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37章、阿德里安堡的僵局(上) 雖然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血腥的土耳其皇族內(nèi)訌,阿德里安堡的城防設(shè)施多處被毀,而且城墻上的火炮也都被拆卸下來,運到了君士坦丁堡前線,從而大大削弱了城防力量。但是,在東羅馬帝**隊趕到之前,城內(nèi)守軍還是抓緊時間完成了防御部署,并且收集了大量的磚石瓦礫、木柵毛毯,堵塞了城墻上被炸開的缺口。從而讓一心想要撿便宜的基督徒們,只得遠遠望著阿德里安堡的宏偉城墻,連連跌足嘆息。 鑒于阿德里安堡此時已是戒備森嚴,墻頭上刀槍林立,君士坦丁十一世知道城市里面應(yīng)該已經(jīng)平息了叛亂,做好了迎戰(zhàn)的準備,自己再也沒有了渾水摸魚的可能,只得下令全軍在郊外暫時扎營休整——這倒不是他體恤士卒,不曉得兵貴神速、趁熱打鐵的道理,而是因為這位皇帝麾下盡是一幫無組織無紀律的烏合之眾,整個隊伍在色雷斯平原上松松垮垮地拉了幾十公里,絕大多數(shù)人還遠遠地吊在后面。 為了等待后面的大部隊跟上來,皇帝只能先讓跟在身邊的雇傭兵就地休整,等到人都來齊了再。 不過,這并不意味著這些積年的老兵痞,會像個雛兒似地待在城外無所事事——在得到了皇帝的休整命令之后,他們就很熟練地開始各自行動,分頭劫掠那些散落在城外的土耳其人莊園和別墅,然后在里面安家入主——有房子住總比睡帳篷來得好——而威尼斯大使和他的雇傭兵分隊自然也不例外。 目前,吉羅拉摩.米諾托大使正駐扎在阿德里安堡郊外的一座莊園內(nèi)。原來的主人早已為了躲避戰(zhàn)亂而棄家逃走,米諾托就毫不客氣地帶人住了進去,順便還把沒搬走的財物搜刮一空。 此時,從莊園的陽臺朝外面俯瞰過去,吉羅拉摩.米諾托大使可以望見碧波蕩漾的馬里查河水面,被精心耕耘的田地,還有郁郁蔥蔥的橄欖樹和無花果樹,以及在春季盛開的野花和灌木組成的籬笆。 ——自從古希臘時代就被文明之光籠罩的色雷斯平原,目前已經(jīng)被開發(fā)得相當完善,每一寸土地都得到了精心的照顧,被開墾和種植上農(nóng)作物。并且修筑著完美的水渠、水壩和水車,用來充分地灌溉土壤。 然而,這幅本該有如畫卷般優(yōu)美的田園牧歌風光,此刻卻被一團團的黑色的濃煙和嫣紅的火焰所玷污。 ——成群結(jié)隊的士兵打著“圣戰(zhàn)”的十字架旗號,正在這片富饒的原野上肆意橫行、燒殺劫掠,搶奪著牛羊、糧食、水果、布匹、金銀,以及一切能夠看到的戰(zhàn)利品……而剛剛在君士坦丁堡郊外損失了最精銳的武裝力量,隨即更是在自相殘殺之中流干了血的土耳其人,根本未能作出任何有效的抵抗。 ——上個月的這一,舉著新月旗的土耳其人還在君士坦丁堡郊外恣意燒殺、不可一世;而在短短的二十幾之后,卻輪到東羅馬帝國的雙頭鷹在阿德里安堡郊外耀武揚威了…… 正當他感嘆著命運的無常之際,不遠處的莊園門口卻傳來一陣喧囂。米諾托大使有些不悅地低頭望去,卻看到一隊打著威尼斯共和國黃金獅子旗的雇傭兵,正一個個扛著葡萄酒桶,趕著牛羊,提著雞鴨,背著大包包,甚至推攘著幾個哭哭啼啼的異教徒女人,笑笑地朝著這處臨時宿營地滿載而歸。 面對這副場景,這位威尼斯外交官忍不住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在啃了整整一個星期的硬面包和咸牛肉之后,今夜里終于可以盡情地縱酒開宴,摟著土耳其女人享樂上一回了…… 硝煙彌漫、炮聲隆隆。戰(zhàn)鼓咚咚,軍號長鳴。 土耳其守軍的最高指揮官圖拉罕帕夏,穿著一身銀亮的鎧甲,臉色肅然地站在阿德里安堡的城墻上。 在得知東羅馬帝國發(fā)兵來犯的時候,剛剛鎮(zhèn)壓了城內(nèi)叛亂,扶持巴耶濟德王子登上蘇丹寶座的圖拉罕帕夏,趕緊召集眾將商議應(yīng)對之策。鑒于手頭僅有兩三千人,而且西北方的阿爾巴尼亞軍團很可能會擁戴穆斯塔法王子打回來,實在是不敢輕易損耗兵力。圖拉罕帕夏只得采取了最保守的死守策略,一邊盡量組織郊外鄉(xiāng)下的土耳其人進城避難,一邊抓緊時間搶修城防,做好守城的準備工作,希望能夠在守住首都的同時,最大限度地保存有生力量,以備迎戰(zhàn)即將抵達的阿爾巴尼亞軍團。 然而,讓阿德里安堡守軍上上下下都大吃一驚的是,才到了當?shù)陌頃r分,疏散撤退、堅壁清野的工作還遠遠沒有完成,數(shù)以千計的敵人就已經(jīng)抵達了阿德里安堡附近,在馬里查河沿岸扎下營寨,生起漫山遍野的篝火,于夜色中將這片原野映得一片通紅。而到了第二,敵人的數(shù)量已經(jīng)暴漲到了數(shù)萬之多! 更讓圖拉罕帕夏感到頭疼的是,雖然這些基督徒不過一幫類似于流民的烏合之眾,但是得益于穆罕默德二世蘇丹在君士坦丁堡城下的“慷慨饋贈”,他們在軍械裝備方面卻絲毫不亞于土耳其正規(guī)軍,除了缺少戰(zhàn)馬之外,各種長槍、標槍、刀劍、弓弩、鎧甲和火器全都應(yīng)有盡有——事實上這原本就是給土耳其精銳部隊配發(fā)的裝備,連新月符號都沒來得及抹掉,相當一部分人甚至直接穿著土耳其新軍(耶尼切里)的紅色軍服上陣——總之就是不能把他們跟尋常那些身穿破衣爛衫、手持木棒草叉的造反農(nóng)奴相提并論。 最讓城中土耳其人感到憤怒和沮喪的是,就在距離城門不遠的地方,赫然戳著一排醒目的木柱,上面懸掛著穆罕默德二世的頭顱、皇袍、冠冕和各種儀仗器具……仿佛是在嘲笑著土耳其人的不自量力。 ——在東羅馬軍隊剛剛把這排“恥辱柱”豎立起來的時候,暴跳如雷的圖拉罕帕夏曾經(jīng)打開城門,派出一隊騎兵出城突擊,試圖奪回穆罕默德二世蘇丹的遺骸。但他們卻莫名其妙地被打了埋伏,在半路上接二連三地落馬倒下,一個都沒能逃回來……于是,剩下的土耳其守軍頓時噤若寒蟬,再也不敢出城了。 此時,在鉛灰色的云層下,舉著雙頭鷹軍旗的東羅馬帝**隊,正如同螞蟻般緊張地在攻城陣地上忙碌著,亂哄哄地來回奔跑……緊接著,又一聲轟巨響,震得城墻上所有的土耳其人都腳下一晃。 ——這是君士坦丁皇帝在下令從城外高地上放炮,不斷地轟擊著古老的阿德里安堡城墻。 事實上,由于此次出征的路途遙遠,又缺乏拉車的牲口,為了趕時間,東羅馬軍隊原本并沒有攜帶笨重的臼炮。但當君士坦丁皇帝來到城外的時候,卻十分欣喜地發(fā)現(xiàn),土耳其人在首都郊外的靶場上,居然還丟著幾門新鑄的攻城臼炮,并且由于連續(xù)幾的混亂和自相殘殺,根本沒人顧得上將它們拖走或破壞。 于是,原本被用來轟擊基督徒的炮彈,如今卻如成片流星般劃過際,狠狠砸到了回教徒的頭上…… 接下來,在又一輪火炮轟鳴,將城墻鑿開若干個缺口之后,伴隨著嘹亮的軍號、戰(zhàn)鼓的轟鳴和亂哄哄的喧囂聲潮,一片片密密麻麻、色彩斑斕的蠕動人潮,扛著倉促趕制的粗糙云梯、撞木,舉著弓弩刀劍各式武器,又一次奔跑出城外那片亂糟糟的營寨,如海嘯般沖向阿德里安堡的護城河,其聲勢之浩大,簡直能讓人產(chǎn)生起一種大地都在搖晃的錯覺,也讓城墻上的土耳其守軍不由得駭然變色。 但是,這貌似聲勢浩大的人潮,其實根本沒沖到阿德里安堡的墻根前,只是在寬闊的護城河旁邊作勢吶喊了一番,就慢慢地平靜下來,逐漸從漲潮轉(zhuǎn)化為退潮,再一次溜溜達達地原路返回了。 看到對方又一次虎頭蛇尾地結(jié)束了攻勢,城墻上的圖拉罕帕夏先是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隨即又忍不住低頭咳嗽了兩聲,覺得自己的胸腔里象是塞滿了一團團的棉花,憋屈得簡直連氣都透不過來。 ——每一次攻城都是在裝模作樣……這些基督徒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大人,您看是不是再試著出城反擊一次?敵人雖然裝備不錯,但畢竟是一幫不懂打仗的暴民。” 一位土耳其將領(lǐng)看著基督徒亂糟糟退卻的模樣,忍不住有些躍躍欲試,“……不定只要一個突擊,就能把他們徹底擊潰,順便還能將前任陛下的遺骸收拾起來,以免繼續(xù)損害我軍士氣。” 圖拉罕帕夏稍稍猶豫了一下,隨即便堅決地搖了搖頭,“……不!我們不能輕舉妄動!剛才那次不成功的嘗試,已經(jīng)搭上了我手里最勇敢的二十名騎兵,而我們還不知道敵人用了什么詭計!還有,之前整整十四萬大軍在君士坦丁堡城外莫名其妙的覆滅,更是讓人完全無法理解……咳咳……” 迎著依然帶有寒意的春風,他忍不住低頭咳嗽了幾聲,憔悴的臉上也泛起了一層不健康的潮紅,“……君士坦丁堡之戰(zhàn)慘敗的原因還沒弄清楚,諸位王子的內(nèi)戰(zhàn)也還沒有結(jié)束,甚至就連這座城內(nèi)的奸細都沒來得及清理干凈,我們必須保存實力,以應(yīng)對即將到來的動亂,現(xiàn)在不是跟基督徒展開決戰(zhàn)的時候……同樣的道理,那位羅馬皇帝應(yīng)該也沒想過要攻入阿德里安堡,正如我們沒有力量再次進攻君士坦丁堡一樣。” 望著滿臉憤恨和不甘的諸位將領(lǐng),圖拉罕帕夏如此解釋,“……現(xiàn)在我們首先要對付的敵人,是出逃在外的穆斯塔法王子和支持他的阿爾巴尼亞軍團!如果我們在這場最關(guān)鍵的斗爭之中不幸失敗,那么就是殺死了再多的基督徒,對于我們來也毫無意義……總之,只要堅持到我的莫利亞軍團從南方趕來,一切就都會好轉(zhuǎn)起來……對了,我們的議和書信,有沒有送到那位羅馬皇帝的手上?” 他突然轉(zhuǎn)身對一位胖乎乎的黑人太監(jiān)問道,而那位胖太監(jiān)立即誠惶誠恐地躬身行禮。 “……稟報大人,的已經(jīng)派人過去談判了,但現(xiàn)在還沒有收到基督徒的任何回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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