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這邊廂,林瑜也沒回里頭, 自去了林如海的外書房, 也不那和尚了些什么, 只是道:“不過一些不羈之談罷了, 被我破之后,他自走了。” 林如海本是一不語怪力亂神的讀書人,見他這般,又知道他向來穩重,便不多問。 倒是賈敏, 聽了青蘭回,哪怕知道已經無事了, 還是忙忙地從貧苦農家里張羅了一個丫頭,當做黛玉的替身送去了揚州城外的清凈庵里。 此乃后話, 不提。 這一日,賈敏念著前頭林瑜過, 要添一個書童,便喚了管事的, 叫從莊上內外挑選機靈的子來, 供林瑜挑選。又念著既然動了,干脆一并給黛玉挑兩個玩伴。是以,這一段時間林府里外頭不顯, 內里熱熱鬧鬧的。 林如海和林瑜見她興頭著, 也不好澆冷水, 自躲在外院, 一大一相顧無言。 “怎么不出去玩。”都煙花三月下揚州,可見揚州之景,如今院試歲考已過,正是踏青賞花參加文會的時候,林瑜是這一屆院試案首,又是三元,接的帖子堆起來都快有他半人高了,林如海也沒見他多出去幾次。 林瑜收了提腕練字的手,他日常都有鍛煉,倒不必特地練手腕上的力道,字體如今已經初見遒勁。不大滿意地看著幾個沒寫好的字,林瑜笑道:“文會也就那般,拉關系講交情,我年紀最,偏偏上次有人來尋不自在,被茅學政一頓好大排頭吃,如今他們便是叫我,也不過面子情罷了。” 林如海自是已經從茅學政那里聽過了,便笑道:“也是,真□□書的,這時候差不多也回鄉苦讀去了,如今還留在維揚的,要么流連風花雪月、要么便是削尖了腦袋想走旁門的,不去也罷。” 正著呢,便聽到里頭太太來請大爺過去,林瑜拂衣起身,笑著道:“怕是有結果了,侄去去就來。” 林如海揮揮手,道:“快去快去,很久這般不得清凈了。” 林瑜抬腳便走了,賈敏正帶著大丫鬟在里頭園子里,看著留下的十來個廝,見他來了,忙拉了手道:“這氣春寒料峭的,怎么穿得這么單薄,手上倒是暖和。” 林瑜笑道:“我自來身子壯,從到大從沒個風寒咳嗽的,嬸嬸不必擔憂。”又看地下規規矩矩站著的那些個廝,道,“就是這些?” “這回你得給我好好的挑上三個,湊足四個來才是大家公子的體統。”賈敏松了手道,“你自看著,我回去瞧你妹妹挑玩伴去。”黛玉正是好玩的時候,賈敏恨不能一時都不離開呢! “勞嬸嬸費心了。”林瑜恭送走了賈敏,這才回身,心道,原本只想著有個正經名頭把金焱帶在身邊,這下可好,還得再看兩個,真真費事。 他嘆了口氣,往其中一個臉熟的家伙身上一瞄,心里滿意,辰子這妝畫得越來越好了,不枉他手把手交了。原本虎頭虎腦的金焱愣是被化出了三分機靈七分憨厚的樣子,和原本僅僅略有相似罷了,像賈敏這般只有一面之緣的,難怪認不出來。 罷了,再挑兩個也無妨,大不了回頭再退回去,此時須得不傷了忙忙碌碌張羅的賈敏的臉面。 點了金焱,又瞧著兩個看上去順眼,又老實的點了帶走,下剩的邊上的管事自有道理。 回到自己的院子,白術迎上來,見著多了兩個也不驚訝,聽林瑜吩咐她先帶著人教起來,便會意地帶了人去了旁的屋里。 進了內室,門一關,林瑜往榻上一歪,道:“最后一次,你后悔的話,我另外再安排你。” 金焱咬著牙搖搖頭,道:“別的地方我學不到什么,再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還有什么丟不開的。”著一屈膝,就要往下跪。 “別跪我。”林瑜攔了一下,到底一個膝蓋已經下去了,他皺眉道,“今日便罷了,我這里的規矩和你們京中不一樣的,日后莫跪來跪去的,我不喜歡。” 金焱訝異地看了容色淺淡的林瑜一眼,順著他的力道起身束手道:“我知道了。” “你的本名現在不能用了,自己想過換什么嗎?”林瑜收回手,道,“我身邊的都是中藥取得名字,你挑一個便是。” 金焱便可憐兮兮地垂了頭,吶吶道:“除了人參靈芝的,我不認識什么中藥。” 林瑜一聽,笑道:“靈芝可不能用,重了的。”又嘆道,“你名中帶火,木生火,便叫蘇木吧,盼著你哪一能堂堂正正地叫回自己的名字。” 金焱、不、蘇木端端正正地一揖過膝,道:“多謝。” 千言萬語都在這個揖禮之中,他行得心甘情愿。 不過半旬之后,維揚這邊就聽聞了金陵城求學的西寧郡王世子失了腳,跌進河里沒了命的事。彼時,正在張忠的看管下顫巍巍地重復著林瑜當年的鍛煉之路的蘇木沉默了一下,操練自己的勁道更狠了一些。 他原和京墨不一樣,林瑜知曉他日后走得還是軍中的道路,便將人交給了張忠。平日里京墨跟著林瑜念書時,他還在校場上揮灑汗水,下剩的兩個廝到底不堪,第一倒是跟著早起了,但是簡簡單單地扎馬步這一關就過不去。到底被林瑜退回去了事,賈敏知道了,也不過一笑了之。 西寧郡王世子之死就像是在平靜的湖面上扔下的一顆石子,微微波動了兩下,就沒有了蹤跡。不過林瑜謹慎起見,也不大帶蘇木往外行走,再者,到底不比京墨跟著林瑜年數久了,用得順手。 春光日暖,外頭行走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林瑜前一日接了林珩的邀請,聽聞西山書院的士子此次也是十中五六,在文風昌盛因而競爭格外激烈的江南地帶已經是堪稱翹楚的成績。 他們準備回金陵前再在揚州遍邀秀才文士踏青賞花,自無有不應之理。 林瑜帶著人去了,才知道他們這一回倒是大手筆,除了林如海這類的三品大員實在公務繁忙的,便是揚州知府都看在西山書院的份上,略露了露面,了兩句話,吃了杯酒才回去了。 林瑜見著了迎上來的林珩,笑道:“你們倒是會玩,早知道是這樣大的場面,我就不來了,沒得啰唣。” 林珩笑道:“忘了誰都不能忘了你這個三元,你要是敢不來,我就上堂叔府上抱了你來,怕你丟不起這個臉。”又拉了他的手,悄悄地道,“怕什么,這里頭自有規矩,舉人自是個舉人一道,進士自是進士一道的,你只管玩著,保管沒人敢煩你。” 聽了這個聲氣,林瑜笑道:“可是學政也來?” “可不是。”林珩掌不住也笑了,道,“這會子還沒到呢,你只預備著喝茶吧!” “揚州的官都要給你們請了個遍,還真是好本事。”林瑜想了想,道,“怪道堂叔也叫我來玩呢,原來應在這里,你們也請了他?” “都是辛師兄一人做起來的,我們幾個秀才哪來這么大的臉面。”林珩忙擺手,又道,“可不是請了,原是叫我送得帖子,和你同一的。” 林瑜搖頭道:“必是堂叔不叫你告訴我,瞞得可真緊。” “還是堂叔知道你,要是叫你知道這么些許人,必是躲懶不去的。”林珩攜了他,帶他去留好的位置上,苦臉道,“辛師兄用的西山書院做得這個東道,我實在忙不轉。你,這師兄平日里向來懶散,最怕先生找他,怎的突然冒出這么大的勁頭?”著,忍不住又嘆氣。 林瑜端了茶盞,笑道:“許是上進了,也未可知?” 林珩默默地給了林瑜一個驚嚇到了的目光,只當他玩笑呢,告辭道:“瑜哥兒你自玩一會子,少陪。” 林瑜點頭,道:“去吧,我一個人也無妨。” 林珩給他挑得位置倒好,藏在柳樹蔭下,不是特地撥開了垂柳來看,須瞧不見他。林瑜享受著這片刻的清凈,心里感念林珩這一份用心,想著他不愛別的,就好一口甜。就轉身與京墨吩咐了,記得回頭叫醉仙樓的大廚烤一些松餅出來,給他帶著在路上磨牙。 這松餅還是林瑜實在想念前一輩子的曲奇,一聲令下,磨著大廚試出來的。也不是什么難做的東西,只是一開始掌握火候要麻煩一些,第一次成功過后再做就不難了。 如今這個餅干雖沒有他記憶中的酥松,但也算不錯了,在醉仙樓也賣得很好。 林瑜正撐著頭,對著湖面聞風賞景,心里琢磨著辛宗平怎么就鬧了這一出,不意竟聽見背后一個熟悉地聲音道:“前頭的,可是瑜哥兒?” 林瑜何等記性,好歹教了自己兩年的先生,即使過了好些年,也仍舊記得他的聲音。忙拂衣起身,轉頭一看可不就是賈雨村,因笑道:“竟是先生,可真真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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