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光的地方必有暗,城市里有光鮮也有陰暗。 1999年6月28日,陰,江城市南部地區佳麗廣場附近。 作為一個重生者,周鑫自然知道江城市那些出了名的爛尾樓,有些重獲新生,有些無人問津最終消失在歷史長河當中。雖不曾和李英杰通氣,但周鑫還是抓住了僅存的信息,從腦海里搜索到了這樣一處觸目驚心的場景。在當時,報紙新聞有意的美化處理下都能讓人男默女淚,更何況親臨現場,見證實景。 至于那塊淺埋在石堆里藍底銘牌,確實是周鑫老早就做好的手腳。橫豎也不知道這個工程到底屬于何方神圣,不如借尸還魂就讓星海地產背了這口鍋。 用周鑫的話來說,這就叫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敢拆就要做好公之于眾的心理準備。至于燈下黑的好事,抱歉,此路不通。 夏日的暖風撫過在場眾人的臉頰,卻沒有讓任何一個人感受到暖意,相反,都打了個哆嗦。只因周鑫的口誅筆伐還在繼續,而經過后世新聞上的報道和周鑫的添油加醋,這種七分真三分浮夸的說辭,就令在場人無不動容。 親手扯著斷了魂,如同木偶一般的小莊,一路拖到亂石堆里,在費力搬開一塊厚重的石板后,眼前的一幕讓緊隨其后的所有人再次瞠目結舌,脾氣一向溫和的王哥都目眥盡裂了起來,黑色的瞳孔緊緊的收縮,周圍布滿了血絲。 “這是誰干的?這他媽到底都是誰干的!” 一拳砸在石柱上,絲毫沒有痛感的王哥虎目突然轉向了軟泥一般癱倒在地上的小莊。 三十而立的王哥事業算不上有成,但家庭是和睦的,尤其是前不久剛剛降臨人世的寶貝女兒,更是讓他體會到了初為人父的幸福。每當諸事不順的緊要關頭,牙牙學語的女兒就會用舒展不開的手指,輕巧地圈住王哥的小拇指。一旦觸碰到了那份柔軟,無論上一秒的面孔有多難看,這一刻極盡溫柔。 然而,出現在眼前的同樣是一對父女,就連歲數也和王哥自己估摸的一般大。按理說,三十歲左右的成年男子,在這種荒蕪之地,怎么也稱得上不容小覷,可身后疲軟的拖在地上的雙腿,讓人無不作嘔。 “他疼嗎?” 聽聞了瘦猴的話,周鑫也唯有嘆息地說道,“或許一開始斷的時候是疼的,可疼著疼著也就習慣了。如今連蟲類的啃噬都察覺不到,相信他早已忘了自己還有一雙腿了吧。” 終于,腐爛的臭味和附著在上面密密麻麻的黑點讓王哥身后的跟隨扶著墻骸干嘔了起來。 這還不是讓王哥瞬間爆發的直接原因,真正的導 火索是在這奄奄一息的身軀背后,那副瘦小的骨頭架子,因為實在太小,連一兩肉都沒有,僅存的幾張皮掛在上面遠遠望去,勉強看出個人形。至于是死是活,此刻鋼筋鐵骨的漢子連邁開腳步的勇氣都沒了。 此時此刻,周鑫的腦海里突然浮現起了大洋彼岸遙遠的非洲,在那里,也出現過一張舉世矚目的照片。動亂不堪和貧窮饑餓肆掠著干涸的大地,同樣骨瘦如柴的小女孩親吻著大地母親,祈求著垂憐。不同的膚色卻是同樣的處境,唯一不同的是,那名非洲的小女孩等來的不是奇跡的發生,而是背后盤旋已久的禿鷲,那些細長的脖子都望向同一個方向,靜靜的等待著食物的來臨。 因果循環,誰又會成為下一個大自然的饋贈呢。 “抬起頭,你能告訴我,你看到了什么嗎?” 小莊咬緊牙關,死命地抓著地上的石塊,遲遲不肯抬起頭顱。 周鑫再一次走近小莊的身邊,蹲下身來仿佛自言自語道,“這就是我要給你看的另一半。前面一半是施工的工人,這一半就是斷壁殘垣里原本的住戶。”話不重,卻仿佛千斤錘般一字一句的敲在小莊的胸口,“你可能好奇他們為什么不肯拿到補償后搬走,無論到手多少好歹也能活下去,不至于落到瀕臨死亡的境步。” 不止是小莊,包括暴怒的王哥和身后的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的等待著從周鑫口中宣布的最終結果。 周鑫也并沒有讓人久等,“因為,到手的數字根本就是零啊!” 聽完周鑫口中蹦出的數字后,就連憤怒都被遺忘的王哥忍不住開腔問道,“怎么可能,難不成那群人都是瘋子不成?” 周鑫知道王哥口中的那群人是誰,他也相信小莊更能清楚,原本還負隅頑抗的臉,在見到脆弱到隨時都要熄滅的生命之火后,灰白就爬滿了整張臉。 “瘋子?”周鑫反笑道,“不,他們可比誰都要精明,相信這一點,小莊同志深有體會吧。咱們那塊大隱隱于市的遺忘之地都能被人相中,怎么看也不像是瘋子能干出來的事吧。倒是把人逼瘋,逼死,他們倒是毫不心慈手軟。” 王哥皺起了眉頭,他預感到了接下來會有駭人聽聞的事情發生。 果然,成天欺軟怕硬的小莊哪里經受得住一而再,再而三的良心拷問,一開始還能用巨額的賞金麻痹自己,到了這一刻,心里的防線,徹底崩潰。 “不是我干的,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干的!”小莊如同突然充滿氣的氣球,倏然間站了起來,“這一切都是李…李經理的注意,我只是按照他的步驟去辦事而已,你要我,你能怎么辦,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我也不想啊!”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周鑫對視著小莊閃爍的眼神,緩緩說道,“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猶如見到救命稻草一般,小莊想要拼命地抓住,“對對對,我就是這意思。” “你配嗎!”周鑫大聲道,“人家至少有個能征善戰的弟弟,你有什么?靠著出賣相處多年的鄰居換取揮霍的資本,你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沒有想起過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靠著酒精的麻痹和晝夜顛倒的生活,小莊還真沒有過周鑫所說的夢境,可他知道,經過這一趟煉獄之旅,他少不得要將以往遺失掉的夢魘一晚一晚的補回來。 “你連人家的名字都認不全,就敢賤賣自己的良知,如果到時候出了類似于你現在看到的場景,想壓都壓不住的時候,你以為是誰會被頂在前面。” 先前還是灰白的臉色,驟然間慘白,哆嗦著嘴的小莊顫抖地問道,“不…不會是我吧,我…我應該沒有那么大的面子。” 周鑫嗤笑一聲,“我該說你天真還是可恨,面子都是人給的,既然事情鬧大了,傳開了,想要避重就輕的他們還會少了你的面子。相反,到了那個時候,或許你還能混個公司的總經理當當,只是奢華的百米辦公室你就別想了,老老實實在鐵窗里數星星吧。” “我要怎么做才能救回我自己?” 盡管周鑫此次的目的要的就是小莊的妥協,可沒想到他能光棍到如此徹底,直接詢問起了自救的辦法。 “你還有救?”王哥不等周鑫開口,橫插道。 看著摩拳擦掌的王哥,周鑫適時的攔在路中,“發泄怒火是應當的,不然是和自己作對。可要分清楚主次,小莊頂多就是個從犯,真正的罪魁禍首可不是憑我們這點實力就能面對面拉到這里來的。” 少了一頓可見的毒打,小莊對周鑫的恨意少了幾分,相反對于當頭棒喝揭穿陰謀真相并指引給了自己一條明路的老鄰居,小莊犯賤似的心存感激。 再一次凝望著周鑫此刻略顯單薄的背影,小莊能夠找到一絲往日的熟悉,更多的卻是陌生。 雖然常年漂泊在大院外,但大院里面一些消息依然能夠傳到小莊的耳中。從天才少年淪落到木頭樁子,再到最近一段時間的強勢覺醒,一個年僅十八歲的小子竟然比自己的人生閱歷還要豐富,大起大落的幅度更是遠遠超過了自己。 雖然不知道這個眼前還稍顯瘦小的身軀里經歷了哪些不為人知的往事,可這一些或許就是讓他成長到今天這一步的原因所在吧。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此刻在小莊眼里,就是金科語言,無比的相信。 “報警。” 沒有聽到想象中的回答,周鑫轉過了身去。在看到一群人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無精打采,知道多半當成了耳旁風。 走到王哥的面前,周鑫有說了一遍,“報警吧,既然來了,至少要做點什么。” 不等王哥心中的疑問陡然上升,周鑫又道,“我是學生,不想面對后續可能出現的鏡頭,而你的年紀和身份又恰好符合主流的眼光,這對于你來說,或許也是一舉成名的好事。” 盡管利用這種慘絕人寰的畫面提升自己的知名度讓王哥的內心不斷受到抨擊,但他依然鬼使神差地拿出了手機。 引以為鑒,因為眼前的悲慘,他不想自己的家庭也有淪落到眼前場景的這一幕。 “喂,請問是江城警局嗎?” (說實話,這一章我很不滿意,對悲劇的描寫太少,這一章怎么說也應該是五千字往上走的大章,因為工作的原因,我暫時屈服,但一旦有了空閑,我會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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