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仁急的跳腳,“少爺,還有沒有有吩咐,沒有的話,我可走了!” “慢著!” 封澤突然有些后悔松口讓高仁去老熊嶺,明明最想飛過去的是他自己。但想起先前不開眼的那些人,他又忍了下來。 “先準備東西,三日后上路。” “哪用的了那么久,我后日就走,少爺趕緊開內庫給米挑東西!米喜歡首飾,喜歡金子,不值錢的不要,我背著累!” 高仁歡喜瘋了,噼里啪啦扔下幾句就跳窗跑掉了,“我去找老楊!” 封澤實在忍耐不住,狠狠翻了個白眼。正巧福公公抬頭見到,到底沒控制住,驚訝的倒吸一口冷氣。堂堂大元太子,自習學禮儀,居然做出這等失禮之事… 倒是玄一這會兒淡定很多,畢竟當初在老熊嶺,主上可還燒過火,被糞土澆過頭呢。若是宮里這些人見了,怕是要大牙掉滿地了。 “咳咳,”封澤干咳兩聲,玄色紋龍袍袖一甩,低聲喚回了福公公飄遠的靈魂,“去內庫看看! “啊,是,是!” 福公公趕緊躬身跑去開門,至于玄一早就沒了影子。 不封澤同高仁這對兒主仆如何折騰挑揀金銀首飾,只宮墻外的京都,日復一日的車水馬龍,熙熙攘攘。大街上,人來人往,商販們扯著脖子吆喝,眉開眼笑送出一只糖葫蘆或者一包芝麻糖,換回沉甸甸的銅錢,或者運氣好,哪個貴人扔了一塊碎銀子,那足夠他樂上半月了。 但幾家歡樂幾家愁,原來的威遠侯府,如今的威遠伯爵府,卻是愁云慘淡一片,滿府掛白,奴仆穿皂。 幾個廝扛著白色的靈幡,站在府門口,北風吹的他們縮著脖子,沒一會兒就都淌了鼻涕。 有一個實在忍耐不住就低聲同伙伴抱怨道,“夫人到底要折騰幾日才把少爺下葬啊,在這樣下去,怕是咱們都要凍死了! 另一個廝年紀大一些,又格外機靈,聽得這話就急忙使眼色示意同伴趕緊閉嘴。末了待得門里的管事走掉,這才壓著嗓音聲道,“你真是不想活了,什么都敢。這個時候,讓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心夫人惱怒起來,真把你殉葬了。” “啊,不能吧,咱們大元早就不興陪葬了…” 那廝嚇得厲害,臉色都青了,但還是嘴硬反駁。 提醒的廝也不耐煩同他較勁,冷冷道,“大元是不讓陪葬,但是你自己凍死了,摔死了,主子賞你同少爺一起下葬,誰能什么!” 那單蠢的廝臉色青青白白,差點兒軟了腿… 內院里,侯爺夫人早沒有了當初的雍容貴氣,披頭散發,衣裙皺的不成樣子,她一手抓了茶碗,一手茶盤,滿眼血紅,瘋魔一樣的砸了滿地的碎屑。 “嗚嗚,兒子啊,娘的心頭肉啊,你怎么就去了,娘也不活了,不活了!” 威遠伯也沒了勇武的模樣,兩鬢幾乎白頭。 慣子如殺子,這一刻他是萬般后悔,當初不曾把兒子帶在身邊教導,夫人老年得子,嬌慣的厲害,幾乎在京都橫行無忌,但凡闖了禍事,總有威遠侯府這塊牌子頂著。 不想如今,威遠侯府的牌子摘了,兒子也… 威遠伯低了頭,腦袋埋在雙手里,掩蓋了泛紅的眼眶。 “不行,我要給去告御狀,我要告那個什么校尉殺了我兒子!就是他,就是他照顧不周,否則我兒子怎么會一場風寒就要了命!我要去…” 威遠伯夫人瘋了一樣就要往門外沖,守在門口的幾個嬤嬤死命攔了下來,威遠伯拼命抓了起來,幾下就把幾個老嬤嬤撓得臉上掛了花,頭發衣衫都散亂開來。 “夠了!”威遠伯到底忍耐不住,大步上前扯了老妻直接扔到了地上,也顧不得碎瓷片扎傷了她的手腳,“得勝領旨辦差,怠慢延誤,病倒在北地,總不能耽誤了差事!誰知道回京路上會病情加重,怪就怪…就怪他命!” “啊,我的兒啊,兒!” 白發人送黑發人,母送子到黃泉,可謂這世間最大的痛。 威遠伯夫人哪里聽得進去,“都怪你,若不是你替兒子接了送死的差事,他怎么會死,怎么會死!兒子從就入不了你的眼,你早盼著得勝死了,給那個下賤的崽子讓路,是不是?我活著一日,就不…” 她著話又朝著威遠伯撲了過去,威遠伯生怕她再喊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話,直接狠心捂了老妻的口鼻,末了喊了幾個婆子,“把夫人關去內室,沒我的吩咐不準出來。” “啊,是,是!” 幾個婆子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疼,頭發衣衫也顧不得整理,死命拖著夫人進了內室。 威遠伯到底不忍心,又喚了管家,“去請唐夫人,讓她來勸解夫人。” 那管家臉色很是尷尬為難,到底還是壯著膽子應道,“老爺,唐家三少爺在大牢里沒了之后,唐夫人就再沒上過門…” 威遠伯楞了一下,無力的擺擺手。 北風出來,嗚咽有聲,威遠伯迎風立了半晌沒有話,不知道是不是在風里聽到了那句圣賢之言,“子不教,父之過!” 北風越過墻頭,吹了某處的雪粒子自由翻飛,很快又到了另一處滿是白色的府邸。 唐家上下,奴仆們正忙碌著拆了靈棚,七日前,唐家花了大筆的銀錢,終于贖清了不敬之罪,可惜,自嬌生慣養的唐三少卻吃不得牢里的辛苦和驚嚇,不等出獄就一命嗚呼了。 唐老爺帶了兒子的尸體到家,唐夫人直接就昏死過去了,唐老爺也是病的厲害。家里上下都是大少爺操持,原本以為二少爺從北地回來能幫把手,哪里想到二少爺居然路上染了風寒,陪著威遠伯世子一同…去了。 唐家搭了一次靈棚,出殯了兩個少爺,一舉兩得,實在算得上劃算,卻是下所有人都不愿要的買賣。 唐老爺半死不活,唐家大少爺就攬過了家里所有的買賣,雖然被擼了皇商的份額,鋪子也少了很多,卻因為發令的主子只有一個,反倒迅速恢復過來了。 唐大少爺穿了素色長袍,一路進了二門,先去看過了昏睡的父親,出門見后母坐在大椅子上,即便日光照在身上,她的臉上依舊一片死灰。 唐大少低了頭,上前行禮,問道,“母親,威遠侯府那里,您是不是去看看?” “哈哈,”唐夫人根本沒有抬頭看他,詭異的笑得機痛快,“她死了兒子,我也死了兒子,憑什么我去看她。當初那么求她,都不肯救我的兒子,她也有今日!哈哈,哈哈!老有眼!” 唐大少起身,淡淡掃了一眼有些驚愕的幾個婆子和丫頭,“母親累了,煎一副安神的藥給母親服下,好好伺候! “是,大少爺! 幾個婆子丫頭趕緊應下,就是貼身伺候唐夫人多年的老嬤嬤也是行禮不迭。哪有當初趾高氣昂,一不二的樣子。 母以子貴,沒了兒子的唐夫人就是沒了爪牙的老虎,這唐家以后就是唐大少的下,誰再敢不敬,那就是自行找死了。 唐大少挑眉,轉身出了門,院子里陽光正好,撤去了靈棚,一切都恢復了當初樣子。 唐大少縮在袖子里的拳頭緊緊握了起來,常年一團和氣的面孔扭曲了那么一瞬。 出水才見兩腿泥,歲月經年,這唐家到底還是他的,誰也搶不走! 只不過… 想起過世的親弟弟,他眼底閃過一抹愧色,轉而又迅速消逝。有爭斗就有犧牲,誰讓他運氣不好,跟了魏得勝那個掃帚星。起來,一場風寒兩條命,實在有些蹊蹺,但…難得糊涂,他如今只想經營好唐家的生意,這原本就是應該屬于他的生意!二弟下了黃泉,平日伺候娘親,閑來無事再修理一下老三,日子想必也是歡喜的…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大雪封門的時節,即便再辛勤的百姓也懶在家里,難得享受一下清閑日子。 通往北安州官路旁的驛站里,守門的老吏抻著脖子往門外張望了幾眼,不想卻被如刀北風割的眼睛生疼,于是趕緊縮了脖子,回身吩咐兒子往爐子里加柴火,“這該死的鬼氣,今年怎么尤其冷呢!” 他的兒子憨厚,剛要應聲,不想門卻被推開了,突然涌進來的風吹得爐子里的煙氣猛然冒了出來,腔的他咳嗽不停。 老吏扭頭就要罵人,卻見門外進來個梳著沖鞭子的娃子,這么冷的日子,這娃子居然只穿了薄薄的夾襖,好在胳膊下邊還夾了個皮帽子,但臉卻是紅撲撲的不見半點兒疲憊寒冷之色。 老吏下意識又往門外瞧去,好奇誰家父母這么狠的心,大冷的居然讓孩子跑了出來。 可惜,那娃子直接關了門,走到桌前,大模大樣坐了下來。 “趕緊給我上熱茶,有趕緊熱乎的飯菜給我來一頓!門外的馬匹喂草料,我著急趕路! “你…就你一個人!” 老吏驚得夠嗆,就是他的兒子也是跑去門邊張望,可惜門外除了兩匹馬確實再沒半個人影了。 老吏瞪了眼睛,問道,“這么冷的,你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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