢驚人,顧老頭卻輕松的用手一托便接在懷里,打開蓋子一聞,頓時兩眼冒光,“是紀(jì)小子的梨花白!嘖嘖,不錯,這酒肯給你,可見那小子真心疼你!”
說罷,手臂在長歡腿上一揮,提著酒壇轉(zhuǎn)身往隔壁屋子里走,“記得走的時候把門給我關(guān)上!”
長歡腿上一松,立刻覺得能動了,下床撲過來一把抱住蘇九,“老大!”
長歡身上多處燙傷,都已經(jīng)上了藥包扎好,頭發(fā)被火燎了一截,剪短了在頭發(fā)扎了個發(fā)尾,反而顯的更加英氣俊俏。
“我沒事!你呢,還疼嗎?”蘇九小心摸了一下他手腕的燙傷。
長歡搖頭,“這老頭有幾分本事,藥擦上就不疼了。”
說罷他臉色一凜,問道,“老大,怎么會起火?”
蘇九知道告訴長歡也是讓他白白擔(dān)心,說不定他一時控制不住還會打草驚蛇,既然紀(jì)余弦說會幫她報仇,讓她不要輕舉妄動,她自是信他!
“我看著賬本睡著了,大概是賬本落在了火盆里起的火。”蘇九風(fēng)輕云淡的道。
“哦!”長歡點了點頭,“我還是回來吧,我不在老大身邊就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
“不用,我暫時搬到出云閣去了,有奶娘和別的下人在身邊伺候,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
長歡一聽蘇九搬進了紀(jì)余弦的院子,眉頭微微一蹙,可也知道蘇九在紀(jì)余弦身邊會更安全,只好點了點頭,
“如今安爺回了徐州,大炮和阿樹在鏢局里照應(yīng),我在酒樓,只留老大一人在這里,萬事要小心!”
雖然蘇九說是意外,但長歡總覺得不安心。
蘇九無謂一笑,“放心吧!”
這一次后,她的確長了教訓(xùn),終于明白紀(jì)余弦和她說的那些話,后院里的這些女人心思陰毒,比山匪的明刀明槍更容易傷人,所以以后她定不會再大意了。
兩人說了幾句話,從顧神醫(yī)的院子里出來,長歡回酒樓,蘇九也回主院去睡覺。
夜里,景嵐苑,二夫人剛用了晚飯,在暖閣里喝茶,旁邊鳶兒小心給她捶腿解乏。
二夫人卸了妝,頭發(fā)散下來,隨意的披著一件外衫,挑起細細的眉梢笑道,“這棲鳳苑的火燒的好生蹊蹺,火是滅了,卻也沒人追究怎么起的火。”
鳶兒道,“一看就是沖少夫人去的,否則怎么偏偏是她的寢房失了火。”
“那你說會是誰?”二夫人掃眼問道。
鳶兒搖頭,“奴婢不敢胡亂猜測。”
“這里就你我兩人,但說無妨!”二夫人道。
鳶兒想了一下道,“除了那幾位小夫人還能有誰?”
二夫人唇角露出一抹看好戲的輕笑,“你都能想到,那紀(jì)余弦心里更明白,可出云閣怎么這么安靜,也不派人調(diào)查此事?”
“奴婢覺得大概沒辦法查吧,失火這種事,有什么證據(jù)也被一把火燒光了,就算懷疑能怎么樣?”鳶兒道。
“說的也是!”二夫人淡淡點頭,隨即有輕聲嘆道,“說起來,這個少夫人命還挺大,上次石花散的事誤打誤撞讓丫鬟喝了,這次燒了這么大的火竟然也毫發(fā)無傷。”
鳶兒一怔,脫口道,“少夫人不會真的是天神下凡吧?”
二夫人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橫眉瞥了她一眼,“天神?哼!你要不要現(xiàn)在就去拜拜?”
鳶兒神色一慌,立刻低下頭去,干笑道,“奴婢開玩笑的!”
二夫人冷哼了一聲,淡聲道,“讓他們自己鬧,我可沒閑心管這些事,我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就是我的澤兒科考的事,只要我家澤兒高中,我這壓了二十年的一口氣總算能舒出來了!”
“是,二少爺乃文曲星轉(zhuǎn)世,定會一舉奪魁的!”鳶兒忙討好諂媚道。
二夫人臉色緩了些,微微側(cè)過頭去,閉目假寐。
鳶兒也不敢再多言,只更加用心的侍奉。
入夜以后,任芷兒只帶著貼身丫鬟念繡去了蓮波苑。
謝盈正在繡一個鴛鴦的荷包,臉色沉郁,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任芷兒撩簾進去,柔媚笑道,“給姐姐道喜!”
謝盈眼尾瞥了她一眼,冷笑道,“喜從何來啊?”
任芷兒見房內(nèi)只有謝盈的心腹丫鬟芍藥在,才低聲笑道,“府里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姐姐難道不知嗎?棲鳳苑著火了!”
謝盈一聽這個,臉色又沉了幾分,“起火了又怎么樣?蘇月玖不是好好的,而且我聽說公子讓她以后就住在出云閣了,她這還是因禍得福了呢!”
任芷兒尷尬的笑了笑,“不管怎么說,嚇一嚇蘇月玖也是好的!”
謝盈垂頭,將手里的銀針狠狠的扎進綢布上,眸光幽狠,她買通冬雪,又等到這么一個合適的機會,怎么會沒把蘇月玖燒死?
萬幸的是那件披風(fēng)燒了,沒人知道怎么起的火,也不會查到她身上。
任芷兒往謝盈身邊靠了靠,壓低聲音道,“姐姐,這蘇月玖住進出云閣了,和公子朝夕相處,獨享恩寵,這以后恐怕更沒有咱們的容身之處了!”
謝盈挑眉看向任芷兒,扯著嘴角道,“怎么?你怕了?”
“當(dāng)然不是!不過、”任芷兒眸光一閃,蹙眉道,“只是為姐姐擔(dān)心罷了,只怕蘇月玖得了寵更加囂張,到時候第一個要對付可能就是姐姐!”
謝盈冷笑,“我倒要看看她能奈我何?”
“妹妹的意思是,與其等著蘇月玖得勢后對付我們,不如姐姐想個法子將公子的寵愛奪過來。”任芷兒幽幽道。
“我怎么奪?”謝盈哀怨道,“公子不知道已經(jīng)多久沒來過我這里!”
之前蘇月玖沒嫁進來時,紀(jì)余弦閑了還會把她叫過去一起聽曲飲酒或者出門游船散心,而自從蘇月玖進門,她們便徹底被冷落了。
“姐姐糊涂!公子不來,姐姐難道不會主動去嗎?”任芷兒眨著眼,眼中盡是算計。
“我怎么去?出云閣不是隨便能進的。”
“是不可以隨便進,但姐姐若說找公子有事,難道那些守衛(wèi)還能攔著姐姐?見到了公子,一切不都好辦了,姐姐長的這般美貌,公子怎么會不喜歡?”
謝盈忍不住心動,“這樣可行嗎?”
“當(dāng)然可行!”任芷兒確定的道。
“那、那我明日就試試!”謝盈眸光閃爍,神色多了些期盼。
“還有一事,妹妹都打聽清楚了,蘇月玖上午一般都在府中,吃了午飯就會出門,那個時候公子也在府中午憩,姐姐可趁機去見公子!”
“多謝妹妹,日后我若心想事成,必不會忘記妹妹的好處!”謝盈激動道。
“是,妹妹恭祝姐姐重得公子寵愛!”任芷兒低下頭去,語氣恭敬,微微閃爍的眸子里卻是一片幽暗。
次日蘇九上午習(xí)字,中午又在紀(jì)余弦那順了一壇酒,去顧老頭那換了瓶他治燙傷的神藥,之后帶著藥去酒樓。
顧老頭的藥的確好,只一晚上,長歡燙傷的地方已經(jīng)不紅不腫了,蘇九又給了他上了一次藥。
長歡穿好衣服,想了一下,突然道,“老大,你離開紀(jì)府吧!”
蘇九一怔,“為何?”
“咱們當(dāng)初進紀(jì)府是因為在玉壺山窮的沒飯吃,現(xiàn)在咱們已經(jīng)不用挨餓了,你也回來吧!紀(jì)府太危險,你別做這紀(jì)府少夫人了!”
蘇九低頭整理藥膏,淡聲道,“我說好了和紀(jì)余弦合作,現(xiàn)在紀(jì)余弦?guī)土嗽蹅儯覅s還沒幫他,再等等吧,總要還了這個人情!”
“老大、”
長歡還要再勸,卻被蘇九打斷,“此事我自有思量,不用多說了,你先養(yǎng)好傷!”
長歡眸子微微一暗,隨即抬頭裝作若無其事的道,“那老大自己小心!”
“放心吧!”蘇九颯然一笑,拍了拍長歡的肩膀。
長歡點了點頭,叫了個小伙計進來,道,“我照顧酒樓這里,你沒了車夫,就讓這小孩跟著你吧,這孩子從咱們開業(yè)就在這,老實本分,能夠信任。”
小伙計十四五歲,長的白白凈凈,看上去很機靈,聽長歡一說,立刻恭敬道,“小的以后定盡心侍奉公子!”
蘇九笑了笑,“行,以后你就跟著我吧!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張小毛,公子叫小的二毛就行!”
“好,二毛!”
外面正忙,蘇九讓長歡出去招呼客人,抬步出了酒樓。
“公子,咱們?nèi)ツ膬海俊倍珷苛笋R車過來問道。
天氣極好,春陽初盛,曬在人身上暖暖的舒服。
“去清龍鏢局!”蘇九兩日沒去鏢局,心里惦記著,坐在車轅上給二毛指路。
此時街上突然一兵丁騎馬快速的自人群中穿過,嘴里喊著,“都讓開!”,路上的行人慌忙躲避,一人一騎迅速的消失。
蘇九好奇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二毛道,“八百里加急,可能邊疆又要打仗了!”
邊疆打仗和他們這些百姓沒有什么直接的關(guān)系,眾人談?wù)摿艘幌卤闳可㈤_各自忙了。
二毛駕車帶著蘇九去城東鏢局。
斜陽街,白家武館
后院靠東的一個院子是白家三小姐住的地方,白家兄弟在斜陽街上為非作歹,飛揚跋扈,無人敢惹,其實整個白家最橫行霸道的是白家三小姐。
白三金有一條黑金玄鐵做的鞭子,上面滿是倒刺,抽在人身上,不死也刮層皮,而這位三小姐脾氣乖戾,喜怒無常,曾經(jīng)把自己娘親活活氣死,白家人無人不怕。
剛剛過了午時,一丫鬟自外面匆匆進了臥房,剛要推門進去,就聽到里面一陣陣女人歡悅的叫聲,毫不避諱,似要叫的滿院子人都聽到。
小丫鬟習(xí)以為常,臉上沒有半分窘迫,只敲了一下門,道,“三小姐,外面來了個女人,自稱是陳林的老婆,哭哭啼啼的進來要找她丈夫。”
房間里的叫聲頓時停了下來,屋子里一女人騎坐在一男人身上,滿臉春情,壯碩赤裸的身體上往下滴著汗,俯身在床上的男人臉上摸了一把,粗啞道,“你老婆來找你了!”
男人長了一張白皙秀氣的臉,迷亂的半瞇著眼,淫聲笑道,“讓人把她趕回去就是了,別讓她打擾了咱們的興致!”
說著起身去親女人的嘴。
白三金卻抬腿自男人身上下來,拿了外袍裹在身上,方才的旖旎盡無,冷聲道,“你去跟她說清楚,讓她滾蛋,以后不要再來煩你!”
“好、好,我這就去和她說!”男人身形瘦弱,拿著藍色的錦炮穿在身上,語氣恭順。
白三金也不梳發(fā),直接打開門出去,對著門外的小丫鬟道,“去,把那女人帶過來!”
“是!”小丫鬟應(yīng)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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