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未央湖畔,晚風微拂,篁竹影動,在明柔的月光下,他們衣衫半解,交頸癡纏……
她任他在自己頸項間留下深刻的吻痕,聽他不斷似悲似歡地呼喚著自己的名字:“清寧……清寧……”
婉轉多情,如柔軟的晚風撩動她的心弦。
她順從地向后仰去,躺倒在石桌上,由他伏在自己身上重復律動,漸入佳境,忘我纏綿。
她輕咬他的耳垂,在他耳邊說著:“我想告訴你的是……盧遠澤,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
話音一落,幾乎是同時,她的手在石桌下一撈,拔出一把白晃晃的匕首,插進他的胸膛……
……
“執事大人?執事大人?”
堂下的參事見她對著天一神壇的建筑圖樣失神許久,都沒聽到他們的話,就喚了喚她。
工事房大堂之上,她背手面墻而立,面前是巨幅天一神壇圖樣,身后是一堂認真作業的參事,望著她背影的人,變成了很多人。
她回過神來,問:“你剛才問我什么?”
程墨然無奈地笑了笑,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問她:“執事大人,我們幾個剛才是說,這天一神壇也快落成了,我們是好奇執事大人你有沒有想好提誰為新司監了……”
有人應聲道:“是啊,蔣司監雖然回來了吧,但他不能讓我們服氣啊,執事大人也知道他的德行,簡直……”
顧清寧看向那人道:“蔣司監是你們的上司,他的不是,我說是訓教,你們說就是亂嚼上司的舌根,是大不敬。”
他們嚇到了,尷尬地沉默下來。
顧清寧捂嘴一笑,對他們眨眼道:“等他不是你們上司的時候,才能說嘛。”
他們領會她的意思,全都噗嗤笑出來。
她最后又說:“你們不要多想,好好畫圖去,提任司監的事,我自有考量。”
他們只好散去了,各自回位作圖。
蔣嶸從司監公房走出來,不屑看她一眼,裝腔作勢地巡視參事的工作。他到現在還是有恃無恐,不把顧清寧放在眼里。
因為他想著自己是尚書大人親自提回來的,他知道自己很快就會取代顧清寧,只是這兩天尚書大人一直不見蹤影,讓他有些著急……
“啊!”工事房一處傳來一聲驚叫,原來是一個毛手毛腳的參事不小心打翻了用來作圖的朱砂盤,弄得自己胸前的衣服都染上了紅色。
其他人看著那人笨拙的樣子,都哈哈大笑。
而顧清寧聞聲看過去,眼前只有一片鮮紅,觸目驚心的紅……
眼前一陣眩暈,雙腿發軟,扶著沙盤案角才穩了身形,背后卻依舊撲來一陣一陣的寒意……
那晚,盧遠澤的心口,就是那樣鮮紅一片。
她親手將利刃插進他胸口,還加重力氣往里狠狠地一送,他的血就濺在自己臉上。
他瞪大的眼睛映著她惶恐而瘋狂決絕的模樣,他向后倒去,雙手痛苦地握住了她剛松開的刀柄,好似想拔出自救,但還是失敗了,最后氣絕身亡……
至死都在喊著她的名字:“清寧……清寧……”
……
散值的時間快到了,殷韶初卻出現在工事房大堂外,吵鬧的參事們立即安靜下來。
他本是到執事堂找顧清寧的,知道她在這,就來了這里,示意她出去一下。
顧清寧上前見禮,隨他走遠一點,聽他說完一番話,果真身形一晃,差點摔在地上,還好殷韶初扶了她一把。
“不然,我去說吧,我知道你可能承受不了,但這已成事實,明日就會發正式訃告的,必須提前讓大家都知道。”殷韶初道。
顧清寧站穩了,僵硬地搖頭:“不,我去宣布就好。”
她端正姿態,走向工事房,面對一堂聚攏在她身上的眼睛,沉著地宣布:“諸位,本部剛得到一個十分哀痛的消息,失蹤兩日的工部尚書盧遠澤盧大人,已確認死亡……”
堂下眾人驚詫不已,都亂了起來,那個打翻朱砂的參事站起身與前面的人說著什么,于是一片鮮紅又涌到她眼前,好似猛然一擊。
她親眼看著他在自己面前死去,她以為自己已經毫無所謂,然而,當別人來告訴她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卻依然覺得那么不真實……
當她親口說出這個消息的時候,卻連自己的聲音都不敢相信……
話音一落,她眼前一黑,直直向后倒去……
他死了。
他真的死了。
顧清寧在夢靨中驚醒,睜開眼,正是黑夜,在自己的屋子里,點滿了明燭,她仿佛能聽見長安城內某處傳來的哀樂……
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早就知道既成事實,已犯下不能逃脫的大罪,為何還要躲避?
她可以瞞天過海,卻再也沒有辦法面對自己內心的傷痛。
扶蘇在她床前,無聲地守著她,見她醒來了,才放下心來。
顧清桓在外面敲門:“姐姐……”
她便讓扶蘇去開門了。
顧清桓見她醒了,也是長舒一口氣,說道:“姐姐,來了一個叫鐘離的公子,說要見你。”
她揉了下額頭,下床披上外衣:“好,我這就去見他。”
顧清桓跟她一起往外走,有些憂慮道:“姐姐,他的死……的確是太過突然了,我今天聽說也嚇了一跳,真是沒想到……但你也不要太為他傷心了……”
到了前院,她看到在長廊中等她的鐘離,身披銀白色孔雀紋披風,坐在那里把玩著一支長簫。
顧清桓看著姐姐走到那人身邊,露出了笑容,與之平和交談。
他心中微漾,覺得他們很般配。
其實這不是他第一次見鐘離。
就在兩天前的夜里,他那時還沒入睡,路過前院,看到晚歸的顧清寧在庭院一邊,擺了一個大火盆,她發瘋似的把衣服往熊熊燃燒著的大火中投著,脫到身上只有單薄的里衣襯裙。
顧清桓被她嚇到了,卻沒有上前,因為他看到一個陌生公子,站在他姐姐身旁,拾起她扔在地上的披風圍住了她……
沒有馬上松開,而是攏她在懷,擁抱許久……
她親手殺死盧遠澤的真相,就連顧清玄和顧清桓都不知道,他們見她今日暈倒被送回來,還以為是她聽說了盧遠澤的死訊受驚過度導致。
但有一個人是知道的。
就是鐘離。
因為那夜,他也在場。
……
盧遠澤徹底死去之后,她抹掉臉上手上的血跡,驚惶地跪在地上看著已經氣絕的他,為他理好衣冠,萬籟俱寂中,好似可以聽到淚水墜地的聲音。
她把刀鞘取出來,扔在他旁邊,讓他的雙手保持握著刀柄的姿勢,以作成自殺的假象。
看著地上無有聲息的他,她那樣僵硬地凝視了很久……
等她支撐著麻木的身體站起身來,清理了現場自己留下的痕跡,轉身要走時,卻見一人立在亭外。
五步之外的一棵柳樹下,他背靠樹干而立,沒有直視這邊,而是在仰頭望月。
顧清寧大驚失色,向那邊走去,拔了自己的簪子,甚至做好了與那人同歸于盡的打算……
直到她看清,這個人的樣子。
“鐘離?”她駭然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鐘離轉頭,面色冷漠,道:“我去你家找你,剛好看見你出門……一時惡趣味,就跟蹤你到此……目睹了發生在這里的一切……”
她失措地往后退,豁出去了,逼問道:“是!我殺了他!我親手殺了他!你想怎樣?報官抓我?”
他深望著她,看她如此激動,伸手拍拍她的肩,示意安撫。
然而那手卻停下了,不打算收回,握住了她戰栗的肩頭,沿著她帶血的衣衫一路下滑……
顧清寧驚恐地抖了一下,他的手卻更加放肆,游走到她的腰間,試圖解她的衣帶。
她雙手摁住:“你想干什么?”
暗色夜空下,他的目光變得邪魅狂狷,愈發可怕,俯身到她耳邊,回了一個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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