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靈沁沒有內力,她也相信,宇文曜若不想讓人知道他在這里,自然有辦法不會讓人知道。 所以,硨磲與紫河不知。 當然,她憑的,是直覺,是對他氣息的熟悉。 “硨磲,幫我倒杯茶,我先賞會月再進屋。”稍傾,謝靈沁轉身,對著硨磲吩咐。 硨磲聞言,下意識的看看天色后立馬下去準備了。 紫河也同時看看天色,有些不明所已,這般晚上,小姐還要喝茶? 若是平常,紫河必當問問,可是,此下觸著謝靈沁那雖然面無波瀾,但實則就是感覺讓人發冷的氣質,也默默的退開。 “小姐,奴婢與硨磲一起。” “嗯,再準備一點點心。” 謝靈沁吩咐。 紫河一退下,便加快了腳步,到小廚房里找到硨磲。 “硨磲,小姐怎么了,這大晚上的,哪里還有月亮?” “我今日自出府,一直和紫河姐姐你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啊。”硨磲也是一籌莫展。 “這都快子時了,小姐不入睡,還要喝茶,還吃點心,這……”紫河面色沉斂,須臾,輕聲道,“難道,是小姐與太子之間發生了什么嗎?” “是嗎?” 硨磲正倒著茶水的動作輕微一頓,眼底一抹亮光閃過,再看向紫河時,已消退無蹤,頗有些憤然,“如果太子總是這般讓小姐生氣,我覺得,小姐就不該搭理太子才是。” 紫河看著硨磲,須臾,又無奈的嘆氣,“其實,太子真挺好的,有些事,你不知曉。” “再好的人,只要讓小姐不開心,都不好。” 硨磲說話間,將茶水與點心放于托盤,走出廚房。 紫河看著硨磲的背影,面色復雜,唯望小姐安好。 月色深沉,薄霧輕起,秋寒浸身。 “小姐,奴婢把茶水與糕點端進屋子吧,這夜太涼,萬一感染了風寒……” “不必,就放那兒吧。” 謝靈沁擺手打斷硨磲的話。 硨磲無奈,只得放下。 繚繚茶霧輕飄起,更襯得謝靈湄神色清冷,眉目若雪,沉靜得就如同秋夜里不起漣漪的湖水。 不自覺得,便叫硨磲與紫河大氣不敢喘氣。 “謝靈沁,你要讓我等你到何時?” 寂靜無聲的院子里,突然,自主屋內傳來一句話,夾著無奈,夾著微惱。 硨磲與紫河聞聲皆是一怔,神色各異。 太子…… 在主屋內? 聽上去,已經等了很久,所以說,小姐這般做,是真的和太子鬧矛盾了?! 硨磲內心欣喜。 紫河極是擔憂。 而謝靈沁正欲以喝茶的動作一頓,隨即,語氣平淡,“我和太子不太熟,就不追究太子半夜闖香閨的罪名了。” “進來。” “不可能。” 謝靈沁擱下茶杯,毫不妥協。 “謝靈沁,我們談談。”太子似乎放軟了一些語氣。 謝靈沁卻語氣更冷,“你還是去和你的李小姐談吧,畢竟,人家才貌出眾,能文能武,想必,談天說地,詩情畫意,你想要的,都可以無限滿足。” “謝靈沁。” “太子再這般喚我,會讓人誤會的。” “你若是再不進來,我就出來抱著你不撒手。”宇文曜顯然是氣極了,說這話時,屋內還明顯聽到一絲響動。 謝靈沁星眸微斂,出口的字眼卻是咬出來的,“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幾乎在屋內,太子話聲一落,似乎有風自謝靈沁后邊而來,使她長發飛舞,脊背發涼。 硨磲與紫河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空氣中,似乎靜默許久,而后,謝靈沁終于轉身,朝主屋內走去。 “堂堂太子,如此威脅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可真是有本事。” 謝靈沁語聲譏諷。 門開。 門關。 看著緊閉的房門,紫河與硨磲對視一眼,綿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擔心。 當然,硨磲更多的是興奮。 看小姐這般生氣,一定會和太子鬧掰的,如果這樣,就最好不過,那…… …… 屋內未點燈,可是月色隱入,倒也不是全部昏暗一片。 四目對視,謝靈沁星眸璀璨,異亮明亮,“宇文曜,有屁請放。” “你看到了我和李傾玉一起。”是陳述,而非疑問。 “嗯,挺相配的。”謝靈沁道,“看到她對你滿心歡喜與愛慕,看到你明知她對你滿心歡喜與愛慕,還是應了邀請,溫和有禮得就像是呵護一塊珍寶。” “你只是看到了我與她說話,并未有任何查證,甚至問都不問我,你就篤定了我與李傾玉有問題?” “呵呵,太子,難不成,還要我親眼看到你們你濃我濃,甜言蜜語,眉來眼去嗎?” “謝靈沁,你不相信我。”宇文曜明顯很生氣,一張俊臉漆黑無比。 謝靈沁冷哼一聲,“我就是太相信你,才不覺得你道貌岸然的,竟然還想腳踏兩只船。” “謝靈沁!” “不用再叫我,我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宇文曜看著謝靈沁一臉冷若冰霜的樣子,眸光漆黑若有黑浪翻滾,瘦長有力的手指都不禁緊了緊,須臾,氣息默然消沉,“謝靈沁,你是不是心里很希望我與李小姐有什么,然后,你就好順理成章的離開我。” 謝靈沁一怔,這,什么鬼道理。 “我喜歡你,時時刻刻想親近你,靠近你,唯愿你一切安好,你為什么,就是不懂。” 謝靈沁眸色微沉,突然多了一些怒意,“宇文曜,你還在我面前裝什么,你以為,就憑此事我就否定了你。你以為,你做的一切,我不知道,你明知道,今日這事是你那好父皇所為,你卻不說,宇文曜,我要如何信你呢。” 宇文曜濃睫微顫,突然沉默。 “今日將我與京兆尹大人引出城的人設了迷幻陣,陣法之強大,除了皇上有這般大手筆外,我猜不出還有誰,而且,你也會幻術吧。” 宇文曜上前一步,氣息沉沉,“你覺得是我。” 謝靈沁擺手,“不是你,但是……你知道,卻沒有告訴我。” “我們之間才開始,你就要弄到這般嗎?” 謝靈沁側眸,看著窗外,全身都冷如寒雪,“夜深了,太子,請走不送。” “我們親過,抱過,你就要這樣……” “我就當被狗啃了,太子就當練習了,我們兩不相欠。” “謝靈沁!” 宇文曜看著謝靈沁如此要與他涇渭分明的樣子,氣得面色烏青,眉間隱跳,“謝靈沁,你由始至終都沒有相信過我,由始至終,我在你面前坦誠,而你卻一步步將自己心封鎖,不愿對我敞開。” “事已到此,隨你怎么說。” 謝靈沁一掀簾幕,徑直走向內室。 “李傾玉并不簡單,若不是我出現得及時,你刺于那馬耳上的銀針必被她發現,尋根究底,你說,她會不會查到你……” 謝靈沁腳步微頓。 宇文曜閉眸,冷嘆,“我明白了,你若是相信我,就不該不聞問,不會不親自驗證,不會就這般親易的放棄了,所以,一切,究其根底,你,不喜歡我,既然如此……我走便是。” 宇文曜重重的落下最后四個字時,謝靈沁覺得,整個屋子內似乎都凝了隆冬深雪,良久,待她轉身時,宇文曜的身影已自眼前肖失。 謝靈沁輕斂眉睫,幾步走到窗外,看著外面沐浴在夜色下的花骨朵們,心里,突然讓七上八下,有點不爽。 非常不爽! 明明是他不對,怎么突然間,她竟覺得,是自己在無理取鬧? 這什么邏輯。 宇文曜,這又是你的手段嗎? 放心,我這次不會上當。 以后,我們各位安好,不相往來。 “小……小姐。” 這時,門外紫河聲音小聲的傳來。 “放心,太子走了,我還活著。”謝靈沁道,話落,又對著門外道,“明日把主屋內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打掃一遍,免得沾了太子的晦氣。” “……是。” 紫河心驚的退下。 “聽海。” 而屋內,謝靈沁又喚了聲聽海。 聽海當即現身,“小姐有何吩咐?” “方才我與太子的話,你都聽到了?” “……回小姐,聽……聽到一些,其……” “太子既然先前把你給我,就是我的人,明白吧。” 聽海咽了咽口水,在謝靈沁那懾人的氣勢下,頭垂得更低了,“小姐放心,屬下以后只聽小姐的話。” “果然上道,好了,天色晚上,下去睡吧。” 聽海其實還想說什么,不過,還是退下了。 這一夜,謝靈沁睡得極不安穩,總覺得屋里到處上下都彌漫著宇文曜的氣息,所以,沒睡下幾個時辰,天還沒亮,就叫硨磲與紫河進來打掃。 似乎昨夜那冷氣壓還在,硨磲與紫河大氣不敢喘。 不過,硨磲的面色很快,更不好了。 因為,之前她藏在小姐被褥最底下的東西,不見了。 硨磲當即抬頭看向謝靈沁,謝靈沁此時看看著窗外,一臉沉色。 不是小姐,那東西識得小姐的氣息,最多與小姐玩一玩,必不會找小姐的。 難道,已經成功了? “謝靈沁。” 院子外面,謝聃聆突然不管不顧的跑了進來。 謝靈沁看著謝聃聆明顯氣怒的面色,這才緩步走出去,“天才亮,就這般大的火氣。” “你你你……” 謝聃聆看著謝靈沁那波瀾不驚神色,原本滿腔憤怒,在此時,又結巴了。 “公子,董老已經派人來請了,說是你明日就要入書院學習了,今日早些去他那里好生學習醫理。” 謝聃聆身后,謝玉樹帶著人走了來,話落間,還對著謝靈沁打了招呼。 謝聃聆聞言,少年一張氣紅的臉微昂,看看謝靈沁,“你,你等著。” 然后,便轉身跟著謝玉樹離開了。 謝玉樹對著謝靈沁微笑示意,也退下。 謝玉樹這些日,明顯比來時要沉斂許多了。 不過,這個董老還挺有用的,叫這謝聃聆乖乖聽話。 說起來,她也好幾日沒見著這破老頭兒了。 “等下。” 謝靈沁突然叫住謝玉樹。 謝玉樹停下腳步,行在前面的謝聃聆也不自覺的停下腳步,轉頭恨惱的看著謝靈沁。 “一起去吧。” 謝靈沁面帶笑意。 謝聃聆當下氣得要跳起來,“你說什么,我不與你一起。” “我是你姐姐,乖。” 謝靈沁一個溫柔的“乖”叫謝聃聆頓時渾身汗毛都倒豎起來了。 謝玉樹也知謝靈沁不是個溫柔的人,一聽這話,也不禁咽了咽口水,一時間對謝聃聆倒是頗有些同情。 “小姐,奴婢……” 硨磲與紫河自屋里走出來。 “你們就待在府里吧。”謝靈沁一擺手,好像心情真的很好的樣子,直接越過謝玉樹與謝聃聆向前走去。 謝聃聆都快要哭了。 謝靈沁是魔鬼,他不要和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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