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環(huán)顧四壁,冊籍砌滿墻,密密麻麻,層巒疊嶂。 這是刑部錄刑司的典籍室,眼前所見行行列列擺放整齊的冊籍,不是經(jīng)書詩文,也不是史書文獻,這是專屬刑部的歷史,從上至下,按年號時月整理擺放著的書籍,記錄著刑部歷年來所處理的每一樁刑事案件。 她游走一周,又回到離門最近的那排架子前,用目光仔細梭巡每一本冊籍書脊上編著的時間。 ‘佑二年二月’ ‘佑二年三月。’ …… 明明不到半年,那些過往年月卻似是前世。 他們都走了,只留下她一個…… 她踮起腳,取下架子第一排的某本冊籍,打開書封,顫顫地翻開厚重的書頁,專注地在每一列文字中尋找與‘盧’字相關的記載。 “元心。” 尚未找到自己想看的內(nèi)容,典籍室門外傳來一聲清喚,叫著并不屬于她的名字。 她轉身,望向自己走來的殷齊修,不著痕跡地隨手將那本冊籍放回原來的位置,身著男裝的她迅速調出甜美一笑:“齊……不,侍郎大人!” 她蹦到他面前,調皮地對他眨眼,裝模作樣地行了個官禮:“下官見過侍郎大人。” 她現(xiàn)在,是他的侍郎廷執(zhí)筆文書。 殷齊修看她的眼神充滿愛惜,他喜歡這樣活潑快樂的她,即使有時會有些不講理,有些脾氣,有些馬行空,他也能接受,只是覺得她無意在自己面前流露出的頑皮劣性更接近她真實的樣子…… “你怎么到這里來了?不是跟你過不要亂跑嘛?你現(xiàn)在雖有明面上的官銜身份,但畢竟是初入官署,規(guī)矩都還沒學全,萬一惹出什么事怎么辦?” 他總是對自己尤為心翼翼。 她抱住他的胳膊,撒嬌道:“我就是愛玩兒嘛,你要我一直待在侍郎廷多無聊?這里有這么多書,我好奇過來看看……我做錯了?那你罰我好啦?” 看著她鳥依人明動可愛的樣子,他心里滿是溫柔,點點她的鼻尖,“好了,別鬧了,我怎么舍得罰你?” 她得意地揚揚臉,放開他,“你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嘛?” 殷齊修見四下無人,便對她直道:“哦,今日散朝,我與我表叔同行一路,我跟他了我和你的事……” “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殷齊修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按耐不住欣喜之情,道:“我表叔他是翰林學士,跟我家很親,他已經(jīng)答應我,收你做義女,你可以入他們族籍,這樣我就能明媒正娶將你娶回家了,父親也不會反對……表叔對我很好,他是不會透露你的來歷的……” “不!”她不受控地冷下了臉,脫口而出,直接回絕。 殷齊修一愣,“你不想嫁我?” 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轉變態(tài)度,做溫順的樣子,道:“不是。我只是不想這么快……成親有什么好的?做侍郎夫人還沒有做官好玩兒呢,我這才剛進刑部,你就讓我多玩兒一會兒嘛。” 她極力撒嬌辯解,作真無辜狀,知道他就吃自己這一套。 可他此時卻另有思量,看著她,忍難掩失望與懷疑:“還是你……只是想利用我進刑部?” 她心頭一顫,面上仍要堅持做戲,裝生氣不解:“你!你怎么能這樣想我呢?我進刑部圖什么呀?還不是想時時刻刻陪著你?你竟然懷疑我別有用心?殷齊修,你太過分了!” 她淚光點點的樣子惹人心憐,但是不等于具有絕對的服力,更何況是對于這么一個常年審案問案的人? 他仿佛能夠感受到什么,但是他并不愿意去深究。 最后還是他先妥協(xié),低沉道:“好了,是我多疑了。你不想成親,就先不成。你不要生氣。” 她心虛的心中感到一陣酸澀,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投入他的懷抱,依偎在他胸膛,“我把自己都交給你了,自然是愿意嫁給你。齊修,你要知道,你有顯赫的家世,有位高權重的父親,有官位有家人……可我只有你呀,你是我唯一的活路……” “流落羅紅閣,我知道我不是最好看的姑娘,也不是最有才華的姑娘,更談不上賢惠,可你偏偏獨獨看中了我,你知道我有多感激你嗎?你是我遇到過的最好的人。我更要感謝你從來都不問我的過去,那也請你相信,我的將來只與你一人有關。” 他抱住她,親吻她的額頭:“我相信。你的過去我不管,你將來我來給。” 她埋臉在他懷中,忍住酸澀的淚水,心中感到一絲久違的甜蜜安穩(wěn),可這一點感覺立即讓她有一種可恥的深重自責感,連忙抑住,掐滅那一點點希望。 目光上抬,隱約可望見架子上第一排的那幾本冊籍,“佑二年三月”…… 抱他抱得越緊,心腸就好像更冷更硬。 她收起淚水,換上嬌媚的笑意,像只貓一樣勾著他的頸項,拉開他的領子往里面呼了幾口氣,在他耳邊:“侍郎大人,你有沒有跟你的下屬……做過那事?” 他羞到耳根發(fā)燙,笑道:“我的下屬一般只有男子,而你知道我的愛好……” 她整個人纏住他,帶領他的身體轉動,踢上門,“那現(xiàn)在可以試一下,就在這官署里……是不是更有意思?” …… 他們理好衣服髻冠,打開門,一前一后地走出去,刑錄司人少,然而殷齊修還是感到心虛,回頭掃了盧遠思一眼,她面上仍有淡淡緋紅,對他壞笑一下,調皮眨眼。 殷齊修心魂縹緲,久久難以平靜。 走出刑錄司,轉入侍郎廷,已有署員入廷內(nèi)等著向他秉事。 下官向他見禮,殷齊修上堂入座。 繼而下官互相見禮,等次有序,官禮繁瑣,他們對這位新來的年輕主筆尚不熟悉,而盧遠思放粗聲音,禮數(shù)不差,落落大方地眾署員敘禮,自然地接過話茬,引向正題,繼續(xù)商議昨日未完的公事。 殷齊修瞧著她應付自如的樣子,的確有些意外。 這樣的她,與眾署員無異,在打官腔辦官事方面比他們誰都在行,都有人在私下問她是出自哪家,背景如何如何…… 誰能想到?這個看似平平無奇的生,是出自曾經(jīng)的長安第一名門? 她的父親是一品相國,她的長兄曾任二品工部尚書,她的次兄官至四品侍郎…… 就算她貪玩任性,也是從耳濡目染官場之事,當一個七品主筆又有何難? 女子當官未為不可? 顧清寧能做到,她就不信自己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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