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平城之后,一路上曉行夜宿,太平無事。
越到后來越平靜,原本緊張兮兮的侯景最后也開始放下心來。特別是來到建興驛的時候,天氣晴好,還開玩笑地對自己的很多下屬說道,我們將軍每次過這里都會下雨的。這是老天爺注定的,我們將軍是要做大事的人。結果當天晚上真的又下起雨來了,所有的士兵現在看到賀六渾都充滿了一種潛在的狂熱,非常的有信心。賀六渾哭笑不得,他知道這個地方可能是屬于兩種氣壓的交界處,強對流天氣多,特別是在晚上經常下雨。再加上自己來的時間基本都是在夏秋。上來上來讓他們膜拜吧,對我有盲目的自信心,也不一定是壞事。
不過,這一路看來整個山西應該還是比較太平,沒有看出有戰亂的影子。來到河南豫州一帶,也喝也還和原來差不多。看來,在河北的動亂還沒有影響到中心地帶。就是感覺到盜賊還是比較多,自己倒是從來都沒有遇見過。因為,再厲害的土匪。看見如此兵強馬壯的軍隊,他也不會傻到那種程度來出手。但是在一些州城的門口,經常都懸掛著兩樣東西。一個就是血淋淋的人頭,據說都是被剿滅的土匪的。另外一個就是一張張的布告,通緝一個個逃犯。這種現象比以往都要多,那說明除了城市之外的地方絕對不太平。而且每個城市的入關都查的非常緊。就算是正規的官軍也一樣,要看路引和通令。
在過黃河的時候,眾人開始感覺到緊張的氣氛。因為這個時候看到了大軍的開拔,而且一打聽這個統帥就是他自己的老上級廣陽王元淵。這讓賀六渾大為驚訝,元淵不是被擱置起來了嗎?重新又再啟用,那就證明這個形勢肯定是更加危急了。。
但是既然知道了這個渡口的大軍是廣陽王,自然還得去拜訪一下。無論從那個層面來說,這都是必須的。雖然自己內心是極其不愿意這樣做,但是人在官場,不得不行。
得到許可之后,賀六渾帶著侯莫陳、崔蒿一起進入軍營。這一路走下來,賀六渾的眉頭越來越皺,越來越緊。侯莫陳也在一邊小聲的嘀咕:“將軍,這只隊伍的戰斗力好像看起來不怎么樣。你看他們扎營松松垮垮,里面的人看起來隊列整齊,但是缺了一股精氣神。而且我總感覺這個應該不是中軍吧?“
崔蒿也在一邊走一邊看,然后小聲的說道:”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別在這里說。小心隔墻有耳。而且又能怎么樣?“
賀六渾內心的波濤更大。的確侯莫陳說的都不錯,這次部隊,一定不是自己所看到過的中軍。到了這個是時代以來,自己最佩服的軍隊當然就是爾朱榮的,還有就是元淵曾經的那只部隊。從他們的舉止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們的紀律。從他們的個頭和訓練程度就可以看得出他們的戰斗力。但是明顯的這支部隊,如果讓自己的軍隊來進攻的話,絕對可以很快就沖垮。這到底是什么原因?自己不明白,難道朝廷的軍隊就這么些人?要知道一次軍隊的戰斗力至關重要,不然再好的戰略戰術都揮不出來。賀六渾突然感覺到一種深深的擔憂。但有幾個部隊的前景,更擔憂自己所處的時代的。展。因為自己還完全沒有準備好,怎么就可能應對得了這樣大的沖擊。
中軍大帳之外等了很久,差不多一個時辰。然后才有傳令兵來通知。這種等待是正常的。人家能夠賞臉見自己一面已經不錯了。其實當人家只需要一句話,就可以讓自己回頭。當然不管怎么樣,自己反正已經做到位了。
等進了大帳之后,見禮完畢。賀六渾真正開始細看元淵,真的是大吃一驚。因為他現廣陽王元淵神色完全和平城不一樣,沒有了原來的那種自信,從容。而且好像白頭也多了很多,顯得非常的蒼老。
“賀將軍真的是有心了,還來看一下老夫?”廣陽王元淵聲音語調都變化了很多,現在非常的慈祥,真的有點像一個老人關心下一代。
“這是理所應當的。就是怕耽誤了將軍的大事。”賀六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的語調也輕了很多。
“將軍聽說你來拜訪,還是很高興的,都擱下了很多事物。”說話的,當然就是那個劉先生。
“誒,不要這樣說。其實我相信賀將軍還是能夠理解老夫的。任何一個戰爭都會要有人去犧牲。這個犧牲的人該是誰?好了好了,不說這些東西了。賀將軍此次進京是做什么呢?”元淵是互相解釋一些什么東西,但是想想還是算了。
“兵部通知我來述職。”賀六渾答道。
“哦,要不要我去安排人通融一下?”元淵居然說出了這種話。主動提出來幫幫忙,疏通關系。
“多謝王爺。”賀六渾真的是有點感動。想當初那么恨這個人,現在別人軟,自己就不知道怎么辦?這就是自己最大的弱點了。
“可惜啊,這次不能夠把你給調到身邊來。這次出征我本來是想把邊軍調過來,但是朝廷里面的人都不同意,就只好整編這些新軍。唉。”元淵嘆了口氣。
“王爺奇謀百出。一定能夠很快就把那些叛賊熄滅。”賀六渾恭維道。
“如果有你帶的這些軍隊載貨估計就沒有問題。但是這次帶這些新兵去,我自己心里也沒有底。面對的那些人都是原來做過軍人的。而且現在為了生存而戰斗,真的是比較可怕。”元淵還是比較清晰,也很客觀。“而且朝堂上那些混蛋。根本就不懂。”
“王爺,,,”劉先生咳嗽了一聲。
“劉先生,你放心好了。賀將軍不是那種無事生非的人。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賀將軍,聽說你師從淡然大師,習得一身本事。這里我倒有一個是想請教你啊。”元淵突然間說道。
賀六渾疑惑不解。廣陽王還有什么事情會請教我??我還能有什么東西幫得上他。
“王爺所言太重。卑職能有什么能為王爺效勞的?盡管吩咐。 ”賀六渾非常低調。
“這次我帶1萬大軍出,前去河北冀州。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心里總是非常的忐忑。昨天夜里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穿著袞衣倚立在一棵槐樹旁邊。以往的時候,這些夢都會不記得。但是這一次,連做了兩天。都是同樣的這個夢。我相信這是上天對我的告示。能否你來說說。”元淵居然要自己解夢。
古代還真有一本書,叫周公解夢。是靠人的夢來卜吉兇的一本于民間流傳的解夢書籍。賀六渾還真知道怎么解夢。
劉先生眼睛一轉,率先說話:“周禮春官中明確提出六大夢:正夢、噩夢、思夢、寢夢、喜夢、懼夢。王爺這個肯定是喜夢了。人邊有木,就是朲,屋上間之意。看來王爺此番出征,定然能夠大勝。位極人臣。哈哈哈。“
元淵聽到這個解釋,也笑了起來。然后繼續問賀六渾。
賀六渾慎認真地聽完元淵講述,許久不做聲,沉吟良久后才對元淵說道:“夢分成九種:氣盛之夢、氣虛之夢、邪寓之夢、體滯之夢、情溢之夢、直葉之夢、比象之夢、反極之夢、厲妖之夢。此類夢不直接表達夢意,而取某事某物的象征義。“比擬相肖,謂之象。”
這一套話說下來,元淵聽得非常認真。其實在中國古代沒有人不信命,不信風水。
“那你看我這個是什么夢?”元淵繼續問道
“王爺將位至三公。因為你穿著這個衣服就表示了這個意思。”賀六渾拱手答道。
元淵一聽,喜出望外,氣色立馬好了很多。劉先生也是笑瞇瞇的看著賀六渾,心里只夸,這個家伙會做人。接下去的時候絮絮叨叨的說了一些話,然后還給了賀六渾一些禮物,賀六渾都坦然笑納。
見面結束之后,賀六渾告辭出來。
所有事情都看在眼里,一直跟著他的崔蒿忍不住問了一句:“將軍,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賀六渾淡淡的笑道:“當然是真的。”
崔蒿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因為他現賀六渾雖然看起來臉上是笑的,但其實眼睛里面都是冷冷的。等到了自己的隊伍已經出了軍營之后,崔蒿仍然不死心,繼續的追問。這個時候身邊的人都已經靠了過來,都盯著賀六渾。賀六渾想了很久很久。搖搖頭,嘆息的說道:“廣陽王的確是能夠得到三公但,死后得三公耳。”
崔蒿已經疑惑不解,緊逼的問道,為什么?
賀六渾便解釋說:“袞衣為三公所穿,所以他會位至三公但因其靠于槐樹旁,槐字,木旁鬼,這不是明白無誤地在說他只能死后位至三公么!”
后來,元淵生前果真與三公無緣,而是在被葛榮殺死之后才被追封為司徒,即屬三公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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