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承乾宮的寢殿里,慕容沖在床榻上打坐完畢,伸手掀開了帷幔,淑妃左冉上前,為他遞上了帕子和水。 慕容沖拭去額頭上的汗珠,又接過水喝了一口,覺得身上舒爽了許多,抬頭看著左冉道:“朕方才聽到外頭有事稟報,人呢?” 左冉收起帕子,扶著他離了床榻,緩緩道:“臣妾怕打擾了皇上,讓他等著,這會子想必還在外頭。” 慕容沖“嗯!”了一聲,道:“召他進來吧!” “是!”左冉應(yīng)聲,過去打開了殿門,召了太監(jiān)進來。 太監(jiān)在外頭等的時間不短,臉都凍紅了,行了禮,太監(jiān)回稟道:“皇上,宮門口有人想要求見皇上,皇上可要傳他們進宮?” 慕容沖皺了皺眉,想來又是勸諫的臣子,這次和大周議和,朝堂上早炸開了鍋,他們以為是大周戰(zhàn)敗,力勸慕容沖不該議和,要乘勝追擊,幸而這些人還不知道宇文灝身亡的消息,否則,定會鬧到承乾宮,讓慕容沖趁機收了大周不可。 慕容沖想著這太監(jiān)也頗有股機靈勁兒,知道他懶得見那些嘮叨的大臣,所以多擋了一會兒,一時高興,隨手摘了塊兒玉佩扔給了他,順口問道:“是哪位大人啊?等了多久?” 太監(jiān)得了賞,心里美滋滋的,越發(fā)殷勤的回道:“不是朝中的大臣,侍衛(wèi)來報,是一男一女,男的姓越,女的姓蘇。” 慕容沖“騰”的跳起來,看向地上的太監(jiān),眼中帶著要吃人的光,急聲問道:“女的?姓蘇?” 太監(jiān)不明就里,點了點頭,“是,姓蘇,好像叫,蘇瑾瑤!” “蠢貨!”慕容沖吼了一嗓子,抬腳踢在太監(jiān)心口上,太監(jiān)跪著的身子在地上滑出去老遠(yuǎn),半爬不起來。 慕容沖恨恨的指了指地上的太監(jiān),轉(zhuǎn)頭看了看,元德又不在,懶得再喚他回來,邁開大步?jīng)_出了大殿。 身后的左冉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抬腳想跟上去,慕容沖走出大殿又丟下一句,“誰也不準(zhǔn)跟過來,都給朕滾遠(yuǎn)點兒。”左冉邁出的一只腳立即縮了回去,惶惶不安的回了內(nèi)殿。 蘇瑾瑤和越凌塵在宮外等了半個時辰,還不見傳話的人回來,南越雖比大周暖和的多,但畢竟是冬日,寒風(fēng)依舊凌冽,越凌塵看蘇瑾瑤已經(jīng)凍得發(fā)起抖來,想著她有身孕,慕容沖還如此不近人情,一時氣憤,扯著蘇瑾瑤的衣袖就往回走。 蘇瑾瑤知道他發(fā)了脾氣,掙扎著不肯走,越凌塵停下腳步,惱怒的道:“人家根本就不想見咱們,你又何必一直等下去,連自己的身子都不顧了么?” 蘇瑾瑤抿了抿凍的發(fā)紫的唇,推開他的手,搖頭道:“不,他一日不見我,我就等一日,一月不見我,我就等一月,直到他肯見我為止。” 越凌塵跺了跺腳,恨恨的道:“你就是這個倔脾氣,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改?” 蘇瑾瑤苦笑一聲,“這輩子怕是改不了了。” 慕容沖一路火急火燎的沖到門口,本以為會見到蘇瑾瑤一臉著急,想要見他的模樣,卻不想一來就看到她和越凌塵拉拉扯扯,連他到了都沒發(fā)覺,一股酸意上涌,百般不是滋味,抖了抖衣袖,恢復(fù)了一貫懶散的模樣。 “怎么?才等了一會子就耐不住了,要不要朕給你們找間客棧,讓你們敘敘舊?”心情不好,出的話也格外刺耳。 蘇瑾瑤身子一僵,無奈的看了越凌塵一眼,緩緩轉(zhuǎn)過了身,看慕容沖正走出來,矮身參拜下去,“參見南越國君,國君萬安!” 慕容沖聽到聲客氣又疏遠(yuǎn)的稱呼,心里的醋意更重,看來她心里是一丁點兒他的位置都沒有了,一顆心也涼了下去,鼻子里發(fā)出一聲冷哼,冷冷的道:“這不是大周的皇貴妃么?皇貴妃榮寵萬千,怎的有功夫來見我?”不知不覺,還是改了自稱。 蘇瑾瑤忽略他語中的揶揄,極力展出一絲笑容,起身道:“叨擾國君,實屬無奈之舉,望國君原諒。” “你!”慕容沖又是心酸又是心疼,語氣還是軟了下來,抬了抬手,示意門口的侍衛(wèi)放行,昂聲道:“進來吧!外頭冷,莫要凍壞了身子。” 蘇瑾瑤和越凌塵對視一眼,后者十分不情愿,蘇瑾瑤對他使了個眼色,對慕容沖道了謝,帶著越凌塵進了宮。 一路無話,慕容沖帶著兩人來到承乾宮,外頭的太監(jiān)早已退出去,左冉還在寢殿等著他,聽到外頭有動靜,起身走了出去,一看到跟進來的人,頓時愣在了原地,不知道是該行禮還是該如何。 蘇瑾瑤見她面有難色,對她笑著點了點頭,左冉這才收起一臉的尷尬,想著她終究是二皇子的生母,對她福了福身,又對慕容沖福了福,自覺地退了出去。 大門一關(guān)上,慕容沖轉(zhuǎn)過身來,看著蘇瑾瑤凍得發(fā)紫的唇,下巴指了指軟榻,“坐下吧!那里暖和,暖暖身子。”又命人沏兩杯熱茶上來。 越凌塵也凍壞了,熱茶端上來,他不管不顧的喝了幾口,熱熱的茶水進到胃里,頓覺一股暖意涌向四肢百骸,舒服的瞇了瞇眼睛。 蘇瑾瑤看了看跟前的茶水,嗅著味道,是她喜歡的梅花茶,這么多年過去,他還是記得她的口味。 不好意思拒絕,伸手揭開了蓋子,才想端起來淺嘗一口,一旁的越凌塵就躥過來搶過了她的茶水,沒頭沒腦的了一句,“你如今有身孕,一路奔波又沒有吃東西,怎么能喝茶水呢?” 蘇瑾瑤抬頭瞪了他一眼,這個大傻子,她少叮囑一句都不行,這個時候她有身孕,不是給慕容沖送意外之喜么,有她腹中的孩子做人質(zhì),南越何愁擺不平大周。 越凌塵完才意識到其中的厲害,想要什么挽回剛才的話,可是什么都已經(jīng)晚了,慕容沖看向蘇瑾瑤的目光已經(jīng)變了,是一種獵物到手的得意,頓時懊悔的想抽自己一耳光。 蘇瑾瑤生怕他做出更離譜的事情,橫了他一眼,讓他坐回到椅子上,少話。 慕容沖的心思的確不一樣了,先是覺得她有了身孕,心軟了,又一想,這孩子是宇文灝的,跟他沒有半點關(guān)系,心里又涼了半截。 宇文灝雖死了,但他留下了孩子,若是男孩,這孩子日后定會成為大周下一位儲君,豈不成了鈺兒的死對頭,還是同母異父的對頭,這讓他心里無比糾結(jié),一時間,慕容沖的心思百轉(zhuǎn)千回。 最后,理智還是占據(jù)了上風(fēng),他決定,不能讓她離開,一定要想辦法留住她,左右宇文灝已經(jīng)死了,能奈他何? 打定主意,也有了底氣,掃了一眼蘇瑾瑤的腹,半笑不笑的道:“既然有了身孕,還是好好安胎的好,你身子弱,萬一動了胎氣,豈不是對不起宇文灝?我這承乾宮是最暖和的地方,很適合你養(yǎng)胎,不如,留下?” 語氣是有商有量,實際行動卻是強行要留下她,完這句話,扭頭就對外頭吼了一嗓子,“門口的侍衛(wèi),守好承乾宮的門和窗戶,人不夠,立即調(diào)一隊過來,里頭的人掉一根頭發(fā)絲出去,讓你們?nèi)遗阍帷!?nbsp; “慕容沖,你到底想干什么?”越凌塵嚎了一嗓子,抬手將茶杯摔在了地上。 慕容沖瞥他一眼,陰陽怪氣的笑道:“不干什么,讓我的皇后在這里安心養(yǎng)胎,有問題么?” 越凌塵氣的脖子都粗了一圈兒,伸手就去拔身上的劍,卻摸了個空,這才記起,進宮門的時候武器都被侍衛(wèi)給收走了,又氣又惱,揮手就和慕容沖打了起來。 越凌塵當(dāng)然不是慕容沖的對手,幾下就被他制服,一雙手被慕容沖絞到了身后,慕容沖早就氣的牙癢癢,抬腳就想給他一記,余光掃到蘇瑾瑤,她呼吸急促,一臉驚懼的模樣,顯然被他的粗暴給嚇住了,這一腳怎么也踹不下去,悻悻然的收回了腿。 “懶得跟你一個粗人一般見識,滾開!”慕容沖哼了一句,推開越凌塵,拍了拍手,又坐回到軟榻上。 越凌塵吃了一塹,卻并沒有長一智,還要沖上去打,就被蘇瑾瑤喝止住了,“凌塵,不要打了,你不是他的對手,我們何必自取其辱。” 蘇瑾瑤打定主意來求慕容沖的那一刻,就想到了后果和退路,只是不幸被越凌塵的一句話毀了全盤的計劃,此刻慕容沖是鐵了心不會放過她,她和越凌塵兩人是絕對敵不過慕容沖和外頭的侍衛(wèi),與其以卵擊石,不如等待機會,反正她擅長逃跑,總能瞅準(zhǔn)時機逃出去的。 想到此,蘇瑾瑤反而平靜下來,起身走到越凌塵身邊,安撫他道:“既來之則安之,國君也是一番好意,既然他好心收留,我們不如留下,好好休息幾日。” 越凌塵瞪了瞪眼,很想吼一句,“你腦子是長了根墻頭草么?” 蘇瑾瑤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又丟了腦子,狠狠的在他手背上擰了一下,越凌塵終于領(lǐng)會了她的意思,眨了眨眼,配合的道:“好,聽你的!” 慕容沖自然瞧見了蘇瑾瑤的動作,也知道她心思多,但他不在乎,她有著身孕,他就不信她敢硬闖,心里有幾分得意,挑了挑眉,對越凌塵道:“她在這里養(yǎng)胎,你就住到別的宮里去吧!畢竟孤男寡女,住在一起總不像話。” 越凌塵又來了氣,才要反駁,“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齷齪。”抬頭對上蘇瑾瑤的目光,料想她是有主意的,又訕訕的縮了回去,,“哦,那好吧!” 蘇瑾瑤轉(zhuǎn)過身,笑容帶著十二分的恭敬和順從,出的話卻一點兒也不合慕容沖的心意,“國君的是,孤男寡女不能住在同一個宮殿,既然國君如此體貼,那就委屈國君也搬到別的宮殿去住吧!畢竟,我要養(yǎng)胎。”著,還象征性的撫了撫肚子,生怕慕容沖懷疑她的真誠。 “你!好,很好!”慕容沖恨恨的咬了咬牙,“妮子,你有本事,我看你能不能翻出去,哼!” 扭頭看了越凌塵一眼,側(cè)了側(cè)頭,沒好氣的道:“還不跟我滾出去,杵在這里惹人厭么?”越凌塵對著蘇瑾瑤眨了眨眼,忐忑不安的跟著慕容沖出了大殿。 大殿的門再次闔上,外頭又傳來慕容沖不甘心的怒吼,“把門給我看好了,否則我一個個擰斷你們的腦袋。” “是!”外頭傳來士兵齊整的回應(yīng),又一陣整齊的腳步聲響起,停下,所有的出口都被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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