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事啊,爹,不過是些誤會,我能應付。” “那就好,”陸老爹從來都是閨女什么信什么,這會兒放了心就覺出肚子餓了,“你手里端的什么菜,山下做的?” “是啊,爹餓了就先吃,我還有些事要忙。” “好。” 陸老爹端了菜回去了,米就在村里轉悠開了。方才她的篤定,其實也心里沒底。畢竟這么多年了,村里老少加蓋豬圈或者倉房之類,萬一出了陸家左近三里的地界,杜有才可就抓到把柄了。 不等她在村里轉一圈,劉刀就興沖沖跑上來了。 “米,你讓我問的事都打聽到了。” “是嗎,快!” 米拉了刀尋塊石頭坐了,刀正要開口的時候,初一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坐到了米腳邊。 米拍拍他的頭,問了一句,“你不餓嗎,初一,回家吃飯去啊?” 初一卻是咧嘴笑的燦爛,沒有半點兒離開的意思。 米也不為難他,催促刀問道,“那姓杜的,當真是府衙師爺的外甥?平日可還受寵?這次橫插一腳,那師爺知道嗎?” 刀掃了一眼初一,眼神有些莫名,還是應道,“那兩個仆役吃了飯,又接了銀子,倒是沒什么瞞著的。據他們,姓杜的爹娘死的早,被師爺收在家里當兒子養著,還要把閨女嫁他。但姓杜的讀書差,又吃喝嫖…嗯,就是什么壞事都做,所以師爺家里夫人不同意,就這么懸著呢。前日在賭坊又輸了銀子,師爺發了脾氣,不幫他還,他這才想了歪門邪道。” “這么,也是我們運氣不好了。不過,那師爺知道他搶地契,想要訛詐的事?” “兩個仆役,姓杜的昨晚跑去師爺的書房纏磨了半個多時辰,估計是得了師爺的默許。” 刀著覺得有些氣悶,忍不住惱道,“不如,我們去敲府衙的鳴冤鼓吧!有黃契在手,是府衙里的人出爾反爾,我們占理啊!” “不成,”米卻是搖頭,“官官相護,有師爺在,府尹老爺肯定要顧及幾分。還給咱們一百兩定金還是好的,若是心黑,直接把黃契騙去毀了,咱們銀子拿不回來,證據也沒了。” “那怎么辦?” 刀急了,起身團團轉,“總不能讓他們在老熊嶺日日進出吧。” “只能想辦法了,就是告官也要找個不會袒護的去告!” 米知道了杜有才的底細,反倒沒那么急了,眼見刀這個模樣就勸道,“刀哥,你別著急,最后都會解決的。你吃了飯,尋我大哥,同他一起去趟陳家,看看陳掌柜那里是不是打聽出了什么消息。” “好,我這就去。” 這個時候,就是米讓他拿刀去殺了姓杜的,他也不會猶豫,更何況還是這樣的事。 他抬腿就往山下去了,留下米坐在石頭上想了好久。雖然她方才的篤定,其實當真沒有什么好辦法。 初一眼見日頭更烈了,起身站到了米背后,把她擋在了自己的身影里。 米突然覺得身周暗了下來,回過神見初一這個模樣,心頭一暖,起身拉了他一起回家。 不管多艱難的時候,吃飯最大,吃飽了,才有力氣想辦法啊。 再陳掌柜早晨送走了陸家兄妹,氣得家都沒回,直接找去了陳吏住的院。 陳吏一大早晨就抱了一壺酒,就著一盤子花生米,皺眉滋溜溜喝個不停。 他家婆娘是個潑辣的,一邊撿出厚衣服晾曬,一邊數落他,“多好的兒啊,你不去上工,跑家里蹲著做什么?喝酒,就知道喝酒,酒壺里能喝出金子啊?” 陳吏也不理會她,想起早晨的事就覺得不舒坦。地契之類,原本就是他負責的職司,但偏偏師爺的外甥逼著他把昨日開出的黃契收回來,搶了老熊嶺的兩個山頭。 他在衙門多年,手頭自然稱不上干凈,但這次動手腳的卻是熟人,甚至可以對他有恩。他這心里實在是過意不去啊,于是當時裝了病,躲回了家。 但他清楚,他不辦,衙門里有都是人會巴結師爺的外甥。那兩個山頭肯定是被姓杜的撬去了… 他正是懊惱的時候,陳掌柜就上門了。 陳吏的媳婦兒也是見過陳掌柜的,當初家里老爺子重病,陳掌柜幫了銀錢不,后來陳吏在府衙里站穩腳跟,也多虧陳掌柜幫忙打點呢。 這會兒突然見得陳掌柜上門,趕緊就迎了上去,“陳老哥,您今日怎么有空閑?快進來坐!” 陳掌柜即便再氣惱,也不好把氣撒到女子身上,于是忍了氣寒暄幾句,但是一進門見得陳吏居然在喝酒,立時就爆發了,“陳全,到底怎么回事?昨晚辦好黃契的山地,今日怎么就成了別人的?你不給我清楚,以后咱們兩家就是老死不相往來!” 陳吏苦著臉,起身連連行禮賠罪,“老哥,這事實在是我對不住你了…” 陳吏的媳婦兒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也是趕緊替自家男人話,“老哥,有什么事慢慢。我家孩子爹也不知道怎么了,一早晨就在喝悶酒,衙門的差事也不做了…” 陳掌柜長長嘆氣,心里也是清楚陳全一個吏,人家要搶奪,他肯定是攔不住。畢竟以后還要在衙門走動,誰也不能為了這件事丟了養家糊口的差事。 陳吏也不隱瞞,把打聽到的消息都了一遍,末了出主意道,“老哥,府尹老爺平日不大管事,府衙大半是隋師爺做主,這個杜草包可是沒少做這樣的事,但大伙兒都是忍氣吞聲過去了。如今,兄弟若是疏通一下,那一百兩定金興許還能拿的出來,但…旁事卻是幫不上忙了。” “這下就沒有法理了嗎,我真是恨不得去京都告一狀。” 陳掌柜隨手抓了酒壺,也給自己灌了一杯。 陳吏的媳婦兒趕緊張羅了兩個新菜,換了新酒,陳掌柜吃了幾口,卻是又站了起來。 “不成,我還是要去想想辦法。不陸家是我家月仙的婆家,就單看陸家平日行事,這時候我也不能袖手旁觀。” 著話,他匆匆辭別陳吏夫妻就去尋人幫忙去了。 可惜,平日相處親近的老友知交,一聽要得罪府衙二把手,都是把腦袋搖得秋日枝頭枯葉一般,不是推脫家中有事,就是身子不舒坦。唯一一個實在抹不開臉面,直接勸道,“聽你家信哥兒如今不在唐家做事了,你好好開布莊就成了,至于旁事,還是少管吧。泥菩薩過河,顧好自己日子要緊。” 陳掌柜氣得差點兒吐了一口老血,原來眾人不肯幫忙,不只是因為畏懼師爺,居然還因為陳家沒了唐家這個后臺… 之前多年的情義,在這樣的時候被剝光了外衣,露出了真實的模樣。 鄭氏在家里也是心急,先前陸米兄妹匆匆取了馬車趕回老熊嶺,她就覺得有事發生,結果自家老頭子又遲遲不回。 她忍不住就讓伙計去尋找,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卻是被伙計背回來的。 這下,陳家徹底炸了鍋,丫鬟婆子忙著燒水請大夫,就是月仙也從后院趕了過來。鄭氏急的只會抱了昏沉的老伴兒掉眼淚,倒是月仙安排丫鬟婆子,接待大夫,很是沉著冷靜。 陳掌柜也不過是一時氣得狠了,沒什么大病,喝了藥湯,又見老伴兒閨女這般惦記他,慢慢就緩過這口氣了。 不等鄭氏問個清楚明白,陸老大同劉刀就上門了。 陸老大一看陳掌柜這般,再木訥也知道是因為自家的事讓老爺子跟著費心費力了。 于是,他臉上滿是歉意的把山上的事情仔細了一遍,末了掃了一眼屏風后隱約露出的繡鞋,又道,“陳伯放心,人家有意算計,您就是再心都躲不過。我妹妹如今先拖一拖,慢慢想辦法,左右家里的田地和宅院都在自家地盤上,那杜公子愿意折騰兩側的矮山,對我們也沒什么妨礙。” “好,”陳掌柜怎么不知道陸老大這般是在安慰他,雖然陸家先前也沒在兩側矮山上搞建設,但如今矮山歸了旁人,這就像臥榻旁睡了生人,米飯里摻了沙子,不至于多受影響,但總是讓人心頭憋悶。更何況那生人和沙子都不懷好意,隨時能暴起傷人或者咯掉大牙。 但如今當真也沒什么好辦法,只能先這樣了。 “回去跟米,讓她別太上火,我這就寫信去京都問問我家信哥兒,不定他能有辦法。” “好,那我們先回去了,陳伯。” 陸老大同陳掌柜一家行了禮,末了喊了喝茶等待的劉刀一起回了山上。 鄭氏忍了又忍,還是攆了丫鬟婆子,低聲道,“老頭子,你陸家得罪了隋師爺,以后在這安州地界…豈不是要寸步難行?咱們家月仙若是嫁過去…” “你想什么?”陳掌柜難得對老伴兒瞪了眼睛,臉色沉的怕人。 鄭氏趕緊把送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但到底有些委屈,“我不是也怕閨女將來受苦,這才白問一句。”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