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上從來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自然也就沒有無人知道的秘密。 李林帶了書童滿府城的轉(zhuǎn)悠,自認為無人認識他的廬山真面目,倒是自在之極。 可惜,這一日傍晚,府衙后正抱了妾喝酒聽戲的府尹趙志高還是得了消息。 一個管事幾乎是連滾帶爬跑進了后衙,驚得剛脫了一半衣衫想要貪歡半晚的妾,很是手忙腳亂的收拾一通,末了罵道,“瞎了眼嗎,沒看見老爺在歇息嗎?” 那管事是從京都跟著趙志高過來的,平日也沒把這個妾放在眼里,這會兒更是不在意。他直接沖到皺了眉頭的趙志高跟前,附在耳朵上了幾句話。 趙志高驚得直接跳了起來,一身肥肉晃得同被石頭驚了的水面一般。 “什么,你可是看清楚了?” “當然,我就是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拿這事騙老爺啊。那李林可是有名的李閻王,手下從來不留情,京都里都立了名號,如今他來了咱們府城,老爺,這事…” “快,快去尋師爺來!” 趙志高慌的沒了樣子,下意識就要喚平日倚重的智囊。 但管事卻是掃了一眼那妾,沒有動身。 趙志高也不傻,想起這妾就是師爺?shù)倪h房侄女,管事這般怕是有內(nèi)情回稟,于是就揮手攆了妾下去。 妾有些不情愿,還想上前纏磨幾句,卻被趙志高一只茶杯砸到了腳邊,于是委屈的哭啼跑掉了。 那管事心頭自覺解恨,卻也不敢怠慢,趕緊把聽到的道消息了一遍。 “人特意挨個問過了,那李大人問詢的事大半都是百姓日子如何,還有糧油鹽的價格,但除了這些事,問的最多的就是老熊嶺!” “老熊嶺?”趙志高聽得有些發(fā)懵,他本是京都大族趙家的長房嫡子,但后母強勢,扶了親子做族長,他一氣之下放官到了北安州,雖然地方偏僻,但高皇帝遠,整日把政務(wù)扔給師爺,圖個清凈自在。 這般混吃等死,別老熊嶺這個地方,就是幾個縣城都不曾去過啊。 自然是不清楚,最近一段時日百姓閑談之中風(fēng)頭勁爆的老熊嶺是什么地方了。 管事無法,只得又詳細講了許久,末了才道,“杜少爺實在是有些欺人太甚了,事情做的太下作,陸家告到李大人跟前也不是不可能。老爺,你看這事如何處置?” “狗屁的杜少爺!” 趙志高一聽隋師爺?shù)氖裁垂菲ㄍ馍尤蝗橇诉@么大的麻煩,氣得直接坡口大罵。末了攆了管事,“再去給我打探,一定要問個清楚明白。若真是陸家告了狀,這事就要給趕緊推給師爺,本官廉明,不能替他們背了黑鍋。” “是,是,老爺。” 那管事來去匆匆,又找人多方打聽,待得夜半終于帶了實信回來。果然,李林就是沖著老熊嶺來的,因為府衙里經(jīng)辦地契檔子的吏都被問詢過了。 趙志高哪里還忍得住啊,連夜就下了一道官文,直接擼了隋師爺?shù)牟钍隆?nbsp; 十幾個捕快和衙役被緊急招到府衙,帶了棍棒和長槍,踹開隋師爺?shù)募议T。 隋師爺這幾日也是有些糟心,亡姐只有一個外甥留下,平日雖不成器,可也總是他的親外甥啊。結(jié)果先前被什么黑貂抓撓的不成樣子,找了大夫開了藥膏,卻依舊每夜嚷著奇癢難忍,結(jié)痂的傷口反復(fù)被撓破,若不是秋日色轉(zhuǎn)涼,這般折騰下去都要腐爛生蛆了。 他有心替外甥報仇,找了老熊嶺的晦氣,又被老妻吵鬧不已,這般耽擱也就過了幾日。 這晚他剛剛喝了兩杯酒,好不容易睡下就被拍門聲嚇醒了。 “什么事?” 老妻也是翻身起來了,睡眼惺忪問道,“是不是有才又惹事了? 這幾乎是隋家上下所有人共同的想法,平日老妻也不會出口,但這幾晚就是心頭難安,于是也就失了分寸。 果然,隋師爺很是惱火,呵斥道,“有才病著,他能惹什么禍?你若是看不中他,改日我另買了院子出去住就好了。” 老妻心頭有氣,也是不愿再忍耐,直接道,“那就最好不過了,有他在家里招搖,女兒都不能出房門!” “你…”隋師爺還想再罵幾句,無奈卻有值夜的婆子沖了進來,“老爺,夫人,捕快上門罵人呢!” “什么,捕快?”隋師爺聽得很是不解,平日府衙的捕快都是聽他調(diào)遣了,今日不曾有什么案子,又是如此夜半的,到底誰給他的膽子。 他披了衣衫就走出了門,卻見十幾個平日相熟的捕快已經(jīng)闖進了內(nèi)院。他惱得皺了眉頭就罵起來,“李捕快,到底出了何事,半夜闖門?” 那李捕快皮笑肉不笑的拱拱手,算是見過禮了,“呦,隋師爺,的最后一次給您見禮了。” “什么最后一次?”隋師爺下意識聽出不妙,汗毛都豎了起來,“到底怎么回事?” “不怎么回事,府尹大人明鏡高懸,查處師爺平日魚肉百姓,縱容親眷為非作歹,所以,特意下令躲了您的差事,下獄待審。” 李捕快完也不等隋師爺反應(yīng)過來,一揮手示意身后的兄弟上前。 隋師爺平日狐假虎威習(xí)慣了,完全把自己當了府尹一般,待這些捕快差役自然也不會如何客氣。于是今日倒霉,就成了墻倒眾人推的好機會。 任憑他如何掙扎,很快就被五花大綁個結(jié)結(jié)實實。 很快,住在東廂房里的杜有才也是同樣狼狽的扔到了院子里。 隋家上下,這會兒完全都被驚醒了。 隋家長子要上前理論,卻被隋夫人攔住了。隋夫人示意替身大丫鬟給李捕頭塞了個荷包。這才低聲問詢起事情起因,她平日吃齋念佛,待人極親和,李捕頭的媳婦也是常來隋家走動,李捕頭倒是念了三分好,左右這事也瞞不住,于是就低聲了幾句。 末了,一眾捕快抬著咒罵不已的隋師爺和杜有才出門下獄去了。 隋大少爺急得腦門冒煙,無奈母親不發(fā)話,只能伺候著母親進屋。 “娘,到底出了什么事,父親…” “老大,吩咐前院套車,去東廂房把那兩張山地契紙翻出來,你同娘明日一早就出城,咱們?nèi)ァ闲軒X!” “老熊嶺?”隋老大平日搭理隋家上下瑣事,對于表弟的胡作非為也不是一無所知,幾乎是立刻想到家里今日的變故是這個無賴惹來的。于是惱道,“都是爹平日不肯管教表弟,如今到底惹了禍事。” 老夫人嘆氣,“如今只能希望陸家是個好話的,否則你爹啊,怕是連自己都搭進去了。” “好,娘,我這就去。” 不論隋家眾人盼亮盼得多么心焦,太陽依舊是準時準點出來上工。 老熊嶺上家家戶戶如同每日一般忙碌,建房子的建房子,起土豆的起土豆,讀書的讀書,一派忙碌又和諧的氣象。 今日負責(zé)守山口的后生正打著哈欠,遠遠見到馬車還以為是有人送了條石來。雖然先前已經(jīng)放出消息條石夠用了,但依舊有遠路不知實情的百姓趕來,一般陸家都會照舊收下,不肯讓鄉(xiāng)親白辛苦一場。 馬車越走越近,后生才瞧出不同,趕緊上前攔阻… 山頂陸家大院外,米同馮簡和老楊主仆正圍著半畝稻田轉(zhuǎn)悠,雖然當日育苗有些晚,但老楊伺候的精心,幾乎是把每株稻苗都照料到了。如今稻穗金黃,沉甸甸低著頭,很是喜人。 “米姑娘,這幾日就可以收割了吧?” 老楊手下扶起一株稻秧,眼里的喜悅幾乎要溢出來。 米很是敬重老楊的勤懇認真,平日待他就親近,于是笑道,“當然可以了,隨便你老人家高興,隨時可以收割。” 罷,她望向馮簡,又道,“馮大哥,你呢。” 馮簡點頭,攤開手掌露出一粒飽滿的稻粒,眼底的歡喜同樣滿滿,“給我留幾斤新米,幾斤稻種,我有用。” “這稻田是你和楊伯辛苦照料,如今收獲,當然是你們了算。倒是我,煮米飯還要問問二位許不許啊?” 馮簡同老楊都是笑起來,偶爾一只鳥雀落在稻田邊,惹得米跑去驅(qū)趕,跳躍間,靈活嬌俏的如同失落人間的精靈。 馮簡一時看得沒有話,嘴角高高翹起,神色里滿滿都是志在必得。倒是老楊,臉上笑意更深,略帶一些神秘… 就在這個時候,山下的后生跑來一個報信兒。 “米妹子,山下來客人了,是那個壞師爺?shù)募揖炷亍D憧丛趺崔k,讓大伙兒取弓箭…” 米同馮簡對視一眼,都猜測是不是李林那里開始動手了。 “不用,大壯哥,你們別擔(dān)心,把人領(lǐng)到門房兒去,我們馬上就到。” “好咧!”那后生雖然還是有些擔(dān)心,但聽從米的吩咐,是家里長輩囑咐過多少次的。不米比他們聰明多少,就是如今修水渠或者值守山口,可都拿著陸家的工錢呢。哪有雇工不聽主家吩咐的?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