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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上癮:劫個相公太傲嬌 寵妻上癮:劫個相公太傲嬌 正文 第115章 巧遇蕭冽

作者/十二玥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    三月過后,天氣一日比一日暖和,百花齊放,萬物復蘇。

    喬安每日進宮,漸漸熟悉了翰林院的事務,和同僚的相處也十分融洽。

    蘇九和紀余弦出海的航船全部都已經改造完畢,訓練好的船員已經上船熟悉了幾日,出海貿易的貨物也在加快準備之中,蘇九閑來無事便和紀余弦研究航行的線路。

    第一個要去的國家叫星羅國,據說盛產琉璃,在這里靠岸停留五日,往東南方向行船到達第二個目的地,南世國的占城,停留三日,之后是掌部一帶,最后饒尼羅海灣回到大梁,即便是出行順利,這一趟航行來回也至少需要三個月,但收益必然也是可觀的。

    這是蘇九第一次派人去航海,覺得新鮮而期待。

    鏢局的生意越來越興隆,阿樹已經在崇州準備開分局,再過一個月差不多就能開業。

    長歡管理酒樓,閑了就去喬安那里習字,學看賬本,僅僅一個月,進步神速。

    所有的事情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只有大炮那里沒有一點消息。

    蘇九經常去南宮府詢問有沒有幽州的消息,連南宮府門口的守衛都認識了蘇九,可是每次去都失望而回。

    紀余弦讓她安心,胡大炮武功高強,雖然不是軍隊里訓練過的士兵,但是在玉壺山做山匪也有許多作戰打斗的經驗,定然不會有事。

    蘇九知道紀余弦是在安慰她,做山匪和攻城打仗怎么能一樣,卻也只能以此慰籍自己。

    天氣漸暖,玉壺山又變的樹木蔥榮,山里的百姓可以上山打獵和采摘草藥還錢,日子也過好多。

    到了春耕時節,沒有田的人家便去員外大戶家里幫著耕地插秧,也能掙錢銀子貼補家用。

    山下籬笆院里,幾只被圈在圈里母雞咯咯叫著,穿著粗布麻裙的婦人端著簸籮給母雞喂食,歡喜道,“多下點蛋,留著給我孫子吃,要不我就把你們殺了吃肉!”

    土屋里一女子扶著肚子走出來,身穿淺藍色繡花棉布裙,頭發簡單的挽了一個發鬢插著一支銀釵,面容清秀,只是滿目陰沉,臉色寡淡,似仍舊是冬日青白荒涼的天氣,沒有絲毫春日的生機。

    女子肚子微微撐起,看上去已經有四五個月的身孕,只除了肚子鼓起,女人身形依舊清瘦。

    見女子出來,婦人立刻放下手里簸籮,搬了一木凳放在院子中央,小心攙扶著她笑道,“你身子不便就不要出來了,在屋子里歇著就行,你要是嫌悶,我就把窗子打開,這山里風冷!”

    女子面色冷淡,伸臂將婦人的手拂開,問道,“趙升呢?”

    婦人似也習慣了女子的樣子,不以為意,道,“升兒他去劉員外家做點閑工,天黑就回來了!”

    “嗯!”女人點了一下頭,并沒有回房的意思。

    “你找升兒有事?回屋里等吧,天一黑就冷了!”婦人怕她著涼,好聲勸道。

    “不,我就在這里坐著!”女人臉色倔強。

    婦人無奈,只好拿了件衣服出來披在女子身上。

    女子看了看天色,手心里緊緊握著一個尖銳的鐵棍,就在院子里等著。

    天色漸漸暗下來,山中日短,太陽一偏西,天似就要黑了,遠遠的聽到腳步聲踢踏踢踏的走過來。

    那腳步似因為太疲憊抬不起來似的,一下下蹭著土地,聽著便讓人覺得心生煩躁。

    木門吱呀一響,男人先喊了一聲,“娘,俺回來了!”

    暮色下男人穿著一身深灰色打著補丁的汗布褂子,上面忙是塵土,男人也同樣灰頭土臉的,看來是去干了重活。

    一進門,趙升看到院子里的女子,嘿嘿一笑,“你等著俺呢?”

    女子點頭,“你過來!”

    趙升走過去,蹲在地上,看了看她肚子,才仰頭看著女子的臉,咧嘴笑道,“什么事?”

    婦人正在廚房里燒火做飯,聽到聲音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眼睛一轉,并未出去,只豎耳聽著動靜。

    “你什么時候去我家里送信?”女子冷著臉直接問道。

    趙升目光微微一暗,撓了撓頭發,訕訕道,“最近春耕,好多大戶人家用人,俺正好可以多掙點錢,等攢夠了盤纏俺就去阜陽!”

    女子的臉沉了下來,“當初你答應我成親就去找我父母,后來又說懷了身孕你才去,等懷了身孕你又要等開春天暖,如今天暖了,你還要騙我?”

    男人窘迫的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訥訥不語。

    女子目中閃過一抹狠色,

    猛然將那帶尖的鐵棍拿出來抵在自己的肚子上,“我問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我今天就帶著這個賤種死在這里!”

    男人一驚,霍然起身,伸手要去奪她手里的鐵棍,慌聲道,“你、你這是做啥?”

    “別過來!”女子伸手猛的將趙升往后一推,又將鐵棍往前一送,尖銳的鐵頭堪堪碰到肚子上,語氣狠決,“我問你去不去?”

    “去、俺去,你把東西放心!”趙升惶恐的盯著那鐵棍的尖,只怕她一激動便扎了進去。

    廚房里的婦人聞聲跑出來,捶腿道,“你這是做什么?我們升兒哪里對你不好,做什么整天要死要活的?”

    “誰讓你們騙我!”女子瞪著發紅的眼睛喊道。

    婦人勸道,“你若死了,真就回不了家了!升兒他不是騙你,只是放心不下,你看你現在懷著身孕,我又是一婦人,若沒了男人,我們不得餓死!等孩子生下來,生下來你們一起回阜陽行不行?”

    女子斜了婦人一眼,咬唇不語,明顯不再相信她的話。

    婦人又語氣悲憫的道,“你肚子里好歹也是你的骨血,是一條生命,昨日你不還說他在你肚子里動了,你怎么舍得傷了他?”

    女子聞言,低頭看了看凸起的肚子,面上一陣恍惚。

    婦人趁機對趙升使了個眼色,趙升會意,立即上前將女子手里的鐵棍搶了過來。

    女子嚇了一跳,恨恨的瞪了男人一眼,起身往屋里走。

    婦人長吁了口氣,拍著胸口驚魂未定的道,“這要鬧到什么時候才是頭兒啊?”

    “要不、俺去一趟阜陽!”趙升皺著眉躊躇道。

    他到底還是對女子有了感情,不愿她每日這樣悶悶不樂!

    “不行!”婦人一口拒絕,“怎么也要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趙升蹲在地上,愁苦的抱著頭。

    婦人寬慰道,“人心都是肉做的,你對她好,她總有一天會真心跟你過日子。”

    “嗯!”趙升重重點了點頭,起身道,“俺去屋里看看她!”

    “去吧,馬上就能吃飯了!”婦人道了一聲,長長一嘆,返身進廚房了。

    趙升也進了屋子,打算再給女子說幾句好話。

    剛進了四月,連下了兩天的雨,蘇九沒出門,每日只讀書習字。

    這日上午,紀余弦有事出門了,蘇九正在書房里練字,下人突然來報,宮里來人了!

    蘇九出去接旨,來人是蕭太后身邊的太監,傳太后懿旨,招紀府少夫人進宮。

    那太監身著五品宮內太監總管服飾,頭戴三山帽,手執拂塵,白面堆笑,

    “紀少夫人,太后招您進宮,馬車已經停在紀府門外了!”

    蘇九穿著一件月白色的繡花長裙,樣式簡潔,卻更顯得少女氣質清卓純凈,她淡聲問道,“太后招民女何事?”

    “紀少夫人不必多慮,太后就是想少夫人了,招您去陪著說說話,請吧!”徐公公做了個虛讓的姿勢,語氣恭敬。

    蘇九自是不愿進宮的,太后那日對她好只是因為認為她是蘇月玖,以為她是白靖柔的女兒,可是她根本不是!

    這樣的恩惠她絲毫不想接受!

    而且萬一問起什么露了餡,麻煩就大了!

    在紀府里被人拆穿,頂多紀府的人知道,在宮里被拆穿,那可是天下人都知道了!

    她無所謂,最多跑路了回去做山匪,可是紀余弦娶了個山匪頭子,傳揚出去豈不是被天下人笑話!

    奶娘上前,將一件織錦披風披在蘇九身上,低聲笑道,“下了雨,天氣涼,小姐注意身體。夫人在宮里時,小姐還沒出生呢,太后見小姐是想念夫人了,小姐就去陪陪太后吧!”

    蘇九轉眸看向奶娘,立刻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是的,白靖柔在宮里的時候還是待字閨中的小姐,蘇月玖沒出生,對于當時的事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而在阜陽的事,太后也不知道,她隨便編兩句也沒人知道是假的。

    蘇九了然點頭,“好,那我進宮了,等紀余弦回來告訴他午飯不必等我!”

    “是,小姐慢走!”奶娘笑容溫和。

    蘇九出了府,上了宮里派來的馬車,一路向著宮門而去。

    徐公公領著蘇九進了福壽宮冬暖閣,一進去,淡淡檀香漂浮,琴聲悅耳。

    蕭太后依靠在雕鳳嵌東珠的紫檀木矮榻上,一身華貴的宮裝便服,頭戴鳳釵,雍容貴氣,手里捻著佛珠。

    旁邊宮女跪在榻下,正拿著玉石的滾子輕輕在她腿上滾動疏理經脈。

    容貴妃也在,坐在一旁的琴架后,正彈一首柔和舒心的曲子。

    曲聲悠揚,帶著清雅春意,讓人聞之心悅。

    徐公公進去,單膝跪地請安,“奴才給太后請安,紀府少夫人來了!”

    蕭太后半闔的眸子睜開,看向門口,立刻慈和笑道,“玖丫頭,到哀家這來!”

    宮人搬了一張雕花木椅放在矮榻旁。

    蘇九上前兩步,清冽一笑,“民女見過太后,貴妃娘娘!”

    容貴妃起身走過來,拉著蘇九坐在椅子上,接過宮人端來的參茶,親手放在紅木幾上,溫和笑道,“自打壽宴以后,太后經常念叨你,昨日夢到了你母親,非要讓人把你接來,希望沒給少夫人帶來什么不便。”

    容貴妃已近四旬,看上去卻很年輕,淡妝清美,眼眸溫柔,沒有高高在上凌人的氣勢,也沒有虛偽的客套,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蘇九目光澄澈,淡笑道,“貴妃娘娘太客氣了,沒有什么不方便的!”

    太后已經坐起身,上下看著蘇九,只覺投了眼緣,越看越喜歡,吩咐道,“把昨日南疆進貢的荔枝拿進來給玖丫頭吃,還有御膳房新做的點心撿幾樣可口的,都拿來!”

    幾個宮女應聲而去,很快端著荔枝和各色水果點心進來,將小幾擺的滿滿的。

    “多謝太后!”蘇九笑了一聲,拿了荔枝剝了剛要放進嘴里,眼珠一轉,又遞給了太后,“您先請!”

    蕭太后呵呵一樂,接了荔枝放進嘴里,笑道,“你母親在宮里時最愛這果子,皇帝還以為哀家愛吃,每年荔枝進貢來,先挑了最新鮮的送到哀家這里來,豈不知全部進了你母親口里!”

    一旁榮妃低眉垂眸,目中露出恍惚的深意。

    皇上真的不知道那荔枝是給誰的嗎?

    她

    微微彎了彎唇角,并不做聲,只剝了荔枝,將晶瑩的骨肉放在太后面前的碟子里。

    蘇九嘴里塞著荔枝,咬了一口,汁水甜膩,附和道,“是,母親現在也愛吃!”

    蕭太后似深有所感,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有些習慣,是一輩子也改不掉的!”

    蘇九又拿了一塊榛子酥放進嘴里,眼睛一亮,立刻也拿一塊給蕭太后,“這荔枝和榛子酥在一起嚼特別的香,您嘗嘗!”

    “是嗎?”太后本不喜歡榛子酥,聽蘇九一說也來了興趣,接過來咬了一小口,連連點頭,“果然不錯!以前竟從未發現!”

    “好吃吧!”蘇九抿唇一樂,把榛子酥也遞給容貴妃,大方笑道,“貴妃娘娘也吃!”

    “好!”容貴妃伸手接過去,笑意柔軟。

    蕭太后年紀大了,身體不太好,平時是不怎么吃水果和甜膩的食物,今日見蘇九吃的香甜,絲毫不扭捏作態的吃相讓人胃口大開,也忍不住跟著饞了起來,一連吃了五六顆荔枝三塊榛子酥。

    容貴妃見她高興,也忍住沒攔著。

    幾人正說笑,突然宮人進來稟告,睿王殿下來了。

    蘇九一怔,嘴里的荔枝核差點嗆到嗓子里去,忙咳了一聲吐出來。

    蕭太后很高興,“讓冽兒進來!”

    很快,蕭冽緩步進了暖閣,穿著玄色錦衣,眸如寒星,身姿欣長矜貴,惹的一旁的小宮女紛紛嬌羞低頭。

    看到蘇九,男人深不見底的墨眸中閃過一抹錯愕,隨即滑開,恭敬請安,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給母妃請安。”

    蘇九挑眉,原來容貴妃是蕭冽的親生母親,怪不得看著容貴妃眉眼似曾相識,覺得親切。

    “今日早晨,哀家還和你母妃說幾日不見你了,不想今日你就來看哀家了,來哀家身邊坐!”蕭太后看著蕭冽滿目慈愛,笑著招手。

    蕭冽走過去,在桌子的另一端坐下,和蘇九隔桌相望,目光涼涼落在她身上。

    “冽兒,給你介紹,這位是紀府的少夫人!”容貴妃看著自己的兒子,目中滿是柔和的光芒。

    蕭冽眸光幽深,淡淡的看著蘇九,微一勾唇,聲音不冷不熱,“幸會,紀少夫人!”

    蘇九聽他的語氣便知道他還氣自己隱瞞身份的事,忙將碟子里的荔枝往他面前一推,“殿下吃荔枝!”

    蕭冽看著荔枝,默然不語。

    “去見過你父皇了嗎?”蕭太后溫聲問道。

    “是,孫兒剛從御書房出來,幽州那里來了戰報,首戰大捷,南宮恕率兵已經收回幽州外的兩座小城,父皇很高興!”蕭冽淡淡的道了一聲,眼尾掃過對面少女。

    果然,蘇九猛然抬頭看過來,目光晶亮。

    聽聞邊關大捷,蕭太后異常的高興,“好,真好,天佑我大梁!等南宮家那小子回來,哀家一定讓皇帝重重賞他!”

    容貴妃笑道,

    “南宮家世代良將,為大梁立下汗馬功勞,的確該賞!”

    “對,要賞!”蕭太后滿眼的歡喜。

    蘇九很想問蕭冽有沒有胡大炮的消息,抬頭看向蕭冽,可對面男子一個眼神都不給自己,蘇九也知道此時不和適宜,只得安耐下等著。

    說起南宮家,蕭太后突然道,“他們家是不是還有個女兒,總是不進宮,哀家都快忘了!”

    “是,叫南宮碧!因為性子灑脫,不喜宮中規矩多,很少進宮,不怪太后不記得!”容貴妃道。

    “那丫頭多大了,可許配了人家?”蕭太后關切問道。

    “剛剛及笄,還沒有許配人家,南宮老將軍還舍不得這唯一的女兒出嫁!”

    “南宮掣那老家伙挑剔的很,恐怕選遍了天下男子也沒有能讓他中意的!”蕭太后調侃笑道。

    “當父親的都疼愛女兒罷了。”

    ……

    蕭太后和容貴妃兩人說著話,蕭冽坐在一旁,端著茶盞慢飲,神色寡淡。

    半晌,蕭太后笑道,“冽兒今日到坐的住,平日里請安后就走,哪里有時間陪哀家坐著。”

    蕭冽下意識的睨了一眼對面的蘇九,轉頭淡聲笑道,“皇祖母若是不喜歡孫兒在這陪著,孫兒告退就是!”

    “哀家哪里是嫌你,你每日陪著哀家才好!”蕭太后笑了一聲,轉頭看向蘇九,“哀家老了,總想讓人在身邊陪著,心里才覺得舒服,玖丫頭也要常來陪陪哀家!”

    蘇九點頭,笑容清澈,“好!”

    對面蕭冽似看著她,蘇九轉頭,卻見男人立刻移開目光,神色說不出的疏離淡漠。

    蘇九咬了咬唇,覺得自己真的需要找個機會和他解釋一下。

    可是他也騙了自己啊!

    她都不生氣了,他還抓著不放!

    以前也不知他是這樣小氣的人!

    已快晌午了,宮人進來問蕭太后是否現在擺飯?

    蘇九剛要起身告辭,手腕被蕭太后一把拽住,“玖丫頭陪哀家一起去吃飯吧!”

    說罷轉頭看向蕭冽,“冽兒若有空也留下吃了飯再出宮。”

    蕭冽淡淡點頭,“是!”

    這一次連容貴妃都疑惑的側目看向自己的兒子,每次進宮他都匆匆忙忙的,今日這是怎么了?

    陪著太后坐了這么久,還留下吃午膳,真是破天荒頭一次。

    飯廳里已經擺了午膳,眾人簇擁著蕭太后過去。

    碩大的八仙桌上擺放著幾十道菜,玉盤珍饈,芳香四溢,看的人垂涎三尺。

    桌子上的碟子湯碗皆是描彩鳳如意的金邊粉彩瓷器,銀筷玉枕,奢華富貴之極。

    十多個穿著宮裝的宮女侍立在蕭太后身側,宮人端了熏香了的熱水上前讓幾人凈手,洗了手,立刻又有宮人奉上繡著金線祥云的柔軟巾帕。

    整個過程,沒有一絲雜亂和聲響,有條不紊。

    果然是天家的排場!

    終于可以吃飯了,蘇九早就了餓,先夾了個四喜丸子直接咬了一大口,吃著吃著發覺有些不對,抬頭便見蕭太后、容貴妃還有蕭冽都看著自己。

    蘇九嘴里鼓鼓囊囊的嚼著,大眼睛咕嚕一轉,將肉咽下去,問道,“有什么不對嗎?”

    蕭冽唇角勾著一抹淺笑,臉色略緩和了些。

    容貴妃忙道,“沒事,喜歡就多吃點!”

    旁邊宮人立刻會意,又夾了一個丸子放在蘇九的碟子里。

    蘇九左右一看,這才注意到,蕭太后和容貴妃身后都站著宮人,夾了她們喜歡的菜在碟子里,分成極小的小塊,讓蕭太后和貴妃優雅的放進嘴里。

    就連蕭冽也是由宮人夾了自己才吃,唯有她,直接自己下筷子了!

    其實她剛到紀府的時候,紀余弦似乎也是這樣吃飯的,后來遷就她不喜歡人伺候,才將人都撤了。

    蘇九不知道這樣讓人伺候著吃還有什么滋味?

    “玖丫頭在家里怎樣,在哀家這里就怎樣,不必拘著!”蕭太后體貼的道了一聲,吩咐身后宮人道,“你們也都下去,今日哀家自己用飯!”

    “遵旨!”宮人后退一步,侍立在一旁。

    蕭冽用筷子自己夾了一片鴨肉放進嘴里,轉頭看向蕭太后,淡聲笑道,“皇祖母試試,自己夾的菜似乎更有味道!”

    “是嗎?”

    蕭太后一笑,擋開容貴妃要給她夾的菜,自己拿起筷子夾了竹筍放進嘴里,含笑點頭,“以后哀家也不用她們了,自己想吃什么就夾什么,果然更有滋味!”

    容貴妃附和著輕笑。

    蘇九對蕭冽挑了挑眉,表示感激,男人卻似沒看到,目光淡淡,專心吃飯。

    飯后蕭太后要午睡,蘇九正好告辭出宮。

    蕭太后命人取了一對赤金菱花嵌翡翠手鐲送給蘇九,和藹笑道,“哀家今日很開心,玖丫頭得空了就來陪陪哀家!”

    “是!”蘇九點頭明媚一笑,“太后休息吧,民女告退了!”

    容貴妃派了一個宮里嬤嬤送蘇九出宮。

    出了福壽宮,蕭冽正站在那里似同宮人在說什么,見蘇九出來,才讓那宮人退下,俊顏輕淡,“本王正好也要出宮,讓本王給紀少夫人領路吧!”

    “是!”嬤嬤躬身退下。

    蕭冽墨眸掃了蘇九一眼,先一步往外走去。

    蘇九忙在后面跟上。

    剛剛過了午后,暖陽透過花樹在青石路上灑下斑駁的光影,周圍假山嶙峋,修竹森郁,別有一番暮春清幽之景。

    清風微涼,柳絮紛飛,拂在臉上微微的癢。

    男人走在前面,背影高挺,高華貴氣,帶著凜然不容人侵犯的氣場。

    蘇九快走兩步,歪頭看著男人冷峻的臉,皺眉道,“你還生氣呢?你不是也騙了我?我都不生氣了,你干嘛那么小氣?”

    男人腳步猛然一頓,轉眸幽沉的看著她。

    蘇九挑眉,“我說錯了嗎?”

    看著少女無辜的模樣,蕭冽一時竟不知這幾日自己的沉悶是為了什么?

    他長眸深沉,淡淡的看著她,“我問你話,要全部如實的告訴我!”

    蘇九點頭,“只要能說的,我保證不再騙你!”

    “既然對我有不能說的,我還問何?”男人冷笑一聲,大步往前走。

    “好、好!我都告訴你,你問吧!”蘇九追上去。

    蕭冽這才腳步緩下來,墨眸睨著她,問道,

    “你不是玉壺山伏龍幫的幫主,為何成了紀府的少夫人?”

    他若沒記錯,紀府的少夫人是阜陽蘇家的大小姐蘇月玖,明明不相干的兩個人怎么會成了一個人?

    蘇九聳了聳肩,“這個說來話長!”

    男人頓時長眉一蹙,冷聲道,“你要說就全部告訴我,不想說也不必遮遮掩掩、吞吞吐吐!”

    “我說!”蘇九知道自己理虧,不敢再惹這位大爺,瞪了他一眼,將他們伏龍幫劫蘇家小姐嫁妝,后來卻假扮成蘇家人進城成親的事說了一遍。

    蕭冽似沒想到中間竟有這樣的緣故,勾唇涼涼一笑,“你膽子還真夠大!”

    “當時腦袋一熱就進城了,再后來事情沒辦法控制,我們只得一直假裝下去!”蘇九道。

    “那你根本不是蘇家小姐?”蕭冽

    清眸深邃,淡淡道了一聲,臉色卻緩和了很多。

    “對,我就是蘇九,不算騙你!”

    “那紀長公子知道你是假的嗎?”蕭冽問道。

    “知道啊!”蘇九點頭。

    “既然已經知道,你為何還留在紀府?”蕭冽俊眉輕皺。

    “我和紀余弦達成了協議,他幫我做生意,我繼續做他的夫人。”

    “做到什么時候?”蕭冽沉聲問道。

    “不知道!”蘇九搖了搖頭,眸子輕閃,“也許就一直做下去了!”

    “一直做下去?”蕭冽唇角抿了抹冷笑,直直的看著她,“你喜歡上紀余弦了?”

    蘇九微微一怔,訥訥道,“不知道,但是覺得現在也沒什么不好!”

    蕭冽皺眉看著她,低沉道,“難道你沒想過,以后再遇到你喜歡、真正想嫁的人怎么辦?”

    蘇九眸子茫然的看著他。

    蕭冽有些無奈的深吸了口氣,之前莫名的怒火再發不出來,見有宮人向這邊走來,帶著她繼續往宮門走,“那蘇家人呢?能一直瞞下去嗎?總有知道的那一天!”

    蘇家人不可能一輩子不進京,只要進京去紀府看望女兒,一定會發現紀府的少夫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女兒,到時候還如何瞞?

    蘇九滿不在乎的道,“大不了再裝病!”

    “一直裝病?”男人薄唇勾起一抹嘲諷,“一次兩次也許他們不會懷疑,再有一次我保證蘇家人會起疑。”

    蘇九微微仰頭看著遠處的宮殿,嘆聲道,“只能水來土掩,見招拆招了!”

    她嘆著氣,面色卻帶著無謂,眸子清亮如洗,轉頭看向蕭冽,“該說的我都說了,你現在不生氣了吧!”

    蕭冽淺淺睨她一眼,淡聲道,“等你什么時候離開紀府,我才不會再生氣!”

    說完大步往外走。

    蘇九皺了皺眉,這男人真別扭!

    “對了,你剛才在太后那里說前線打勝仗了?還有沒有別的消息?”蘇九追上去問道。

    “沒有了,但南宮恕還南宮府寫了家書,你可以去南宮府問問!”蕭冽淡聲道。

    蘇九眼睛一亮,“好,我這就去!”

    “我正好也有事找南宮老將軍,我帶你去!”男人見少女面上露出歡喜的笑,純凈明洌如春陽,聲音也不自覺的柔和下來。

    “嗯!”蘇九面容清澈,笑著點頭。

    然而兩人一出宮門便見宮墻下停著紀府的馬車,錦楓站在一側正等著蘇九。

    蕭冽臉色一下子便沉了下來,神色冷雋難測,淡聲道,“紀府來接你了,看來不用我送你了!”

    “嗯,我自己去南宮府,那我先走了!”蘇九轉身和蕭冽道別。

    蕭冽看著紀府的馬車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目光濃稠,似藏著他自己也無法理清的情緒。

    蘇九不是真的紀少夫人,這讓他心里隱隱有些歡喜,可是蘇九似乎并不打算離開紀府。

    紀余弦……他給了蘇九什么?

    看著蘇九上了馬車離去,男人站在那里,剛剛有了一絲暖色的眸子又一層層涼下去,突然覺得蘇九是不是蘇月玖,并沒有什么區別。

    他呢?

    對于蘇九又是什么樣的感情?

    就算她不是真的紀府少夫人,他能娶她嗎?

    也許這本是天意,將他剛剛萌動的情意徹底扼殺!

    男人不再看那馬車的背影,似剎那間又恢復了他孤冷清絕的氣息,轉身沿著宮墻緩步離開。

    回紀府的馬車上,男人將蘇九困在懷里,挑眸問道,“和他說了什么?”

    蘇九輕松的道,“都告訴他了!”

    紀余弦鳳眸邪魅,清俊的長指捏著蘇九的下巴,聲音低沉,“你到是信任他?”

    蘇九認真道,“我進城以后,就遇到了他和南宮恕,他們都幫我過,那個時候我就告訴自己,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紀余弦唇角溢出一聲似有似無的嘆息,無奈的看著少女,語氣卻依舊寵溺,“真是個傻瓜!”

    蘇九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問道,“你認識蘇月玖的母親嗎?我是說真的蘇月玖!”

    紀余弦垂眸想了想,手指捏著她的墨發把玩,沉思道,“見過吧,很小的時候,沒有什么記憶了!怎么了?”

    “今天在宮里太后跟我說了很多蘇月玖母親在宮里的事,不知為什么,我突然很想見見她!”蘇九低聲道。

    紀余弦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你若見到她,豈不是就被拆穿了?”

    蘇九聞言心里微微一縮,想起蕭冽的話,胸口突然有些滯悶,難道她真的要一輩子頂著蘇月玖的名字?

    還要總想著防備蘇家人?

    這不是她一開始嫁到紀府的初衷。

    若想做回蘇九,唯有離開紀府。

    似是發覺了蘇九的異樣,紀余弦俯身安撫的吻在她眉眼上,低聲道,“放心,不會有人發現的!”

    即便發現了又如何,蘇月玖已死,他娶的人就是蘇九!

    蘇九深吸了口氣,將胸口雜亂的心思全部一呼而出,躺在男人懷里,聞著他身上的水蓮香,有些上癮的安心。

    懷里的木盒突然硌了一下,紀余弦伸手向她懷里探去,拿出來一個雕花木盒,問道,“什么東西?”

    蘇九立刻忘了之前的煩惱,將木盒打開,高興道,“太后賞的,你看看是不是很值錢?”

    赤金鑲翡翠的鐲子,雕工精湛,富麗堂皇,一看便知是宮里之物。

    紀余弦雙臂環著她,低低輕笑,“很值錢、”

    不待蘇九笑開,又道,“也不值錢。”

    蘇九臉上的笑僵住,皺眉道,“什么意思?”

    什么叫值錢又不值錢。

    “這鐲子赤金精工所做,翡翠水頭極好,也是上好的翡翠,做工更是無可挑剔,所以價值連城!”紀余弦悠悠道。

    蘇九仰頭等著他下半句話。

    “可是宮里之物,不能變賣,不能當,只能當個玩意看著,賣不出去,所以它又不值錢!”

    蘇九恍然,有些失望的道,“那我要它有什么用?”

    不能當不能吃的,只能鎖在箱子里等著變成古董。

    “怎么沒用!”紀余弦拿出一只戴在蘇九手腕上,她骨腕纖細,皮膚白皙,襯著翡翠,越發的凝滑如脂。

    “留著吧,將來可以送給我們的女兒做嫁妝!”紀余弦勾唇笑了一聲,低頭輕吻她嫣唇。

    蘇九一怔,“我們的女兒、”

    紀余弦長眸半闔,透著幽幽魅光,微微啟唇,聲音低啞,“是,我們兩人生的女兒。”

    蘇九抿了抿被他吻過的唇,似有些緊張,問道,“怎么生?”

    紀余弦胸膛鼓動了一下,唇角含著寵溺的笑,“到時候,夫人便知道了!”

    蘇九眸子轉了轉,將手腕上的鐲子褪下來,又放回了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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