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27章、上帝賜予的神跡（上）    正當援救君士坦丁堡的威尼斯艦隊，高唱著凱歌駛入金角灣的時候，在今屢戰屢敗、大輸特輸的奧斯曼土耳其帝國海軍司令，保加利亞回教徒改宗者蘇萊曼閣下，也在一片凄凄慘慘、悲悲切切的失敗氛圍之中，下令收攏殘余的土耳其艦隊，撤離君士坦丁堡戰場，同時盡量打撈落水的土耳其水兵，準備讓這支已經慘不忍睹的殘破艦隊，暫時靠岸休整一陣子再。    “……我軍戰艦沉沒三十二艘，失蹤三十艘，重傷十一艘，戰死官兵三千人……僅僅一時間，艦隊就被打成了這副模樣，而戰果卻是一個都沒有，真不知道蘇丹在收到消息之后，會怎樣的雷霆震怒……”    清點了一番損失之后，蘇萊曼頓時不由得跌足哀嘆——他仿佛已經看到蘇丹下令處死自己的場景了！    然而，這位憂心忡忡、沮喪萬分的土耳其海軍司令官閣下，其實大可不必擔心自己的腦袋安危。    因為，那個能夠下令取他性命的人，早在昨夜就已經去見了真主。    “……完了！蘇丹陛下死了！岸上的軍隊全都死了！這一定是魔鬼的詛咒！整整十四萬人啊！在一夜時間里全都死光了！連戰馬和狗兒都沒能幸存下來！真神啊！這究竟是怎么了？！”    伴隨著這段語無倫次的爆炸性訊息，被蘇萊曼派去蘇丹大營的兩位信使，全都渾身痙攣、口吐白沫地倒在了甲板上，嚇得旁人紛紛閃避——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沾染了殘余毒氣，而是把這當成了魔鬼的詛咒。    是夜，在查知蘇丹暴死，陸軍盡滅之后，土耳其艦隊炸營潰散，1453年的君士坦丁堡之圍遂解。    一四五三年二月十四日，即基督教傳統習俗中的圣瓦倫丁日。    望著一批批如流水般從城外運進來的豐富戰利品，整個君士坦丁堡都陷入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可想而知，在目前這種你死我活的局勢之下，奧斯曼土耳其人的噩耗，就是東羅馬帝**民的喜訊。    ——最初，在探子們傳來城外的十四萬土耳其大軍盡數暴死，穆罕默德二世蘇丹臨陣斃命的特大喜訊之時，堅守在君士坦丁堡的東羅馬帝**民，先是對此事嗤之以鼻，認為這是瘋人的囈語，隨后漸漸變得將信將疑，并且私下里議論紛紛——盡管十四萬大軍一夜暴死的法，似乎有點兒太過于驚悚，但土耳其軍營確實是一直沒有任何動靜，而敵營里那門貌似很威猛的超級巨炮，也是連一次都沒有響起來過。    另一方面，由于沾染在帳篷和尸體表面的梭曼毒氣，在短短幾十個時內尚未消散干凈，所以最初那幾位攀著繩索到城外去偵察的東羅馬帝國斥候，多多少少都染上了一點毒氣殘余物。有的人在返程途中就毒發斃命，有的人勉強撐到了城里，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口吐白沫抽搐倒地，好似發了羊癲瘋一般……    面對如此恐怖的情形，君士坦丁堡的人們一時間全都驚疑不定。他們嘗試了很多各種各樣的辦法，來拯救這些勇士。但無論是醫生開的催吐藥和灌腸劑，還是讓東正教神甫舉十字架念驅邪咒文，或者朝病人身上灑圣水，全都對神經性毒氣的侵害沒有半點作用，最后只好讓這幾位斥候躺在床上，聽由命了事。    而在這一片人心惶惶的思想混亂之中，各式各樣匪夷所思、荒誕不經的流言和謠言，也都在城內迅速傳播開來，從“上帝施法懲戒異教徒”到“世界末日即將來臨”都應有盡有，并且居然還頗有些市場。    對此事來龍去脈全都心知肚明的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一邊偷笑著努力安撫民眾，并且敷衍著同樣既驚又疑的威尼斯援軍，一邊又十分耐心地等待了幾，期間還下令全城軍民注意用水安全，禁止從城外流進來的利庫斯河里直接汲水飲用，而是只能用井水或君士坦丁堡地下蓄水池的儲備，以防飲水中毒。    直到一場冰冷的春季暴雨從而降，基本沖刷掉了敵營內殘留的毒物，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才下令拆掉原本堵塞住各座城門的土石，讓全體軍民走出君士坦丁堡，親眼目睹十四萬土耳其大軍的凄慘死狀。又把穆罕默德二世蘇丹的腦袋挑在竹竿上，和許多蘇丹御用的儀仗、袍服、器物一起，組織了一次全城展覽式大游行，這才讓猶如驚弓之鳥的君士坦丁堡市民們真正地相信：敵人已經覆滅，而戰爭也已經結束。    至此，君士坦丁堡終于轉危為安，可以是暫時從覆亡的危機之中解脫出來了。    而茍延殘喘、多災多難的東羅馬帝國，也總算是勉強逃過了這一回的大劫。    由于根本沒有人能夠站出來，向公眾解釋十四萬土耳其大軍是怎么一夜暴死的，所以，君士坦丁堡的虔誠基督徒們，在經歷了最初的驚恐和困惑之后，就很自然地把此事歸結為“上帝賜予的奇跡”……    再接下來，自然就是盡情的歡呼和盛大的慶典了。    “……嗚嗚——嗚嗚——”    一聲聲震耳欲聾的號角聲，伴隨著各種直沖云霄的歡呼，在圣索菲亞大教堂內外各處相繼響起，即使是由巨石壘砌而成，數百年來矗立不倒的圣索菲亞大教堂，都仿佛被這聲浪給震得微微顫抖。    在這座當時西方世界里最豪華的、充滿了各種最美麗的藝術品的宏偉教堂里，在這座繼承了無數希臘羅馬古典文明輝煌遺產的偉大寶庫里，在當時全世界最壯觀的半球形穹頂之下，亮起了點點的燭光，仿佛是上的無數繁星落到了塵世中，而被燭火所映照著的，則是那一張張憔悴而又喜悅的面孔。    由于受到這場偉大奇跡的鼓舞，君士坦丁堡城內如今僅剩的幾萬名居民，此刻都不約而同走出了自己的家門，舉著手中隨風飄逸閃爍的燭火，默默念頌著禱告詞，緩緩向著圣索菲亞大教堂聚集。    而在圣索菲亞大教堂正中的講臺上，格里高利大牧首也穿上了最華麗的法袍，向眾人朗聲布道：    “……無辜的羔羊啊，你們只有歸于上帝的榮光之下，尋求他的大能之庇護，才能在生的時候得到力量與榮耀，在死亡之后讓靈魂得以前往眾使環繞之堂，永存不朽……”    “……那些毫無雜念，全心全意的將自己的一切，統統奉獻給上帝的信徒們，會獲得上帝最慷慨的賜福，那些英勇無畏，為了上帝的榮光而死于沙場的戰士，你們的靈魂無論是在生前，還是在死后，都將享受眾使的贊美和歌頌，而那些無力戰斗的老幼婦孺，你們的祈禱聲，也將傳達到主的那里，令主的光輝更加光芒萬丈，照耀著每一寸黑暗與混亂。你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去相信，去敬仰，去追隨萬能的主……”    在諸多信徒們如癡如醉的迷離眼神之中，格里高利大牧首揮手搖晃著鈴鐺，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響。    “……無辜的羔羊啊，只要相信上帝，敬畏上帝，膜拜上帝，你們馬上就會知道，無論是你們的**，還是你們的靈魂，無論是你們的生前，還是你們的死后，都將獲得最幸福的滿足，最慷慨的回報……縱然敵人擁有無數的大炮、步兵、騎兵。但只要我們擁有上帝和救世主的祝福，還有我們的雙手和上帝賦予的力量……那么這座受到圣母瑪利亞保佑的偉大城市，就永遠不會被異教徒攻破！如今的奇跡就是最好的證明！那些妄圖冒犯上帝的威嚴，褻瀆我們這座城市的魔鬼，終將在上帝的威能之下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    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身披華服大氅，站在圣索菲亞大教堂的一個陰暗角落里，冷眼旁觀著這場貌似圣潔而又狂熱的彌撒。從教堂的地板上抬頭仰望，高高的圓形拱頂在華麗的馬賽克鑲嵌圖案的映襯之下，閃爍著迷人的微光，柔和的弧形線條，從昏暗中向明亮處延伸，給人以一種神圣而又宏大的視覺享受。    在這座屬于上帝的殿堂內，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奢華法器，黃金香爐、白銀燭臺、寶石祭器、絲綢和檀香木比比皆是，令人目不暇接。而香爐里焚燒著的熏香，也是最頂級的高檔貨色。盡管東羅馬帝國正處于有史以來最衰微的年代，但作為信仰支柱的圣索菲亞大教堂，卻依舊是如此的珠光寶氣、絢麗奢華。    即使是在這個最為貧窮困窘的時代里，虔誠的信徒們依然把他們僅有的一點兒好東西奉獻給了上帝。    ——見鬼了！這絕對不是我想象中的羅馬帝國，也不是我希望看到的羅馬帝國！    望著全城市民們一張張無比虔誠的臉龐，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嘆了口氣，不無憂郁地如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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