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77章、櫻田門外之戰(上) 櫻田門,東京警視廳總部大樓,一場裹挾著硝煙和血腥的風暴即將來襲。 深夜時分的警視廳內,到處都是一片紅燈閃爍、警鈴大作的緊張景象。數以百計的警員在大樓內匆匆奔走,打開武器庫,排隊取出槍械、防彈衣和彈藥,以最快速度披掛整齊,準備著迎接即將到來的戰斗。 在鳥游首相于一個時之前親自打來了電話,告知“東京的右翼暴力團即將有大行動”的重要情報之后,東京警視廳為了彌補在前次暴亂之中維護治安不力的過失,立即就下達了最高等級的警備命令。 就連庶務課的貝塚里美警視長,也被奉命動員了起來,戴上了頭盔,穿上了防彈衣,從保險柜里取出了許久不曾摸過的警用手槍和子彈……然后,她又隔著窗戶看到警視廳的狙擊手正在占領制高點,而樓下的廣場上甚至用沙袋和各式雜物堆砌起了野戰工事,整個兒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頓時不由得眼皮直跳。 “……這世界真是太瘋狂了,右翼暴力團居然直接沖擊警視廳?這幫家伙是瘋了嗎?” 已經許久不曾摸過槍械的貝塚里美,一邊心翼翼地清理著槍膛,一邊忍不住暗自嘀咕,“……東京的暴力團什么時候變得這樣兇殘了?難道是前幾的大暴亂,把他們一下子從草食男刺激成了肉食動物?” ——作為東京警視廳一名高級警官,即使不是隸屬于刑事部門的,她也能從同事的閑聊之中,打聽到很多有關東京黑幫暴力團的真實面目——與電影中的黑幫成員不同,真正的日本暴力團成員雖然按照習俗大多刺青紋身,貌似十分恐怖,但至少在表面上反倒是頗為彬彬有禮,真正街頭濺血、大打出手的暴力廝殺并不多。絕大多數的日本黑幫,已經不是在依靠打家劫舍在過日子,甚至連收保護費也并非主流。 總的來,日本暴力團雖然名字叫“暴力團”,但實際上在解決問題時直接使用暴力的情況很少,大多數情況下是利用日本特有的“恥文化”心理,以暴力背景為武器進行敲詐——那些被黑社會給纏上了的家伙,固然看起來很可憐,但日本社會對此的共識是:會被暴力團以丑聞,金錢或者其它什么理由脅迫的人,通常也不是什么好人,根本無需同情與憐憫——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就是這個道理。 而且,為了避免跟警方沖突,他們一般也不是直接收保護費,而是自己開公司壟斷某些行業,同時用暴力排除競爭對手,以求謀取暴利——像是風俗業(色情業)、賭博業、放高利貸等等“犯罪邊緣”的行業自不必,日本大多數地方的建筑業和報紙銷售,甚至某些地區的演藝圈和旅館業,都被控制在大大的黑社會組織里,那些黑幫頭目的名片上往往也印著某某社長或某某經理,乍一看還以為是普通的生意人。 當然,黑幫之所以被稱為黑幫,還是離不開暴力的。黑幫的公司與一般商業機構最大的不同在于,黑幫往往奉行一套獨立于法律的地下規則。要推行這套規則就必須有暴力手段作為基礎。對于他們來,武力并不是直接用來搶掠金錢,而只是被用作一種威嚇性工具在使用——主要用途就是對付競爭對手的店,整從早到晚不停地進行騷擾,讓對方經營不下去之類……基本上跟學生惡作劇差不多的等級。 一般來,凡是稍微有點地位的暴力團頭目,就已經不太會去動刀動槍。“極道”電影和漫畫中的刀光劍影、腥風血雨,其實只是一部分中下層黑幫新人弟的生活——而且還是大大夸張了的。 事實上,除了少數像索馬里和南斯拉夫這樣戰火紛飛、動蕩不安的國家,或者是某些政府管理能力極度糟糕的地區(巴西貧民窟)之外,當今世界上絕大多數能夠形成穩定組織的黑幫,譬如日本的暴力團、意大利的黑手黨和香港、臺灣的一票黑社會組織,都不再以暴力犯罪作為主要盈利模式了。 其中一個主要原因在于,現代社會對暴力犯罪的打擊力度,通常遠大于經濟犯罪,量刑也重得多。那些肌肉猛男們在街頭持刀搶劫上幾萬元,一旦被逮住弄不好就成了慣犯,只怕是要把牢底坐穿。但戴著金絲眼鏡的高學歷騙子搞金融詐騙卷走幾個億,卻經常是不了了之,就是進監獄一般也不過是三五年而已。 而更重要的是,在進入電子信息時代之后,發達國家現代商業的主要支付手段,已經不再依靠現金鈔票,而是依靠信用卡和銀行轉賬,故而依靠搶劫所獲的金錢終究十分有限,甚至有可能什么都搶不到。 舉個例子,在2011年8月倫敦大暴亂的時候,曾經有一位黑人匪徒舉槍把一位相貌頗為體面的老紳士逼入巷,準備下手宰肥羊。誰知匪徒把對方按在墻上一搜身,卻發現這家伙身上根本沒帶錢包,除了一張信用卡之外就連一毛錢都沒有,手腕上沒有手表,身上也沒戴首飾,而手機也是看不上的古董貨……若是把這家伙當肉票綁架回去勒索贖金吧,既麻煩又不見得能拿到錢,還很耽擱時間,最后只好剝了他的西裝、褲子和皮鞋,塞進一只臟兮兮的大麻袋帶走,把這老頭光著屁股踢了出去,也算是聊勝于無…… 真的,這位倒霉的匪徒要怎么樣才能把這種男人穿過的舊衣褲和臭鞋子銷贓出去,并且不至于虧本——上街搶劫可是要花費不少體力和時間的——也實在是一樁很考驗腦細胞的事情。 再舉個例子,有位持槍悍匪在珠三角地區流竄多年,到處打家劫舍,背上了好幾條人命案子,堪稱兇名赫赫,屬于可止兒夜啼的煞神級存在。但他的兇殘犯案同樣也引發了警方的高度關注,即使搶掠到了金錢財物,也很難安心享受,最慘的時候甚至被警察追得潛逃入山,過了好幾年的野人生活。 但等到這位悍匪伏法落之后,有人計算了一下他前后搶劫所得的金錢之和,發現竟然還遠不如普通的電話詐騙團伙,更別提那些金融白手套和貪污犯了。而一旦失手被抓,后果卻要嚴重得多。 因此,在如今這個時代,只靠搶劫和勒索之類的無本生意,是無法維持一個稍微像樣的黑社會組織的。那些黑社會組織想要混得出色,必須要有合法或不合法的穩定財源,要么販毒、要么搞色情業,要么辦賭場和地下格斗場,要么壟斷某些正當行業——等到發展到這一步,所謂的暴力團也就跟黑心的大財閥沒啥兩樣了。早期的美國洛克菲勒財團和杜邦公司,也是差不多的作風,比如把競爭對手的公司炸上,在大蕭條時期用機槍掃射罷工隊伍,還有血洗工會組織什么的…… 所以,在貝塚里美警視長的印象之中,那些只知道打打殺殺,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的悍匪團伙,在長年和平的日本國內早已被淘汰得差不多了。 至于電影和里經常出現的,黑幫在懲戒組織內部的叛徒之時,把那些倒霉蛋塞進水泥桶丟到東京灣里喂魚的恐怖傳聞……就貝塚里美知道的情況,這種事情在以前可能是真的有過不少,但到了現在么……能夠逼得某人“被自殺”的手段,絕對是要多少有多少,何必弄得這么簡單粗暴而又影響惡劣呢? 當整個日本社會都在草食化、御宅化的同時,恐怕也沒啥理由能指望日本黑幫依然保持鐵血本色吧! 然而,在今晚上,貝塚里美頭腦里這個形成已久的觀念,卻遭到了徹底的顛覆——這幫囂張的黑幫竟然成群結隊地開車直接打到警視廳來了!而自衛隊居然也跟著起哄! “……連自衛隊的軟蛋們都參合進來了……難道這幫家伙是想要搞軍事政變嗎?” 她嘆息著撇了撇嘴,把粉餅往臉上拍了拍,完成了化妝的最后一個步驟。然后合攏收起粉餅盒,抓起手槍和彈藥塞到手提包里,準備出門跑到樓下的路障附近,跟著同事們一起堅守待命。 ——貝塚里美警視長似乎完全沒有想到過,這真的是一場軍事政變…… 與此同時,警視廳總部大樓的一間大禮堂內,穿著正裝的代理警視總監,正板著臉孔向眾多警員訓話。 “……諸君!在九前,我們的轄區內爆發了東京大騷亂;在八前,東北方向又發生了福島核危機!這是警視廳和日本警界在進入21世紀之后,所面臨的最嚴峻考驗!” 這位在五前剛剛頂替掉被清洗的前任總監,以署長的職位越級接班上任,同時因為中年謝頂的“地中海”發式而聞名的代理警視總監,一邊神情激動地伸手作勢比劃,一邊摘下自己的警帽,放在桌面上,在燈光下露出錚亮的頭皮,而面前的高保真大音量麥克風,則讓他的嗓音壓過幾乎所有的嘈雜聲。 “……但很可惜的是,我們給出的答卷是如此的令人失望,一如既往地讓全體國民感到失望!正是因為我們的失職,政府才不得不像是被不良混混圍攻的少女一樣,無助地向外國人哭泣求援!” 宛如發試卷之前的班主任一般,他用嚴厲的視線掃視著每一個部下,仿佛刺得每個人都縮了一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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