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乙亥年癸丑月辛酉日,農歷的臘月初一,深夜亥時,范縣大廟子鄉河溝村一戶農家,一名男嬰呱呱墜地。 此子一出生,右眼是睜開的,左眼緊閉。其父連成山以為是個獨眼殘疾兒子,頗為憂心。接生婆這是眼皮粘連,叮囑產婦用舌尖舔孩子的眼皮,不幾日就會睜開。 產婦付紅菊是頭胎,兒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如何不疼惜?別是用舌頭舔眼皮了,就是把孩子含在嘴里她都照辦。 付紅菊根據接生婆張嬸的叮囑舔了兩日,孩子的左眼果然睜開了,不過后來睜開的這只眼明顯比另一只了點,她便憂心兒子長大后相貌會不好看,難討媳婦。 丈夫連成山寬慰道:“孩子還,等過兩年長一長就好了。”他給兒子起了個名叫‘栓柱’,當時農村孩子起這樣的名為了好養活,十分普通。大名就不能馬虎了,連成山托有學問的人給他家栓柱起了個大名叫連海平,然后去戶籍處報了出生證明落戶,家里正式添了一口人。 時光荏苒,轉眼栓柱四歲了,跟別的孩子沒什么不一樣的,學話學走路一切都很正常,兩只眼不仔細瞧也看不出大差別來,最明顯的特征就是左眼是單眼皮,右眼是雙眼皮。 付紅菊笑稱,“我家栓柱要是倆眼都是雙眼皮,長大要迷死好多女娃娃咧。” 連成山嘿嘿笑,“兒子長得像你,好看!” 付紅菊白了丈夫一眼,心里美滋滋地,知道丈夫繞著彎的夸自己漂亮,又道:“咱家栓柱還有個奇怪的毛病,有時候老是對著一個地方傻笑,愣愣地看很久都不動地方,我看那地方也沒什么啊,他看什么呢?你這孩子怪不怪?為什么這樣啊?” 連成山撓撓后腦勺,想了想道:“這點隨我,你不是我經常一個人犯傻嗎?” “你還知道你傻啊?瞧你那傻樣!”付紅菊嗔笑一下,抱起兒子,“我和栓柱去他奶奶家玩會兒。” “晚了早點回來。”連成山叮囑一句,看媳婦扭著腰肢出了大門,消失在夜色中。 八十年代初,農村還很窮,基本沒什么娛樂項目,吃完晚飯就悶得慌。連成山的二弟買了一部半導體收音機,在當時算是很先進的娛樂設備,付紅菊去婆婆家是聽收音機去了。 大約十點左右,付紅菊才背著兒子回家,夜里黑骨隆冬的,栓柱抱著手電架在付紅菊肩膀上照路,總到處亂晃,付紅菊拍拍兒子的屁股,“別亂照,娘看不見路啦!” 栓柱咯咯笑,忽然,“娘,我看見一個穿白衣服的人和一個黑衣服的人,進了胡奶奶家里啦。” 娘倆正好經過屋后鄰居胡奶奶家門口,付紅菊一轉身,手電光一閃,兩扇大門緊閉,哪有什么人進去?當時農村大多數都是土胚房,院墻也是土胚的,四周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付紅菊覺得頭皮有點瘮的慌,心咚咚的跳起來,呵斥兒子,“別胡,哪有人?” “我看見了,明明有兩個人走進去嘛。”栓柱指著緊閉的大門分辨道。 付紅菊一個女人家本來就膽,立即加快腳步,跑沖進了家,咣當關閉大門,插銷也沒上就跑進了屋里,心嘭嘭直跳。 連成山正在油燈底下看報紙,剛剛又停電了,抬頭見媳婦臉色不對,問道:“咋了這是?臉都白了。” 付紅菊把栓柱從背上放下來,生氣道:“還不是讓這熊孩子給嚇得?他一個穿白衣服的和一個穿黑衣服的去了后面胡大娘家里,哪有什么人啊,大門閉的死死的,可把我給嚇死了。” 連成山失笑道:“瞧你那膽兒,的跟針鼻一樣,晚上就別出去了。” 付紅菊氣道:“你給我買個收音機啊,買了我就不出去了。”她一拽栓柱,“熊孩子,還不上床睡去,等著挨揍啊?” 栓柱趕忙爬上床去了,連成山也沒當回事,夫妻倆隨后也洗腳上床睡了。 第二一大早就有人嘭嘭敲大門,連成山起來開門一看,是隔壁的李二楞,聽他道:“成山哥,屋后的胡大娘沒了,今去喪事上幫忙去。” 連成山吃了一驚,“沒聽胡大娘生病啊?怎么沒就沒了呢?好,等我吃完飯就過去。”農村鄰里之間需要幫襯,遇到喪葬喜事都要互相幫忙的。 李二楞答應一聲先去了。 連成山回到屋里,付紅菊摟著栓柱還沒起床,抬頭問道:“誰沒了?” “屋后的胡大娘沒了,紅菊,快起來做飯,吃完我過去幫忙,今不下地了。” 栓柱從被窩里爬起來問,“娘,什么是沒了?” “沒了就是死了,你胡奶奶死了,以后你再也看不到她了。”付紅菊一邊穿衣下床一邊給兒子解釋,去廚房做飯去了。 街上隱隱約約傳來哭聲,胡奶奶的喪事已經開始了。村里有紅白理事會,組織人手安排喪事一步步進行,通知親友過來吊唁,第二日開追悼會,然后出殯火化埋入公墓。 農村帶孩子的婦女沒什么事,每除了做飯洗衣服之外,就是帶孩子出去串門玩兒。遇到紅白喜事,看熱鬧的婦女和孩子比廟會上人還多。 付紅菊抱著栓柱也加入這個隊伍,娘倆在外圍看著穿白色孝衣的人進進出出,懷里的栓柱突然冒出一句暴強的話來,“娘,我看見胡奶奶跟那些穿白衣服的人進去了,你不是再也看不到她了嗎?為什么我還能看到她啊?” 付紅菊聽這話,頓覺毛骨悚然,瞅瞅四下沒人注意她們娘倆,在栓柱屁股上偷偷抽了一巴掌,低聲罵道:“熊孩子!別胡八道!” 栓柱平白無故挨了一巴掌,張嘴就大哭起來,付紅菊身后的胖嬸問道:“他嫂子,栓柱這是哭啥咧?” “沒啥,興許是餓了。”付紅菊回頭了一句,匆匆抱栓柱回家了,一整都沒再見娘倆出來。 到了晚上,連成山忙完回家,栓柱早就睡下了,付紅菊瞪大了眼睛還在等他回來,眼神里滿是驚恐之色,“成山,咱家栓柱能看見不干凈的東西,你這可怎么辦啊?” “啥不干凈的東西啊?看把你緊張的。”連成山沒明白付紅菊的不干凈的東西是什么,自顧去打水洗腳準備上床睡覺。 “今兒早上我抱孩子去看喪事,栓柱看見他胡奶奶了,可把我給嚇死了,你這咋辦啊?” 聽完媳婦的話,連成山忽然想起昨晚上的事兒來了,栓柱看見一白一黑兩個人進了胡大娘家,第二胡大娘就沒了,難道這不是巧合,這孩子真能看見一些奇怪的東西? 每個成年人都明白,鄉間流傳這樣的俗話:孩子的頭蓋骨還沒有長全,靈蓋還能接通地靈氣,能通陰陽,在七八歲以前能看見鬼魂一類的陰人,這個不算什么奇事。等孩子長到七八歲,頭蓋骨發育完全,靈閉塞了自然就會好了。 “沒事,你以后少帶栓柱去不干凈的地方不就完了,等栓柱到了上學的年齡就會好了,別想了,睡覺。” 連成山沒當回事,他以為栓柱這個功能會隨著成長逐步消失,誰知道以后卻愈演愈烈,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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