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訂閱比例不足70%, 請買夠70%或者24小時候后再來觀看。 林如海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張睡臥美人圖。那眉清目秀, 面若敷粉的美人還是他的長子——林硯。他嘴角輕抿, 不覺失笑。 旁邊伺候的丫頭紅曲瞧見,欲要呼聲行禮, 剛張了嘴便被林如海抬手止住, “大爺怎地在此處睡著?” 那聲音細微得很, 生怕吵醒了藤椅上熟睡的兒子。紅曲不免也提了心,聲色跟著低沉下來。 “太太特意吩咐,如今天氣已不比之前炎熱了,大爺又是大病初愈,這幾日才好了些, 怕受不住, 便讓撤了冰。大爺嫌屋里悶,晚間房里又不許奴婢們貼身伺候打扇,這兩日都不曾睡好。今兒見外頭涼爽,便搬了張椅子過來。” 林如海濃眉一擰,賈敏是擔心太過,恐林硯再受了涼弄出個好歹來。可熱著了卻也不好。只是, 經歷了前幾日那一遭,別說賈敏了, 便是他也膽戰心驚。 他不只將揚州, 便是江南這一塊有名氣的大夫都請了個遍, 每一個都是一樣的說辭, 言語間透出讓準備后事的意思。 幸好!幸好! 林如海現今想起,手還有些抖。他極力遏制,語氣又緩了幾分,“大爺今日可好?” “老爺放心。今兒晌午,張大夫又來把了一次脈,說是已經大好,之前的藥不必再吃了。另開了副方子,乃是養身的。” 林如海微微點頭,一顆提著的心漸漸放了下來,彎下身親手給林硯掖好薄毯,一眼就瞥見了林硯手邊的書,他拿起來,便看到翻開的那頁文字,正是《莊子·齊物論》: 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 林如海倒也未曾多想,只當他是經歷一場生死,突然關注起了道家學派的著作,搖頭失笑,好生將書本蓋上放到一邊,又囑咐了紅曲幾句,便躡手躡腳地離開。全然不曾發現,在他轉身后,林硯的眼睫顫了顫,伸手捏住身上的薄毯,倒有幾分貪戀這種溫存。 林硯翻了個身,裝作剛醒模樣睜開眼睛,起身進了屋,在紅曲的服侍下洗了把臉,便看到紫菀提了個食盒過來。林硯笑問:“你怎么來了,可是磬兒有事尋我?” 磬兒說的乃是林硯的嫡親妹妹,府里唯一的姑娘,學名隨了林家這輩的男子,從石,單名一個磬字,另取了個乳名,喚作黛玉。 紫菀快跑了兩步,獻寶似得掀開食盒給林硯看,白嫩嫩的面團子,做成簡易版小貓小狗的模樣,耳朵上還綴了紅色的食用粉,煞是可愛。 “姑娘讓我給大爺送過來,這可是姑娘今兒親手做的!” 林硯自然知道這話里的水分,黛玉今年不過四歲,便是動手,也大多是做做樣子,學著捏一下,這里頭的幾個團子,個個惟妙惟肖,可見還是下人的功勞。 就是這般,林硯心里也很高興,挑了一個就往口里塞,十分捧場,“磬兒怎么想起做這個了?父親母親那頭可都得了?” “姑娘聽王嬤嬤說故事,言道太太懷著姑娘的時候,最是愛吃這些精巧好看的食物,果然姑娘出生后也一樣喜歡。姑娘記在心里,想著如今太太正好懷著小少爺,也想讓小少爺嘗一嘗。大爺放心吃便是,太太那頭,姑娘親自送過去了。因著老爺去了外院,太太也特命人端過去了。” 林硯突然就覺得嘴里的團子沒了味,瞪了紫菀一眼,“敢情,我就是那順帶的!” 紫菀抿著嘴笑,別看大爺十三了,有時候還真似個孩子,尤其在姑娘的事情上,就這點子東西,倒還和老爺太太吃起味來。 林硯拍了拍手,將上頭的團子屑掃掉,突然問:“父親不是已經下衙回內院了嗎?怎地又去了外院,可是有事?” 紫菀一臉迷茫搖頭,“這就不知了。聽說本是在太太院里陪太太說話的,林松管家突然傳話進來,老爺便去了。” 林硯一怔,指尖微動。 看來,他的計策有收獲了! ******** 外書房。 “連翹死活不肯招。小的便照大爺的吩咐關了起來,不打不罵,只不讓和人接觸。尋了可靠的人在府里放出消息,只說連翹謀害主子,犯得乃是死罪。那藥特殊,并不是連翹一個丫頭能得的,此間必有幕后黑手。待餓她兩日,等老爺得出空來,嚴刑逼供,不怕問不出來。 果然,消息才放出去一天,柳姨娘就扮作丫頭出了府。小的一路跟著,看見她入了素芳齋,一個時辰后才出來。出來時,東張西望,顯得十分緊張,袖里似是還藏著什么東西。” 素芳齋是一家糕點鋪子,外頭看沒什么特別,可林如海知道,這是甄家的買賣! 他面色陰沉,雙手又不自覺顫抖起來!這次是怒的!日防夜防,防住了別人,卻沒防住這家生的! 柳姨娘一家老小的身契都在他手上,他怎么也沒想到,便是如此,她還敢動手!自己花了大半心力培養呵護長大的兒子險些就這么沒了! 林如海怒火中燒,恨不能把這群人給活剮了! “你可看清楚了?她帶回來的是什么?” “不曾看清,不過,小的讓人時刻看著,柳姨娘但凡有點動靜,立刻來報。” 林如海點頭,待林松下去,再忍不住,抓起桌上鎮紙狠狠一摔! 甄家?很好!很好! ******** 晚上。林硯因前兩日不曾睡好,今日便睡得有些早,剛到寅時便醒了,恍惚間聽聞外頭似是有吵嚷之聲,挑開簾子,皺眉喚了值夜的丫頭進來,“怎么了?” 紅曲面色有些急,“太太發動了!” 林硯身子一顫,如墜冰窖,胡亂穿上鞋,連外衣都沒顧上披,撒丫子往外跑。到得主院外被一人攔住,林硯本想推開他,一抬頭卻發現竟是林如海。 “父親,母親……母親怎會……怎會突然發動了。大夫今日來給我看診的時候,也給母親把了脈,當時還說一切正常。” 林如海看著林硯這幅失了心魂的模樣,那極力抓著自己的手冰涼發抖,關節寸寸發白,忙安撫他,“你先別急。穩婆已經進去了,大夫也請過來了。還有好幾位有經驗的嬤嬤。各方面都準備妥當,你母親定然無事的。” 林硯將林如海抓得更緊了,他怎能不急! 古代的醫療水平落后,女人生孩子就好比在生死門前走一遭,更何況,算起來,賈敏如今已有三十六歲,這年齡放到現代都算是高齡產婦,更莫提是現在了!賈敏這情形,用句這時代的話來說,就是老蚌懷珠。 若是……若是賈敏有個好歹…… 林硯心亂如麻,顫抖著唇問:“是不是甄家?” 林如海搖頭,“甄家才剛除了一個同知,外頭風言風語不少。且他們已對你出了手,如今這風口浪尖上,還不敢再有別的大動作。再說,我也不是吃素的!” 后一句說的平淡,內里卻藏著不知多少把刀子。 林硯一愣,轉瞬明白,他這頭才剛出了事,以林如海的性格,不可能不重視,也不會在內院沒半點安排,尤其賈敏還身懷六甲。這等情況下,甄家想要再動手,其難度可想而知,尤其是,一旦暴露,讓林如海抓住把柄,甄家可就…… 林硯心一松,不是別人搞鬼就好。自然生產,那么至少危險性會相對少一大半。 林如海見他面色正常了,嘴角輕笑,囑咐他先回去休息。林硯執意不肯,倒少有的犯起倔脾氣來。林如海無奈,只能脫了自己的外套罩在他身上,父子倆坐在一起等著。 一個半時辰后,天光破曉,穩婆一張臉笑出了花,“恭喜林老爺!太太生了個哥兒,母子平安!” 這一句,竟是讓父子倆差點喜極而泣! 林硯上前拉住賈璉,私下擰了他一把。賈璉回過神來,看到王夫人,面色一變,低頭喚了聲:“二太太。” 府里頭不論是下人,還是賈璉王熙鳳,對二房一直都是叫得老爺太太的,今日突然加了個“二”的排行。 王夫人一時有些懵。 賈母在丫頭的攙扶下趕過來,“這是在干什么!你們是想氣死我老婆子嗎?鳳哥兒,你來說,可是璉兒惹你生氣。你告訴我,我來捶他!” “老太太別急,表哥和表嫂鬧著玩呢,這些個丫頭沒眼色的,多大點事,怎么還驚動了你老人家?”林硯拖著賈璉過去,扯了扯他的衣角。 賈璉忙順著他的話應了。賈母見此,瞧了夫妻倆一眼,嘆道:“我也老了,管不得了。你們自己鬧去吧!” 林硯扶著她,寬慰說:“哪里就鬧了。誰家夫妻不吵嘴。床頭打架床尾和,這是夫妻間的相處情趣。長輩們一摻和,說不得才鬧大了,叫他們心里頭存著氣,下不來臺呢。要我說,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太太只管享福就是。” 賈母被逗笑了,就此應下,在林硯的慫恿下,扶著丫頭又走了。如此一來,王夫人倒也不好再插手,悻悻然離開。 林硯給平兒使了個眼色,讓她顧著些王熙鳳,將賈璉拉到了一邊廂房,遣退了所有人。 “你這是怎么了?你既有心學莊公,又何苦當著二舅母的面說那些話。她也是王家人。這若叫有心的傳出去,大做文章,說你不敬嬸娘怎么辦?她到底占著長輩的名分。” “我也是氣著了!”賈璉一嘆,這才說起詳情來,“前些日子我同你嫂子吵了幾句,本沒多大事,我并不太放在心上。可是這些日子你也知道,我早出晚歸,每天回來累得很。 你嫂子便覺得我不理她,疑心我在外頭找了人。買通小廝跟著我不說,還翻我的衣物審查有沒有女人的痕跡。今兒我發現了,吼了她兩句。她便處處拿王家來壓我!” 林硯搖頭,還真是不知道怎么說好。王熙鳳這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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