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之婳下樓的時候還不到早上七點，秦先生已經坐在廳里吃起了早飯。

    秦先生的早餐很簡單，一杯白水，一塊涂了煉乳的烤面包。一邊的留聲機里放著的音樂是悠然的鋼琴曲《seaside》,與秦先生第一去vivre時沈之婳放放的音樂如出一轍。

    “沈姐，你起來了。快來和秦先生一起吃早餐吧，秦先生特意吩咐給你也做一份。”王媽正端上另一份早餐往桌上放，看見沈之婳熱情的道。

    沈之婳尷尬的了一句謝謝，更加尷尬的在桌邊坐了下來。

    今早她醒來發現花瓶回到了桌臺上，顯然昨晚有人進過房間了，但她卻安然無恙的還睡在地上，明秦竹玖并沒有對她做什么。

    “秦先生的早餐很隨意啊。”沈之婳配合著尷尬的氣氛，開始她的尬聊。

    秦竹玖把手里的半塊面包放回盤里，問道，“沈姐以為什么樣的早餐才算合適，不隨意？”

    沈之婳立刻轉向附和道，“我覺得這種隨意的就挺合適。”

    秦竹玖點點頭，向沈之婳抬手示意到，“沈姐請用餐。”

    他完握住手邊的那杯清水，食指輕輕敲打在玻璃杯上。杯子里的水被震的起了一層極微薄的漣漪，他的心底也起了微的波瀾。沈姐，你會答應我的午餐邀請嗎？

    沈之婳提心吊膽的吃著面包，時不時地看秦竹玖手上的杯子一眼，秦先生那一下一下好像敲在了她額頭上一樣，弄的她頭皮發麻。秦先生，你可千萬別再拿什么幺蛾子來整我了。

    “秦先生…”

    “沈姐…”

    兩人同時開口，秦竹玖怔了怔，“ladyfirst（女士優先）.”

    倒是有紳士風度，沈之婳問道，“秦先生，你為什么接我來秦公館啊？”

    秦竹玖拿起一邊的報紙翻看起來，“最近一直有人在跟蹤沈姐，沈姐不知道嗎？”

    “不知道。”沈之婳，“秦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因為是我派的人。”秦竹玖頭也不抬的。

    沈之婳:“……”她怎么給繞回去了。

    沈之婳沉默的空檔，秦先生的目光停留在一篇真假參半的文章上，文章上的照片是略有些模糊不清，但還是能看出那張照片上的男女就是他本人和沈之婳。

    標題——商會巨賈深夜牽手咖啡店服務生。

    秦竹玖珉唇，隱隱有些想笑。

    輪到秦先生提問了，“沈姐中午有安排嗎？”

    沈之婳：“有。”

    秦竹玖：“……”啊，真是一位果斷的沈姐。

    李林海走了進來，對秦竹玖道，“秦先生，該去總商會了，今早孟姐召開臨時會議，商議上海總商會會長一職空懸一事。”

    沈之婳往嘴里塞進一塊面包，心想他們接觸到的東西，都是這樣的大事。孟嬌她多少知道一點，孟家在上海灘是大戶，孟嬌的父親就是前任上海總商會會長，如果有孟姐的幫助，秦先生這個總商會會長的位子就是十拿九穩了。

    那么大的職位，是個有頭臉的商人都想坐上去。

    但秦竹玖：“時間還早。”

    沈之婳偷瞄了他一眼，呀哈，秦先生心真大。

    李林海繼續道：“可是剛剛從商會打來電話，孟姐已經到了。”

    秦竹玖皺了皺眉，他把報紙放下，又拿了一份商報遮住上一份報紙的版面。他好像變得有些不耐煩起來，反對沈之婳問道，“吃完了嗎？”

    “吃完了。”沈之婳放下剛喝了一口的白水，表情一臉懵。你去你的總商會，和我有沒有吃完有關系嗎？

    “走吧。”秦竹玖。

    “去哪里？”沈之婳問道。

    秦竹玖接過王媽送過來的大衣穿上，“沈姐打算一直在秦公館這么住下去？”

    “不不不。”沈之婳連忙否認，她完立刻拎起自己的包往外走去。其速度之快，口氣之干脆，讓秦竹玖多少失望了一下。

    秦先生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沈姐的身影。

    秦公館一進門就是一塊種滿茉莉花的花圃，沈之婳繞過花圃往門外走去。她的大衣撩過花圃里的茉莉花枝，弄得清晨睡醒的茉莉花顫動起來。

    于是在那個七點零五分的早晨，剛走過秦公館鐵門的沈之婳，聽到一陣略顯急促的皮鞋踩在石板上的聲音，她甚至不及回頭，便被人握住了手。

    “沈姐，我送你回去吧。”秦竹玖。

    等在門口的李林海內心澎湃，秦先生和沈姐牽手了！

    沈之婳卻不是，她想起總商會打來的電話，微笑著道：“秦先生還是忙商會的事情吧，我自己能回去。”

    “還是一起走吧。”秦竹玖固執的沒有松開手，空氣里有些冷，雙手如果握在一起的話好像會溫暖一點。

    那是一個窮苦人物質匱乏的年代，那是一個富裕者愛情稀缺的年代，抓住一個女人的手意味著什么呢？——你想和她在一起，一輩子。但秦先生好像并沒有認識到這一點。

    沈之婳認清這一點以后，立即撇開了那位在別人眼里高傲不已的秦先生的手。她向往充滿羅曼蒂克的愛情，卻不敢擔這位上海灘赫赫有名的秦先生的青睞。

    最終秦竹玖還是找到了一個充分的借口，“沈姐不是欠我一個答復嗎，今是第三。我今恐怕會很忙，路上。”他邊著邊把沈之婳拉上李林海開過來的車上。

    剛停好車的李林海在腦海里搜索了一下秦先生今的行程，臨時召開的早會。空白，空白，空白。但是看秦先生的神情，好像是真的忙的不行。

    車子一路向熱鬧的街道開去，上車以后沈之婳就一直看著車窗外，在下一個拐角，她就看到了一棟花園洋房外掛著的孟公館的牌子。孟公館？孟嬌的處所嗎？

    接著一旁秦先生極富磁性的男性嗓音傳進她耳里。“沈姐不打算點什么嗎？”

    “不打算。”沈之婳。

    看沈之婳十分不配合，秦竹玖便：“既然這樣，我就當沈姐選擇了兩個選項之間的后者了。林海，關于兩前讓你準備的對外公布我找回未婚妻一事，今下午就可以執行了。”

    李林海云里霧里，什么未婚妻？公布執行是什么意思？秦先生什么時候讓他準備了這些東西？但是當他看了一眼坐在秦先生身邊神情突然認真擔憂起來的沈之婳，他立即頓悟了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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