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子恒也是惱了,暴喝一聲,“別沒用的,我們家就在老熊嶺,你明白了,老熊嶺到底怎么了?不明白,我第一個送你見閻王!” 那人哪里想到不過是個閑話兒,居然碰到了正主啊。他也真怕幾個人發瘋把他生撕了,于是趕緊捂著脖子應道,“我也是聽一個北來的商隊的,北安州那里有個老熊嶺,因為窩藏草原奸細,被奉旨巡查邊防的什么將軍帶著二百精兵包圍了村寨,老熊嶺的人據動了刀箭,那將軍就下令把人都殺光了,血流成河,連孩子都沒放過…” “哐當!” 陸謙再也聽不下去,仰頭就倒在了地上。 “德敬,德敬!” 劉不器和程子恒都嚇瘋了,上前抱了他就掐人中。那話的人見此,趕緊扯了友人溜走了。 茶樓里本來就是閑人聚集之地,方才他們兩桌鬧得那么大,自然人人都是關注。 這會兒眼見這般,就再也忍耐不住,轟然議論開了。 “哎呀,這書生真是可憐啊,居然家里人都死光了,還不知道呢!” “咱們這里偏僻啊,也是不好送信!” “哼,我聽草原那邊好像不太平,若是真藏了草原的奸細,殺了也不多…” “放屁,你敢再一遍!” 狗子恨得咬牙,聽得有人風涼話,恨不得竄上去咬死對方。 那人嚇了一跳,趕緊縮了脖子,嘟囔道,“我不過句公道話…” “疼煞我也!” 昏厥的陸謙終于緩過一口氣,掙扎起身,臉色白的幾乎同外邊的雪一個顏色。 他跌跌撞撞就往外邊跑,茶館外邊的拴馬樁上不知誰栓了兩匹馬,他扯了韁繩跳上去就打馬沖了出去。 隨后追出來的劉不器同程子恒都是急的跺腳,不必猜也知道他這是奔家里去了。 “少爺,你等等狗子啊,你等等狗子啊!” 狗子哭得撕心裂肺,剛要撒腿跑,被劉不器抓回來就扔到了程子恒身邊。 “你帶了他去尋院長請假,我去追德敬!” 劉不器跳上另一匹馬,扔下一句話,也是跑走了。 茫茫雪原,一點青色目標,倒也容易尋找,劉不器很快就追上了陸謙,但卻沒有勸他回去。這個時候,他都跟著心急如焚,更何況陸謙這個陸家人。老熊嶺有他的父親,兄弟,妹妹,鄉親,有太多不能缺少的的人和物… 程子恒恨得跺腳,不明白出來溜達,怎么就聽了這樣的禍事,他扯了狗子就要回書院,卻被跑出來的兩個茶客攔了路。 “那是我們的馬匹,你不能這么走了啊!” 程子恒急的不成,隨手解了荷包就扔了過去,“你們去買新馬,若是不夠去書院找程子恒!” 著話兒,他就扯著狗子竄出多遠了,也不知道他那胖大的身形是怎么做到如此速度的。 書院里,因為大書生們都出門放羊去了,比之平日空曠許多。程子恒扯了狗子一路找去了院長的院子,半點兒沒有惹人注意。 守門的老仆人開了門,一見程子恒這樣的冬日里,居然滿頭大汗就是一愣,轉而道,“院長正在歇息…” “老伯,你可要幫幫忙啊!是德敬的事,陸家出大事了!” 程子恒抹了一把汗珠子,添了一句,“好像有人把陸家的人都殺了!” “什么?” 老仆驚得差點兒扔了手里的茶壺,他立刻讓開了門口位置,“快進來,我帶你去尋院長。” 老院長正躺著閉目養神,身下的貴妃榻上鋪了狼皮褥子隔涼,然后是一張羽絨墊子,包裹了棗紅色的壽字紋錦緞,腦后枕的也是裝了羽絨的枕頭,宣軟的好似像扯了上的云化成的一般。 這都是一月前過壽的時候,他最的弟子送來的。相比那些金銀字畫之類,這些東西根本不值一提,但那些金銀字畫裝了箱子,鎖進了庫房,這套褥枕卻日日伴著他入睡,可謂是舒適貼心之極。 原本不過是應老友之托,沒想到卻是撿到一個寶貝。 明年大考,若是沒有意外之事,沒有人攔路,不定他又要得個前程無量的舉人弟子… 這般想著,老爺子就翹了嘴角,誦起了生平最得意的文章。 老夫人帶了丫鬟端著新做的點心從外邊進來,見此就笑道,“停了冬假,生員們都是怨氣連,老爺倒好,還這般自在?” 老爺子嗅得甜香之氣就起了身,應道,“業精于勤荒于嬉,還給他們留了三日出去游玩就很不錯了。” 著話兒,他就要洗手吃點心,這點心方子也是陸家送來的,難得的綿軟,入口即化,讓他們老夫妻倆都是愛的不成。 老兩口正是笑的時候,突然老仆帶了程子恒進來,老夫人就皺了眉頭,有些怨怪老仆人不曾通報。 程子恒卻是噗通跪下了,“院長,方才德敬同學生和劉不器三人去茶樓喝茶,聽德敬家里涉嫌窩藏奸細,被…被巡查邊防的一個將軍帶人把整個村落都殺光了。德敬當時就暈了過去,待得醒來打馬就跑了。劉不器追去了,學生特來請假,學生也要去北安州幾日。還望院長批準!” “什么?” 老院長直接扔了手里的點心,老夫人也是驚得捂了嘴,“還有這等大事?” 程子恒生怕院子不同意,趕緊又填了幾句,“學生去過陸家,陸家只有一個馬童是草原人,當初病的半死,被米買回來當弟弟養大的。如今根本不知道這窩藏奸細的罪名是哪里來的,而且…聽滿村上下,連孩童都沒放過,實在太…太慘了!” “混賬!到底是那個將軍行事這么狠毒!國有國法,沒有京都的官文,居然就屠戮一村百姓!” 老院長氣得拍了桌子,末了皺眉道,“不成,我要去北安州看看。德敬那孩子驟然遭此慘事,一個處置不當,容易連自己多搭進去。” 老夫人下意識瞧了一眼門外的風雪,有心想攔阻,但手里捏著溫熱的點心,又讓她改了口,“我給老爺收拾行李。” “也不必帶太多東西,我立刻就要上路。” 老院長也是急了,畢竟大元太平日久,這樣整村被屠戮的慘事幾乎是聞所未聞。而京都那里并不曾有消息傳來,就證明這事是那個什么將軍私自舉起屠刀,實在是膽大包。 老夫人也不敢耽擱,迅速拾掇了一些保暖衣物,再把貴妃榻上的狼皮褥子和墊子枕頭鋪上車廂,勉強就算齊全了。 倒是狗子聽要同老院長一起回北安州,瘋跑回陸謙的宿舍,搬了好多東西到程家馬車上。 于是,在書院里大半人都不知情的時候,兩輛馬車,帶了四個護衛,一個老仆一個童,就這么出了荒原鎮,殺向了北方… 米送了陸老二出門,整日里核對一下賬冊,做做針線,偶爾閑不住就進城去酒樓鋪子走走,最后到陳家陪陪因為嫁了閨女很覺孤單的陳夫人,再帶著大包包的布料和吃食用物回到老熊嶺。 以至于每次跟著韓姨母學做事的閨女們見了她都是眉開眼笑,原因很簡單,她是個大方的,城里得來的點心和玩意兒大半都分了這些閨女。 這日早起,后院劉叔就派了大兒子來請人,“米,我爹那個什么鏟子打出來了,讓你去看看成不成呢?” “好啊,馬上去。” 米喊了剛剛喂完馬的初一,一起去了劉家。 米前世只是個普通姑娘,若衣食住行等事,她懂的還多一些,但對這些殺人的利器了解實在不多。 但沒吃過豬腿,總看過豬走路。孤兒院里有個孩子自喜歡槍械武器,她偶爾也看過兩張圖片,前些日子就比照記憶力的模樣,刪減或者添加一番,送了幾章圖紙到劉叔那里。 劉叔原本就喜歡琢磨這些,如今要人有人,要材料有材料,簡直是痛快之極,這些時日里,半夜還能聽得見他敲敲打打打的聲音,凌晨公雞不等叫喚,他又開始使喚錘子了。 米到了劉家的時候,一見他不過幾日就瘦的厲害,但眼睛卻亮的嚇人,很是過意不去,拉著難得在家的劉嬸子道,“嬸子,這次可是讓劉叔挨累了。過會兒我家江大娘送些肉過來,可給我劉叔多補補。平日你也催著他早些睡,別累壞了。” “哈哈,你不用惦記,”劉嬸子扯了米進了棚子,笑道,“你劉叔惦記琢磨那個羊皮冊子多少年了,家里窮,哪有那個閑工夫啊。如今有你給他撐腰,這幾日簡直比他年輕時候還能折騰,你別看他瘦了,那嗓門可是大著呢,飯菜不少吃。” “這樣還好,”米稍稍放了心,正巧劉叔回過神看見她,立刻喜的上前獻寶兒,“米,你快看,這個鏟子真是好用,我試過了,院子外邊的凍土都能砍開。是鏟子,砍人頭也不差什么了!” “你這老不羞,什么呢,嚇到米怎么辦?” 劉嬸子嗔怪的瞪了劉叔一眼,末了端了爐子跟前的一直木盆,木盆里正用冷水化了兩只凍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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