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卻林如海一家棄舟登岸,林瑜已經(jīng)帶著林老管家并錢嬤嬤還有一眾仆婦家下人等著了。 林如海早在船上之時,見到碼頭上一個鐘靈毓秀的少年,身姿俊秀與別個尤為不同,便料想是自己未曾謀面的族侄。果不其然,見他迎上來,雙方廝見過,林如海忙伸手攜了他,同坐一輛馬車,浩浩蕩蕩地回了去。 兩邊林府離得近,林如海老宅與林瑜宅子本就在一條街。就像是寧榮二府一般,林瑜家過去,再西行不遠,便是林如海宅邸。兩家人家地方連起來占了大半條街,又是出了名的人少,是以街前清凈,這也是林瑜放心白術(shù)出門的緣故。 林如海老宅原是林老侯爺在時擴建過幾次的,本是侯府的規(guī)制。到了林如海時,爵位已終,拆除并收起了違制之處,底子卻還在。 不賈敏帶著幼女黛玉進了后院后如何贊嘆,回頭與林如海嘆服。只前頭,林如海攜著林瑜,叔侄兩個進了書房敘話,又考校一番,格外的相得益彰。 “瑜哥兒學問又精進好些,可有下場一試?”林如海滿意地看著眼前少年,問道。 “縣試與府試俱過了,只等來年院試。”林瑜口中的三試正是童生試的三場,科舉中童生試是分開普通百姓和讀書人的一道分水嶺。大約因著這個,才格外磨人一些。如今,雖然開蒙的學生都可叫一聲童生,實際上只有過了縣、府二試,才算得上正經(jīng)。不過,也沒人真在乎這么個名頭。二試已過,再過了院試,便可叫秀才,才能真正算得上是讀書人這個群體的一員。 因此,這童生試看著簡單,就算考中了也不過秀才一名。但是,不知有多少人卡死在這一條線之前,做了一輩子的老童生。 林瑜也沒自己二試俱得了案首,原也算不得什么。況他還有正經(jīng)事要問,哪知正要開口,賈敏遣人來問,是否擺飯,便面無異色的止了口。 林如海正滿意著,也沒注意到林瑜這一瞬間的停頓,笑著道:“擺上罷。”又問哪里,得了話之后,對林瑜笑道,“都是一家的骨肉,只管一道來,一個圓桌吃著親香。” 林瑜笑著應(yīng)是。 兩人走走停停,進了后院。林瑜眼力好,這幾年練了弓箭,越發(fā)厲害。一眼就瞧見了遠處聽濤亭中影影綽綽的身影,原本,他前頭偶有幾日來這里坐著時,時常在那亭子待著,本就熟悉。更何況,這亭子是林瑜按照自家宅子里亭子的式樣,亭子四面從上到下都拿嵌玻璃木架圍了,又敞亮又不透風。亭子里原本的座椅都換成漢白玉雕出來的鏤空熏籠,上面再鋪上坐墊,真真是又暖和又風雅。 “難為你怎么想來。”賈敏看看眼前嘴角含笑的少年,再對比一下自己娘家去了的賈珠,跟著二房連自己的身份都給忘了的賈璉,心更偏了幾分。拉了他的手,對林如海笑道,“這孩子就是實誠,咱們能在這里住幾,巴巴地拿出這樣的東西來。”這么個的亭子,花費怕是不少。單單這四面圍上的玻璃架子,木架子做出不同的樣式來,再把玻璃嵌進去。難為他怎么找到的這樣多一色透明毫無雜質(zhì)的玻璃來,實在是有心。 林瑜被拉著手,搖頭道:“不值什么,原是自家工坊里出的東西,花費些許人力罷了。”他本來還想著做成前世落地窗那樣一整塊的樣子來,只可惜現(xiàn)在的工藝暫時做不到防碎的程度,所以因為太不安全,這個想法便被他擱置了起來。 “自家工坊?”林如海微皺了眉地問道,“如今只有西洋才有這樣的透明玻璃流進本土,若是讓人知道你手里有這樣的生財之道,只怕不得安寧。” 賈敏點頭,看一眼身邊的大丫鬟青蘭,青蘭會意點頭,折身下去,大約是下禁口令。 林瑜見他們這般鄭重,也不這里粗使下人都從自己莊子上調(diào)來,再做不出泄密這樣的事——一來,莊子上新奇的東西還不止這一件,二來,他們一家老都在林瑜的土地上,眼見著越過越好了,哪里會自毀長城。 當然,林瑜從來都不會盲目的相信人心。他另一張底牌,則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漸漸走上正軌的地支,黃石用起來比一開始要順手多了。 即便林如海家下的仆人漏了嘴也無妨,他們原本在姑蘇呆的時間不長,回頭林如海還要去維揚地面上任。這種玻璃架子是按著尺寸定制的不,又容易碎,他家上任必是不會帶著的。既然會收進這邊的庫房,還不是仍舊在林瑜的眼皮子底下? 只要林瑜沒那個心思將這樣東西拿出去,就算街面上傳得流言盡是,他也有信心沒人能找到玻璃的制法。 “這么些年來,也就做了這里,家里也有一個。”林瑜眨眨眼,謙遜地笑道,“原就是個玩意,誰還拿他當正經(jīng)事做不成?” “話也不能這么。”林如海親手執(zhí)了公筷,給這個怎么看怎么順眼的子侄布了一筷子碧瑩瑩的青菜,道,“等你考上了舉人,就好略略做一些事了。你有本事,白放著豈不可惜?”著,又了一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的話,全無林瑜印象中這個時代士族對商戶的鄙夷之感。 林瑜聽著奇怪,便問:“我常聽士農(nóng)工商,還想著商戶遭人厭棄,聽著似乎不是?” 林如海聽他這么一問,便笑道:“是,也不是。”他指了指這個看著裝飾清雅的亭子,道,“你叫人布置的這樣一個地方,費多少銀錢心里可有數(shù)?” 林瑜毫不猶豫地報出了一個數(shù)字,這還是僅僅將這些玻璃架子算了個人工使費后算出來的。然后道:“便是這般,也足夠一般莊戶人家豐豐富富地用上個好幾年的。” “可見你沒少往莊上跑。”林如海笑著打趣他,見他玉白的臉上微微泛起紅暈,這才道,“那你覺得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光靠著莊戶上的收成,可夠不夠?” 林瑜腦子里瞬間翻過這四年來家里的開支,然后道:“不夠。”遠遠不夠,特別是對林瑜來。養(yǎng)著的百十來個仆役不必,都是已經(jīng)精簡過后的數(shù)字了,他在這方面的開銷相比于同等人家來算少的。但是他還明里暗里格外養(yǎng)著好幾十個護衛(wèi),這些人不事生產(chǎn),但是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都是上上份。 “我明白了。”這年頭,增加收入無外乎兩種方法,一是土地,二便是經(jīng)商。另外如王熙鳳放利生息、包攬訴訟之類,非榮國府那樣的人家不能做,而且做了便有抄家滅族之禍。 林如海滿意地點點頭,道:“咱們這樣的人家,或有機會買一些土地倒是好,但是也不必強求。”他想起了前頭卷進了那一場風暴中抄家滅族連祖產(chǎn)都被籍沒的仕宦人家,心中喟嘆,他們這樣的看著風光,實則步步驚心,稍有不慎便有舉家覆滅的禍患。定了定神,才繼續(xù)道,“貨貲流通,本是經(jīng)地義。只是如今有那一種嚷嚷著三代之治,恨不能回到周公之時的酸儒,便是多行一步路他們尚且還看不慣,更何況經(jīng)商呢?不過都掩耳盜鈴,叫家下人做著罷了!” 林瑜心道,原來他曾經(jīng)在文獻中看到過,晚明時期,姑蘇一帶經(jīng)濟發(fā)達的地區(qū),對經(jīng)商的改觀并非無的放矢,從林如海今日的這一番話上就可看得出來。 “行了,行了,用過飯你們爺倆多少話不得。”賈敏見林如海興致大發(fā),眼看著就有滔滔不絕的架勢了,趕緊打斷道。正好,青蘭手里抱著個大毛斗篷裹著個團子樣的孩走來,忙伸手接了摟在懷里,又摸臉,又捏一把衣裳,見都是暖暖的厚實才放心。 “這是我女,乳名黛玉的。”林如海見著她,立時忘了自己之前要些什么,又指了林瑜哄她道,“這是你堂哥。” 林瑜一打量,這出了名的瀟湘妃子如今還只是一個身量不足的孩子,頭上梳著兩個包包,臉蛋秀秀氣氣的,精致得很。她一見這個陌生的哥哥,細聲細氣地一聲:“見過堂哥。”然后就害羞地躲進自家母親的懷里,偷眼瞅他。 林瑜微彎了腰,笑道:“妹妹好,喜不喜歡堂哥送的白兔啊?” 的林黛玉看著眼前堂哥含笑的面容,還沒有正是開蒙的她腦海中并沒有什么復(fù)雜的形容詞:“堂哥真好看……” 林瑜聽著林黛玉童言稚語,一邊想著以后她長大了大約是要把今日當黑歷史看的,一邊認真地回答道:“我知道,黛玉也好看。” 邊上兩個大人不由得失笑,一旁的仆役們也拿帕子掩了嘴,低低地笑出聲來。一時間,亭子中充滿了歡聲笑語,叫這個空了許久的宅子里平添許多人氣。 寂然飯畢,賈敏帶著黛玉歇午。林瑜本該告辭,但是他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問,便與林如海回了外頭書房。 廝獻上茶后一一退下,林如海見林瑜形容不必之前,心中微微一嘆,道怕是有本而來,便叫外頭管家將邊上閑雜人等立時趕了個干凈。 林瑜默默吃茶,待管家應(yīng)諾退下之后,方擱了茶盞,問道:“堂叔,您可知當年我的父親,究竟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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