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所,就見爾朱兆在房間里等,滿臉不耐煩的樣子到處走來走去,這個家伙就是坐不住,到哪都喜歡搞點什么花樣,玩點什么樂子。一看見賀六渾進(jìn)來了,立馬迎上前去,拉著賀六渾的手就往外走。
賀六渾趕緊推脫說道:“小侯爺,拜托拜托,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你現(xiàn)在,把我又帶到那些地方去玩,然后如果等到后來我夫人知道了,我的日子就沒法過了。”
爾朱兆大笑道:“你想去我也不會帶你去,你以為帶那些地方不要錢的嗎?我現(xiàn)在在洛陽城里也花費很高,那些地方我也不是想去就能去,好不好?”
“那你究竟是要帶我去哪里呢?”賀六渾奇怪了。
“別問那么多,到那個地方你就會感謝我,保證趕緊感激涕零。”爾朱兆就是不說明白。
賀六渾非常的無奈,只好邊走邊說:“長樂王那邊的酒宴,今天晚上你怎么不去?按照道理,你是最喜歡喝酒的人?而且你那么喜歡熱鬧,今天去的這些,都是京城四大才子,你居然都不去見個面。”
“呸!什么京城四大才子,那些家伙就知道玩文字花樣,一點真本事都沒有。一天到晚趾高氣揚,看到我們這些人眼都不瞄一眼。還真以為自己才高八斗,其實,刀不能拿,槍不能提,這樣的人有什么用嗎?”爾朱兆說的義正言辭,仿佛不屑于這樣的人為伍。
賀六渾你哈哈大笑說道:“他們是不是從來不給你面子?也看不起你啊?”
爾朱兆不語,更惹得賀六渾哈哈大笑。
出門上馬狂奔一陣,來到西城的一處幽靜的宅子。不大,但是收拾的很整齊。
也沒有門房,就是一個老仆人看見爾朱兆就點點點頭,進(jìn)去了。也沒有什么通報。
第二進(jìn)宅子,就是正堂了。
房間里面一個高大身材,胖乎乎的人,一襲青衫正在潑墨寫字。
一看見這個身影,賀六渾眼眶就濕潤了。這個人實在是太熟悉了,這就是自己的人生恩師,一直把自己當(dāng)做親生兒子看待的段長。
沒有敢打擾正在專心致志寫東西的段長將軍,悄悄的走近。就見那張書桌上,一詩已然寫成:
“有草生碧池,無根水上蕩,脆弱惡風(fēng)波,危微苦驚浪。”這是一浮萍。浮萍只能默默無聞地在水上飄蕩在輪回中生死無依。因了卑微,就不受人重視,因了不被人重視,也要不被骯臟的東西所污染。
賀六渾心下震撼,他明白段長的內(nèi)心世界。這個浮萍其實是寓意自己是那些卑微的卻又干凈清澈的事物。其實,不過我們就是想在繁雜的人世中尋找到屬于自己的那片凈土。身似浮萍,在異鄉(xiāng)漂泊的游子們,明知一生也開不出荷的富貴與美麗,可也要努力活著,珍惜心中的那片綠,愛生命,愛生命中遇到的每一份感動。
看到這里,賀六渾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掉落下來。哽咽說道:“將軍,我找的您好苦。”
那個胖乎乎的人,轉(zhuǎn)過身來,正是段長。
賀六渾真的是找了段長很久,爾朱兆一直不說。加上自己的確很忙,這些天也沒有時間多問。但是自己心里的確一直有個疙瘩,就是必須要看到自己的老領(lǐng)導(dǎo)。對于賀六渾來說,段長其實就是自己的親人,因為他的腦子里面現(xiàn)在能夠一幕一幕的回想起來,自己在懷朔的快樂日子。而那些真正意氣風(fēng)的日子都基本上和眼前的這位老人密切相關(guān)。特別是現(xiàn)在自己也成為一個鎮(zhèn)將之后, 更加深刻的理解到這個老人對于自己的所有幫助,那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段長還是和原來一樣胖,但是明顯的可以看出眼袋已經(jīng)往下垂了。特別是原來一身戎裝,總是會顯得精神煥,英武非常。而現(xiàn)在一襲青衫,感覺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總帶有一點頹廢。
看見賀六渾,段長原本很淡定的神情也開始有了很大的變化。嘴角微微的顫動,眼眶也開始有點紅了。段長心里哪里不會惦念?那個自己幾乎呆了大半輩子的地方,還有眼前這個,自己看著成長的,甚至比自己親兒子還更看重的年輕將領(lǐng)。
“好,好,好。”段長嘴巴里面就只會說這么一個字。
“將軍,我找的你好苦,從來都不知道你到底在什么地方。我多次去問了爾朱兆,他就是不說。整個我?guī)С鰜淼墓俦荚谙肽钅恪!辟R六渾含著眼淚說道。
“別怪他是我讓他不要說的。我走之后,你們面臨的困難很大,遇到的事情也非常的多,還要我這個糟老頭子的事情來給你們困擾,那多不好。何況爾朱兆小侯爺給予了我很多的幫助和支持,不然這個房子都沒有,我在洛陽連個立足之地都沒有啊。”段長解釋道。
“我就說了,我是一個很夠意思的人,說話算話。我答應(yīng)了段長將軍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今天之所以請你來,也是因為你馬上要走了,如果再不見一面將軍,我估計你會怪我一輩子。這個兄弟都沒法做了。”爾朱兆笑嘻嘻的說道。
賀六渾真的非常感動:“謝過小侯爺。小侯爺對待段長將軍,的心意,我們懷朔兩萬軍民都感激不盡。”
爾朱兆連連擺手說道:“別介別介,這點小事對我們來說算得了什么?動不動就拿幾萬人來嚇我,你們兩個慢慢聊,我就走啦。”說罷,爾朱兆轉(zhuǎn)身就走。
“來來來,坐下說。”段長此刻心情非常激動,很久才平復(fù)下來。
“將軍,你現(xiàn)在怎么會住在這里?“賀六渾明顯感覺到這里的條件不太好,只有三進(jìn)的院落,而且還沒有什么仆人,就完全不像是一個在外面叱詫風(fēng)云獨霸一方的將軍。要知道以前一個人在懷朔,那管得好幾萬人。再怎么混得差,也不至于到這樣的地步。
“那你覺得我應(yīng)該待在什么樣的地方?現(xiàn)在我還是戴罪之身什么東西都沒有個定論,我能夠住在這個地方已經(jīng)算不錯了。現(xiàn)在這種特殊的時候,越低調(diào)越好,在這方面你肯定得學(xué),我。”段長又開始露出那種熟悉的皎潔的眼神,這還是正宗的段長。
“那好吧,不管怎么樣,等到結(jié)論下來之后,回來我會幫你做好的。不瞞將軍說,現(xiàn)在我老婆是武川鎮(zhèn)富,到底他搞了多大的聲音我都不太清楚,反正你的所有的事情我都來包吧。”賀六渾口氣大的很。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錯啊,覺得這個老婆的確是非常的好。看樣子你的性格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么喜歡得瑟。“段長心態(tài)恢復(fù)的不錯,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平和,而且開起玩笑來了。
“將軍,在你面前,我有什么地方要隱瞞的,人都是看著我長大的,我也是你一手提拔起來。如果我在你面前也是遮遮掩掩,那我這個人就太無趣了。”賀六渾非常真心。
“現(xiàn)在我老了也幫不上你,你還能這樣真心的來看我,我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段長非常的感慨,一個人一輩子還是要去幫很多的人,因為你幫別人其實就是在幫自己,你怎么知道你幫的那些人后面跡,那就對你來說真的是功德無量。所以古話說得好,寧欺老,莫欺少。多栽花,少栽刺。
“您只要身體好,那就是最幫我了,現(xiàn)在我還經(jīng)常要到,洛陽來,那我肯定要天天到你家來混。這里就是我的家了。”賀六渾說道。
“你不嫌棄我這個倒霉的人就好,這里當(dāng)然歡迎你隨時到來。我現(xiàn)在這一輩子閱人無數(shù),也算是在這一方面有所心得。別的不好說,你身邊的這些人,怎么樣,我還是能夠幫你看一看這些參謀的。”段長這句話倒是真心話,因為老人家,眼光還是比較獨到。
“將軍啊,那個我心里一直有個疑問,你是不是見到誰都會表揚哦。”賀六渾現(xiàn)在開始開玩笑了。
“為什么你這樣問?”段長覺得奇怪。
“我見你見到誰都基本上說好話,你原來評價我的時候也是這樣說的,說我相貌不凡,資質(zhì)卓異,有康濟(jì)時世的才能,這輩子不會白活!我這歲數(shù)見不到你達(dá)了,希望你日后能照顧我的兒孫。我以為你是見誰都這樣說,總會碰到一個真正有本事的,嘿嘿嘿。”賀六渾開始打趣。
“你個混蛋,原來就是一直這樣來詆毀我。那我現(xiàn)在告訴你吧,你這伙人里面死心塌地跟著你的,司馬子如這些人肯定沒有問題。你知道哪些人肯定會有一些問題吧?”段長氣急敗壞,現(xiàn)在開始來施展自己的功力了。開始反問,然后現(xiàn)在的氣色也好了很多,人也活躍一些。
“應(yīng)該都還好吧,這些兄弟都跟我一路走出來,而且現(xiàn)在也跟我沖懷朔到了武川鎮(zhèn)。”賀六渾這點自信還是有的,他覺得自己身邊的這些兄弟,忠誠度肯定沒有問題。
“里面有些人就不一樣,說不定以后會反骨。還有就算你知道這些人忠誠度沒有問題,但是你知道這些人有什么毛病,有什么問題嗎?你要防著一些什么事情嗎?這些都是很深的學(xué)問呢。”段長這次說的語重心長,的的確確是有一些感慨。
賀六渾這下子認(rèn)真起來了,因為段長說的一點都沒有錯,的的確確,他認(rèn)識一個人帶著很多的是感彩,但是一個人在逐漸開始展,掌握越來越多權(quán)利的時候,他的脾氣性格以及他的弱點就會表露無遺,那么這個時候再怎么用這些人,那就是一個很深的學(xué)問。
“所以,今天我們爺倆好好嘮嗑,說說這些人這些事。我別的不行,看人這塊給你做參考還是可以的。“
以下的話就不說了,看看n年之后是不是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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