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高將軍府，兩隊士兵正在換崗。
其中幾人走入門房休息，然后迅有人進來，替換裝束，很快被人帶進后院。
高乾早就在書房外等候，一見到封子繪帶的人走過來，立馬迎上去。高敖曹一見到大哥，就嘻嘻嘻道“大哥，這么客氣干什么，還到門外來接我，受寵若驚啊！”
高乾搭理都沒有搭理，直接無視，繞過他對后來的賀六渾躬身施禮“在下冀州高乾見過國公爺。”
賀六渾趕緊扶起來，結(jié)果高乾不讓。賀六渾感覺對方有勁，自己也不能拼勁。只好也躬身施禮道“龍驤將軍，您不起來，我只好陪禮了。”
高敖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尷尬，看來是經(jīng)常被哥哥欺負的那種皮厚。反而非常驚奇的問道“開國侯，龍驤將軍是什么職位，這是大魏皇上給封的嗎？有沒有國公爺大。”
高乾怒極反笑，對著高敖曹罵到“你個混蛋，滾到里面去。”
然后繼續(xù)賠罪說道“吾弟輕狂，請國公爺恕罪。”
賀六渾哈哈大笑道“龍驤將軍見外了。我和敖曹兄一見如故，一路上相談甚歡，都是性情中人。高將軍既然是大哥，那自然是我們的大哥。什么開國侯的，完全和兄弟情義不搭界。如果將軍不介意，那以后就用大哥稱呼您了。”
高乾大驚失色說道“那怎么行，開國侯是從一品。卑職是三品。怎么的也要高下之分啊！不然亂了規(guī)矩。”
高敖曹又在邊上嘟囔“這個皇上給的太低了吧！還說是故人呢。”
高乾氣的欲哭無淚。
高敖曹繼續(xù)嘟囔“平時看不起文人騷客，現(xiàn)在自己講禮。還不記得嫂子怎么來的了。”
高乾真的是氣的狂，怎么攤上這樣的弟弟。一下子嘴巴哆嗦的說不出話來。
“高兄，你不會讓我一直站在門外吧。”賀六渾主動化解危機。其實這樣的兄弟在一起才讓人放心。不過，明顯的哥哥高乾已經(jīng)被生活磨礪的穩(wěn)重的多了。
“慚愧慚愧，被這個家伙氣糊涂了。國公爺請進，酒宴已經(jīng)備好，給您接風。”高乾趕緊讓進去廂房。
坐下來之后，自然是一番寒暄，敬酒。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開始聊上正事了。那邊賀若敦和高敖曹不管，吃的痛快。封子繪也有點臉紅脖子粗。
賀六渾說道“這一杯感謝高將軍看得起，這次前來冀州就是想親手將朝廷圣旨送到，略表心意。干！”
高乾趕緊起來按住賀六渾的手說道“冒昧問一句，不知道國公爺是代表皇上還是爾朱王爺？”
賀六渾微微一笑反問“這有什么區(qū)別嗎？”
高乾正色道“我感覺和開國侯投緣，所以我也說真話。如果是皇上的旨意，我跪迎。如果是爾朱王爺?shù)囊馑迹垘Щ亍！?br />
“哈哈哈，那高將軍就是不想接受這個圣旨了？”賀六渾微微皺眉，目露金光。
高乾平靜的抬頭對視。
酒桌上的氛圍陡然間緊張起來！
高敖曹，賀若敦，封子繪，崔蒿幾個人正在勸酒，也慢慢停了下來。現(xiàn)場氣氛有點詭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賀六渾和高乾。
“我是絕對不可能和爾朱榮在一起共事。爾朱氏無道，上弒君主，下虐百姓。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我覺得丟人，我絕對不可能。孝莊皇對我有知遇之恩，這么遠，除了這么多的事情，還專門派人來。我無以為報，只能粉身碎骨。”高乾說的非常堅定，目光如炬。
賀六渾突然間哈哈大笑道“我既不是代表爾朱王爺，也不是代表皇上。我是朝廷派來的特使。請問高將軍，你接還是不接呢？”
其實賀六渾此時此刻，心里不知道多少念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就剛剛要離開洛陽的時候。孝莊帝的確把自己叫了過去，和自己交代了很多有關(guān)高乾的事情。還說了更多撫慰的話，實際上面就是要把高乾變成是自己的人，而不是爾朱榮的人。
而朱榮自然也給自己很多的交代，他更關(guān)鍵的事情就是想要能夠勸服很多的人投降，削弱葛榮的力量。在爾朱榮的眼里，擊敗葛榮，稱王稱霸，這才是他最想要的事情，至于給高乾這些人什么樣的，榮華富貴，對于他來說是無所謂的。當然，這一批人能夠像宇文泰一樣，都收羅到自己的帳下，這是最好的事情。再說得不好聽一點，高乾這樣的人還入不了爾朱榮的眼。
高乾搖搖頭說道“我只想接受皇上的旨意。或者是開國侯的建議。”
賀六渾點點頭，扭頭對其他人說道“你們到外面去等。”
賀若敦二話沒說，扭頭就走，其他人也走了出來，高敖曹還想說點什么，也被封子繪拖了出來，一起都在外面等著。
“將軍，有什么話直說吧。”賀六渾看著高乾。這個時候也不可能翻臉，關(guān)鍵問題就是看他到底有什么底牌，從他現(xiàn)在說話，扭扭捏捏的樣子，而且一直堅持一個底線，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可能還在想一個什么說法。
“我聽說國公爺雄略無雙，足智多謀，屢立奇功，而且有很多的奇跡。我料想必定不會久居人下。況且，如今正是英雄立功的時候。此次開國侯率軍前來，肯定有更深的謀劃，我本來親自前往迎接。但是因為現(xiàn)在身份限制，不能隨意走動，所以才派封司馬專程迎接。”高乾微微笑道。
“高將軍，到底是我來說服你，還是你來說服我？”賀六渾沒有大怒，也是微微笑道。
高乾正色：“爾朱氏殘暴叛逆，人神共憤，誰不想奮起討伐！國公爺您威德素著，天下傾心，若能興兵，則天下均不足以與您相抗衡。冀州雖然狹人口卻不下十萬，賦稅足夠接濟軍資。”
賀六渾大笑，說道“高將軍交淺言深了。賀謀不敢當！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面，你怎么就能夠這樣來做決定呢。”
換作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相信，才第一次見面，就用王八之氣征服別人，居然是把冀州給自己。這塊地方可不等同于邊塞六鎮(zhèn)，這里是真正意義上的膏腴之地。也是中原逐鹿的重要區(qū)域之一。再加上這里還有很多高門士族，能夠把這個地方拿下來，那這是真正意義上的龍興之地了。
“開國侯切莫妄自菲薄，你的所有的功績，我們大家都已經(jīng)很清楚，我還專門派個人了解你的情形。更重要的是皇上信任，對你推崇備至。”高乾繼續(xù)勸說。
“那你覺得我現(xiàn)在具備和爾朱榮對抗的可能性嗎？”賀六渾避開話題，反而問了一個話題。
“現(xiàn)在不具備，但是并不代表將來也不具備。爾朱榮帳下，雖然，猛將無數(shù)，但是真正意義上面，能夠得到他欣賞的，好像只有開國侯了。我也聽過很多你的傳說。”高乾繼續(xù)說。“據(jù)說爾朱榮曾經(jīng)問手下：&p;;你們覺得誰以后能代替我？繼承我的基業(yè)？&p;;手下人拍馬屁說，：&p;;當然是您侄子爾朱兆了。&p;;爾朱榮說，&p;;錯啦，我那侄子有勇無謀，頂多讓他帶三千騎兵。你們看著吧，以后統(tǒng)領(lǐng)大軍的，一定是賀六混。&p;;
賀六渾突然間有點冒汗了，怎么這個事情這么多人都知道，看來自己以后在爾朱家族里面很難呆了。
“那是說笑而已，怎么可能，爾朱家族那么多的將軍豪杰？”賀六渾趕緊解釋。
“我遠在河北的冀州，都知道這個消息。我想爾朱家族里面肯定知道的人就更多了吧。所以國公爺不要為難，你現(xiàn)在只要默認，什么事情都好說。我也不是要開國侯現(xiàn)在就給我確定什么？只是想讓國公爺給我們留點希望。說實話，跟這個葛榮是肯定沒有前途的。雖然現(xiàn)在他的勢力龐大，但是一盤散沙，而且更重要的是名聲太臭了，整個河北，只要知道葛榮的軍隊來了，那就是聽到閻王爺來了一樣，所有的人都會跑光了。我們現(xiàn)在攻下來的城市越多，帶的人馬就越多，吃的東西需要的也就越多。但是每座城市攻打下來都被屠城，怎么可能生產(chǎn)供應(yīng)。現(xiàn)在這大軍就像一只蝗蟲一樣，所過之處顆粒無收。”高乾越說越激動。
賀六渾沉默不語。
“但是現(xiàn)在朝廷里面，爾朱榮當?shù)溃@樣的人怎么能夠當權(quán)？河陰之變，不分青紅皂白，殺了那么多的官員，也就是把天下人的心都給殺寒了。天下所有的士族，哪一個人不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高乾繼續(xù)努力勸說。
賀六渾繼續(xù)沉默不語。最后說道“爾朱王爺，對我有恩，我不可能反他。除非他決定不要我了，那我自然而然出來。”
高乾哈哈大笑說道“我就等你這句話。”看來他是真的高興，有了這樣的一個保障之后，高乾無話不說。
當晚賀六渾便與高乾同房共寢，并稱他為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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